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让我下来,我可以自己去。
”“还是背着吧,我怕你摔着。”说话的是11岁的少年王思鸿和父亲王虎波。2020年6月,王思鸿在天津血研所做完第8个化疗暂时出院休息,王虎波背着儿子回几百米外的出租房,走到住处楼下,他的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王思鸿再次要求自己走,王虎波嘴上说着“好好”,不停步地背着儿子进了楼门。图为王虎波背儿子从医院回住处。 天津 2020.06
王思鸿的妈妈杨晓娟早一步回家,用酒精在屋子里又喷了一圈。今天儿子出院,上午她就已经把出租屋打扫并消过毒。这会又喷一遍酒精,她站在原地发呆,脑子里空空的不知该干什么。呆了一会儿,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该给儿子做午饭了。自打儿子生病后,杨晓娟经常发呆,思鸿的病让她神经天天紧绷着,经常忘东忘西的,“感觉自己比以前傻了”,她苦笑着自嘲。图为杨晓娟清洁餐具。 天津 2020.03
王虎波和妻子刚30出头,家住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双庙村。敖汉是个靠天吃饭的地方,年景好,家里还能卖点余粮,年景不好,连种子钱都收不回来。王虎波在农闲时进城,找建筑工地打短工。即便如此,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2008年,他们的双胞胎儿子出生,王思鸿是哥哥。因为家离学校远,两个孩子一年级就进了托管班,每周回家一次。图为王虎波陪儿子看医院发的白血病科普书。 2020.03
“孩子挺可怜,”王虎波说起儿子小时候很心疼,“外面吃的不好,家里经济差,这么多年,没咋给买过零食,考试成绩好的时候才会买一包方便面做奖励。”小孩子出去看见好玩的东西就想买,哥俩经常因此挨训。“我连个水枪也没给他们买过,他们的衣服也多数是别人穿过的。”王虎波黯然地说,“因为别人的衣服不合身,他俩还经常被同学取笑。图为王虎波送儿子上学路上为他俩拍的照片,右为王思鸿 2018.09
去年10月18日,王思鸿和弟弟像往常一样放学校回家,细心的母亲发现王思鸿脖子上有很多出血点,王虎波当即带着思鸿去县医院检查,发现白细胞值超高。第二天一早又赶到赤峰市医院,医生怀疑是白血病,建议他们去北京或天津的大医院检查。一家人没敢耽搁,急忙赶往天津。最终在天津血研所确诊为急性淋巴血细胞白血病。图为杨晓娟拿着思鸿的诊断证明。 天津 2020.03
医生对王虎波说:“这个病要花不少钱,你们准备钱吧。一切顺利的话需要六七十万,要是感染的话,那就不好说了……”王虎波一下愣住了,这么大的钱数他听都很少听到,但他不想放弃,“如果不给治,他的弟弟问哥哥去哪儿了,我没法儿交代,我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宁。” 图为王虎波在整理思鸿的病历。 天津 2020.03
王思鸿性格文静,却想当兵,在家和弟弟两人经常玩打仗游戏,王虎波也打算等他长大了让他去参军,但是病魔提前终结了王思鸿的梦想。王思鸿盼望康复,咬牙忍受治疗中的各种痛苦,骨穿时又粗又长的针扎在身上也一声不吭,唯一一次喊疼是在第三个化疗中,因为感染疼得不能动弹,才说“妈妈我疼得受不了,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儿了。”图为王虎波正在给思鸿嘴里喷消炎药。 天津 2020.03
王思鸿和弟弟形影不离地长大,感情很好。王思鸿得知爸妈为自己治病花了好多钱,跟爸妈说:“我看病把钱花完了,弟弟怎么办啊?”王虎波夫妇又何尝没想到弟弟,他们听说白血病有遗传,想为小儿子买份保险,但是眼下连给思鸿看病的钱都不够。为了凑看病钱,家里养的猪、鸡连带存粮都卖掉了。图为王思鸿在医院接受抽血检查。2020.05
王思鸿的治疗过程并不顺利,开始的三个化疗一直伴随着感染,吃不下东西,身体虚弱无力、持续高烧。在强烈的求生意志支持下,王思鸿挺过了一道又一道难关。他盼望着早日康复,再和弟弟一起去上学。每次他都把梦里高兴的事告诉妈妈,“妈妈,我又梦见去上学了。”“妈妈,我梦见上课了,可清楚了,跟真的一样。”图为思鸿妈妈正给他做护理。 2020.03
王虎波家6口人将近20亩山地,种了谷子和绿豆,全靠人力耕种收割,风调雨顺的年头,地里收入将近1万元。因为没什么文化,王虎波一直不敢去大城市,就在附近村庄和县城打零工,全家一年总收入2万多元。儿子生病后,王虎波天天守在医院,啥也干不了,今年春播也只能靠60多岁的父母。图为思鸿的妈妈说起家里的境况伤心流泪。 2020.03
王思鸿患的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T型,属于比较难治的一种,医院制定的是为期2年的化疗方案,治疗过程漫长,去年10月到现在,王思鸿做了8个化疗,花了50多万。其中报销13万,借了11万,网上筹款4万多,后期仍需几十万的治疗费用。“不管多难,只要有一点点希望我都要救我的孩子,奶奶和弟弟还等我们回家呢。”图为思鸿在看着出租房的窗外。 20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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