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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酒诸葛亮,干货看这篇!诸葛亮考察人性的七种办法之一:醉之以酒而观其性,果然很灵验

男人几乎有喝醉的经验。

一旦酒醉,往往就显出了他本真的一面。

对这一点,在我还不会喝酒的时候,就知道诸葛亮曾有考察“人性”的七种办法,“醉之以酒而观其性。”(《诸葛亮集▪知人性》),便是其中之一。那时在我心中,诸葛亮就是《三国演义》里那个鲁迅谓之“近妖”的形象。所以,这句话也让我有些奇怪:诸葛亮知人若己,料事如神,看一个人,还用得着如此这般去考察吗?再说,人已酩酊大醉了,还能看出个啥来呢?

但几十年过去,自己也算“酒经沙场”了,这才体会到了诸葛亮的高明之处——因为人一醉酒,脸上,便摘了面具,身上,也卸了饰物,一下就归于“人之初”的状态了,而在此时,性善也好,性恶也罢,总归是一副天然、本真的模样了,很容易看到他的心底。

常听有人问:酒量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练出来的?个人经历告诉我:酒量,是可以练出来的。就说我自己,本来不胜酒力,特别是在医院工作期间,不能喝,也不敢喝,一次在同事家勉强喝了不到二两酒,坐在凳子上,就感觉天旋地转,大厦将倾了。所以,每有同学聚会,我总是坐在酒量大的同学身边,好让他们替我分担一点。有人说,酒量与能力成正比,这话,起码对我,当时是再恰当不过了。

后来酒量见长,是八十年代初,从在报社当编辑开始的。那时候,编辑部里的酒局总在牌局之后。副总编嫌家远,中午不回家,报社自己又无食堂,于是便邀集几个“好战分子”玩扑克。我不会玩,要走,但这些人却不让,非让我留下来,去给他们办伙。那时物价很低,拿五元钱,可以买点出数的花生米,买点熟肉,再买一些别的小菜点缀,不丰盛,倒也能让五六个人酒足饭饱。后来办伙的钱增至十元,菜里面,就可以有一只烧鸡了。大家嘻嘻哈哈,在桌子上铺了报纸,手抓饭菜,抡着一个杯子喝酒,平添了几分梁山聚义的感觉。我的酒量,就在这亲如兄弟般的氛围中悄悄的见长了。

当然,到小馆儿去喝酒的时候也有。招呼几个人,一边谈天说地,一边举杯畅饮。一会的工夫,醉意渐浓,临要散场时,已然抱脖搂腰,依依不舍,近便得不知说什么话才赶劲了。突然间,只见一人高举右臂,张开五指,大声宣布:“哎哎哎!听好,听好了:下周,还这地儿,还咱哥几个,我请客,谁要不来,别说我瞧不起他……”众人无不为他的豪气所感动,纷纷表态:“放心放心,哪能不来呢……”这才散了场,各自回家。到了下周晚上,有人便按之前的约定,提前半个小时就来到了那家小馆儿。女服务员赶忙上前招呼:“就您一个人儿?想吃点啥?”

“不忙。我们好几个呢!”

“哦,那好。先给您沏壶茶?”

“好好。”

过了半点钟……

又过了半点钟……

小酒馆儿里就剩他一个“顾客”了,静得叫人心里有些发毛。他强自稳住,啜了一小口茶,偷瞄一眼服务员,越发心搅磨乱起来。已引颈向外张望了无数遍,再看也是枉然,也低头撸起袖子瞅了一百零八回手表了,依然只见秒针咔咔跳,不见一个人影来……“啪”,一只打火机从服务员的手上掉到了地上。他于是站起身来,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服务员听:“咋还不来呢?有啥事了吧……我得去看看……”出了门,就像刚做了一件天大的丢人事,逃也似的直奔家门而去了。

第二天,他问那位说要请客的人:

“你害得我好苦!我昨晚在那儿等了一个多钟头……”

那人先是一愣,迅即就笑道:“让你去,你就去?你傻呀?”

——可也是,憨厚近乎愚——酒桌上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其实,同事在一起喝酒,出点“状况”,这也是难免的。我操刀缝裁嫁衣,工作特别劳累,精神压力也很大,晚上的酒局,无疑就成了放松自己的一种方式。但精神一放松,不知不觉的,酒就容易多喝。我曾和一位同事一直喝到半夜。同事的话渐渐就多了起来:“大哥,咱们哥俩,我最愿意和你交心了……”

“那是啊,对心思嘛!你可没少帮我……”

他照我肩头打了一拳:“说啥呢?啊,说啥呢?咱哥俩,应该的嘛!维护大哥,这就是小弟分内的事!”听着,你不感动都觉得良心有愧。这情景,立马就让我想起了父亲的那位朋友,他高端着酒杯,看着炕桌对面的父亲,脸涨得通红,双眼也充满了血丝,一脸郑重地大声宣布:“咱哥俩,就是多个脑袋差个姓!”语言铿锵,简洁生动,让我此后一到酒桌上,脑海里便重现那番动人的场景。“酒越喝越厚,钱越耍越薄”,这话真是一点不假,那天,我们之间不断升温的情感,再一次成了这句话最生动的验证。夜深了,酒馆打烊了。他要回家,我要相送,他不让,我非去,从酒桌一直争执到马路边。

马路宽敞,路灯明亮,阒无一人,也无车辆。我俩都穿着半袖白衬衫,手拉着手,走在马路中央,时不时的,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脚下都没了根儿。走几步,他停下来,和我说起白天的工作,然后,我拉着他又往前走,走过半条街,他拉我坐下,坐在路沿水泥石条上,又说起了前天的某件事。过了一会,我又拉他起来,说:“哪天咱再聊,这会儿不早了,你赶快回家,好好睡一觉……”

“忙啥呀?不忙不忙,好不容易就咱哥俩,多唠一会儿——咋地?不愿和我唠哇?”

“那哪能呢?找还找不着这样的机会呢!”我赶紧申辩。

“那你坐下,今晚咱俩唠个够!”他又拉我坐下。

就这样,走几步,坐一会儿,说一气儿……我忽然发现,屋顶的天空上,闪出一道金灿灿的霞光。天放亮了。

“天亮了,酒也醒了,我送你送了一宿也没送到家,这会也不用送了……”

“天亮了吗?”他看了一眼被霞光镶上金边的几朵老云,“嗯,你走吧。我这样回去,也就没事了……”

“好家伙,你小子这是惧内啊!”

“也算不上惧,我是考虑,让她叭叭一顿犯不上……”

于是我俩都笑着,各自回家了。

酒醉,醉到一定程度,人难免嘴发瓢,腿打摽,认知能力也大幅减退,甚至干脆就“断了片儿”。但即便如此,人的潜意识往往还在起着一定的支配作用。我曾在“断片儿”的时候被司机送回家,下了车,一路踉跄走进小区,首先关上了敞开的仓房门,锁好,上楼,进屋,躺到床上一夜不曾“打捆儿”。第二天,竟怎么也回想不起是如何回到家来的,更别说这中间都做过些什么了。可见,锁好仓房门,这只是一种潜意识在支配着我的行为。潜意识是思维活动最隐秘的部分,平时可能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它的存在。所以,它所反映出来的,往往是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

我一位同学那次喝醉了,就是这样。据说,他喝了一斤白酒,酩酊大醉,被人扶到厂里的宿舍躺下,连忙派人去找我。那人先到医院(当时我在医院工作),见我不在,又到我家。我家那时离他的工厂并不远,很快就赶了过去。一进门,见他身上盖着一床大花被,正翻来覆去的折腾。一个师傅照顾着他,见我进了门,就说:“你同学来了。”

“谁呀?”

“汉君——你不要找他吗?”

“来啦?来的好哇,我这正等着他呢!”声音洪亮,一副字正腔圆的舞台腔。

我笑了,立时想起他曾在舞台上出演过《智取威虎山》中的常宝爹,而这一句,正是那齣戏里的台词。

听说他喝了这么多酒,便担心他乙醇中毒。我急忙到医院拿来50%的葡萄糖,加点维C,给他注射上,然后坐在他身边看了半宿,后来见他安稳了,呼呼睡实了,我才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又到厂里,见他依然睡着,我就去上班了。

醉酒念台词,潜意识里也许他正站在舞台上演戏,由此见他对戏剧的痴迷。后来果不其然,他真的走上了一条戏剧人生之路,成了一名职业编剧。

这时,回过头再想想诸葛亮的“醉之以酒而观其性”,不是真的很灵验吗?


作者简介:李汉君,自幼喜书,但读得多,写得少。及长,不过数年知青,数年医生,数年编辑,随波而逐流,漂忽兮不定。转任文吏,缝裁嫁衣,方坐得几年小吉普,转眼又成田舍翁。于是复又埋首书堆,重操楮墨;煮字炼词心缱绻,纸上谈兵意沛然,无他,性本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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