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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被黑狗咬“周公解梦梦见被黑狗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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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橦花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人。可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她不好娶。

家中爷爷奶奶年迈做不动活计,父亲死了,母亲又是个痴呆,下面还有两个未满十岁的双胞胎妹妹,一家子五张嘴,全都靠着她吃饭,谁娶了她,金山银山也不够贴的,没有谁愿意去当这样一个冤大头。

况且她长得也不是太好,她太瘦了,面色还黄,头发稀稀拉拉没几根,常年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风大一点走路都要摇晃。

每每有媒婆来,第一句话就是:“姑娘,看你这样子,也不太好生养啊!”

虽然这样,她还是常常厚着脸皮找媒婆给自己说亲,这响水城的媒婆见了她都是要躲的。

近几年她都在林家绣房里做女工,一家人勉强能够糊口,她手艺不错,人也勤快,瘦小的身板竟能顶上三个人,林老板见她可怜,给她的工钱多加了一成,偶尔还在暗地里给些小恩惠,橦花感激,做得便更加卖力。

谁知叫旁人知道了,拐着弯地嚼她舌根子,说她生成这副模样,还妄想勾搭林老板,她气性又大,拍拍屁股就走人不干了。

她也想不到,林家的少爷林少聪会亲自去请她回去。

那天她正在跟一个媒婆讨价还价,对着花枝招展的媒婆,她低声下气道:

“做妾也不行吗?我要求不高的。”

媒婆越过她光秃秃的头顶,往黑漆漆的门洞里看,啧啧,三个老的两个小的,死气沉沉地窝在两张快要散架的床上,屋里灰扑扑看不出一丝明亮的地方,那门,就仿佛变成了血盆大口似的直往媒婆而去,媒婆吓得哆嗦了一下,二话不说就转身走了。

橦花骂骂咧咧踢倒了一个破罐子,转身时就看到了藏身在墙角处的林少聪。

他穿了一件天青色的衣衫,袖子在她家墙上蹭上了一块黑斑,他没发觉,只是从墙角露出半个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笑。

“我爹让我来请你回去呢!他说这响水城再也没有比你出色的绣女了。”

橦花顿了顿,表情略带调侃:“你就不怕我勾搭你爹吗?”

“那自是不怕的,我继母在呢!没人勾搭得了我爹。”

真是个实诚的回答,橦花却突然有些恼,就将怨气撒在了林少爷头上。

“走走走,你林家绣房我是绝不再去了,省得那些人成天光说话不干活,再来无事消遣我。”

她拿着手里的鸡食就往他脚下泼,林少爷避之不及,脚面子脏了一大块,余光又瞥见了自己的袖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作为响水城首富家的少爷,哪里来过乡下这等污糟之地,况且也没人敢像橦花这样去触他的眉头,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

橦花却不怕得罪他,这两年里她早就摸透了他的性子,他耳根子软,心底也善良,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巴结。

他时常去绣楼走动,那些女人看见他,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议论跟偷笑,眼睛都能冒出光来,他烦透了,就冷着脸从未给过别人好脸色,也从不同别人讲话,别人就说他冷酷不近人情,但橦花知道,他私下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曾见过他在街上逗孩子玩,他跟他们玩猜拳,不管输赢,他都会请他们吃糖葫芦;她还见过他偷偷约着他家下人一起去吃街边摊,吃完了还不敢让人告诉他父亲知道。

橦花总觉得,他的心底应该住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2

但橦花并没打算跟林少聪回去,林少聪便央求她:

“那你不回去也行,你就在家绣,绣出来的成品我全要,只要是你绣的。”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几分急躁,也顾不上她家脏兮兮的院子,迈腿就走了进来,两只奶狗在他脚上一阵猛舔,橦花弯腰一手捞起一只放在了咯吱窝下。

“你这话可当真,那你多少钱买我一副绣品?”

“这个,就按你一月的工钱好了,你一月能绣几幅,我要几幅就是!”

果真财大气粗啊,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买卖,相当于工钱翻了几倍,要是她手脚快点的话,两三天一副也不是不可能。

橦花却有些不敢置信。

“你可是诓我?诓我的话,我就放我家狗咬你。”

林少聪看了看她怀里的狗,目光有些笑意。

“不会框你的,我就是看、看你的绣品跟我母亲曾经的手法十分相似,所以,想让你多做一些留个念想罢了。”

这话不假,自从橦花去林家做工后,林少聪暗中收集了她不少的绣品,如今都还留在他的箱底。

橦花一想,也难怪他父亲会格外看重自己了,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大概是怕有风声传进了他如今夫人的耳朵里,所以一直没明说罢了。

事情便就这么定下来了,橦花抛开一切杂事,专心刺绣,林少聪隔三岔五就来,说是监工,其实就是来乡下逗闷子的。

他在的时候,橦花会亲自下厨,做三菜一汤,没有肉,但是会让他先吃。

一家几口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吃,林少聪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竟也觉着不好意思,第二天就买了肉来,又给她两个妹妹带了点心,一家子都沾了口福。

乡下新鲜事多,菜园子,鱼塘子,林少聪都想去逛一逛,但乡下狗也多,他不敢一个人去,就叫橦花陪着,橦花不理他,埋头十指翻飞只顾绣自己的,他就拿银子来诱惑。

“你陪我去走走,这副绣品价格翻倍。”

橦花二话不说就起身了。

后来渐渐熟悉了,隔壁家的李子正好熟透,他嘴馋去摘了几个,谁知去河边清洗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栽进了水里。

橦花闻声赶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他从水里捞出来。

湿漉漉的两人坐在河岸大眼瞪小眼,一个气急败坏,一个卑陬失色。

橦花瞪着眼睛吼他:“果子干干净净你洗它干嘛,当这儿是你们家,事事都要讲究一番的啊!”

其实林少聪本也是想着要入乡随俗,放衣服上摩擦摩擦就能吃了,但橦花告诉他说,被鸟啄过的李子最甜,他就摘了几个被鸟啄过的,这……总要洗洗再吃的吧!

他羞愧难当,低下头的时候,无意瞥见了她湿透的胸口。

她那么瘦,平日看起来,那地方就是平的,跟他没什么两样,可现在湿透的衣服都紧紧贴在她的身上,竟显出一点形状来。

他白嫩的皮肤上瞬间就掺了一抹浅红,橦花顺势浇了一捧水在他脸上,狠狠道:“再看!再看你就娶我!”

直到回去对着井水梳头时,橦花才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

井水中恍惚的影子也掩盖不了她此时的黯淡,枯黄的眼,细碎的头发,眼珠子像要凸出眼眶一样。

这样的容貌,她凭什么能够说出这样没有分寸的话来。

“方才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她在自己的灶屋里升了火,给林少聪烘衣裳,林少聪则裹着她的被子缩在墙角,也不知听没听见,反正没回答她。

3

橦花没想到的是,这样的话她竟然还能说出第二遍。

那时有个媒婆突然找上了门,神秘兮兮对着她道:“姑娘,我手上有门好亲事,对方是响水城里站得住脚的大户,我保证,你嫁过去肯定丰衣足食,你这一家老小也连带着沾光了。”

“有这等好事怎么会想到我?”

“这不是……哎呀大户人家的少爷,不都想着换换口味么!”

媒婆明显不耐烦了,橦花刚想开口,谁知却被林少聪插了一嘴。

“你说的可是开钱庄的柳家?他家的少爷可是得了肺病要死了?怕是想找人冲喜的吧?”

媒婆就这样被他的一连三问拆穿了,橦花却将此事放进脑子里考虑了起来。

林少聪显然看穿了她,忙跟在身后劝道:“那家你可去不得!听说他那肺病是过人的,恐怕冲喜是假,找人去伺候病人才是真的,到时候,万一你再被染上病,一辈子不就完了?你这一家老小要怎么办?”

橦花认真想了想,低声喃喃道:“大夫都不怕传染,我也不用怕的吧?”

“你……”

林少聪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就是说不出话,橦花却一句呛了回去。

“那不然,你娶我,你来帮我养这一家老小!”

说完她又后悔,因为她从林少聪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有犹豫跟震惊,大概,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娶她这样的事情吧!

天黑后,橦花就去找了那媒婆,将这桩婚事答应了下来。虽然林少聪给她的钱已经足够一家子生活了,但此事总不能长久,她想来想去,还是得给自己找个稳当的靠山才行。

婚事比较急,就安排在三天之后,这三天,橦花躲了起来,她怕的就是林少聪给自己添乱,更怕自己看到他时,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可谁知,成亲那天,他却突然拦住了自己的花轿。

他大概带了不少人马,橦花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响了一阵,然后自己眼前一轻,她就被林少聪拉下了花轿,又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另一辆马车。

她是相貌平庸的穷绣女,嫁病秧子冲喜时,却惹来富公子抢亲

刚坐定,马车便开始狂奔,橦花来不及反应,只好对着边上的林少聪发火。

“你这是害了我知道吗?我的名声本就不好,你还让不让我活了啊!”林少聪青涩的唇角却是信誓旦旦。

“橦花,我想好了,娶你就娶你,总比让你嫁到柳家强,我们是朋友,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听见朋友这两个字,本来还一脸惊喜的橦花瞬间冷静了下来。

“让我下去,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那不行,我今天既然来了,我、我就不会不管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家。”

4

林少聪将橦花带回了林家。

那栋堪称园林的宅子,让橦花一度以为自己进了天上的某个宫殿,说不心动是假的,响水城谁家姑娘不想嫁进首富之家?

可林少聪的父母却反对了这桩婚事,他们的理由是:林家祖辈从商,早就想摆脱掉这商贾气息,他们中意的儿媳,不仅要门当户对,还要是沾染书香气的世家才行。

与之相比,橦花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林少聪便拉着她在二老门前跪了一夜,林老板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勉强点头同意,但也只能是妾,以后还是要娶正房少夫人进门的。

这对橦花来说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总比嫁进柳家伺候病秧子要好,欣喜的同时,她又暗暗感激林少聪,他对自己的情谊足以可见得深刻,或者说这只是一种义气,但无论是什么,她都该谢谢他。

就在这番变故下,二人草草就成了一家人,没有仪式,没有宾筵,只有两根红烛,橦花就算是进了林家的门。

当晚,她被几个丫鬟折腾了一番,脸上扑了粉,唇上抹了脂,头上用假髻绕了一层又一层,看起来饱满了许多,连带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她同林少聪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两人安静得像幅画似的,后来夜深了,橦花才开口道:

“好歹我也算是你的人了,你待我如朋友也好,如妻子也罢,这夫妻之实总归还是要有的,你就当我是个试婚丫头好了。”

林少聪默不作声,烛光下他的脸色早就红透了,橦花也不看他,说完就去剥他的扣子,烛光黯淡下去,二人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了幔帐中。

次日醒来,两人又尴尬了好一阵,说到底,也只有林少聪一人觉得不自在罢了,橦花坐在镜前,看着丫鬟们将她枯燥的面容一点点抹出光泽来,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自己。

林少聪则在她身后闪躲着眼神,连看她一眼都不太敢,见她快好了,他才起身道:

“待会儿记得要去我父亲还有继母那里请安,早膳你可以回来在房里用,我、我会回来陪你一起吃。”

橦花嗯了一声,心里有些打鼓,林老板的为人她是清楚的,只是不知道,这个继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她担心自己这样的身份会被刁难。

好在,一切都无波折,继母端坐在前,安安静静地喝了她奉的请安茶,又赏了她一对金镶玉的镯子,还命人给她备了补汤。

“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过于拘谨,每日到我这里来请个安就行了,补汤是给你助孕用的,少聪这一代是单传,我也没能给林家生个一男半女,这传宗接代的事就交给你了。”

她说话的语气并不算亲近,冷冰冰像是没有温度一般,但总归,没有为难橦花,橦花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回到房里时,林少聪已经在等着她了,还有继母命人送来的那碗汤,橦花心里感激,端起来就喝了个干净。

二人吃过饭,气氛好像也缓和了些,林少聪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就趴到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昨晚我咬到你耳垂的时候,好像发现你没有耳洞。”

橦花抬眼看了看在边上伺候的丫鬟们,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就升高了起来,她忙去捂林少聪的嘴,凳子一歪,又扑倒在了他的怀里,心里那种似痛似痒的感觉,便一直萦绕到了天黑,直到林少聪再次将她抱进怀里的那一刻,才彻底得到了缓解。

5

两个人似尝到了甜头一般,有时连大白天都关着房门在屋里腻歪着,林少聪一改初时的羞涩腼腆,时时都要在她身边厮磨。

大概是见他二人如此恩爱,府上的人对橦花也都恭恭敬敬,林老板老两口也甚少干预他们之间的事,除了每天的请安茶,橦花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当个闲人。

她从未想过,自己一个穷苦人家的丑丫头,竟能攀上林家这样的高枝,竟能同林少聪这样的男子幸福恩爱!这可是响水城万千少女的梦。

府上每月都会按时给橦花例钱,林少聪经常也给她些零花,她又不怎么用,存了一些体几都补给了娘家,这些林家的人都是知道的,并没有人说什么,偶尔有丫鬟碎嘴,都叫林少聪给打发了。

如此,她便心安理得起来,谁知那晚她却突然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林少聪一身大红喜服正在迎娶少夫人进门,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察觉到自己的危机。

或许,她需要一个孩子,来稳固自己当前在林家的这种状态。

可是一等三年,她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那日府里突然来了位贵客,橦花知道,她一直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那位贵客,是个刚过及笄的年轻少女,她笑容清甜,姿态曼妙,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温婉可人的朝气,橦花第一眼见到她,便在脑中浮现出了窈窕淑女一词。

见到橦花时,她微微屈身行了一礼。

“妹妹婉婷,见过姐姐。”

橦花却不知该如何回礼,只尴尬地笑了笑,继母在一边淡淡道:

“别乱叫,以后你可是要做姐姐的人。”

叫柳婉婷的女子便安安静静退到了一边,剩橦花一人杵在原地内心翻腾。

继母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女人,便是要嫁进林家当少夫人的!

晚上橦花缠着林少聪打听那个女人的身份。

“是我继母的外甥女。”林少聪闭着眼睛,翻身的同时,他又继续开口说道:“听说祖上出过两位太傅,她父亲还是翰林院学士。”

“那你该得意了,能娶这样一个书香世家的小姐为妻。”

林少聪笑着在她额头亲了亲,道:“放心吧,我娶了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就扭头睡了,那一夜,橦花却始终是睁着眼睛的,她怎么都睡不着,心里像是给无数猫爪子挠着一般。

第二天给继母请安的时候,继母留下她多说了两句:“少聪的婚事已经定了,听说你绣工不错,嫁衣就由你来绣,可行?”

一样是不冷不热的语气,不似命令,倒更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但橦花知道,她拒绝不了,这大概就是继母同她的那个外甥女要给她的第一个下马威。

因为担心被无辜刁难,她几乎是敛声屏气地才将那件嫁衣绣好,一针一线都透着谨慎,没过几日,便到了柳婉婷过门的日子,洞房花烛那晚,是她进到林家这三年来,第一次独自入睡。

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黑匣子一样,将她困在了里面。

窗外的秋雨仿佛也在替她伤心,一直没完没了地落着,她挽起袖子,任雨水打湿自己的掌心。

深秋了,雨水真凉。

6

林绍聪已经有好几日都不露面了,橦花也有好几日都没有踏出过房门了,她不准丫鬟们进来帮她梳洗,一日三餐也吃得甚少,短短的几天,她仿佛又恢复到了从前那个面黄肌瘦的样子。

林夫人那边已经免了她每日的请安茶,只是每天都会派人送汤来,她已经喝到发腻,但又怕得罪了继母,每日都硬着头皮在丫鬟们面前喝个干净,于是面色便更加难看了。

丫鬟们便在门外小声议论:

“少夫人天仙儿一般的人物,咱们少爷怕是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吧?”

“那是,我听说啊,少夫人是大家闺秀呢!你是没注意到她那双手哦,软嫩的……”

另一人明显是在偷笑,橦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握针的两个手指上有明显的老茧,手背的皮肤又粗又黄,秋天干燥,摸上去刺剌剌的,林少聪一定早就厌恶了这样的她了吧。

一个月后,她终于还是勉强打起了精神,她打算主动去给林夫人请安,谁知却在半道上遇见了柳婉婷。

这是橦花第二次见她,却比上一次的印象更加深刻。

她的眉宇间尽显娇媚,烟波含烟,面色如春,一看便知道林绍聪在她身上花尽了心思的。

橦花心里酸涩,大脑便也失了控,她竟然没想起来,此时作为妾室的自己,该是给她这个正妻行上一礼的。

好在柳婉婷也没计较,反而柔声问道:

“妹妹这是要去给婆母请安吗?既然撞见了,不如一起吧,咱姐妹俩也好一起说说话儿。”

不知为何,橦花却退缩了,忙急声说:“我只是想去厨屋看看,叫婆子们给我的汤换个口味,日日都喝,有些腻了。”

“噢?妹妹日日都喝?那是什么汤?”

“婆母赏的,说是、是延绵子嗣……”

橦花的声音逐渐就小了下去,倒不是这话有多拗口,而是她突然意识到,婆母每日吩咐她喝下去的汤,原来柳婉婷是没有的!

她弄不清这其中的道理,一个妾室每日都要喝下助孕的汤,可她柳婉婷为何没有?

难道……

一股难言的凉意顿时在橦花的心底蔓延开来。

当天,她便悄悄将那汤留了一口下来,拿去给街上的郎中看了,郎中稍微一闻,便道出了这汤的名字。

“避子汤嘛!喝了不容易怀孕,多半是上了年纪的妇人才来买的。”

那一刻,橦花如遭雷劈,身形晃晃荡荡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她并没有将此事揭露出来,只是自己留了个心眼,每每再喝了那汤过后,都会悄悄给自己催吐。

后来林少聪来过她房里几回,她都怀抱着希望能怀上孩子,可他却不再情愿碰自己了,总是找借口逃脱过去,只挨着她睡上一觉,什么都不做。

橦花心想,罢了罢了,他向来心地善良,就算真的厌弃了自己,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就像现在,他来自己屋里不正是还念着他们之间的一份情谊么。

况且说不定他总归有一日也会对柳婉婷失了新鲜,到时候,他自然就又想起自己的好来了。

可谁知在年底的时候,林府突然就传出了柳婉婷怀孕的消息。

橦花坐不住了,将避子汤的事情在林少聪面前提了提。

“你说,婆母是不是弄错了?误将避子汤当成助孕汤了?”

她语气里还是有几分讨好的,就是怕跟林少聪撕破了脸皮,让自己下不来台,谁知林少聪却根本就不为此事惊奇。

“母亲的考虑也正常,等婉婷诞下嫡子,我便让她给你停了这汤药便是。”

“你、你都知道?”

橦花一时难以置信,从林少聪的态度来看,明显是早就知道了这样的安排,而他竟未在自己面前提起只言片语。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脸上已经有了成熟的棱角,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常常围着自己打转的天真少年了,橦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7

就在橦花正为这些事情焦头烂额之时,一场瘟疫悄无声息地就蔓延在了响水城,听说是从乡下传来的鼠疫,城中人一时人心惶惶,昔日的繁华街市,一夜之间便见不到人烟了。

橦花家的小妹趁着半夜赶来报信,说是爷爷已经病死了,母亲也像是受到了感染,家里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母亲的药钱顿时没了着落。

可现在,橦花也没钱啊!

这些日子,林家的内务基本都已经交到柳婉婷手上打理,橦花的月例钱倒是没少,但林少聪那边却不再给她多余的零花了,她贴给娘家的钱便少了许多,此时她手上也没有多余的闲钱,一时便犯了难。

思来想去还是只能找林少聪,柳婉婷却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竟在深更半夜主动来找她了。

“妹妹娘家有了难处,林家自然是要帮衬的,明儿一早我便去库房支些银两给妹妹。”

橦花本来是想从林少聪那里拿了现钱给小妹带回去的,见柳婉婷这么说,也只好点头应了,大不了明儿早上自己亲自跑一趟,家里爷爷过世,她也理应回去看一看,至于那疫病,小心谨慎点,不与人接触应该也无妨的,于是她便让小妹先回了。

第二天柳婉婷也确实给她支了不少的银两,她匆匆回了乡下,见到家里的情况心里难免不舍,却也没敢多做停留,当天赶了来回,可谁知回到林府,她却被关在了门外。

婆母冰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你暂且就在门房住着吧,婉婷刚坐稳了胎,万一你身上染了病气,恐对她腹中胎儿不好。”

橦花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柳婉婷主动给自己送钱,是另有目的,这个看似温婉的女人,城府竟是这般深藏不露,偏偏在别人看来,她还落了个体恤妾室的好名声。

半夜的时候,林少聪给她送了两床褥子来,估计是背着柳婉婷的,他没敢多做停留,只安慰橦花道:“委屈几日罢,我会跟她说的,早点放你进门。”

他口中的这个“她”,橦花一时分不清是继母还是柳婉婷,她抓住林少聪的手,求救一般地望着他:“给我个孩子,好吗?”

林少聪的言语里却透露着急躁:“你放心,等婉婷诞下嫡子,我会让母亲给你停了那汤的,你别抓着我了,婉婷醒了看不见我,会担心。”

橦花的手陡然就无力地滑了下去,而匆匆转身的林少聪丝毫都没有发现她脸上的绝望之色。

那一夜,橦花想通了许多事,当初林少聪娶她,本就事出有因,婚后的甜蜜大概也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多余的选择罢了,而柳婉婷的出现,就像是在他面前放上了一杯平淡无味早已喝腻的白开水,和一杯多滋多味的美酒一般,作为一个正常人,没有人会傻到再去回味白开水的味道吧!

所以,想要以孩子来稳固自己,估计是不太可能了,与其到最后被人扫地出门,还不如以退为进,及时止损。

8

半个月后,橦花重新进入林府,她第一个去见的人,便是柳婉婷。

“姐姐,我打算让相公休了我。”她直接开门见山,柳婉婷显然也没料想到她这一句,处变不惊的脸上起了微微异色。

“好好的要休书做什么?妹妹可是怪我让你出府反而害你受了委屈?我原本是要去给妹妹请罪的,可婆母拦着……”

好完美的说辞,橦花不禁冷笑一声。

“我这么做,不正好随了姐姐的心意么,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你给我两件铺子,给我自由之身,我会以染上鼠疫为由,让相公休了我,姐姐觉得如何?”

短暂的沉默,柳婉婷也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还有这份觉悟,如此,也省我费心思了,原以为还要跟你斗上一斗呢!”

她含笑的眼眸,是橦花从未见过的嚣张,橦花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做出的这一选择,实为明智至极。

林家人得知橦花染了瘟疫,第一时间就将她重新赶离了家门,这次,倒不需她开口,林少聪的继母便逼着他写下了休书。

林少聪一开始是不肯的,可经不住柳婉婷这个贤内助的一番细心分析。

“在这个档口休了妹妹恐怕会对我林家声誉有损,不如相公跟妹妹和离吧,另外,我们再补偿她两个铺子,世人也不好说什么的。”

这样一说,林少聪的态度便软和了下来,林夫人在一边赞许道:“还是我们婉婷明事理,我倒没考虑到这些。”

如此,一份和离书便送到了橦花手里。

有了两间铺子,每日都有白花花的银子流进手里,橦花的日子倒也好过了不少,只是娘家母亲的病没有得到控制,就在她拿到和离书的三天前便走了。

家中只剩下年老的奶奶和两个妹妹,妹妹们也都能独当一面,她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看清事实脱离林家。

可就在她以为一切都高枕无忧的时候,林家居然反了悔,来向她要回那两件铺子。

是林少聪跟柳婉婷一起来的,柳婉婷已经挺起了大肚子,脸上愁色如云,明显是刚哭过,双眼还红肿着,弱不禁风地靠在林少聪的身上。

林少聪将她的手捏在掌心里,对橦花说话时,明显有些愧色。

“婉婷娘家那边遇到了一些困难,现在我们急需用银子,你看,能不能暂时将这两件铺子归还与我们林家,等过了这阵,我再交给你。”

“急需银子?你堂堂首富之家,店铺田产多到数之不尽,怎么就偏偏要在这两件铺子上动念头?”

橦花急了,林少聪的脸色更加犯难,方才还一脸哭相的柳婉婷却站直了身体。

“姐姐有所不知,我柳家在朝堂之上得罪了人,那头偏偏就是点了名的要用这两家铺子来抵过,姐姐也知道,当初我们可是挑得响水城里最为赚钱的两家铺子给你的,多少人都眼红着呢!”

她这么一说,橦花便明白了,种种说辞,不过就是她想要拿回铺子的借口罢了,偏偏驯良的林少聪根本就看不懂她这一套。

橦花自然也不会就此罢休,如今铺子是她的就是她的,想让她让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现在又想反悔?亏你林家还担着首富之名。”

情急之下,橦花却并未注意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直到她看见柳婉婷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她感觉背上莫名的涌起了一股寒意,这寒意,正是来自林少聪的眼神。

“说好的?我们和离是你们说好的?”

柳婉婷忙捂住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遂又假装无辜小声说道:“相公,我们不是有意骗你的,可当时橦花来找我,说想要自由之身,让我配合她演戏,我也是看在跟她姐妹一场的情分上,才、才答应她的……”

寒意顿时就蔓延到了橦花的心口。

林少聪则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我说你一个得了瘟疫的人怎么痊愈得这般迅速,原来都是假的!当初我救你于水火,扪心自问没有对你不起,可你竟,你竟以这等谎言来对付我?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叫你这般不堪面对?”

他的眼中透着难掩的失望,橦花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只显得无力。

“这铺子我林家是铁定要收回的,你好自为之吧!”

林少聪说完这最后一句,便拂着袖子带柳婉婷离开了,橦花两腿一软,不知不觉就瘫倒在了地上。

说到底,还是自己贪心了,明明当初嫁给他的时候,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可到头来,不知为何就变成了这般的不甘心了。

如今家中只剩下奶奶与两个妹妹,两个妹妹也早能够自食其力了,其实她根本就没必要算计,或许,本本分分的待在林家,林少聪无论如何也定会护她周全的,如今,却是以一无所有来收场。

9

橦花在铺子的日子,积累了些经验,她打算回家带着妹妹开间小的绣房,既然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那便从头开始就是,天总无绝人之路。

只是她却夜夜难眠,同林少聪做了三年之久的夫妻,日久情长,不知不觉中,思念就像一种慢性毒药,渐渐就深入了骨髓,她更是担心,像柳婉婷那般善于心计的女人陪在他身边,总有一日会给他带来祸事。

忍不住还是想跑去见他一面,林少聪每日都要到绣房里去,她便拦在了必经之路,林少聪见到她,脸上却并无意外。

“你又缺钱了?”

他竟带着嫌恶的口吻,眼神里甚至有几分嘲弄,橦花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心,忍住了要解释的冲动。

“你我既已和离,我自是不会再厚着脸皮来寻你帮助,只是夫妻一场,我不想看到你被人算计,我是说,柳婉婷她……”

“你住口!”林少聪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算计别人在先,如今还要反咬别人一口吗?”

“我没有算计谁,我不过是想为自己多做打算,我有何错?”

“你为自己打算?那你可有考虑过我?我原以为,我们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可你竟一点都不懂我,我冷落你是为何?不让你有子嗣是为何?我不就是担心你遭到柳婉婷的嫉妒,再伙同我继母来欺负你么!可你呢?你心里眼里都只有你自己!”

一番话,橦花震惊当场,待她回神,林少聪已拂着衣袖愤愤离去,那一刻,她真不知是该替自己高兴还是悲哀。

可如今这一切的因果,也只能由她自己承担了。

橦花开始将所有的情绪化为力量,一心一意扑在自己的绣房上,一年之后,竟也小有起色。

林家也再未传出什么动静来,只是柳婉婷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并没有平安出生,半年后,林家开始往府里纳妾,一个接着一个,而经过岁月洗礼的橦花,已然落落大方,时有媒婆登门造访,她却再没勇气将自己置身另一段姻缘。

林家出事的那一年,橦花已经将两个妹妹嫁了出去,她绣房的生意也正如火如荼。

那日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橦花一番打听,才得知是林家被抄家的消息,据说,是因为得罪了少夫人的娘家人,林少聪入狱,林老板被流放北地。

这其中的原因,橦花并不想过问,她当即将自己的绣房转手给别人折了现银,加上这几年的积蓄,买通了牢狱,让人好生照应着。

三年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林少聪终于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那天橦花就守在牢狱门口,再次遇见林少聪,二人心底的波澜尽被淹没在彼此对望的眼神中。

“看什么,再看你就娶我!”

这是橦花第三次开口求嫁于他,尽管他已经不似从前的翩翩少年。(原标题:《求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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