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洪良
屈折隧道掘进队
野世杰一开始参军,没有在部队劝阻,转业了。
他被分配在煤矿上,从事机电科的工作。那个时候,机电科的工作不错,是许多人羡慕的职业。
当时,冶世杰年纪轻轻,有朝气,他个头高,身材魁梧,长得也帅气,再加上有个好的工作。谈个对象没有什么问题。
他在煤矿上工作不久,就找到了人生的伴侣。
冶世杰的对象蒋根花,在煤矿的充灯房工作,也是正儿八经的正式工。除了这些,她还是特殊工种。在当时,特殊工种的待遇,比起其她女职工要高很多。
冶世杰和蒋根花结婚后,生了个女儿,取名冶甜甜。
冶甜甜长相不出众,个头不高,仿她娘,黑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很耐看。冶甜甜心灵手巧,嘴不笨,能说会道,她身边的许多人都很喜欢她。
冶世杰家祖孙三代都是单传,他们两口子一心一意想生个儿子。那个时候,这几乎成了他们两口子的一块心病,他们就想有个儿子,然后繁衍生息,代代相传。
那个时候,煤矿上有个可以说雷打不动的刚性规定,采煤、掘进一线的男工,不管是“一头沉”(男的是正式工,女的是农村户口),还是双职工(夫妻双方都是正式工),只要在采煤队或掘进队干够五年,就可以生二胎。煤矿上其它工种是不允许的。
煤矿上之所以要出台这样的规定,就是要全力保障采煤掘进一线的出勤率。当时,凡是在煤矿上干过的人都知道,在采煤工作面,掘进工作面从事工作,很苦,很累,很不安全。因此大家都不愿意去采煤、掘进一线。
当时,冶世杰和蒋根花别的不想,就想有个人儿子。
有天晚上,冶世杰和蒋根花提着礼物,来到煤矿计划生育干部黄大姐的家。黄大姐很热情,周到地款待了他们两口子。
黄大姐给冶世杰讲规定:“世杰兄弟 ,只要你在采煤队或掘进队干够五年,我就给你申请办理二胎准生证。这个你一百个放心。”
后来,冶世杰分别找了生产副矿长和机电副矿长,主动提出去采煤或掘进一线工作。两位副矿长问了同样一个问题:“这个时候,咋想起充实一线工作?”
冶世杰实话实说,说出了自己两口子心里的真实想法。
煤矿领导对于冶世杰的想法和做法很理解,很同情,也很支持。
生产副矿长当即给人劳科长打电话:“现在,你给冶世杰同志开调令,让他去掘进一队当电工。”
机电副矿长亲自给掘进一队队长打电话:“让冶世杰同志去你队当电工,他带着调令马上就到。”
就这样,为了生个儿子,为了传宗接代,给父母一个响亮的交代,冶世杰豁出去了,他委曲求全,放弃了众人羡慕的机电科的工作,到掘进队当了一名电工。
那个时候,他必须要在掘进队干够五年,否则,就办不了二胎准生证,也甭想生个儿子。
语重心长
冶世杰在掘进队干了五年,带着人劳科和掘进队开具的出勤证明,再次找到黄大姐。黄大姐没有食言,兑现了诺言,给冶世杰申请办理了二胎准生证。
要说这一次,蒋根花的肚子,真的就很争气。她十月怀胎,如愿以偿地生了个儿子。一家人欢天喜地,好不热闹。
那个时候,煤矿井下工人的工作和生活很辛苦,很单调,也很乏味。每天除了地面就是井下,基本上也就两点一线。煤矿采煤队和掘进队工人的工作和生活更加辛苦,更加单调,更加乏味,他们大抵都是工作吃饭睡觉。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周而复始,皆是如此。
那个时候,煤矿工会为了丰富广大干部、职工的业余文化生活,每隔一天晚上,在矿院偌大的操场播放露天电影,当时一个顺口溜:零点瞌睡,八点冷,四点不得看电影。意思是说:上零点班的职工,为了看电影,整天瞌睡;上八点班的职工,因为天气的原因,换工作衣太冷;上四点班的职工,晚上就不能看电影了。
时间过得太快,似乎在眨眼之间,冶甜甜已经八岁了,在煤矿附近上小学三年级。
小孩子嘛,贪玩是天性,也是本性。冶甜甜也不例外,尽管八岁了,她还是小孩子,她也贪玩,不怎么注重文化学习。
每隔一天的晚上,冶甜甜和许多大人一起,去煤矿的操场上看露天电影,天很晚了,才回家。
某个星期天的上午,冶世杰把冶甜甜叫到身边,语重心长地说:“甜甜,我的孩子,你都八岁了,上小学三年级了,应该听懂爸爸说的话。你跟着大人去看电影,荒废学业,怎么,将来长大了,也和爸妈一样没出息吗!”
冶甜甜是个有心劲的姑娘,也是个有志气的孩子。
她从爸爸的话语里,听到了另外的意思。她爸爸的话,是指责,是鼓励,是鞭策,是激发她立志成才。她知道爸爸的良苦用心。
其实,冶甜甜知道,爸爸的话,如同一根钢针,扎进了自己的心里,她感到了一阵阵的心痛。
她要立志改变自己,改变现状,刻苦学习,不断提高,将来考上好的大学,改变一家人的窘境。
从那时起,冶甜甜就不去煤矿的操场上看电影了。她专注于文化学习,勤学苦练,逐步提高。她要通过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家庭的命运。
冶甜甜小学毕业,考上当地的重点初中,初中毕业后,考上了响铛铛的县立第一高级中学。
冶甜甜高中毕业,考上了厦门大学,后来,分别去上海和北京的大城市,读了研究生。
冶世杰为了供应冶甜甜上学,没少付出,可是老费劲了。
他在煤矿井下工作之后,又去县城打零工,当时,他就想,最大限度地多挣钱,供应女儿上学。
蒋根花看到冶世杰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挺辛苦的,嘴里就反复地唠叨:“你这是图啥咧?”
冶世杰说:“图啥!图我女儿上学,之后,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不图别的,就图这!”
冶世杰又说:“孩子要上学,不干咋弄咧,决不能因为我的不努力,让女儿交不起学费。”
现如今,冶甜甜定居在北京,在北京工作和生活。
冶甜甜把冶世杰和蒋根花带到北京,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今年春天的一天,是冶世杰七十岁的生日,一家十口人,齐聚冶甜甜家,准备了一大桌好酒好菜,他们要为冶世杰庆祝生日。
冶甜甜说:“看起来,听爸爸的话是对的,如果当初没有爸爸的指责、鞭策和提醒,我就不可能有今天。爸爸,祝你生日快乐,更祝你健康长寿!今后,我依然会听爸爸的话,做一个听话的孩子。”
“听爸爸的话就对了。”冶世杰胸有成竹地说。
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沉浸在幸福的生活中。
作品完成于2022年8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