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长篇小说《离婚真相》《香水有毒》等。2021年我体验生活做保姆,讲述东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是故事,不是纪实。请勿对号入座。)
1、
许家的老夫人在吃晚饭时,突然宣布她有件事要告诉众人。究竟是什么事情呢,让老夫人如此郑重?
老夫人下午被儿媳妇送到医院,检查了一遍身体,回来之后,她脸上虽然有些疲惫,但她的眼神却很有神采。
二姐洗手之后,来到餐桌前坐下,二姐看到众人郑重的神色,她也一改大大咧咧的作风,她的眼睛看看大姐,又看向老夫人,问:“妈,我大姐说你下午去医院了,没啥事吧?”
老夫人丢了她的二女儿一眼,说:“我能有啥病?我要是有啥病,能这么板正地坐在家里跟你吃饭唠嗑吗?”
二姐抓起面前的筷子,夹了块西芹放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妈,你刚才吓我一跳——”
大姐对二姐说:“梅子,先别吃了,听妈说吧。”
许先生和许夫人都已经撂下手里的筷子,许先生眼神有点慌,不知道老妈要宣布什么大事,他一直盯着身边的许夫人看。实在忍不住,就低声地问许夫人:“娟儿,下午在医院,医生不是说妈没啥大事吗?这咋回事啊?妈咋忽然要宣布大事呢?是不是检查的医生看出啥不好的了?”
许夫人拍拍许先生的手,轻声地说:“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妈没事,那么高端的仪器你都不相信了?放心吧,听妈说——”
老夫人见众人都看向她,她挺了挺腰板,还咳嗽一声,这才声音和缓地说道:“我吧,这次糊涂一下,却把我整明白了,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免得以后再糊涂了,忘了跟你们说——”
许先生忍不住插嘴,看着老夫人问:“妈,本来糊涂一下,咋还把你整明白了呢?”
老夫人笑着对她的老儿子说:“别打岔,一会儿又给我打岔打糊涂了。”
许先生还想说什么,许夫人用手捏了一下许先生的手,许先生终于不吭声了,但他还是一脸紧张地注视着老夫人。
二姐也看着许先生说:“老弟你别说话了,让妈快点说!”
老夫人环顾了桌前的每个人,轻声地说:“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房子里不是有个小箱子吗?那里面我装着银行卡,存折,还有几样金首饰——”
我想起老夫人柜子里的箱子,以前我见过两次,老夫人打开箱子拿钱,也没背着我。我给老人整理过柜子,没见她的柜子里还有其他箱子。估计就是那个装有现金的箱子吧。
老夫人又说:“那箱子里还有咱家的房本,还有你爸记过账的账本,就是贵重的值钱的东西吧,我都放在箱子里。”
二姐打断老夫人的话,说:“妈,你咋忽然说这个呀,说这个嘎哈呀?”
老夫人看着她的二女儿,说:“妈一辈子没个正式工作,年轻的时候打过零工,后来累出一身病,你爸就不让我上班了,他说他一个人挣的也够花了,让我享享福,他说他挣的钱都给我,他又不喝酒不耍钱,省着点花够了,就这么着,妈虽然不上班,可在左邻右舍里,我手里的钱是最多的。”
许先生也忍不住笑了,说:“妈,你咋扯这么远呢,你就说宣布啥事?你儿子心急,等不了了。”
许先生脸上的笑容不太自然,有点担心他老妈的身体吧。
老夫人慈爱地看着他的老儿子,也笑了,说:“我又说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不说远的了,说近的——你爸过世以后,妈的箱子里,还是月月进钱,这回是你大哥给我的。后来凤子上班了,凤子也是月月给我钱,梅子后来也上班了,也月月给我钱,还有我老儿子,也给我。妈的箱子里,好几张存折,每个孩子给我的钱,我都分别放在不同的存折里——”
许先生又开始插话,他看着老夫人说:“妈,这四个孩子里,谁给你的存折里的钱最多?”
老夫人说:“等以后你自己看——”
老夫人接着说:“妈这两天不是糊涂了吗,妈怕把箱子的密码忘记了,我今天就当着你们大家的面,把密码告诉你们,你们这么些人,不会忘记密码了——”
老夫人还没说完话呢,餐桌前的所有人都叫停。
第一个叫停的是二姐,二姐看我一眼,又看向老夫人,说:“妈,这么多人面前,你说这么秘密的事?别说了——”
二姐直率,想到啥就说啥,话也不过脑子。不过,二姐说得对,财不能外露。
另一个叫停的是许先生。许先生不高兴地看着老夫人,说:“妈,你糊涂正常,我还糊涂呢,那天我大哥让我写检讨书,我不就一糊涂给忘了吗,这能说明啥呀?啥也说明不了,妈你别当回事,箱子的密码你还是自己记着吧,我们不给你记着——”
第三个叫停的是大姐,大姐看了身旁的兄弟媳妇一眼,对老夫人说:“妈,这件事你不用跟我们女儿说,你就跟小娟一个人说就行,给你的钱,也是给他们的,你不用告诉我们——”
第四个叫停的是许夫人,许夫人看着老夫人,说:“妈,今天在医院检查,我们院长不也过去跟你说话了吗?他说你耳不聋眼不花,就您这身板,再活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这些事再过十年告诉我们也不晚。再说——”
许夫人看了大姐一眼,沉吟了一下,对老夫人说:“妈,这么大事,你还是跟我大哥大姐说吧,别告诉我和海生了——”
第五个叫停的人是我。我跟老夫人不是至亲,我只是许家的保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能在场,老夫人糊涂了,我不能糊涂啊。
可没等我说话呢,老夫人的眼睛看着儿媳妇,就说:“你大哥不管这些家务事,这些小事我说啥他都听我的,我告诉你们就行!”
我赶紧站起来,对众人说:“刚才许先生他说要吃青方和红方,我给忘了,你们看看我这记性,我也糊涂了。我马上下楼去买!”
我说着话,就急忙撂下筷子,要离开餐桌。
许先生有些纳闷儿地看着我,一对锃亮的小眼睛狐疑地咔吧我,他说:“红姐,我说过我要吃青方和红方吗?”
我对许先生说:“你昨天说的,我就给忘了,我马上去买——”
我离开餐桌,就匆匆地往外面走。
只听许先生在身后说:“哎呀,我这记性也不好了,也糊涂了?我的小金库的密码,将来也得告诉一个信任的人呢——”
那就让许先生告诉许夫人吧,让媳妇把他的小金库给收喽。
2、
我披上大衣,去了楼下的菜店。楼下的菜店距离许家不到二百步的距离,我在菜店里买了青方和红方,捧着两个瓶子,我没有立即上楼,我在菜店门口站了半天。
老夫人糊涂这一次,她肯定是想明白了很多事,要把家里的钱全部交给孩子们了。听老夫人刚才的话,她箱子里的钱,都是这些年四个儿女孝顺她的,她要把密码告诉四个孩子。
听大姐的意思,她是让老夫人把密码告诉许夫人,大姐认为他们兄妹三人孝顺老妈的钱,将来也是要留给自己的兄弟和兄弟媳妇的。但许先生好玩,大姐担心许先生知道密码之后,乱花钱,所以她觉得老妈最应该把密码告诉的人是兄弟媳妇小娟。
但许夫人不想知道密码,或者说,许夫人觉得事情太重大,她不想接受这个“重任”——
我正胡思乱想呢,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楼门前,智博从车里下来,看来他是刚下班。
智博看到我,礼貌地打招呼:“红姨,你咋在楼下呢?”
我打开楼门,让智博先上楼,我跟在智博的身后上楼。
我说:“你爸要吃青方和红方,我下楼来买。”
智博看见我手里的东西了,就说:“我爸也是的,吃饭的时候让你下楼买东西,以后不给他跑腿,我爸要吃就让他自己去买,正好让我爸运动运动,这次我回来,发现我爸都胖了。”
我笑了,这孩子挺懂事的。
我没跟智博说楼上老夫人要宣布的事情,智博上楼之后,他的奶奶、爸妈和姑姑们要是想告诉他,就会告诉他的。要是大人们不想告诉孩子,就不会告诉他。我要是提前跟智博说这件事,智博上楼之后,他会问众人这件事的,那反倒不好了。许夫人和大姐也会嫌我多嘴的。
许先生倒是不会说我,他不在乎这个。二姐也不会说我,她想不到这层。
智博上楼后,他先进了餐厅。我则到水池旁洗手,又把红方青方的玻璃罐也洗了,这才用小勺舀了两小碗青方和红方,拿到餐桌上,只放到许先生的一侧,不放在许夫人身边,因为许夫人不爱闻青方和红方的味道。
桌上,大家已经不再说密码的事情了,不知道是老夫人已经交代完,还是大家不同意老夫人说出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在餐桌前坐下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把话题转移到智博的身上了。
大姐问智博:“大侄子,工作咋样?还做得惯吗?”
智博笑着看着他的大姑,说:“大姑,就你大侄子这么聪明,公司里那点事儿呀,我是手掐把拿,小菜一碟。”
二姐笑着对智博说:“智博啊,工作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我听你爸说,你去了销售部,咋样啊?签了多少单了?”
智博对他老姑说:“老姑,你看问题太片面了,太局限了,我这些天是练手呢,就是练习基本功呢?你看哪个小孩不会走路就开始跑上了?”
二姐笑了,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智博的碗里,说:“你爸当年在公司里扫厕所的时候,就签了一个大单,要不然你大爷还得让你爸再扫半年厕所!”
智博惊讶地看向许先生,许先生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踌躇满志。
许先生对二姐说:“你跟孩子说这个干啥?陈芝麻烂谷子——”
智博却央求许先生,说:“爸,说说呗,我老姑说的是真事吗?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许先生小眼睛不高兴地瞪着他的儿子,说:“智博,咋地呀,你个小瘪犊子还不相信你老爸的能耐呀?”
智博用激将法,说:“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是不太相信。”
许先生说:“我那时候刚从局子里放出来,刚给你妈结婚半年吧,你还没出生呢,在你妈肚子里呢,我在公司里上班呢。当时你大爷跟我约法三章,第一,不许说粗话,第二,不许跟他说谎,第三,扫一年厕所,完了吧,我就扫厕所——”
智博惊讶地看着许先生,说:“你真扫半年厕所?”
许先生说:“这事你不知道吗?不过,一开始你妈也不知道,我没告诉她,一个爷们,不能啥事都回家跟娘们嘚嘚嘚地说呀,我就谁也没告诉,反正你大爷给我开的工资高,虽然扫厕所,但工资是按照副总的级别开的。”
智博笑着说:“爸,那我扫两年厕所,是不是我大爷的位置就让给我了?”
许先生伸筷子去打智博,智博一缩脑袋,躲过去了。
老夫人瞪了许先生一眼,说:“吃饭的时候别拿筷子比量孩子,看筷子捅到孩子眼睛里。”
许先生急忙撂下筷子,伸手攥住许夫人的手。他是担心自己的手管不住自己,再拿筷子打儿子智博吧。
许先生是这样一个人,他要是没想通的事情,早晚还得犯错误。他要是想通的事情,不用写检讨书,自己就想办法克制自己去再去做了。
许先生看着智博,接着说:“有一天吧,我正在厕所里洗拖布呢,就听到里面的‘小包间’里有两人在说话,他们谈论的是我们公司产品和价格的问题,一个说价格有点贵,不想签合同,另一个则想跟我们公司签合同。我看俩人谁都不能说服谁,我就在厕所外面对他俩说:这协议你就签吧,产品的质量绝对是同行业的头子,你签了合同只赚不赔。厕所里的两人就提着裤子出来了,一开始还生气了,冲我发脾气,说一个扫厕所的,偷听他们说话了。我就说,你们俩人说话那动静,我还用偷听吗?再说领导规定,我一天不许离开厕所半步,我的工作就是扫厕所,你们上厕所,我还跑到外面去呀?”
智博来了兴致,饭也不吃了,老姑给他夹的排骨也没有动,他好奇地追问许先生:“后来呢?咋签的协议啊?”
许先生说:“我就跟他们讲道理,说质量过关才是硬道理,价格虽然略微高一点,可是质量这块绝对杠杠的,做生意不是一锤子买卖,是天长日久收买人心,你只要把人心收买,价格略微高一点,大家也愿意买你的产品,你的产品如果质量不过关,价格再低,也是一锤子买卖,下次没人跟你做生意了。就这么一说,他们后来就签了。”
智博还是追问:“这么一说就签单了?这也太容易了?”
许先生说:“天时地利人和吧,都占了。后来那两个客户就问我,你是谁呀?一个扫厕所的,还管我们签单不签单?我就说,我是许总的弟弟,公司是我家的,我当然要维护公司的利益。对方就很好奇了,问我为啥要扫厕所,我能说实话吗,我跟你大爷保证,不跟他撒谎,我可没保证跟客户不撒谎啊?我就说,因为我说了一句粗话,被大哥给罚到这里扫厕所了。这俩客户挺有意思,后来还跟我成为朋友了,他们跟你大爷签单的时候,说有个条件,你大爷就问他们了,啥条件呢?客户就说,我们打算跟你弟弟签单,你看看,是不是把他从厕所调上来,恢复原职啊,就这么地,我就从厕所光荣地毕业了,开始坐办公室了。”
智博笑起来,众人也被许先生的讲述逗笑了。
餐桌前,似乎只有许夫人有些心事重重,安静地吃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3、
饭后,老夫人张罗要玩麻将,二姐就急忙摆开桌子,拿出麻将,稀里哗啦地开始洗牌。
许先生则张罗零食,给大家拿到麻将桌上,但他自己却没有落座,他让许夫人玩麻将。
许夫人说:“我这两天腰有点疼,你玩吧。”
许先生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麻将牌,嘴里却说:“我不玩,我就伺候局儿了。”
大姐看着许先生,说:“咋地了老弟,你又跟谁约法三章,不能玩麻将了?”
老夫人说:“这不是嘛,前几天家里发大水——”
许夫人急忙抢过老夫人的话,说:“妈,过去的事不提了,让海生陪你们玩吧,在家玩麻将不算,随便玩。”
许先生很兴奋,两只眼睛像两尾活蹦乱跳的小鲫鱼,他讨好地看着许夫人,说:“娟儿,你是说真的吧?那我可玩了。”
许先生就真的坐下,跟大姐、二姐和老妈玩上麻将了。智博则坐在老夫人的身后,帮他奶奶看牌。
许夫人有些心神不宁的模样,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回自己房间了。后来她又从卧室里走出来,走到餐厅,洗了一盘水果,坐在餐桌前,用水果刀一点点地切水果沙拉。
过了半天,许夫人面前的水果沙拉也没有吃多少,她好像有心事。
我在厨房收拾卫生,拖地抹桌子,煮抹布,差不多干完活儿了,我看见许夫人还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吃着水果。
许先生忽然在前厅里喊:“小娟儿,给整点吃的,二姐输了,要充电——”
许夫人似乎没听见,依然坐在桌前,默默地吃着水果。
我就到储藏室拿了一些水果,洗好,端到客厅,放到二姐手边。
许先生正抓牌呢,一抬头,看到送水果的是我,不是许夫人,他就问我:“小娟呢?没在餐厅?”
我说:“她在餐厅,好像有些累了——”
许先生犹豫了一下,向对面老夫人身后的智博说:“儿子,你过来,坐我这嘎达,替你爸玩两手,我再整点吃的去。”
许先生起身离开麻将桌,走进餐厅,看到许夫人默默地坐在桌前吃水果,他不免有些诧异,走到许夫人跟前,伸手去摸许夫人的额头,说:“也不烫啊,咋地了?不得劲啊?哪不得劲儿?”
许夫人抬手拨开许先生的手,轻声地说:“心不得劲儿。”
许先生乐了,回手轻轻带上餐厅的门,又拉出餐桌下的椅子,腿一抬,跨坐在椅子上,下巴颏垫在椅背上,两只眼睛笑着盯着许夫人,说:“你还不得劲?你现在是老妈的大红人了,老妈把密码都告诉你了,你还不得劲儿?要是告诉我,我就乐颠馅儿了。”
许夫人低声地说:“那我就把密码告诉你吧——”
许先生急忙拦阻,压低了声音,说:“娟儿呀,你是看大哥揍我你得劲啊,过瘾呢?你要是把密码告诉我了,我哪天没管住自己,万一把老妈的箱子打开,把老妈的钱给花了,那我可惹祸了,就不是剁手的问题了,大哥知道还不得用皮带抽死我呀?上次发大水我没在家,大哥削了我一顿,要不是老沈拦着,我就得被揍个半死!他都说了,再有下一次,就把妈接走,不跟我在一起住了,那我多不孝啊!大哥说到做到,这事儿我可不敢跟他较真儿!”
许夫人为难地说:“妈也是的,这么大事告诉我了,我心里压得受不了,我就告诉你吧,你就保证不动箱子里的钱不就得了?”
许先生说:“我能保证吗?我说不玩麻将,我就只能保证在你没生孩子之前不玩麻将,你生完孩子之后,我还得玩呀。你说生活中要是没有玩,只是挣钱挣钱,那多没意思啊,挣钱嘎哈呀?不就是玩吗?”
许夫人笑了,冲许先生说:“玩吧,我不管你了,那天也跟你说了,你要是不怎么大动干戈地装修新房子,那个保证书就作废了,你在家可以随便玩。”
许先生乐了,两眼放光,看着许夫人,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能耍赖呀,过两天我得张罗个局儿,在家里摆一桌麻将,我让我的朋友们来家里玩麻将。”
许夫人气笑了,说:“你还当真呢?你不怕我给大哥打电话呀?”
许先生贱贱地央求许夫人,说:“我等大哥出差的,大姐她们也都走的,我再领我的朋友们回来玩。”
许夫人见许先生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就说:“你当真的呀?”
许先生郑重地说:“娟儿,你也知道,做生意全凭关系,朋友之间吃吃饭,玩玩麻将,就是联络感情。我总也不去玩,朋友不就淡了吗?我领他们回家里玩,不算破戒吧?你要是嫌他们在家里待的时间长,我们就玩八圈,玩完就到外面吃去,不在家吃,省得红姐做饭了——”
我已经收拾完灶台了,没怎么听许先生说什么。他又跟许夫人说了几句,就听客厅里传来智博的声音。“爸,快点呀,我都输了——”
许先生起身回前厅了。只听他大着嗓门埋怨智博,说:“这么工夫我手里的钱都让你给输没了?”
智博说:“我就给我奶奶点个炮儿,没干别的。”
许先生说:“你个小瘪犊子,用我的钱交人啊?”
只听二姐说:“老弟,你跟小娟去餐厅再聊一会儿,让智博也给我点个炮儿,我输得不比你惨,妈刚才和这把牌,我还没开门呢!”
客厅里传来欢声笑语,餐厅里,许夫人默默地吃着水果。
我拿着抹布,最后一次擦拭餐桌上的水渍,看到许夫人已经不吃水果了,正有些心事重重地望着桌面出神。
我没有打扰许夫人,安静地收拾厨房和餐厅,抹布用热水煮了一遍,又用碱水洗了两遍,挂在栏杆上。下周我应该把这批抹布扔掉,换一批新的了。
临走前,我给许夫人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她的面前。我看到她的眼睛几次盯着旁边的水杯,估计是想喝水吧,但心里的事儿压着她,她不想动,
看来,老夫人是把她那个宝贝箱子的密码告诉许夫人了,是只告诉她一个人了。许夫人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也或者说,她以前照顾婆婆,完全是心甘情愿的,现在她再照顾婆婆,似乎不太一样了,这其中的微妙之处,我可能体会不到,但我想,许夫人一定是体会到了,所以她心里才感到责任重大吧。
对于婆婆的信任,作为儿媳的许夫人,想的也不无道理。
许夫人静静地坐在餐桌前,拿过我放下的水杯,抬起一双丹凤眼,看着我,轻声地说:“姐,这段日子麻烦你了,注意点我妈,看看她是不是还糊涂。要是有什么不对的情况,你得赶紧告诉我,别告诉海生,记住了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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