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瓦尔出生在父亲弗兰卡是个富有的农民的一个叫戈阿斯的小镇上。
席瓦尔毕业那年,父亲劝他报考农学院,将来好继承家业。可席瓦尔早已厌倦了小镇生活,他觉得只有大城市才是他该去闯荡的地方,于是在和父亲大吵了一场之后,他终于不告而别离家出走,去了纳塔尔市。
谁想,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却也很无奈,席瓦尔很快就发现,在城市里闯荡远没有自己以前想象的那么容易。为了生存,年轻气盛的席瓦尔加入了一个盗窃团伙,在里面摸爬滚打了数年之后,终于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江洋大盗。
再过几天,就是纳塔尔市一年一度的狂欢节了,团伙老大“光头”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准备实施一个抢劫计划。因为按照以往情形,狂欢节这段时间,博物馆的看守将十分松懈,正是可以让他们去馆里盗窃那幅名画的好时机。光头把任务交给了这几年一直跟随在他左右的席瓦尔,要席瓦尔到时候带几个兄弟去“跑”一趟。
果然,到了狂欢节这天,一大早,人们就头戴各式面具,身穿艳丽服装,纷纷拥上街头,他们扭动着热情的桑巴,在“莫莫王”的带领下,将欢乐的气氛撒向城市的各个角落。而博物馆里的那些工作人员和保安,可能是因为没能去参加狂欢,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这天来博物馆参观的人也不多,整个展览大厅里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席瓦尔就是趁这个时机,和他的同伙先后走进博物馆的。见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席瓦尔马上朝同伙使了个眼色,于是他们一伙人便悄无声息地散开,分头向保安、正在大厅里值勤的博物馆工作人员和大厅的出入口逼近过去,席瓦尔自己则带着一个同伙悄悄上楼,朝设在二楼的监控室走去。
来到监控室门口,席瓦尔重重地敲了一下门,只听里面传出一个懒散的声音:“谁?”
席瓦尔装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嚷嚷道:“先生,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里面这人显然是对席瓦尔的话信以为真了,立即走过来开门,告诉席瓦尔说:“洗手间在一楼,你从……”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席瓦尔就上前一步抓住他,掏出手枪顶着他的脑袋说:“不许动!”
席瓦尔的同伙迅速拿出一根绳子,三下两下将这人捆了个结实,并用事先准备好的布条堵上他的嘴。
席瓦尔向这人逼问道:“快说,监控录像的开关在哪里?否则,打烂你的脑袋!”
这人吓得面无血色,立刻哆哆嗦嗦地把席瓦尔和他的同伙带到操控台前,用下巴指指上面一个黑色的按钮。
席瓦尔伸手上去一按,果然,数十个监视器里立刻全部没有了图像。他得意地“嘿嘿”冷笑两声,又猛地举起枪托将这人砸昏在地上,然后和同伙迅速朝楼下跑去。
来到一楼大厅,席瓦尔朝正在大厅出入口的同伙使了个眼色,那同伙立刻“嗖”地从怀里掏出一颗自制炸弹,朝大厅里的人吼道:“都给我听好了,谁不按我说的做,立马送他去见上帝!”
大厅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叫声,保安刚想去摸身上的枪,早被分别逼近在他们身边的劫匪用枪顶住了脑袋。一看这阵势,大厅里的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乖乖地举起双手,站在了原地。
博物馆内的分布地形是席瓦尔他们事先已经探查过了的,所以这时候席瓦尔就熟门熟路地打开连接展览大厅的一个储物间的门,把大厅里的人连推带搡地赶了进去,随后拿来一把大锁,“咔嚓”一声将这些人统统锁在了里面。
接着,席瓦尔就准备下令让同伙将大厅墙上挂着的那幅名画摘下来。可就在这时,有个戴面具的人却突然从大厅侧旁的洗手间里冲出来,举起手中的铁锤就朝罩在名画上的防护层砸。
席瓦尔不禁大吃一惊:难道这人也是来盗画的?可是按照先前的部署,在正式下手之前,他的同伙应该已经去查看过洗手间,此人又是如何躲过的呢?但是此时已经不允许他多想了,他朝面具人大吼一声:“住手!”
谁知那面具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待第二锤下去,这幅名画的防护层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面具人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他还有接应的同伙?如果真是那样,眼看到手的名画岂不要旁落他人?席瓦尔想到这里急了,拔出手枪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
随着“砰”一声枪响,面具人应声倒地,痛苦地挣扎了两下,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事不宜迟,席瓦尔一步上前迅速摘下名画,然后就带着同伙撤离博物馆,转眼消失在了大街上那些狂欢的人群里。
接下来的几天,席瓦尔一直在做着发财的美梦,他在等待光头将名画出手后,对他论功行赏。果不其然,几天后光头打电话把他叫了去。
席瓦尔兴高采烈地去见光头,进门就欣喜地问:“头儿,这次我能分多少钱?”
谁想光头却把脸一沉,猛拍桌子呵斥他道:“你还有脸问我要钱?难道你没有看电视?为了防止狂欢节期间名画被盗,博物馆特地将真品换了。你不但拿回来的是赝品,而且还杀了人,你这回可把我害惨了!”
席瓦尔一听惊呆了:什么?我拿回来的是赝品?不可能啊!他想争辩,可光头已经将一沓钞票甩到了他的面前:“你快给我滚,离开这个地方,跑得远远的,别连累兄弟们!”
席瓦尔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到头却换来这样的结局。他不禁伤感至极:既然如此,再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呢?于是他决定离开,回老家戈亚斯小镇,去看看父亲弗兰卡,然后再做打算。
席瓦尔搭上了一辆顺风车,此刻,车厢里正在反复播放《乡村路带我回家》,那忧伤的旋律让席瓦尔心里感到阵阵酸楚。是啊,还是家最好,想起当年父亲的劝阻,他心里真是好不懊悔。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父亲能原谅自己吗,他现在又过得怎么样呢?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车子终于停在了戈亚斯小镇上。小镇依然是那样的宁静,气氛依然是那样的祥和,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席瓦尔感觉和当初离开时几乎并没有什么两样。怀着一肚子的忐忑,他终于走到了自家房子前,可谁知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
父亲呢?父亲去哪儿了?席瓦尔心里不禁有些沮丧,只得转身向不远处的叔叔家走去。
他刚走到叔叔家大门前,一只黑色的大狼狗突然蹿出来朝他狂吼,席瓦尔吓得赶紧躲在一边,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人闻声走了出来。
席瓦尔一看,这不是叔叔吗?他兴奋地喊道:“叔叔,我是席瓦尔呀!”
老人猛一愣,抖抖簌簌地走到席瓦尔跟前,屏住呼吸,细细观瞧。突然,他脸部的肌肉剧烈地抽搐起来,两颗浑浊的泪珠也随即滚落下来。他拉住席瓦尔的手哽咽道:“席瓦尔,你终于回来了,你父亲可被你害惨了……”
原来席瓦尔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之后,他父亲弗兰卡就发疯般的四处找他。为了找到席瓦尔,弗兰卡把自己的农场和房子都卖了,足迹几乎遍及全国,可是却始终一无所获。伤心欲绝的弗兰卡怀疑自己的儿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加上数年奔波早已人财两空,所以最后他落下了一身病痛,却又无钱医治。
就在半个月前的一天,弗兰卡突然强撑起身子来向席瓦尔叔叔道别,说他在报上看到,有许多无助的老人因为生活所迫故意犯下重罪,好让警察把他们抓进监狱,监狱里虽说没有自由,可那里有吃有喝,还能治病,也算是个给自己养老的地方吧。弗兰卡打定主意,要趁今年狂欢节的时候,到纳塔尔市博物馆去将那幅最名贵的画捣毁掉,叔叔对弗兰卡如此举动百般劝阻,可老人最终还是执意坐上了开往纳塔尔市的班车。可没料,半个月后,就传来了他被盗画劫匪打死的噩耗……
叔叔说到这里,只见席瓦尔突然惨叫一声,踉跄着转身就跑……
打那之后,戈亚斯小镇上的人们总能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男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边走一边大叫:“是我杀死了父亲,是我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啊!”
文/金 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