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5)孤独的女人:人最沉默的时候,笑也很孤独
叶小飞抬起头瞥了我一眼,灯光很暗,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好像在观察我。
过了一会,他才说:“买是买一些,但并不多。我回家后听朋友讲过一个笑话,说两个人去相亲,女方问男方说:‘你有没有买码?’男方其实有买,但他怕女方认为他不务正业,便说没买。谁知女的反而跟他吹了。事后有人问她为何这样,她说:‘这人连码都不买,证明他是个死心眼的人,脑子不活,肯定不会赚钱养家。’多么可笑!你有没有买?”
“我……没买,我对这个没兴趣。”我神情落寞。
这个笑话我听说过了。
“凡姐,你还要听刘德华的歌吗?”模特忽对我说话,打断了我的沉思。
“不用了”我温和地说:“你要听什么就听什么吧?”
“好哇,那我们来听王菲、周杰伦的歌怎么样?他们唱得才带劲呢!”模特一洗刚才的愁容,蹦蹦跳跳地想去换碟。
“我这里没有他们的歌。”叶绍翔说。
“那看电视吧?”模特蹦地坐在沙发上,按了一下放在沙发上的遥控,关掉DVD,打开电视机。
“哎呀!你们瞧瞧,她的身段多好,跳得多美啊……”模特入迷地瞪圆眼睛,啧啧不已:“这样的人,真不知多少人追她哩?”
“她已经结婚了。”四眼龙冷冷地打断她话:“她是中国最有名的舞蹈演员。”
“名气,现在的人只要有名了,财源也就滚滚而来。”叶绍翔递给我一颗咖啡糖。
“那当然,像这种名演员,别说演出费,就是排练也要给钱,给好多的津贴,要不,能这么卖力?”四眼龙揿着一只发亮的打火机。
“是啊,我听说,小燕子已经有几千万身家了。”模特羡慕地说。
“人家又是演戏又是唱歌又是拍广告的,不赚才怪。”四眼龙神情很是不以为然。
“能生出这样的女儿,她的父母会乐死。”黄牛叔接口。
“你没必要眼红,人家就有这本事赚钱。”四眼龙摇了摇腿,拿出一盒双喜烟,取出三支,各给黄牛叔与叶绍翔扔一支,自已叼支含在嘴里,点亮打火机。
黄牛叔接过烟,叶绍翔则摆摆手,转头对他似笑非笑地说:“黄牛叔,你也有三个女儿呵!将来就有三个女婿,只要一个有出息,就够你乐了。”
“我的女儿……乖倒是很乖,什么家务都肯干,可就是读书不行,大女儿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前一阵子回来,找不到工作……”黄牛叔叹了一口气:“她今年二十二岁,也可以找对象了,可条件……,唉!”
“听说你最近收养了一个儿子……”模特好像要说什么,叶绍翔忽地咳嗽一声,模特顿时住口,黄牛叔好像有点尴尬。
“阿琰,”叶绍翔对模特说:“你今天怎么没去市场摆摊?”
“城管最近管得很严,一天三番五次地赶人,谁还敢去摆啊!我倒乐得清闲。”模特满不在乎:“再说一天到晚被太阳晒着,皮肤都黑了不少。”
“什么摆不摆的,还是找个老公算了,现成的终身饭票。”四眼龙打趣地说,他翘起两郎腿,嘴角边吐出一口烟。
模特脸色微红,不说话。
“阿琰,你跟那个网友谈得怎么样了?”叶绍翔关心地问。
“他?我早就不理他,把他拉到黑名单了。什么大学生,骗人的,他现在还死皮癞脸地缠着我,早知道这样,不跟他见面。”模特嚷道,她的神情却带着一丝得意。
“你大伯母这次给介绍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你看怎么样?”叶绍翔笑呵呵地说:”我妈可是特地叮嘱我问你的。“
“他,人好像太死板了,工资也不高,只不过一千五百多块而已……”模特心直口快地说道。
“现在的公务员的工资一年比一年高哩!”叶绍翔好像在劝模特。
“高也高不到哪儿去。要是他有一部车子,一天到晚载着我去兜风,多爽!”模特目光朦胧,一脸幻想。
“你是中言情小说的毒了,又要靓仔又要靓车,这种人即算有,也不一定看上你阿琰,别做梦了。”叶绍翔不以为然地说。
“那倒未必是做梦,长相美丽本是人生的一大资本,现在十万块钱就可以买一辆中等国产轿车了。有车族将越来越多。模特长得不错,想要找个有车的男朋友不是稀奇事。”四眼龙道。
“太爽了!”模特惊呼一声,瞪圆了眼睛:“这么说来,以后买洋车也可以很便宜了?”
“当然,你若是攀上深圳广州的阔佬,买辆名牌汽车也不是难事。”四眼龙似笑非笑地说
“那我要宝马,那车功能好,又漂亮。”
“四眼龙,你就别跟我妹妹开玩笑了,让她在歧途中越陷越深。阿琰连欧洲在哪里都不知道,英语也只会读那二十六个字母。什么奥迪什么宝马,拥有这类车的人会看上阿琰?除非……”叶绍翔对好友说,他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
“你呀,怎么这么实际?就不允许我幻想一下吗?”模特噘着嘴说。
我猛地记起好友宋雅群。
今年春天的某个上午,一缕阳光透过窗口射入屋内,皮肤白皙的宋雅群沐浴在阳光下,她扶了扶眼镜,说了一段我至今记忆犹新的话:
朝霞满天、红日初升的早晨
“有人说,女人和婚姻的关系,好比女人在等车。朝霞满天、红日初升的早晨,便有一群女孩站在公路边等车。她们那时就像早晨的蓓蕾,青春美丽,充满幻想,认为前程一片光明,世界就在脚下,白马王子将开着‘宝马’载着她飞驰到天涯海角。
也确实有这么幸运的女孩,刚出门,就等到一辆宝马,奥迪,她们风风光光兴高采烈地上车走了。运气差一点或随便一点的,也等到属于自己的车子。
只有一位女孩,她一直站在路口,等了好久好久,几乎成为一座望夫石,也没有等到自己想上的车子。
开始来来往往的车子很多,有轿车、卡车、摩托车、自行车……这些车子有的停下来了,女孩却不想上,有的已经载满了客,女孩上不了。还有的干脆呼啸而过……
女孩等啊等,从早晨一直等到黄昏,也没等到一辆属于她的车子,女孩变成了老姑娘。
老牛车慢慢吞吞咿咿哑哑地来了
这时,夕阳下,一辆破旧的老牛车披着一层金纱,慢慢吞吞咿咿哑哑地来了,老姑娘究竟要不要上这辆牛车?上吧,是多么的不甘情愿;不上吧,一个人独自面对人生的黄昏,又是何等的凄惶与寂寞!”
我会上这辆牛车吗?我问自己。是呵,正因为我不想上,我害怕自己成为那个等车的可怜的老姑娘,所以我才会坐在这儿,听他们在讲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这里的人都热衷于谈金钱,谈实际,而对于人生理想的追求,则根本不会去想。也许,他们认为这不值得思考。大家都那么讲究实惠,大学生比不上腰缠万贯的阔佬。
把目光转向电视吧,电视上不正播放着我最喜欢的节目吗?
“一定有些什么
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朗诵员正在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地朗读着席慕容的《如歌的行板》。
“一看这就头大。”谁知模特拿起遥控,立即把频道转走了,她打了个哈欠,皱着眉头。
“这年头,还有谁会去欣赏诗歌?”叶绍翔也漫不经心地说:“都是些梦游患者在胡言胡语。”
“对极了,这个问题我最有研究了。”四眼龙一拍大腿,滔滔不绝地说:“诗人要么在梦游,要么根本就是疯子,再不就是穷得叮当响,哪有一个是正常的?李白恃才傲物,疯疯颠颠,最后疯得以为水中的月亮是真的,成为江中的水鬼,他的儿子还是个白痴。杜甫不会做官,一辈子穷困潦倒,害得小儿子活活饿死,而他自己死时连副棺材也没有。象征派的那位大诗人顾城更离谱,把他的老婆都给砍了,他老婆以前还跟他出过一本诗集呢。应该说还是珠联璧合,结果怎样?他写了一首有名的诗:黑夜……”好像一时想不出来,轻敲一下桌子。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我不大情愿地说。
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顾城不是象征派诗人,是朦胧派诗人。
“对,”叶绍翔接口说:“什么光明,诗人的光明便是杀人和自杀,四眼龙,还记得我们读高中的那位诗人吗?我前些日子在深圳看到他,他开家小店卖水果,他的老婆长得又黑又胖。”
“诗人,我当然记得。”四眼龙兴致勃勃地说:“他以前还是我的偶像呢,我对他羡慕得要死,因为他在省报发表了一首诗。他那时好像喜欢我们班的班花,几乎每天都给她写情诗……”
“他写的诗我曾经看过,好像是现代派的,很隐涩,简直不像是情诗,我相信没几个人看得懂。”
“那是因为你水平不高,”四眼龙冷冷地说:“凭心而论,这小子确实有点水平,他如果不是因为早恋,大学是有望了。”
“他考上名牌大学又怎样,他没有有钱老爸,最后还不是要自己找工作,最好结果是当个中学语文教师。”
我真想捂住耳朵,我觉得刺耳,同时也感到深深地悲哀,我相信,四眼龙以前一定是个诗歌爱好者,否则他说不出那么多跟诗人有关的事,然而一旦面对现实,觉得诗歌无用,便成为最起劲的嘲笑者。
叶绍翔就更不用说了,他从来就不曾喜欢过诗歌。可即使他们觉得艺术无用,也不应该用这种语气来讥笑诗人与诗歌爱好者,或许他们都说这都是现实。可现实,除了金钱与饭碗,难道就不能有精神上的追求吗?
“你在宣传知识无用论,但你到广州深圳去看看,没有知识没有文凭,可以找个好工作吗?”我终于忍不住说。
(7)世事多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人生
【这是一篇连载作品,原名《那年寂寞星空》,此为第6章,你若想从头开始阅读,请点击:(1)失业宅女被母亲催促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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