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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恩专题之师恩难忘(陈少梅)

本文作者:陈少梅

独家许可国语热发。

老师不能忘记

夜深了,人静了,两个孩子在旁边酣睡,只有我醒着,睡不着觉。

忽忆起大山深处的家和小时候的人、事、物。总是感慨,能走出大山,在城市安了家,落了根,得亏处处遇到的贵人和恩人。老师,一个想起就嘴角微笑的词,确实在我的童年留下温暖的记忆,是我最想记录留档的记忆影片。

他,一个外村来的老师,长得高大却不太英俊,由于腮帮子很大,我们私底下总叫他“肿嘴角”。爱在自习课把脚架在学生桌子上批改作业,爱大声训斥我们,爱邀请其他老师到他宿舍谈天说地,惹得我们总喜欢扒在门外偷听,开门看见我们后却能可爱一笑。曾骑着摩托车载我去镇上参加比赛,回来路上接上师母。一路听着他们的日常拌嘴,忍笑不止。两人吵得起劲,挂在车尾的洗衣粉掉了也不知觉,后又狼狈地掉转车头去找寻。回到老师家,吃上了奶奶腌制的芋头根,酸酸甜甜的味道。从此以后,再没吃过如此美味的芋头根……

他,先是爸爸的老师,哥哥的老师,后成了我的老师,弟弟的老师。午后,载着我经过一条长长窄窄的桥,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小学参加背诵比赛。当我获奖时,他高兴得像个孩子。说起他,心里总有感动涟漪。五年级,我被选中为乐队指挥。他让我单独在他卧室观看视频,练习曲子。下午训练时刻,即使我们因天冷越奏越快,甚至淘气得摘光了操场中央的树叶,也没发过火。选拔赛时,发了服装,码数太大,家里没有皮带,我胡乱用一根短短的带子系着,行进中,带断裤掉,社死现场。他见状,飞快抽出自己的皮带,跑来给我系上,最终顺利完成比赛。心痛遗憾的是,他已离开人世,再也不见了……

他,小学毕业班班主任,也曾骑着摩托车载着我去外村、去镇上参加比赛,获奖回来还自掏腰包奖励了我两块钱。对一个没有零花钱的小孩来说两块钱可是巨款,可以买到二十杯瓜子或者十包酸梅粉呀。不久前,惊悉,他亦不在了……

那时,交通不便,但是师生心灵却畅通无阻。学生给老师送去家里种的青菜,老师载着学生外出比赛都是常有的事。也许是在一个闭塞的小山村,彼此都是熟悉的,知根知底的,这种信任感就是乡土社会里从熟悉中获得的。真好呀!

她,初二英语老师。矮小瘦弱,一头稀疏淡黄的细软头发,有一位研究生学历的丈夫,住在学校分配的房子里。有一天下午,叫了我和另一位同学出来,原来是丈夫外出考试去了,她一个人害怕,希望晚上去她家给她作伴。泡着脚,吃了零食,听着她细数婆婆不让她见孩子的苦楚,懵懂的年纪不知道个中心酸,只觉得被老师信任,能让她倾吐心声,这种被需要值得骄傲。直到为人母之年才明白闲言碎语的抱怨是对孩子最深的思念。

她,高二英语教师。臃肿身材,走路一摇一摆,像只鸭子般可爱。操着很重的外地口音,组织默写时听不懂她的发音,相处久了,才慢慢靠猜勉强写出来。但这一点不妨碍我喜欢她。从同学嘴中得知,她丈夫抛下她和女儿去了大城市,没再回来。在浴室摔倒,腿上划了很大的口子,包扎着,一瘸一拐来上课。看到我不舒服,趴在桌子上哭,来到我的位置,细声询问,毫不犹豫背起我就出教室。她的背,温暖柔软……那一刻,我羞愧、感动,并暗下决心,我要坚强,不能再麻烦别人了。此后,我坚持天天跑步,身体竟一天比一天好,再没请过假。回忆起,她蹲下来,把我背上,这流畅的动作,没有责骂,没有言语,却胜似一切。这种被关怀让我心里冒出一股不愿被打倒的勇气,教会我做一个温暖的人。

他们,都不是名师,却用一种行动证明着,爱的形式万万千千,只要真心,俯下身来,力量就从中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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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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