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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捉鱼梦到捉鱼没捉到是什么意思

我叫秋生。秋天出生

我妈妈说要取个贱名字养活我。

我爸在我出生那天主打去世了,所以我妈不喜欢我,当时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我奶奶也不喜欢我。(莎士比亚)。

其实,我全家都不喜欢我,我上头有三个姐姐,大姐和二姐我没见过,听说刚生下来就卖给了别人。

我三姐叫丹悦,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因为她的名字是我爹给她取的,可是我爹没给我起名字,用我奶的话说“你把你爹克死了。”

那年文革,我十岁。

我和丹悦刚下学,丹悦骑着家里唯一一辆满是锈的自行车载着我,路上我们看见了一个小孩,大概六岁左右,满脸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大而有神。

他冲我们笑,丹悦也冲他笑,我从后座上跳下来,翻了个白眼:

“你又不认识他,还冲他笑,怕不是读书读的傻了?”

那小孩却满眼开心的冲到我面前:“姐姐,你可真好看!”

丹悦一脸不满的看着我:“我爱冲谁笑就冲谁笑,又关你这小蹄子什么事!这小孩生的一副喜庆脸,我还不能冲他笑笑?”

我没理会那小孩套近乎的话,冲她道:“呵,他生的好皮相,你嫁他呀,只要你不怕满院的闲话把你给淹了!到时候也莫连累了我!”

丹悦生气了,一把把自行车撂倒,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连累你?院里哪个不晓得你是个扫把星!一出生就害死了爹爹!”

我最恨别人说我克死我爹,可她却尽是会挑我痛处踩的。我想推她,那小孩却一把攥住我的手,当时正在气头上,我想也不想便一把甩开:“离我远点!”

却不想他竟是被我甩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我有些手足无措,丹悦瞪了我一眼,转身去扶那小孩:“你瞅瞅!这也不知道谁家公子哥!被你这么糟践!你晚上等着挨打吧!”

我心虚的看着那小孩,却没有去扶他,嘴硬的说:“这一看就是个小乞丐!”

丹悦把小孩扶起来,一拉开小衫下摆,肚子上一块一块的擦伤,她皱着眉又看向我:“你瞅瞅!给他整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把车扶起来送他回家!”

我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也是怕,一边扶车却还不忘推卸责任:“这小乞丐也不知道谁家的,怎的在大路上乱走。”

丹悦把他抱上后座,他竟也不哭了,就傻愣愣的瞅着我,我被他看的一阵心虚:“这小孩怕不是个傻子吧?”

丹悦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哪那么多话!扶好他,别叫他又摔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便伸手扶着他瘦瘦小小的肩膀,见他一直看我,有些不自在:“你一直看我作甚?”

他却笑了起来,刚刚哭过的眼睛还红着,闪着泪光,却格外的亮:“姐姐,你可真好看!”

我还没说话,丹悦却讥嘲道:“呵,这怕真是个傻的!小蹄子,你问问他家在哪?”

我没去看丹悦,便低头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常乐,姐姐你呢?”

他还是笑着,露着两只小虎牙,我有些犹豫:“我叫秋生,你……不怪我?”

他低头摸摸腹部的伤,抬头仍是笑眯眯的看着我:“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况且秋生又不是故意的。”

“你刚刚还叫姐姐,现在为何不叫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道:“叫你姐姐是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还叫?毕竟我是要娶你的,怎么能一直叫你姐姐呢。”

前面的丹悦乐了:“呵,口口声声说的我看上他的好皮相,自己却先勾搭上了。”

我抿了抿唇,觉着脸上有些燥热,却并没有把常乐的话放在心上:“你是谁家的?”

常乐不假思索道:“院东老李家的。”

那家我认识,李伯伯人很好,经常给我摘他家后院的桃子吃,可是他似乎没有儿女啊。

丹悦却插嘴道:“李伯伯好像有个妹妹……”

是了,他是有个妹妹,听老一辈人闲谈时聊过,似乎是叫李玉琴,很多年前就离开村子去省城了,十个人提起她八个都说她浪荡,可我也不明白,怎的女人去大城市发展便被人说浪荡,男人却道志在四方。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常乐,怕他听见村子里关于她母亲不好的传言:“那,你有没有去院里玩?”

常乐摇摇头:“一群老头老太太还有小屁孩有什么好玩的。”

丹悦笑道:“你不也是个小屁孩?”

常乐并没有搭理她,却问我:“秋生,你嫁人聘礼要多少?”

我还没反应过来,丹悦已是乐开了花:“呵,有趣,小蹄子,你便是要老牛吃嫩草咯!弟弟,咱家聘礼不贵,当初我娘两个铜板想把她卖了都没人要,白送也没人要,哈哈哈……”

我又羞又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让我憋了回去,我娘是不想要我,家里是没人喜欢我,她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法反驳。

常乐小小的手却攥住了我的手:“秋生,我一定准备最多的聘礼来娶你,让全村人都羡慕你。”

转头又对丹悦道:“这位姐姐好没家教,我看在秋生的面子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你的出言不逊,你却得寸进尺,秋生那么好,是你们家配不上。”

我惊异于他的犀利,看着丹悦被怼的哑口无言,我却是高兴不少,顺手捏了捏他圆圆的脸蛋:“你可真是讨喜啊。”

“秋生欢喜便好。”

丹悦不悦的看着我俩:“呵,对我爱答不理,对你倒是有问必答,我倒要在娘面前好好说说,你翅膀硬了,咱们家养不起了。”

我皱着眉,娘是最喜欢丹悦的,奶奶也偏心她,今晚怕又是少不了一番打骂。

常乐看看我,再看看丹悦,威胁道:“你若是敢欺负秋生,我便告诉我伯伯,是你把我推倒的!”

丹悦急了,瞪着眼:“你怎的凭空污蔑人清白!分明是那小蹄子推的你!”

常乐笑道:“是你推的,秋生扶我起来的,你还要污蔑秋生。”

丹悦显然没遇到过这样难缠的小孩,败下阵来:“好吧,我不告那小蹄子的状,你也不能污蔑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没见过丹悦如此挫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常乐又是眉眼弯弯的看着我:“秋生,你笑起来真好看。”

…………

常乐的爸爸姓岑,是省城里有名的富商,所以村里几乎没有关于她们母子的闲言碎语了,大家都想抱他们家的大腿。

常乐转到我们学院念书了,他人缘挺好的,混成了一个小校霸,他经常来找我,有他在的日子里,连奶奶都对我和颜悦色的。

因为她想让丹悦嫁给常乐,想让我给丹悦说好话,常乐家有钱,她便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可丹悦大了常乐六岁,而她喜欢的孙女却只有丹悦。

常乐陪了我三年,在我灰暗的人生中燃起一盏灯。

我十三岁那年,一群子弟兵说什么要打倒财主,把李伯伯一家抓了起来,包括常乐,可常乐的爸爸妈妈都在香港,他们不知情。

墙倒众人推,没人敢帮他们家说话,我跪着求我奶奶:“奶奶,你去帮常乐和李伯伯说说好话吧!常乐的爸爸会记得你的好的!到时候让他娶丹悦也没问题的!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常乐!”

奶奶一巴掌把我扇倒:“贱蹄子!你疯了不成?!他们家是地主,奴隶了我们多少年!你爹的死你忘了?!况且你姐姐是要嫁给村长家儿子的!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凭空污你姐姐清白!”

我坐在地上愣住了,是了,村长家也有钱,可是我爹不是李伯伯害死的呀!明明,明明李伯伯一家对大家那么好,可是,如今竟无一人替他们说话……

晚上,趁子弟兵们在喝酒,我偷偷去把昏迷常乐背了出来,由于身材瘦小加上夜色掩护,并没有人发现我们。

我跑到山上那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山洞才敢将常乐放下来。我的常乐满身血污,额头被烙铁烙着大大的“贼”字,我抱着他哭,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似乎睡的极不安稳,发了高热,我从家里偷药,偷食物喂给他吃,塞不下就嘴对嘴喂。

几个时辰后,他醒了,我搂着他,安慰他:“常乐乖,没事了,秋生在这,秋生会保护好你的。”

我想给他一个微笑,因为他说过他喜欢看我笑,可眼泪一直掉,常乐费力的抬起手,给我轻轻擦眼泪,声音弱的像猫叫:“秋生,别哭了,没事的,我不疼,好困啊,我睡一会儿哈。”

我抱着他发烫的身体,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我不敢把常乐一个人丢在这,可我要下山偷药,我要把我的常乐治好,然后带着他离开这个冷血的村子。我把他用稻草藏好,偷偷地下了山。

可我拿着药回来时,一群子弟兵站在山洞口,丹悦也静静地站在一旁,我看着他们把我的常乐拖出来,我哭着踉踉跄跄的扑上去,求他们放过我的常乐,他们把我一起抓起来,带下山。

我跪在地上,村里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他们笑着,看着我的常乐被一根粗麻绳套着脖子吊起来,看着我被人按着手脚让我眼睁睁的看常乐痛苦,看着我的常乐从挣扎到不动弹从滚烫到冰凉……

人都走光了,我还跪在地上,看着我的常乐小小的身子被风吹的一晃一晃,我的眼睛都哭肿了,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

“小蹄子……”丹悦走了过来,犹犹豫豫的站在我边上:“秋生……”

她第一次叫我名字:“秋生,我不是故意想害死他的,可是村长说,谁能说出他在哪谁就能得到四两肉,是奶奶逼我说的,我不知道他们会害死常乐,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住的摇头,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抖着手去解那根麻绳,解不开啊,怎么会解不开……

丹悦来帮我,我没力气推开她,她把麻绳解开了,我的常乐就能下来了。

我抱着常乐冰凉的身体,又笑又哭:“常乐,你看看我,我在笑,你不是最喜欢看笑了吗,我不要聘礼了,你娶我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去哪里都可以,求你了,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后来,后来李玉琴回来了,她带走了我和常乐的骨灰。

那个穿着旗袍优雅从容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哭晕了过去,指着全村人破口大骂,用她所知的最下流的词谴责着这群人的丑恶。

我已经不想哭了,因为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常乐攥着我的手,跟我说:“秋生,别哭了,我会回来的,我相信我。”

我向来不信鬼神,可我相信我的常乐会回来的。

李玉琴用十块钱买下了我,把我带到省城,改名为李落诗。

我再也没有回那个村子,再也没和那些人联系。

从那以后没人记得我叫“秋生”,他们都亲切的唤我“落诗”。

二十八岁,我给学生们布置完作业,从教室出来,看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有些失神。

“秋生!”

我几乎忘了我之前的名字,却还是瞬间转头。

“秋生。”少年眉眼带笑,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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