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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人在旅途


作者:何依

人在旅途中,会遇见不同的人和事,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当你在火车站候车厅等火车的时候,当你在肯德基餐厅用餐的时候,当你在街道上行走的时候,当你在酒店休息的时候,你心里不会有焦虑、不安,因为,你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儿,你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在做什么。当你准备好要出发的时候,你心里不会有片刻犹豫。你知道行走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也知道旅途的意义。只有在旅途中,你才能确认,你还活着。你的肉身承载着你的灵魂,你仔细辨认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感觉似曾相识。原来,人的面孔大同小异,那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呢?是思想的不同么?这一具肉身,真的只是一张皮囊,人们需要往里面填充各种养料,然后,才能使这一张张皮囊变得鲜活、生动、明艳、动人。当生命消失的时候,皮囊也就没有用了,会化成灰,被世人遗忘。

少林寺本来是出家人清修的地方,却总是人山人海,世界各地的人们蜂拥而来朝拜。大殿前香烟缭绕,善男信女们虔诚跪拜。佛端坐在大殿,微笑看着芸芸众生,他一定在笑众生的愚痴。人们都是有求而来,求佛成全自己的心愿。如果,佛每天都要成全那么多人,佛岂不是要累死?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世人有几个能看破呢?看破了,也就放下了。

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会哭泣;老了,会受折磨;生病了,会难受;死的时候,会流泪;两个人相爱,不希望分离;怨恨不能长久和爱人在一起;爱一个人,却得不到;放不下心中这段情。佛每天微笑着看着世人经历种种恩怨、悲欢、困苦、磨难,佛不会管人间事,因为,这些都是人们注定要经历的劫难。佛也管不了,佛是过来人,佛一切都经历过,所以,佛才会成佛。人也只有经历世间诸般磨难,才会成佛。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佛。

在位于郑州市火车站西广场的肯德基餐厅点了一杯现磨纯正阿拉比卡咖啡,美式,16元,虽然加了奶和白砂糖,还是感觉苦,感觉没有冲泡的雀巢咖啡香甜。或许,现磨的咖啡都是这个味道。餐厅里大多是年轻人,有的在用餐,有的在和同伴聊天,有的在玩手机。他们大多都有一个旅行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年轻人大多是好动的,年轻人心中都有梦想,他们喜欢新鲜事物,渴望去远行。当背起行囊去远行的时候,他们心无旁骛,无牵无挂。

清明节,天空灰蒙蒙的,天阴着,空中似乎有无数鬼魂在哭泣,他们似乎有满腹委屈,似乎有许多不甘心。人死后,真的有灵魂么?死者为大,死去的已经死去了,活着的,还得继续活。地上湿漉漉的,有许多积水,想必是昨晚下雨了。昨晚,我住在酒店,竟然不知道外面下雨了,许是我睡着了,没有听到雨声,许是春雨本来就没有声音。

昨天下午,去逛了中岳庙、少林寺。中岳庙和少林寺里有许多古树,树身很粗,有几百年、上千年的树龄。游人很多,都是从世界各地赶来的,有随着旅行团来的,有自己驾车来的,有乘车来的。

中岳庙里也是香烟缭绕,在烟雾里,人们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人们心里藏了太多欲望,人们已经分不清梦想和现实,前世和今生。中岳庙有庙会,很多人在卖各种小物件,停车场停满了各种车辆。

去少林寺,需要走很长一段山路。少林寺外面的桃花开得烂漫,许多枯木还没有返绿,山上、山沟里有许多石头,天阴着,空中不时落下一些雨点,嵩山的山顶隐在一片青灰色的烟雾里,看不真切。寺前有塔沟武术学校的学生在表演武术,也有学生在表演气功,观看的人们中有很多人在举着手机拍照、录视频。寺里大殿里的佛像脸上的神情肃穆、庄严。在寺里见到一些穿着僧衣的和尚,有年老的,有年轻的,他们守在佛像旁边,坐在药品、佛珠、香囊后面,卖香火、药品、佛珠、香囊。处在这样一个如此热闹的场所,那些出家人怎么潜心修行呢?我想,那些穿着僧衣的和尚脱下僧衣以后,和俗世中的人大概不会有什么不同。也许,在俗世里生活,也是一种修行吧。也许,佛门也是俗世吧。那些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寺院建筑处处显露出遭受岁月剥蚀的痕迹,那些飞檐、翘脚,那屋瓦上的一茎枯草,那青灰色的砖石,无不在人们心中引发沧桑、古朴之感。感觉好像穿越回了古代,成了一位古人。可能现代人对古老的事物都有一种眷恋的感情吧。因古老,而神秘;因神秘,而向往;因向往,而狂热;因狂热,而朝拜。我只是在寺里转了转,并没有登山,我想,下次来再去山上看看吧。

火车到点了,会出发,到终点站了,会停下。火车每天吞进、吞出许多人,火车是钢铁做的空壳,承载了许多人的肉身,也承载了许多人的灵魂。人们缩在火车里,无论是有座的,还是没座的,无论是坐着,躺着,还是站着,都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表情。人们奔赴各自的目的地,相互之间并不交谈,人们都怀着戒备心,并不信任陌生的人。

人在旅途,可以放下所有烦恼,可以专心行走,行走本身就是一场修行,修心,修自身,修今生,修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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