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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列车】专题青未了||火车缓缓远去

高层建筑的缝隙往南看,天际线消失在错误的建筑中,只剩下浅灰色的云。

目光低下来,是一片长满了荒草的拆迁区域,无例外地被涂装了绿草的彩钢瓦遮蔽着。荒草止息于铁路的边界,铁路沉在一条人工开凿的坑道中。

一条长长的绿皮客车缓缓从坑道里驶出来,往西方去了。我没有像小时候一样去数一数车厢的数量,以及猜测它装载了多少人,要去到哪个陌生的城市。也没有像青春萌发的时候,站在铁轨上渴望神秘的远方能够消逝我的孤独以及愤世嫉俗。时过境迁,火车还在远去,在中国的某一个点停留下来再复呼啸而去,火车还在将这片滨海的土地拉进一个广阔的世界,或者将天南海北的声音装载来又如流水般卸载入小城的街头巷陌。铁轨的网络越织越密直到覆盖满地图的每个角落,但是,这是对空间的拓展,实际上,速度并追赶不过时间,时间就是人生。

人生就是你看着火车,它一往无前却没有变化,变化的是脸上的皱纹和心灵的安顿。世界不再新奇,远方也就失去了意义。我们已经无法在时间的地图上开疆辟土,于是转而追求生命的深度。绿皮客车没有头尾,缓缓地行驶着,里面一定有对未来憧憬的少年,亦有饱经沧桑的老人,他们曾经追求远方,但最后发现所有的目标却指向了故乡。

冲突最后一刻的释然,万斛珠哗然倾泻,一柄剑铿然落地——铸剑可为犁,铸犁可为剑吗?当人内心的压力过了临界点的时候,会化成巨大的平静。

和绿皮客车迎头而来的是一辆货车,喘息着拖着长长的尾巴。这些来自内陆的产出将在港口短暂停留,然后登上巨轮在海洋里继续漂泊。在火车的来去之间,人群和物品的流动之中,意义和生活都在路上,平庸无奇,行为重复,于是就有了海贼的传奇以及英雄的诞生。那些喧嚣和躁动是激发远方的动力,同时更是平息激情的一瓢凉水,真实的经历总是比浪漫的想象更严酷辛苦。

车辆交汇而过,坑道平静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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