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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罗克里夫特《爱》“这里过年跟国内也没什么两样,除了天热一点。”她坐在商场的高脚椅上,从柜台上拿起一支欧莱雅眼霜。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商场外热闹的街市,正中摆着各式的花,红的像娇艳的情欲,黄的像刚出壳的鸡雏。行人往来,薄衣短衫;阳光正好,她躲在商场里感受凉意。
位于赤道上的城市,一年到头都是热气腾腾的,即使现在正值除夕,也不例外。
年味浓得还以为在国内。大红的对联相对贴,大大的福字来倒立,用的赫然是汉字。大红灯笼高高的挂上门头,临街的铺面,忽然就全换上了一片红艳艳。
街道上,往来的人有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隔着商场的冷气,也像是被太阳晒到身上,暖在心里。
外面热闹,商场里反而相对安静。她正好躲一躲。眼前的热闹热像是恣肆的海,将她包围,而她恰好像是一座孤岛,害怕被这大海吞没。
“这是什么花?”一点点声音飘落到她耳朵里。
在异国的土地上,听到一声母语,这令她的耳朵非常的灵敏,没由来的,也对这声音的主人有了几分好奇。
商场里,导购小姐用越南口音的英语叫卖着“西贡小姐”香水,客人也没几个,更谈不上说汉语的。
没费力,她就发现了声音来源。不远处一位男士正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那正有一盆花开的正好,远远看上去,那花朵并不大。
他低头看着,小花没有开成一圈圈圆形的花朵,而是形似一只蝴蝶。每一片花瓣,从深紫色渐渐地变为蓝色,然后又渐渐的淡成白色,风一吹,大小花瓣一起颤动,恰似无数只蝴蝶在振动翅膀。
“那是蝴蝶兰。”,越南店员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笑吟吟地说,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蝴蝶兰,也叫跳舞兰。”男子抬头,看到一脸笑意。
忽然之间,他就像是,在海中飘荡了许久的小舟,终于见到了可以暂时停靠的小岛。
“很好听的名字。”绅士笑了笑。
“以前没见过?”她问。
“”也许见过,但是记不得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眼神和手不由自主地落回到那一盆花上面,轻抚着娇嫩的花朵。
“想要就买一些呀,外面有很多卖花的。”她笑着建议。
“搬一盆花,回中国?”他刚说完,两个人就同时笑了,显然,这个不太可能。
“那……”她眼珠子一转说,“送你几朵。”灵巧的手,往花盆里一抓,一揪,一小把花就送到了他面前。他有点惊讶,又有几分惊喜。
她笑着看他,并不说话,他也忘了伸手拿花。
忽然之间,她说:“还不快走。”,冷不防的伸手去拉住他说,“快走!”一声令下,两人撒腿就跑
慌乱当中她一直在笑,他抽空回头一看,有个导购追着他们,喊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追了没几步,导购停下了脚步,又回到柜台去了。
她和他也跑出了商场,跑过人群,跑到了路中间的花圃旁边,有不少人在跟造型各异的花艺合影。他们在红彤彤的hoa mai,(越南的一种花)旁停了下来。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庞。
这花会汇成的海洋,一下子又给孤岛增添了新的的生机,卷起的浪花白茫茫地涌上岸边,翻腾着,像顽皮淘气的孩子,又像不依不舍的恋人。海浪推着小舟,在大海来回震荡,慢慢靠近了孤岛。
像是商量了好久,似的,他们的手臂环在一起,脸也贴在了一起,各自的头歪向一边,她的手垂了下来,手里一小把蝴蝶兰,也朝下低低的垂着,风轻轻吹着,又开始颤抖舞动着。
“叔叔,要不要买花?”一个穿着红色奥黛的小女孩捧着一大包玫瑰,小声地问。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小女孩。他掏出钱,买了一支玫瑰,女孩找了钱,欢欢喜喜走了。
他把手中的玫瑰递到她的手里,他们笑意满满地看着对方,忽然间就忘了该说什么,仓促之间,他们只是轻轻地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回来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要买眼霜,钱都付了,最后眼霜忘拿。她攥着那一把蝴蝶兰,才反应过来,自己甚至不知道,也没有想起问问,他是谁?那蝴蝶兰,不是要送给他。怎么就忘了?
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就在此时此刻我爱你,来不及深层剖析你。那一瞬间,我是爱你的。我是真的。
她嗅着蝴蝶兰,想起它简简单单的花语,我爱你。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会走过什么样的地点,出席什么场合,有没有那一件事正在发生,我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遇到你,我将怎样和你告别。总之,这一切,不是有所安排的。只是,正好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充满了爱。我只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来爱你。你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