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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福音战士剧场版:终》|从神话回到日常

新世纪福音战士系列动漫作品自1995年TV版上映以来已经走过了26年,作为继2012年《福音战士新剧场版:Q》之后的衔接作品,庵野秀明在时隔8年之后终于为EVA的IP画上了句号。在本部作品中,庵野秀明并未像往常一样将精力放在补充新的设定上,而是在以往作品的基础上展开叙事,让所有人都完成与以往的和解。也正因如此,《新·福音战士剧场版:终》给人一种放弃了神话叙事回到现实日常的亲切感。

1、 从神话的讲述到回归日常

如果试图对以往的《新世纪福音战士》系列作品进行概括的话,那么“讲述神话”一定是最为贴切的关键词,从被选中的少年驾驶着庞大的机体(有时是机体反过来控制少年)解救世界或毁灭世界,到设定复杂的人类补完计划,使徒、亚当、莉莉丝的实体化都无一不指向“神话”。说到EVA系列的神话,最绕不开的还是1995年TV版由高桥洋子演唱的《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歌词首句即是“就像残酷的天使一样,少年啊变成神话吧。”这种神话的叙事也从TV版延续到各种剧场版作品。

但在此次的最终章《新·福音战士剧场版:终》里,庵野秀明却放弃了神话叙事,在EVA即将落幕之时让它回到了现实之中,这种对日常的回归在影片的前一个小时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影片以净化被近第三次冲击污染的巴黎市区为开始,短暂的战斗结束后,巴黎市区被净化脱离污染,主角团们被安置在一个小村庄中。村庄内景色秀美,人与人之间互相理解,团结友爱,俨然一副与外界末日无关的乌托邦景象。在这样宁静的生活氛围下,凌波开始试着熟悉人类社会的规则,体验乡村生活,并在谢谢、再见等一系列词语的理解中慢慢具备了人性。

影片中借助凌波的“人化“完成了对日常视角的回归,这种对日常的回归包含着多种意蕴。首先作为系列作品的完结,庵野秀明需要为EVA寻找一个更贴合实际的落脚点,其次在前作中堪称狂轰滥炸式的抛出众多复杂设定后,理应在最终章里有一个相对舒缓的时间段用以缓和影片节奏。这里面最重要的还是前一个原因,即庵野秀明更想要让作品拥有一些与现实的呼应,这就涉及到影片内外对主旨“和解”的展现。

2、 影片内外的和解

和解作为《新·福音战士剧场版:终》的主旨,在影片内外均有所展现,首先在影片之内,绫波主动与田间劳动的老奶奶们交流学习,是对她自己作为绫波过往的和解。碇真嗣和碇源堂之间的决战则可以看作是对以往二人矛盾的和解,尽管这场交流以战斗的方式展开就已经决定了父子二人的和解注定不能以非冲突的形式完成,但从结果来看这依然是一种和解。

在父子二人的对话中,场景不断切换,前作中的各种场面以闪回式的方式出现在本作中,这种反身式观看在表现人物内心活动时往往有着更好的效果。在地铁的场景里,伴随着碇源堂的讲述,年轻时自身的经历开始浮出水面,这名在银幕上扮演了二十多年反派的司令官的过往被摊开展现在观众面前,进行人类补完计划的初衷也终于得以公开。从拒绝自己孩子的AT立场的展开到接受唯灵魂的拥抱放弃补完,碇源堂的一生没有在亲情的层面完成父亲的职责,但却在对至亲的拒绝中完成了对碇真嗣的培养。就像影片中那句对白“儿子唯一能对父亲做的,就是拍拍他的肩膀,或是杀了他。”

如果说影片中“弑父”的情结通过极端的手段得以达成,那么“娶母”的结果则更是复杂的。从TV版开始,女一号的归属问题就一直让观众们猜测不已,从绫波丽到明日香,甚至还有猜测渚薰和葛城美里的观众,殊不知在《新·福音战士剧场版:终》中,庵野秀明和观众们开了一个大玩笑,此前从未和碇真嗣有过感情线的真希波成为了最后和真嗣牵手的人,从年龄上来说,真希波是唯的同校且与碇源堂相识,可以称作是碇真嗣的长辈。

此前真希波对碇真嗣的暧昧行为往往被观众们解读为她性格里对真嗣的宠爱。但在最后的战斗中明日香被13号机秒杀,绫波也在之前表露心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相比之下与其将真嗣与真希波的结合看作是无奈,倒不妨结合明日香的话来进行解读,本部中的明日香与前作相比心智更为成熟,她能够淡然地表露自己曾经对碇真嗣的心意,也能够平静地表示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难解读出明日香的言外之意,与自己相比,真嗣需要的不是伴侣,而是母亲。这不仅点出了历代作品中母亲的缺席,也为真希波与真嗣的结合埋下伏笔。

影片之外的和解表现为相应情节对现实的映射,绫波尝试着融入社会的情节像极了初入职场的新人,与此同时,影片一次次构建美好后再将其撕碎的基调正好映射着银幕前观众们所需要面对的成长中的残酷,尤其是结合历史背景来看的话,泡沫经济后日本年轻人对生活的绝望与泡沫经济前期整个民族经济的腾飞不恰好对应着美好的建构与破坏吗?庵野秀明,在EVA即将完结之时,让银幕内外的世界产生了共振,同时也让新世纪福音战士成为难以被超越的巅峰。

结语:影片的最后,每个人都与过去的自己完成了心灵上的对话,这种不是补完却胜似补完的结尾预示着新世界即将到来的现实,作为过渡到新世界的旧人类,真嗣和真希波牵手冲向明天,这一幕蕴含着对未来的希望,也是对26年以来EVA系列悲情底色的最好结尾。伴随着宇多田光《one last kiss》里所唱的“就算年岁渐长,你也是我无法忘记的人“,EVA结束了,银幕内外的少年长大成人,而这部持续了26年的神话,也终于回归日常。

关于作者: lu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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