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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笑】又见梨花笑

那时回到家,路过奶奶的老房子,不知不觉目光停留在房间前面的那棵大梨树上。(莎士比亚)。

时至严冬,寒风中的树干摇晃不止,疯狂舞动的树身似在和冬作最后的抗争。梨树已有些年头,几近脱落的树皮散发出岁月浓重的味道,此情此景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一位体弱多病的老者。我心头猛然一颤,掠过丝丝凉意。

我是梨树下长大的孩子。儿时家贫,父母长年累月奔波在外,我寄宿在祖母家。我可以一整个上午骑在梨树的枝桠上,兴致勃勃地数着一片片嫩绿的叶子,或用小手遮住阳光,看窸窸窣窣的枝叶剪碎万道霞光。我也可以一整个下午蹲在梨树下,津津有味地观察灰头土脸的大蚂蚁在地上东奔西走。梨树上嬉戏,梨树下休憩。大梨树给我的童年编织了一串又一串光怪陆离的梦谣。日暮西垂,微风拂动片片树叶,哗哗作响,晚归的鸟群扑棱着翅膀衔来一抹夕阳红。直到炊烟袅袅,祖母呼唤我的乳名,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祖母是一位慈爱善良的老人,脸上总是挂着柔美的微笑,由于上了年纪,所以喜欢静静地坐在梨树下打盹。阳春三月,梨花次第开放,暗香四溢。起了风,那一树的梨花,纤细的花瓣顿时如雨飘落,绵绵的白白的,好似漫天飞舞的花雨,一片片、一团团地落在祖母的头发上、衣服上。而祖母全然感知不到周围异样的变化,依然畅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会儿我多半是闲不住的,蹲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枚枚精致的梨花放进一个小巧玲珑的纸盒,待纸盒渐满时,我便迫不及待地推醒祖母,骄傲地向她炫耀我的战绩。祖母会打个长长的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漫不经心地瞅我一眼,而后用手抚摸我的脸颊,紧接着又陷入沉沉梦境。我扫兴极了,一怒之下,会将满盒的梨花倒在祖母怀里。

秋天是最美的季节。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梨挂满枝头,绿叶丛中泛着点点银光。远远望去像极了一盏盏精巧别致的宫灯,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和触碰。不多久梨子成熟,这也是祖母最忙的时候,她会仔细挑选一些个儿大且色泽艳丽的挨家挨户送给乡邻,而我就尾随在祖母身后,吃东家的瓜,尝西家的果,听大人唠家长里短,看一张张笑脸如花绽放,整个季节里村庄都弥漫着甜甜的果香。等满树的梨再难寻一个时,祖母便会一个人拄着拐杖细细打量着这株带给人们欢乐和喜悦的果树,暖暖的目光轻抚着每片树叶,眼角流露出赞许和欣慰的神色。秋风乍起,撩起祖母如雪的发丝,也吹深了她额头上的斑斑皱纹,远处燃烧的云霞将空旷的天际点缀得如梦如幻。这让我莫名地感觉祖母也像一棵梨树,高大、挺拔且有无限温情!

高中毕业后,我选择了参军。寒风里,祖母蹒跚地将我送上接兵的客车。当祖母和那棵梨树在车窗外融为一点再难分辨时,一向坚强的我潸然泪下。

部队是在中朝边境的一个偏僻小镇上,营区坐落在群山深处。秋冬时节大雪封山,营区和外界便失去联系,生活的艰苦是外人难以想象的。山坡上有一座坟,那里长眠着在执行任务时牺牲的老连长。按照他的遗愿,遗体被埋在了营区对面的山坡上,用他的话说,这样就可以随时看到营区了。老连长对军营有太多难舍的情感,把自己的一生都融进了这方热土。每次从此经过我都会放轻脚步,生怕打扰了老连长。

入伍后的第一节政治教育课是在老连长的坟前上的,那天本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而我却立在坟前泪如雨下。清明时节,有人建议在坟前种松树,高大挺拔,蔚为壮观。有人提议种杨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最后在指导员的倡导下,我们在坟前种了一株梨树,原因很简单,老连长生前最爱梨花,洁白高雅,朴实无华。

闲时,我喜欢到小山坡上坐坐,一早一晚的斜风里,梨树抖动着欢快的叶子,唱着浅浅的歌谣。那些洁白湿润的花蕾从青绿的小芽儿到越来越饱满,再到渐渐绽放,从半圆到将圆,最后膨胀成一枚俊俏的梨花。花开花落飞满天,英雄未归,触景伤怀,心头五味杂陈。无数个黄昏和黎明,我站在祖国的边防线上,手握钢枪身披金色霞光,把自己想象成一株梨树,虽不高大,但愿花香能飘进万家!

祖母去世时,我不在家。等我从千里之外的军营风尘仆仆地赶回老家时,祖母已移居黄泉。家在,梨树在,岁月在,瞻顾遗迹,一切如在昨日。

门前梨花笑,边疆梨花开。韶光似水,那些温暖的人和温暖的事,一遍又一遍在我脑海中浮现,时不时掠起点点涟漪,扬起朵朵水花。那一株株如雪的颜色,为我的人生涂上幸福的色彩,让我体味到生命的丰盈与无私。

责任编辑: 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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