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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不借刀(奇案故事)

徐天信

山高皇帝远。多年来,这个偏僻的小县城一直掌握在师父和炮手两个人的手中。

师爷诡计多端,他的儿子便充当打手,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捕头有勇无谋,他岳父当狗头军师,恶贯满盈。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该如何处理这几个对手呢?


一、

邱秀山进士及第后赋闲在家,恰逢有个偏远小县的知县因公殉职,他便得以启用填补空缺。

上任那天,在快到其县界时,见道中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书生,邱秀山恻隐之心顿生,便把他救起,好酒好饭招待。半日下来,两人渐渐熟识,这年轻人名叫段铁崖,自称是个相士,倒也是个博学广识之士。他打量了邱秀山一阵,说此去上任凶多吉少,要事事小心为妙。邱秀山为人坦荡,未曾放在心上。

虽然地处偏远,却也繁华兴旺,商贾争荣、耕种和睦。师爷和捕头都是当地人氏,邱秀山初来乍到,事事皆向他们请教,而二人也极敬重他,唯恐刚来有所不适,命人寸步不离地伺候着,邱秀山很是满意。一晃数日,邱秀山天天以书墨打发时间,异常清闲,与衙役闲谈才知,原来此地向来民风淳朴,鲜有那些鸡毛蒜皮的纠葛之事。

然而,就在几日后的一个清早,守城衙打开城门,只见城门口的大杆子上,竟然高高悬挂着一具尸体!一见这阵势,邱秀山顿时乱了阵脚,他乃文弱书生,有些优柔寡断,这等死人的大事他何曾见过?他没想到,清闲时甚事没有,一来却是这等大事!

见得死者,师爷和捕头皆是一惊,道此人乃是城里的钟员外,颇有声望,然不知是被何人所杀,更不知那凶手为何要把尸首挂到城门口?

虽然邱秀山日日敦促,然一连几天下来却未找到丝毫线索,师爷和捕头也似乎有些焦急起来,邱秀山更如热锅里的蚂蚁。然而,正在他坐立不安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衙役来报,说有人前来衙门投案,说他就是杀害钟员外的凶手!

惊堂木一拍,邱秀山抬头一瞧,却顿时一愣,脱口叫道:“怎么是你!”原来,堂下跪着的赫然就是前些日半途结识的相士段铁崖!

段铁崖微微一笑,看着邱秀山道:“邱大人别来无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杀害钟员外的凶手。”


二、

听得这话,邱秀山更是大惊,直瞪着段铁崖说不出话来。虽然相识仅半日,他却觉此人并非凡人,故而甚有好感,他万万没想到这前来投案的凶手竟然是段铁崖!”

“你……你为何杀害钟员外呢?”

段铁崖摇头苦笑道:“我并非本地人士,靠看相算命为生。前些日帮他看相,一言不合便吵了起来,我失手杀了他,事情就是这样。然因念及大人一饭之恩,不想令你作难,故而今日前来投案。”

邱秀山张嘴说不出话来,而师爷和捕头二人却皱眉打量着段铁崖。最后,还是师爷点了点头说:“大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敢情最好,让他签供画押吧!”

然段铁崖摇头一笑道:“既然我都自动投案了,难不成还怕我跑了不成?我一画押,指不定明日就上了刑场,就让我在人间多待几天又有何妨呢?”随即话锋一转,道:“我看师爷你印堂发黑,额头有股不祥之气,这两日或许会官司缠身啊!”

听得这话,师爷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然见邱秀山挥手示意,却也不便多说。

衙役把段铁崖押将下去,没想到他突然又回头说道:“草民喜欢清静,大人若有甚问话,最好一并问完,待去了牢中,草民是不会再开口的。”其实邱秀山心下正琢磨着等下去问个究竟,没想到却被他这么给回绝了。

邱秀山怎么也想不通,那日所见的段铁崖,谈笑风生,畅谈家国天下,何等风流?为何今日却成了杀人犯呢?一宿未曾睡沉,直至次日还是慨叹不已。

午刻时分,邱秀山正待用膳时,却见一衙役匆匆跑来,一脸异样地叫道:“大人!大事不好……捕头的岳丈被人毒死了!”

邱秀山一愣,“捕头的岳丈?”

衙役告诉他,捕头的岳丈在当地乃是名士,声望极高,文士风流,常常和师爷一起品茶对弈。这日上午,他又相约到师爷府上下棋,二人一边对弈一边品茶,没想到他却突然口吐白沫,蹒跚倒地而亡!后来才发现,在他的茶水中,竟然被人下了剧毒!

师爷脸色苍白,时面对着邱秀山诉苦,时而拉着一脸悲愤的捕头喊冤,“大人!捕头!你们可得为我澄清啊!我……虽然是在我府上,可……可我真没下毒啊!你们想想,这是捕头的岳丈,也就是我的长辈,我怎能做出这等天打雷劈的事情来呢?”

邱秀山唯唯诺诺不知所言,而捕头却脸色铁青,但也是一语不发。

突然,师爷似乎想起些什么,叫道:“大人!您可曾记得昨日那该死的段铁崖?他……凭什么对我说那丧气话?这其中肯定有名堂!”

捕头冷笑一声说:“那姓段的正在牢里等着砍头,难道他跑出来了不成,还是另有同伙?我老岳丈连他面都没见过,怎么得罪他了?再说,为什么他的茶水里有毒,你的却没有?”师爷一听,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二人话语有些激动,邱秀山赶紧打断话头,领二人来到狱中去见见那满嘴晦气话的段铁崖。

段铁崖此刻正在呼呼大睡,听得询问,伸了个懒腰,“噗嗤”一笑说:“我朝地域广袤,以段某估计,就在你我这说话之际,中原地区至少又有三五条人命案,你们是不是也打算一并算到我头上?我前来投案就已经傻到姥姥家了,要有那本事,还能窝在这蚊子臭虫满天飞的牢里?得了,你们还是让我画个押,今天就砍了我吧。”

捕头望着他,咬牙说道:“姓段的!你都成这样了,可别太横!”

段铁崖蹬大着眼睛看着他,“呀”的一声叫道:“我道为何师爷额头没了不祥之气,原来跑到捕头你头上了,这两日你恐怕得惹上人命官司!我算卦看相乃名师所授,你还是小心为妙啊!”

这段铁崖本就是个死刑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再者他人在牢中,与情理不合,能拿他怎样?三人自讨没趣,捕头和师爷皆愤愤而去。

邱秀山却暗自琢磨,捕头老丈人和师爷好好地下棋,旁边伺候着好几人,众人眼睛都没走神,究竟是谁在他的碗里下了毒呢?难道真是师爷?还是那些侍从?可谁都不会呀!师爷和捕头犹如手足,怎么可能要害他老丈人呢?那些侍从都已经一个个抓了起来审问,都没有疑问,那究竟问题出在哪儿呢?


三、

次日大早,邱秀山尚睡眼朦胧,却生生被一衙役拉了起来,“大人!不好了!捕头杀人了!捕头把师爷的儿子给砍死了!”

邱秀山“啊”地大叫一声:“有这等事?”难道是捕头怀疑师爷害死了他岳丈,故而杀了师爷的儿子以泄愤恨?

看着地上那被砍成两截的尸体,邱秀山顿觉头皮发麻!师爷抱着尸体号啕大哭,而捕头却一脸沮丧地坐在地上。

原来,捕头乃是练武之人,每逢单日练棍,双日练刀,今日正逢双日,一大早便起来后院舞弄着大刀,待运到劲道十足时,便会砍向那些扎好的稻草人身上,以试力道。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运到十成力道双手握刀砍向那个稻草人时,虽然发觉那玩意儿歪歪扭扭有些异样,却已收不回了力道,只见鲜血四溅,那稻草人里竟然真有个大活人!

捕头咬牙说道:“大人!我的话句句属实,天地良心!大人,并非我推脱罪责,可奇怪的是,自那姓段的前来投案后,不祥之事就屡屡发生,先是我丈人莫名其妙被人毒死,今日有出了这事!你昨日听他那话了么?难不成他还真会相命?这肯定和他娘的有干系啊!”

师爷听罢豁然站起,道:“昨日还说那姓段的正在牢里等着砍头,试想,他若有这等本事,何必待在牢中?”

捕头顿时气得捶胸顿足,“难不成你以为是我怀疑你害死了我丈人,如今要还你?”见师爷侧脸不答,捕头指着他叫道:“好!好!你……你可别忘了,那姓段的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听得这话,师爷一愣,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直奔向大牢面去。

当见得段铁崖时,一如昨日,他正在酣睡。衙役打开牢门,拎起他摔到邱秀山跟前,他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

捕头扣着他怒道:“姓段的!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你若不说,老子今日就了结了你!”段铁崖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原本就是烂命一条,昨天叫你砍了我,你又不愿,可今日,大爷我倒不想死了!”他话音未完,突然甩起手上铁链,恰好勒在邱秀山脖子上!”

大爷我不想死了!所有人都出去,把牢门关好!如若不然,我便要了这狗官的命!”

众人万万没想到这段铁崖还有这一着!这突然间的变故,邱秀山早已吓得双脚发软,而师爷和捕头也不得不唯命是从,缓缓撤了出去,口中却叫道:“姓段的!你要敢动大人,老子活剐了你!你如今已身在监牢,看你如何出得去!”

待师爷和捕头出去之后,段铁崖却意外地松开了邱秀山,拎着他走到牢门口,和那两个把守在外的衙役说上了:“兄弟,低头过来……”见段铁崖有话要说,两衙役在门外便低头凑近,没想到段铁崖嘴里突然吹出一股黑烟,那二人尚未缓过神来,便“砰”地倒在地上!

邱秀山见得顿时大惊,“段……段兄,你……你可别乱来!待会儿师爷和捕头便会带大队人马前来营救本官!”

段铁崖看着他笑道:“邱大人,你可别做梦了,他们如今死了左右手,正把怨气往对方身上撒,想必如今正忙着趁机收拾对方,哪里还有时间来救你?再说你死了和他们干系也不大,你若不听他们的话,迟早还不得被他俩收拾了!”

邱秀山“啊”地大叫一声:“你…你说什么?”

段铁崖说道:“你以为上任知县真是因公殉职?那只是上头查出的结果,其实,是因为那知县做的事情有悖师爷和捕头二人的利益,所以就‘因公殉职’了。像你这手无缚鸡之力、凡尘世事又一窍不通的酸书生,当然是察觉不了。其实,此处山高皇帝远,多年来一直掌控在师爷和捕头二人手里,师爷诡计多端,他那个有力气无脑袋的儿子便充当打手,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捕头有勇无谋,他岳丈当狗头军师,这么多年可说是恶贯满盈!"

邱秀山颤声道:“竟然有这等事?”段铁崖笑道:“你以为当官就那么清闲?每天就写几个歪字看两本酸书?那些喊冤的百姓都被哄了出去,而且那些衙役整天都在你身边,谁还敢说什么?敢说的已被他们杀死埋在荒郊野外了,还记得钟员外么?”

邱秀山“啊”地叫道:“钟员外不是你杀的?”

段铁崖摇头笑道:“我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干系,杀他作甚?我只是把他挖了起来挂到杆子上而已。让人寒心的是,师爷和捕头见着竟然毫无反应,还真是处变不惊啊!”

邱秀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啊!你这么说,难…难道捕头的岳丈和师爷的儿子都是你……”

段铁崖叹道:“我早告诉你又能怎样?这衙门里都是他们的人,你一个酸书生能把他们怎地?那两人坏事做绝,早该收拾了,如此还算便宜他了!而且,这两人一死,师爷和捕头必定结仇,他们勾心斗角多年,都会以为是对方所为,等到这二人再来一回合,那你这知县就算走马上任了!”

就在这说话间,段铁崖轻巧地解开了手铐脚链,打开了牢房铁锁,脱下地上那两个衙役的衣裳,叫邱秀山换上,领他悄悄溜进了衙门里头。

邱秀山原本还是将信将疑,然而,他却还真看到那师爷和捕头竟然正若无其事地在一起喝茶。

只听捕头说道:“若那姓段的真把那穷酸秀才杀了咋办?”师爷冷冷一笑道:“杀了就杀了,反正也拿不动咱们,大不了就是个营救不力,依我说,干脆一把火把牢房烧了得了,省的那姓段的活着多嘴。这姓段的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情愿来替咱们顶缸?真是可笑!”二人一阵狞笑。

突然,只见捕头身子一颤,缓缓站起指着师爷,“你….”师爷嘿嘿一笑,“临死时不怕告诉你,虽然我早就想杀了他,可你那老不死的丈人真不是我药死的。但如今这么大好时机,你又杀了我儿子,我能饶了你么?”

捕头大吼一声,突然一口黑血直喷他面门,随即只听“呛"的一声,钢刀已砍进了师爷的脑袋,师爷正得意忘形,猝不及防,顷刻间,二人双双倒地……

段铁崖见罢双手一拍,拉着邱秀山缓缓走了出来,叫道:“大功告成,你这知县如今可算是安稳了!”邱秀山感觉做梦一般,拉着段铁崖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不解地问道:“段兄,我有一事不明,你身在牢中,你说那两人之死都是你害死的,你如何办得到呢?”

段铁崖得意地一笑说:“山人自有妙计……他们虽然都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外头却做得顺溜,为示友好,师爷每逢初一、十五便相约捕头岳丈到家中品茶下棋的,我早早就在他们下棋煮茶的地方做了点手脚。在那老家伙放茶碗的正上方横梁上钻了个小孔,里面塞上毒药粉末,之后以一层薄蜡微微掩盖,当下边煮茶时,温度一高,便化了蜡层,那些毒药自然就落了下来,八九不离十地落到那老家伙的茶碗里,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师爷儿子就更容易了,那家伙虽然平素凶恶,但却是有力气没脑袋的主儿,捕头逢单日练棍,双日练刀,而且他还有个习惯,喜欢砍稻草人,我便早早写了封信,模仿那师爷的字迹,请人于某日交到他手中,信中以师爷的口气命他次日大早乔装成稻草人到捕头后院打探消息云云,还说切记保密,这便大功告成,但没想到玩得还真顺!”

邱秀山这才恍然大悟,叹道:“那你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呢?”

段铁崖摇头苦笑道:“实话告诉你吧,这前任'因公殉职'的知县便是家父,我自幼习武,不喜读书,之后云游四海。不久前听得家父之事,便来此地查了个究竟。恰好碰着你走马上任,见你心地不错,一来报仇,二来也算你帮你个小忙吧!”话罢,便扬长而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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