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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旧房子]梦见旧房子是什么意思?

王叔想在自己的老房子里找到下一个家。

  王叔的账算得精,村里人都不喜欢和他打交道。

  可他们又不得不和他打交道。

  王叔的土地朝南,一色的黄土地。黄土地肥,肯长庄稼,尤其是肯长红苕。王叔细心,把庄稼像花一样种,他家的红苕生得锤子大的碗大的,一兜篓一窝一兜篓一窝,红艳艳光溜溜的皮,黄澄澄油润润的瓤,让人眼气又让人爱怜。王叔的红苕还特别好吃呀,和着米饭蒸着吃细腻甘面,煮汤下面拌着吃糯软甜润,烧着吃烤着吃时粉面香甜可口,吃一口让人三年六个月都忘不了。红苕能熬糖,出糖率高,扯一坨儿糖锅巴放嘴里嚼嚼,嘴里甜蜜蜜的,胃里甜蜜蜜的,心里也是甜蜜蜜的。红苕还能酿酒,红苕酒汤色清亮不变色,口劲儿温和又不上头,可以放心大胆地喝,喝醉了好快活地当神仙。红苕还能做红苕干、红苕片、红苕炮儿等零食,让孩子的口袋一年四季都充盈着满满当当的念想。

  所以呢,村里人都喜欢用洋芋换他家的红苕,换来做种子,换来当饭吃,换来熬糖,换来酿酒,换来做零食。红苕换洋芋自古都是一斤换一斤,轮到王叔那里,他不愿意,他要用一斤红苕换一斤一两洋芋。有人问他为什么,他高喉咙大嗓门地说,洋芋要刮皮,红苕不刮皮呀!一副有理百倍你爱换不换的神态。反正王叔的主意打得牢,吃不完的红苕还能喂猪。猪也喜欢吃红苕,猪吃了红苕肯长膘,长得圆滚滚肥嘟嘟,出肉率高不说,味道也比吃洋芋的猪肉好。

  村里种庄稼地连地畔连着畔,时间长了连界址都搞不清,多一块少一块狗皮袜子没反正。王叔不,他在分地那天,按村干部指定的界线立马下地挖下一条长沟,以后年年都会疏通一次,东西南北搞得清清朗朗,谁想多占他一锨土的机会都没有。邻家的瓜蔓喜欢窜进他的地里,多情地要和他家的瓜谈个恋爱,再生个瓜,他会早早把瓜蔓送回去,不给它们留机会。要是他家的红苕藤偶尔越过界线,想给别人家的红苕传宗接代,他也毫不留情扯回来,决不让自家的肥水流进外人的田里。

  王叔对自己也刻薄。他家里吃饭从来只吃两顿饭,他家里的电灯也只是开一盏。日子好过以后,家家要吃米就吃米,他家一定是红苕垫锅底;家家想吃面就吃面,他家总是弄些红苕拌拌拌。就连上山干活儿,他从来不穿袜子。老伴儿说,不穿袜子,小心把脚磨破了。他说,脚磨破睡一觉就好了,要是袜子磨破就彻底地破了,再也合不拢了。

  他把账算到骨头缝儿里了,谁愿意和他打交道呢。

  可是,王叔的老屋太好了,谁见了谁心里痒痒。

  青砖灰瓦白墙,飞檐雕梁挑脊兽头,鼓皮门镂花窗,典型的徽派格调,坐落在青山绿水间,看着就让人喜欢。

  记得盖房时,王叔可是贪了大本儿。农村盖房子想咋盖就咋盖,他硬要到县里请人设计,光设计费都花了小五千。椽木檩子是托人在国营林场精选的,砖瓦是他在砖瓦厂一页一页一块一块用心挑出来的,工匠也请的都是一流的匠人。

  记得瓦工他请的是倒流河常瓦匠。常瓦匠脾气大,爱骂人,可他的活儿做得好,只要你的砖瓦质量好,他盖的房子三二十年不变形不漏雨。可他喜欢吃好烟,喝好酒,没有好烟好酒伺候,他就会唠唠叨叨骂人,骂得人抬不起来头。常瓦匠给王叔盖房没骂人,一句都没骂。王叔这个啬皮鬼,这次大方,烟一色上的是黄盒“芙蓉王”,酒一色是长脖子“西凤酒”,把常瓦匠的嘴塞得严严实实,愣是没有机会骂人。房子盖得呢,自然是没有半点弹嫌。

  木工他找的是谭木匠。谭木匠干活细发,一天只能干出半天的活儿。而且能咥肉,一顿要咥三斤。王叔为了请谭木匠,专门杀了一头猪,给谭木匠做红烧肉,做粉蒸肉,炖猪蹄,炸小酥肉,炒豆酱回锅肉,变着花样把谭木匠喂得白白胖胖,好像生了小孩子坐完月子的孕妇一般。半个月的活儿,谭木匠生生是做了一个月,硬嚓嚓咬了王叔一大口。不过那活儿真的没的说,十几年了,雕梁没变形卯榫没脱落,门窗户扇连个鸡毛裂子都没有。

  王叔还喜欢折腾,自己用砖砌了一个围墙,院子有鱼池有花坛。鱼池养的是金鱼、鲤鱼,日里夜里都玩得自由自在;花坛里种的有牡丹、芍药、月季、菊花,一年四季开得热热闹闹。房前屋后呢,王叔亲自挑选栽种的有紫薇、竹子、香橼等树木,仅桂花就有金桂、丹桂、银桂、四季桂好几种。那里是鸟雀的世界,从早到晚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王叔当初弄这些时,村里人笑话他,说他有钱烧包,笑他脑子有毛病,弄这些花花草草不顶吃不顶喝,有球意思。如今看来,那院子真的是美不胜收,让人艳羡不已。

  这么好的房子,王叔是不想卖的,那是他留给后辈儿孙的礼物。没想到女儿有了出息,到城里工作了。两个儿子更是争气,名牌大学毕业不仅在省城找到了好工作,还干上了大事,争着抢着要他们老两口到省城里住。他不喜欢城里的闹躁,更舍不得乡下的房子,也不打算到城里去住。可惜老伴儿没出息,一坐上抽水马桶就赖着不愿意起来,一洗上热水澡就不愿意出来,一到了城里就不想回来。他想,我总不能一个人住在乡下吧,那样的话别人会说儿女闲话的,骂儿女不孝顺,唾沫星子就会把儿子女儿淹死。人这一辈子的辛苦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儿女的好。临老了,总不能给儿女留个不孝的骂名吧?他心不甘情不愿跟着老伴儿进了城。

  人进了城,心老牵挂家里的房子,三天两头往回跑。他放心不下自己的房子,放心不下金鱼鲤鱼,也放心不下那些花草树木。谁想挣了大钱的儿子却把他当作宝贝似的房子根本不当一回事。

  你把老屋卖了吧,能卖几个子儿就卖几个子儿吧。

  他不想卖,也不明说,就说,不好卖。

  儿子却蹬鼻子上脸,说,那房子要是卖不上价了,你就送给人吧,送给谁都行。

  王叔不高兴了,说,你以为我要那房子呀,黄土都壅到脖子根儿了,我还不是想给你们兄弟留条后路留个念想么?

  要啥念想,要啥后路,你以为我们还会回乡下呀?

  王叔说,人可以吃满口饭不能说满口话,你小子走了运气也别张狂,人一辈子三红三黑不到头,谁也说不清前面会有什么坎儿。

  有坎儿我也不回乡下了。

  儿子的话让他无以应对,气得他一个人跑回了乡下,愣是半年没有搭理儿子。眼不见,心不烦,可以静心管护花木,可以随意串门说话。不像城里,进门一把锁,把人都挡在门外,一家人也没有多余的话。出门冷着脸,一个个把人当贼防,生怕被别人骗了害了。哪有乡下好,想去东家去东家,想去西家去西家,客客气气抬起让座,热情得不得了。

  待的时间长了,他发现乡下也变了。尤其是年轻人,上大学有工作的进了城,读书白板没工作的也进了城,还没几个有回来的打算。圪蹴在村里的大多是一些老家伙,他们是土地上的庄稼,离不开土,离不得乡下的水和空气。这时,王叔才理解儿子的话——“有坎儿我也不回乡下”。回来干啥呢?但他还是看不惯儿子的张狂劲儿,懒得和他商量,决定偷偷把老屋卖了,卖一大笔钱。他想让儿子晓得,那老屋可是值钱的东西。

  老屋越好,那价钱肯定也好呀。大多数人心里痒痒一阵就罢了。他们嘴里说不愿意和王叔打交道,其实是拿不出钱来。那要多少钱?他们心里都有一本账。

  村主任去讨过口气,王叔开口就要五十万。

  五十万能在市里买一套单元楼呢?

  王叔说,那你去买呀,又没谁拦你。

  你以为我买不起呀。

  王叔说,哪有你买不起的东西,金銮殿都能买几座呢。

  王叔的话很呛,村主任也奈何不得。谁让王叔的儿子出息了呢。

  王叔私下说,也不是不能便宜,他是讨厌村主任这个人。

  村主任爱占便宜,但凡有一点好处的事情,他都要插一脚,在里面搅和一杠子。就说那棵丹桂吧,那是王老幺院子里祖传的古树,他和王老幺谈好一万块钱卖给他了,村主任硬要插一杠子,说那棵树他也看上了,愣是把价杠到一万五,害得他硬生生多掏了五千块。

  村主任碰壁后,村里人都觉得房子更难卖了。王叔呢,一点都不着急。他知道自己不仅房子好,房前屋后还栽种了不少核桃树,嫁接了一百多株板栗树,都已经到了挂果的盛期,一年有几万的进项呢。院子四周的土地也是王叔的承包地,种麦子,种玉米,种瓜瓜菜菜,种王叔家特有的红苕,一年的收入都不下三万两万的。买他家的房子,等于买了一个定期存折,每年都能到银行结算利息。

  这不,黄五又来了。

  黄五喜欢偷鸡摸狗,后来当了贩子,一天骑着飞毛腿的三轮蹦蹦车到处跑,贩猪贩羊贩猫贩狗,反正啥挣钱就贩啥,贩啥也都挣钱。黄五有一张好嘴,就像是吃了王叔的红苕糖,甜蜜蜜甜蜜蜜的。乡下人心软,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把他看上的东西用最低的价钱哄走了。要是遇见不吃他那一套的主儿,他要么骗,要么诈,总之,他一定要想个法子把那东西弄到手,然后转手卖给别人。

  记得前几年流行回收老酒。老酒值钱呀,别人都是加价收购,他却拉着几箱十几块钱的新酒和人家换老酒。他把自己打扮成干部的模样,还做了一份假文件,用那快刀一样的利嘴说,商品是有保质期的,酒也是有保质期,喝过期的酒会要人命的。他还说,公家为了农民好为农民着想,不让农民损失,让他拉着新酒上门兑换过期的酒。年纪大的老汉老婆不懂酒,心里寻思新的总是比老的好,更相信“公家人”,就把亲戚儿女孝敬的舍不得喝的老酒换了他的便宜酒。真有好酒呢,茅台酒、五粮液、汾酒,更多的是西凤酒。据说他很是挣了一大笔钱。有了钱,人们以为他会改行做正经生意呢,他还当贩子,贩古币,贩文物,贩老物件儿。那个行当水深,一不小心就会上当受骗。他呢,像条泥鳅,从来都是骗别人,从来没有失过手。

  这两年呢,乡下有钱人爱进城去买房,城里有钱人也喜欢到乡下买房。乡下人买城里房子方便,可城里人买乡下房子难。他就千方百计把乡下人的房子便宜浪荡买到手,转手又卖给城里人。一买一卖就能挣个一倍两倍的钱。

  王叔那么好的房子,他肯定不会放过。

  他找到王叔,狠劲把王叔恭维了一番,把王叔捧的是福佬是神仙。接着又把王叔的女儿儿子吹捧一番,恨不能把人家的儿女吹捧到天上。黄五嘴里的好话多,王叔呢,拿得稳,由着他说,不急不忙喝着茶,随心随意侍弄花草。眼见黄五吹得口干舌燥喉咙冒烟,也不给他发烟,也不给他倒水,任凭黄五上天入地没边没际地吹。

  吹得实在没话说了,他才说正题,叔,你的老屋咋卖?

  王叔说,村主任给五十万,我没有卖。

  你看侄儿可怜,风里跑雨里捞,四十万卖给我吧。

  说着,又吹王叔咋样能干心眼儿好,王叔儿子咋样有出息咋样有钱,自己咋样苦咋样累。期待着王叔可怜可怜他,便宜浪荡卖给他。

  王叔笑笑说,不卖。

  叔,你卖给我吧,我给你加五万。

  然后给王叔讲政策,真真假假红红黑黑,连蒙带骗老一套。

  王叔笑笑说,不卖。

  那就五十万卖给我吧。不过呢,我先付你三十万,回头等城里人把钱付清了,我给你付完。

  他还说,如今人心眼坏,你不卖了他就害你,让你不安生。话里话外透着恐吓的意味了。

  王叔说,不卖。

  黄五见王叔油盐不进,一咬牙,说,给你五十五万,再不能加了。

  王叔说,不卖。

  黄五“哎哟哎哟”连叫几声,好像牙齿咬掉了舌头,狠下劲儿说,六十万,你卖不卖?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家店了。

  王叔说,不卖。

  王叔的房子太好了,黄五还要涨价。

  王叔说,你涨多少我都不卖给你!

  黄五气得想骂人,想打人,想把王叔的花花草草都砍了,想放一把火把王叔的老屋烧了。一想起王叔那双有用的儿子,只好恶出一口痰吐在鱼池里,把鱼吓得一溜烟躲了起来。然后呢,他骑上蹦蹦车,把油门开到最大,“噗通噗通”吹出一阵黑烟,气呼呼地走了。

  王叔冲他背影说,你给多少钱,我也不卖给你这个坏人。

  说实话,王叔是不想便宜黄五,他更不想让他把房子卖给城里人。他觉得城里人在乡下买房子是为了好玩,为了显摆。他希望自己的房子有人住,金鱼鲤鱼有人喂养,花草树木有人照料,房前屋后的土地有人种庄稼,好让自己的宅院生机勃勃一派兴旺。

  村里人知道后,都笑话黄五,笑话黄五到底遇到了歪人。笑罢黄五,他们又笑话王叔,说王叔真不好打交道。卖房就卖房呗,还挑什么人,人有好坏,钱又没有好坏呀。未必,你还想卖个上百万。你要卖一百万,还要有人掏得起唦。

  王叔不着急,有人识得金镶玉。

  王叔的院子风水好。前有来水,后有靠山,左右还有扶手,远看像是一把太师椅。况且后面的靠山雄伟悠长传世久远,前面的来水舒缓和谐后福绵绵不绝,风水先生说那是一个发人发财的风水宝地。村里人都记得,王叔早先一身养一口,一年四季只有一条裤子。自从搬到那里后,眼见他家一日日好起来。娶了好媳妇,生了个好女儿,又养了双胞胎儿子。挣了钱盖了房不说,三个孩子都考上大学,进城后还发了大财。提起他家,人们心里既羡慕,又恨颠颠的。

  自从听说他要卖房子,好多人家都想把他家的房子买过来,也想把他的运气买过来,只恨自己手里没钱。好在村里人都没有钱,两个有钱的他没卖,他们就怀着看热闹的心情等着。心想,要是他卖不出去了,自己兴许能捡个便宜。

  王叔的房子真是好呀,城里的一个老板又看上了。

  老板有钱,进门就给王叔一个大大的红包。沉甸甸硬扎扎的,王叔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也不好意思收。

  老板说,拿着吧,城里人兴这个。

  老板还带了一个头大脖子短的胖家伙,那家伙绕着院子转一圈,东瞅瞅西望望。然后念念有词地从黑皮包里掏出米包放在大门正中,架上罗盘,又拿出拴有铜钱的一截红线,对着对面的山崖对线。大门中线、罗盘经纬线、手里的红线三线成一线,成了。

  华总呀,真乃一个吉宅,旺人旺财不说,后辈儿孙还官运亨通。

  说着,他还把王叔的历史说得清清楚楚。王叔的脸红一阵黑一阵,惊得合不拢嘴。华总见了,哈哈一笑,又给先生奉上大大的红包。

  老人家,房子卖不?

  王叔说,卖呀,你给多少钱?

  吉宅自然吉利价,一百零一万,百里挑一呀。

  一百零一万,那真是一个好价钱,王叔做梦都没想到。儿子虽然有房有车也有钱,一百万在他们眼里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呢。王叔弯下腰,连声说,愿意愿意。

  那说好了,我们下午就写合同吧。

  王叔听说写合同,像是被华总擂了一拳,立马难过起来,刚才的得意劲儿一下就没了。他知道,这合同一写,钱一交割,房子就要跟别人姓,与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了。日后也许连门都进不来了。

  老人家,你明天搬家,我后天就拆房了。

  王叔的难过劲儿还没缓过来,老板又说要拆房,他的心好像被人捅了一刀。盖房是想留一点儿念想的,要是房子卖了又拆了,自己以前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享过的福,都找不到一点儿印记了。王叔心里痛着,有了一丝后悔。可老板呢,还在张张狂狂不停口。

  老人家,我要把你的房子拆了,把这周边的地都买了,盖成联排别墅,嘿嘿,到那时你再也看不到原来的影子了。

  王叔看到老板不可一世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那个有钱的儿子,想到他们对自己房子的轻视,心里顿生一种莫名的反感。

  王叔说,我不卖了!

  咋不卖了呢?价钱好商量,再加十万二十万不成问题。

  王叔说,不是钱的事。

  说罢,他站起来送客。眼见他们出了门,驾着车走了,他心里又有片刻的后悔。等他走回自己的院子,看看自己的鱼,看看自己的花,看看自家的树木,他又笑了。反正儿子也看不上那几个钱,反正自己也不差那几个钱,房子不卖就不卖了吧。

  再说,也卖不成了。咋卖呢?

  村里的人听说了,都骂王叔心太重了,再也不敢想买他的房子了。

  王叔干脆把老屋租给老杨住。说是租,其实是白给老杨住。他没要老杨的租钱,只求老杨看好他的院子,照顾好那些花草树木,养好他家的鱼,种好周边的那些地。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见自己的家是一派兴旺。

  老杨运气不好,做啥啥不成,房子都卖给别人抵账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可老杨勤快,老杨把王叔的花花草草照看得兴旺茂盛,把王叔的土地种得一片葱茏。老杨也厚道,临到新鲜蔬菜或者红苕、包谷成熟了,还会想方设法送到城里让王叔尝个鲜。王叔偶尔回来,他还把王叔当爹待,王叔心里是一片温暖。

  王叔的房子真的好呀,村里有人到底憋不住了。待王叔再回来小住时,又有人找王叔要买他的老屋。王叔看看来人,问了问那人买房的打算,王叔摇摇头,说,不卖。来人以为他嫌价钱低,咬牙切齿又涨了十万。王叔起先眼睛一亮,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不是钱的事。

  村里又有人议论王叔了,说他真是难打交道的人,到老了都不好说话。也有人骂他心太黑了,那几间破房子,还想换座金銮殿不成?骂归骂,老屋毕竟是人家的,他们想看看王叔那老屋究竟要卖多少钱。

  谁想到,王叔的房子最后只卖了二十万块。

  王叔把房子卖给了老杨,而且,还是分期付款。要知道光那棵丹桂都值几万块呀,还有那棵紫薇。人们问老杨咋买这么便宜。

  他说,王叔是有条件的——老屋不能拆,花草不能砍,地里要种庄稼,老屋里要给王叔留一间房子。

  他说,王叔想给自己留个念想。

  他还说,王叔还让在老屋的后面,给他留一块墓地,王叔老了以后还要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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