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湿润,你论我。在影视剧中,如果谈论长期难忘的感情戏,或谈论流泪的感情戏,无数男女都会出现在人脑中。他们之间的关系经过艺术的色彩和强调,总能赚到很多观众的眼泪。
但如果是在最近的各大视频网站和电视上,你可能看到的更多的是两个男人之间情感的酝酿和变化,也就是耽美。耽美这一舶来词起源于19世纪末流行于西欧的唯美主义思潮,后面随着时代的变化,在国内逐渐变成了男男之间爱情、知己等情感(BL,Boy’s Love)的代名词。
2012年推出的BL游戏《戏剧性谋杀(DRAMAtical Murder)》
虽然这一题材在国内也已经有了多年的历史,但它的内容在国内就注定了耽美是只属于小众的艺术,至少在2019年腾讯视频的《陈情令》上线之前是这样。耽改剧(由耽美改编的影视剧)的大火,有人从中赚得盆满钵满,当然也有人也对这一种表达与传统的社会价值观念不符的艺术形式,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近日,光明日报发布了一篇名为《耽美作品改编盛行带偏大众审美》的文章,文章对耽美的文学作品,耽改的影视剧所蕴含的文化影响,以及它们背后企业的参与提出了自己的思考。虽然文章有些地方表明态度,但一个小众的题材能够发展到现如今同类型的剧集之间发生内卷,其背后自然会产生更加深远的影响。
而作为热衷于IP改编的游戏行业,网络文学和影视作为游戏IP的重要来源,这种耽美的热潮,如果一直保持着现如今的热度,未来也必然会对游戏行业产生影响。
你方唱罢我登场
如果要说中国近代较为知名的BL,《霸王别姬》自然是绕不过去的一个话题,虽然GameLook认为,与其说《霸王别姬》讲述的是爱情,更让人动情的不如说是主角对艺术的热情,以及那份超越情爱的知己的情感,但其中男人之间的那种暧昧和互动,无疑被电影展现得淋漓尽致,也同样符合早期耽美的一些概念。
但受农耕文明和封建社会历史的影响,这种男性之间,不以结婚和繁衍目的的情感关系,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社会大众所接受和认可,因此,虽然互联网的发展改变了很多人的观念,即使出现了《霸王别姬》《断背山》这些讲述男男情感的经典作品,受内容题材的限制,耽美一直都只是小众的狂欢。
直到2019年腾讯视频上线了耽改剧《陈情令》,其实在它之前,已经有了《上瘾》《镇魂》等耽改剧,同样都获得了不错的热度,让各大企业发现了这块财富宝地,但《陈情令》在质量加营销上的现象级的成功,对于影视行业而言,无疑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情令》不仅在视频平台上拥有着累计近90亿的播放量,2019年8月19日,影视音乐专辑《陈情令国风音乐专辑》在QQ音乐数字专辑销售额也突破了一千五百万元,获得殿堂金钻唱片等级认证,成为了QQ音乐平台销量最高的影视音乐专辑。出演该剧的肖战和王一博,一跃成为娱乐圈的顶流偶像,“博君一肖”至今仍常年霸占微博超话CP榜榜首。
受疫情的影响,原定于2020年播出的许多耽改剧推迟了档期,部分影视剧的制作和拍摄也受到了影响,于是2021年,便成为了很多网友口中的耽改大年,除了待播的一众影视剧,还有包括《杀破狼》《默读》在内超过50部耽改剧正在筹备当中,“耽改101”正式拉开了序幕。
其中就包括最近大火的优酷的《山河令》。开播没多久就猫眼全网热度榜第一;目前豆瓣评分8.6,与《釜山行》《你的名字》同一级别,在播时稳居实时热榜榜首。
博眼球,但不可打擦边球
影视行业这种一个题材大火,大家纷纷想要抢一份蛋糕,然后观众的阈值被提高,跟风的作品被淘汰的循环其实在很多行业,包括游戏,都会出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光明日报的文章里也表示这很正常。
但是有竞争,就会有人出奇招,出险招。以《山河令》为例,剧本原作《天涯客》在作者Priest的作品当中其实不算独树一帜,而电视剧的主演在此剧之前更是没有什么代表作品,甚至前期制作的成本都没有那么高。像这样一部可以说是三无的影视剧,之所以能够大火,除了改编的质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优酷和剧方的营销。
当然优酷作为影视平台巨头之一,自然在尺度的把握上有着自己的经验,但是可以想见,在未来竞争越加激烈的同时,想要博人眼球,从众多同类产品中脱颖而出,就必然会出现各种“打擦边球”的现象,虽然在光明日报报道的原文里几乎持全盘否定立场,但从现在各种综艺当中,刻意塑造的男男的剧本和情节,的确可以看出一些擦边球的苗头。
此外就是在影视剧的宣传过程当中,必然会涉及原作。与影视作品相比,虽然网络文学同样受到管理,但是在剧情的尺度和文字的运用上,往往都会更加直接和露骨,情节上为了增强文字的情绪,也更有可能会传达出一些不切实际或者是不安全的内容和知识。
作为成年人我们自然能够分辨这些情节是否存在刻意夸张的元素,但一个对于人与人之间交往和情感没有多少了解的青少年,在没有其他制度阻止或告知他接触到的这些内容是不安全、不正常的时候,的确会具有一定的误导性。
小众审美和大众文化
虽然耽美或耽改所代表的小众的审美和文化,暂时还没有影响到游戏行业,但坐在文化行业这同一条船上,游戏行业自然不能说自己完全可以独善其身,更何况耽美所展现出的强大的对于女性市场的号召力,以及经济收益。就像之前教育部关于防止男性青少年女性化的提案一样,游戏公司同样会被卷入这场耽美的热潮之中。
虽然耽美所代表的文化有一定的进步性,GameLook也一直认为不论你的审美和取向是小众还是大众,这种多样化对于整个文化产业而言都非常重要。但落实在游戏上,对于开发商而言,一切都麻烦了起来。
卡普空的女性游戏
对于游戏行业而言,女性市场的崛起已经成为了不可忽视的现实,同样从小众到大众,女性赛道和女性玩家已经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作为耽改剧的主要受众群体,这种所谓的小众审美,放在游戏上,与女性向游戏玩家群体之间的重合对于游戏厂商而言,进一步提高了耽美在部分开发商眼中的机遇和可能性,但事情也将变得十分地棘手。
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如何过审拿到版号。当然游戏开发商不可能直接取消女主角,走影视剧的知己路线,游戏想要走耽美路线唯一的选项就是无限弱化主角的性格或女主在故事中的位置,强调NPC之间的剧情,但即使是这样,在游戏本就不容易过审的今天,留给耽美游戏的空间又有多少呢?
作为目前耽美游戏最丰富的橙光,在审核上同样异常严格
其次就是女性向游戏,也是耽美作品中最重要的故事和剧情。在现如今游戏编剧,写男女爱情都会陷入各种NTR等奇奇怪怪的情节的时候,对于要求更高,用户口味也更加刁钻的BL故事,首先找到一个熟悉BL的编剧就难上加难了,更何况要写一个有互动性,玩家有参与感,但同时不影响NPC谈恋爱的剧情,对于很多开发商而言,无疑是出了一道难题。
一旦写不好剧情,或后续更新中剧情线崩塌,往小了说是玩家间内斗,或者是开发商被“炎上”,往大了说就是游戏直接凉凉,甚至被极端粉丝线下挂横幅。
并且,虽然说耽美和耽改并不能和真正的LGBT群体画上等号,但是对于没有相关文化环境和认知的游戏开发商而言,对于这一题材的开发,一旦出错,流失国内玩家将会成为必然的结果。但更严重的是,在人人都出海的今天,一旦消息或产品更新同步上线了欧美等地区,那可就麻烦得多了。
小众审美依然小众
虽然光明日报那篇文章,从标题《耽美作品改编盛行带偏大众审美》中就可以看出有批判性的成分,从我们当前的大众文化、政策以及教育水平,包括耽美落实在游戏产品上的难度,我们都可以看出,距离这样一个小众文化真正走到“带偏”大众审美的地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是由于女性市场的崛起,耽改剧女观众与女玩家之间一定的重合,带给厂商的影响,却是实打实地存在,并且是正在酝酿和发生的事情。虽然GameLook一直认为文化上多元的平衡,对于游戏行业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耽美这种本就位于目前大众文化边缘的艺术题材,它在影视剧领域的崛起,并不代表着它适合目前的游戏行业。
不盲目跟风影视IP和潮流,着重于女性玩家本身,做好现有的女性向游戏,讲好女性的故事,才是目前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女性赛道的主流,也是对于女性玩家、不喜欢耽美的受众,甚至是耽美及其背后人群的需求最好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