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韵大鼓,十九世纪中叶由河北东南传入北京、天津等地的一个曲种,其前身是沧州木板大鼓,经晚清艺人胡十、宋五等人改革,后又经刘宝全,白云鹏等人的进一步革新,并吸收了京剧的发音吐字与部分唱腔,最终成熟。当代鼓词艺术大师骆玉笙的“骆派京韵”独树一帜,代表曲目有《丑末寅初》。《丑末寅初》描写的是这个时间的自然景色和人们起床陆续出门,开始各自工作劳作的场景。
“丑末寅初”是几点?
中国一天以十二时辰计算为计算方式,从子时23点开始,丑时是凌晨1点到 3点,寅时是凌晨3点到5点,那么丑末寅初时辰就是凌晨三点,黎明前天将亮未亮的那个时间。台湾有历书这样记述这两个时辰,“丑时,雄鸡不啼不起床,天地寂静,牛还在咀嚼白天没有消化的草料”,“寅时,万物苏醒平旦出,奉行单身的老虎,来到入睡前最焦躁的时刻”。
京韵大鼓《丑末寅初》,唱的就是这“后半夜”。丑之末,寅之初,大约是夜里三点到三点半。过于早了,就正是人们好睡的时候。大鼓书的词文里说,那时已经有不少的人早起了,那时已经是“明月朝西坠”了、“金鸡不住地连声唱”了。词中写了不少早起的人,各自忙活着,却不杂不乱。
《丑末寅初》描述了什么?
《丑末寅初》是京韵大鼓传统唱段中脍炙人口的经典名作,自刘宝全至骆玉笙及传人,数代传唱不辍。作品以四百六十余字的精短篇幅和简练生动的蒙太奇笔法,勾勒出寅时日出前后,我国古代人民生机勃勃的晨作画卷。在结构上作品独具特色,计有①日转扶桑、②明月西坠、③金鸡唱晓(举子赶路)、④渔翁出航、⑤樵夫上山、⑥农夫下地、⑦学生上学、⑧佳人梳妆、⑨牧童短笛,共九折,九组长句,宛如九幅水墨丹青,活泼灵动,意趣盎然。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古人对世界的形成,有一个认识,就是“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这是一个顺序,最初,是天开始形成;然后,大地开辟;在天地形成之后,人才开始出现。对于人来说,这个时候才是一切的开始。所以,在干支历中,虽然“子”是第一位的,但每年的立春却是在第三位的“寅”月。而对于每一天来讲,古人起床开始工作的时间是寅时,也就是现在的凌晨三点。
现代人不用那么早起了,大多数人“朝九晚六”的工作时间被生物钟锁定成为习惯,也就难得看到月落鸡鸣时间段的自然景色。在酣然入睡的时间里已经有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比如贵州茅台镇的酿酱香酒的师傅、早餐店的老板、城市的清洁工、地铁和公交头班车上的工作人员,还有给城市菜市场送菜的人。这些人也许起得更早,早到了人们还在熟睡的“后半夜”。
《丑末寅初》歌词:
丑末寅初日转扶桑,我猛抬头,见天上星,星共斗、斗和辰,它是渺渺茫茫、恍恍忽忽、密密匝匝,直冲霄汉减去了辉煌。一轮明月朝西坠,我听也听不见,在那花鼓谯楼上,梆儿听不见敲,钟儿听不见撞,锣儿听不见筛呀,这个铃儿听不见晃,那些值更的人儿他沉睡如雷,梦入了黄粱。架上的金鸡不住地连声唱,千门开、万户放,这才惊动了行路之人,急急忙忙、打点着行囊,出离了店房,遘奔了前边那一座村庄。渔翁出舱解开缆,拿起了篙,驾起了小航,飘飘摇摇晃里晃当,惊动了那水中的那些鹭鸶、对对的鸳鸯,它是扑扑楞楞两翅儿忙啊,这不飞过了那扬子江! 打柴的樵夫就把这个高山上,遥望见,云淡淡、雾茫茫,山长着青云、云罩着青松,松藏着古寺、寺里隐着山僧,僧在佛堂上把那木鱼儿敲得响乒乓啊,他是念佛烧香。农夫清晨早下地,拉过了牛套上了犁,一到南洼去耕地,耕的是春种秋收、收仓闭户,奉上那一份钱粮。念书的学生走出了大门外,我只见他,头戴着方巾,身穿着蓝衫,腰系丝绦,足下登着云履,怀里抱着书包,一步三摇,脚步儿仓皇,他是走进了书房。绣房的佳人儿要早起,我只见他,面对着菱花,云分两鬓、鬓上戴着鲜花,花枝招展哪,是俏梳妆。牧牛童儿不住地高声唱,我只见他,头戴着斗笠,身披着蓑衣,下穿水裤,足下登着草鞋,腕挎藤鞭倒骑牛背、口横短笛,吹的是自在逍遥,吹出来的那个山歌儿是野调无腔,这不越过了小溪旁。
丑末寅初是国粹级别的文化,当如丑末寅初时辰师傅们在车间里酿造的茅台酒那样得到更多人的认识,不论南北都能喜欢这样的词曲与韵味。
如此优美的词句,如此生动的场景,《丑末寅初》可与朱自清《荷塘月色》等入选课本的文章媲美,如今仅仅只是入选音乐课本不足以得到传承与重视。建议京韵大鼓《丑末寅初》入选语文课本,也能增加语文教材里传统文化的篇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