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家乡广为流传的故事。但是,广为流传的年代长,版本多,其真实性不能再考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同样没有可考的依据。(莎士比亚)。
老家地处东北边镇,周遭多是深山老林。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山林,自然少不了要吃山珍野物,于是,村里没少出参把头(带领大家进山寻参的富有经验的挖参人)、木把头(伐木的领头人),百步穿杨的猎手,等等。听老一辈人讲,在村东首曾有个冯瘸子,就是个枪法精准的猎手。
冯瘸子腿瘸,听说是小时候患过小儿麻痹,落下了跛脚的后遗症,但这并没妨碍他进山打猎,甚至还有人送了他个外号叫“飞瘸子”。也许,野猪傻狍子也看人下菜碟,见他是个瘸子,也便大了意,没拿他当回事,结果就挨了枪子。
后来,上头出台政策,禁枪禁猎,冯瘸子倒也配合,主动上交了猎枪后开起了养殖场。但没多久,左邻右舍便发现,他的养殖场里空荡荡的,啥也没养。不过,他每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没个空闲时候。
那他都忙啥?剥皮,剥黄鼠狼的毛皮。
那黄鼠狼哪来的?养,费精力费饲料;买,费钱,只有一样既省钱又省心:下套子,抓。深山老林里,黄鼠狼有的是。
那时候,因为禁猎,动物毛皮的价格也噌噌上涨。短短三四年,冯瘸子就赚了个盆满钵满。曾有街邻问他:“瘸子,这两年没少祸害黄皮子吧?”
“没几个没几个。”冯瘸子咧嘴笑,眯缝眼在心里盘算,一年到头,也就千儿八百只。
一年千儿八百只,那三五年下来,老家的黄鼠狼也基本被他设套诱捕、宰杀得没剩多少。话说这年的一天深夜,正逢阴历十五,在村南的山坡上,明亮亮的月光下,出现了一只个头足有家狗般大的黄鼠狼,通体泛白,跟月光一个颜色!
千年黑,万年白,那家伙很可能成了精!聚在村口纳凉的街坊们纷纷咋舌。因为坊间本就有这样的说法:黄鼠狼修炼千年,身体会由黄变黑;修炼万年,则会从黑变白,也便有了道行。更令人胆突的是,不少街坊都看得真切,那东西如松鼠捧食一样,双腿盘坐在地,尾巴上翘,上身直立,两前爪合十,对着月亮上下作起揖来。
黄鼠狼拜月,这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黄鼠狼拜月!
有人说,逢满月,朔月,月之阴极,黄鼠狼昂首朝拜,是为了采集月光的至阴精华;
也有人说,它是在发怨咒,拜上一定次数后,心愿就能达成。
那它如此做法,会有何心愿?疑问一出,大伙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冯瘸子。
冯瘸子也在场,毫不在意地哈哈笑道:“啥灵物,精怪?它就是个该被活剥的畜生。明儿个我就捉了它,剥皮做只皮帽子戴。”
说做就做,第二天,冯瘸子拖着瘸腿进了山。可兜兜转转绕了一个月,却连那只白毛黄鼠狼的影儿都没瞄到。
转眼又到了阴历十五,那只黄鼠狼又出现了,又在拜月!
奶奶的,小畜生,我让你装神弄鬼!冯瘸子暗骂一声,悄悄摸上了山坡。而在山坡下,街坊们都睁大了眼睛瞅,一眼不错。
近了,近了,冯瘸子突然从腰间抽出尖刀,疾扎过去。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白毛黄鼠狼竟没躲没闪,也没逃。“铮”,尖刀虽刺个正着,却如刺中了石头,硬生生弹回来,扎进了冯瘸子的那条好腿。街坊们感觉不妙,吆五喝六往山上跑。而与此同时,山坡上,突然涌出了成千上万只黄鼠狼,争先恐后地扑向了冯瘸子。
黄鼠狼拜月,其实是在学冯瘸子,设套诱杀。一时间,山坡上吱呀乱叫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听得人毛骨悚然。
次日,烟消云散。一同消散的,还有冯瘸子。听说,当大伙找到他时,他已被抓挠得体无完肤,如被剥光了皮般惨不忍睹。
此后,尽管每次回老家,茶余饭后,总能听人说起黄鼠狼拜月的事儿。但事实是,我真的一次都没碰上过,当然也没少查资料,而对其为何拜月,网友们也是说法纷纭,莫衷一是。
但愿,冯瘸子的死只是个意外;这个故事,也只是个教化人善待生灵的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