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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圈套(第16章到29章)

《我愿常欢喜》第16集

01

西山低下头,看着睡在怀里的海棠。

三个月的海棠,已经不再是出生时皱皱巴巴的模样,粉嫩的小脸蛋,五官很秀气,长得很像徐珊。

婆婆的视线,也移过来停留在海棠的脸上。

海棠似乎感受到奶奶和妈妈正在望着她,她突然咯咯笑了一声。

婆婆的眼圈顿时红了。

她对徐珊说:“你瞧海棠多可爱,在梦里笑呢,都怪她爸爸不是东西,好好的家给折腾散了。徐珊,你觉得我刚才的建议怎么样?”

“我替海棠谢谢奶奶,海棠虽然没遇上一个好爸爸,可遇上好爷爷奶奶,这是她的福气。”

婆婆一听,满脸喜色。“那你是答应了?”

徐珊望着婆婆,微微一笑:“妈,你要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把海棠交给你们养都成。”

“什么条件?”

徐珊说:“你也知道,沈娜已怀有身孕,还是个儿子,要是海棠留在你身边,难免跟沈娜他们接触,张巍现在都不怎么喜欢海棠,等他有了小儿子,估计更是不待见海棠了,要是这样的话,海棠在这个家多难呀,妈妈你要是真疼爱海棠,就请过户一套房子到海棠的名下,让她也有个立身之所。”

婆婆脸色一沉。“就凭沈娜?量她也不敢欺负海棠!你放心,海棠会一直跟着我们老两口生活,不会跟他们有过多接触,至于房子的事情,即便你不说,以后我也是留给海棠的。”

以后?

徐珊心里冷笑。

婆婆的这种伎俩,搁在几年前,没准她会乖乖地钻进她布置好的圈套。

可婆媳相处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相处的。

02

见婆婆又想跟自己打太极拳,徐珊干脆开门见山地说:“过户一套房子给海棠,也算是我离婚的条件吧,不然张巍出轨,跟外面的女人都有孩子了,对他一点惩罚都没有。”

婆婆点点头。“确实对他应该有惩罚,可房子是我们老两口的呀,徐珊,我想你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吧?你俩当初结婚,我们给一套房子让你们小两口住,是情分,不是义务。”

徐珊最先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她真想大笑。笑自己蠢,笑自己单纯。

这真TM的滑稽和狡猾呀!

结婚,拿着不错的家庭条件加分。离婚,就立马撇得一干二净。

就凭张巍长得那个奶奶样,又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自己怎么可能看上他?跟他结婚,不能说没有一点爱情,但家里有三套房又是北京本地人,确实给他加分不少。

可这一切,原来都是海市蜃楼。

徐珊轻轻拍着怀中的海棠,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愤怒。

“是呀,你说得没错,结婚这么些年,确实没有少贴补我们这个小家,不过今天我要跟你说清楚,你贴补的是你儿子,我怀孕之前,一个月的工资也有一万多,我都拿出来家用了,就算跟别人合租这套房子,也是足够了的吧?张巍这几年根本就没挣来什么钱,有时还要用我的工资往里填补。”

婆婆对徐珊的话并不诧异。

她说:“妈心里也清楚,你跟着张巍这几年也没少吃苦,要是他能干一些,挣下一份夫妻共同财产,作为补偿,他净身出户都是应该的。”

真是母子连心呀,连画饼充饥这种唬弄人的调调都惊人一致。

徐珊冷哼一声:“他这种人,不弄个夫妻债务出来让我分担就不错了,夫妻共同财产就不想了,就算有,他也未必愿意净身出户。”

婆婆默不作声。

徐珊话锋一转,愤怒地说:“过错方没有任何歉意,没有任何赔偿,也不需付出任何代价,我这婚真是离得太憋屈了,不行,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告张巍重婚。”

03

“重婚罪?”婆婆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反问:“徐珊,你知道什么叫重婚罪吗?”

徐珊狐疑地望着婆婆。

婆婆说:“你以为张巍出个轨就算重婚吗?你想得太简单了,张巍既没跟那女人结婚登记,又没有跟她以夫妻名义公开同居生活,你说他重婚,根本就站不住脚,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咨询专业的律师。”

徐珊一震。

其实她早就研究过法律,要想告张巍重婚罪,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只不过想吓唬吓唬婆婆,谁知婆婆早已做足功课。

可见他们一家早已想好怎么应对她。

见徐珊不吱声,婆婆接着说:“以夫妻名义同居,指的男女双方以夫妻相称,周围的人也认为二者是夫妻,显然我家张巍和那女人不是这样,两人偷鸡摸狗生怕别人发现还来不及,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

徐珊故意说:“沈娜怀孕了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婆婆盯着徐珊,一字一句地说:“就算沈娜肚子里的孩子是张巍的,你依然无法告他重婚,只要他没去登记结婚,也不是以夫妻名义同居生活,生下私生子又如何?重婚罪要是这么容易判定,外面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生下私生子而安然无恙呢?”

婆婆说的也是实情。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徐珊陷入沉思。

良久,徐珊冲着婆婆淡然一笑:“我还是那句话,过一套房子到海棠名下,什么都好说。”

婆婆脸色一凛。“要是我们不答应呢?”

“那就免谈吧!我娘家虽然穷,我也没啥本事,可一辈子长着呢,再说孩子怎么都是养,我就不信我养不活海棠。”徐珊斩钉截铁地说。

04

徐珊拒绝婆婆,等她气鼓鼓地离开后,便开始迅速整理离开北京的行李。

她快速订好机票,准备第二天就飞回老家。

她很了解婆家的做事风格,婆婆温和谈判失败后,就该轮到张巍那混蛋上场了,到时这屋里就剩下她和海棠,还不知道逼急了他,他会干出啥事。

徐珊也不是不想离婚,她就是不想这么痛快离婚,他们让她啥时离婚她就啥时离婚,凭什么?

而且,她还不想让沈娜得逞,她不是嘚瑟自己怀的儿子吗?只要没有正式结婚,她都没法去公立医院建档。即便生下来,也是个黑户。

徐珊心想,自己当年脑袋被驴踢了,嫁给这种人,也怨不得谁,只是可怜了她的小海棠。出生100天都不到,在这么酷冷的雪天,还要跟着她远途跋涉。

可即便是这样,徐珊还是不想回头接受婆婆提供的条件。

婆婆提供的这一切,看似温情体贴,实际上都是为以后争夺海棠的抚养权做铺垫。

海棠2周岁一满,徐珊获得抚养权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温水煮蛙的伎俩,她再也不能上当了。

结婚这几年,除了海棠这个孩子,她什么都没留下。要是她还接受婆婆的提议,那她真是彻底沦为一个代孕的角色。

不对,连代孕都不如。

代孕人家还有报酬呢!

05

第二天。

徐珊到北京机场后,给丁湘发去微信,说自己带着海棠已在机场,准备回家,感谢这段时间丁母和1603几个女孩的照顾。

徐珊还发了一张海棠在机场的照片。

海棠穿着厚厚的爬服,裹得像个粽子,躺在小婴儿车里不知是看到什么,笑得像朵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会面临着巨大的改变。

丁湘将海棠的照片,转到她们仨的小群里,又将徐珊姐说的那些话转述了一遍。

小群里立马炸开了锅。

莲莲感叹:“还是不能远嫁,不然遇到什么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舒琬说:“我突然觉得有个妹妹挺好的,要是徐珊姐有个兄弟姐妹,遇到这种事情,也能有个人来帮她拉行李箱。”

被舒琬这么一说,丁湘和莲莲立马注意到,海棠的婴儿车旁边,还放着一只行李箱。

在这样的大雪天,推着孩子,还拉着个行李箱,不知道徐珊姐是怎么到的机场。

三个女孩的心中,一片戚戚然。

随后的几天,莲莲和舒琬下班回来,走到楼下,总是会下意识地抬头望望1602的窗户。

窗户里一片黑暗。

找不到徐珊生活过的一丝痕迹。

似乎这个叫徐珊的女孩,从未来过这个城市。

《我愿常欢喜》第17章离婚陷入僵局

1

徐珊回到老家的第三天,婆婆才打电话到徐珊娘家找她。

那天在机场,徐珊与丁湘聊完天,将新的微信号发给丁湘后,便换上了新号码。

徐珊新的联系方式,她没给几个人。

她担心人多嘴杂。

在她没有想好应对措施时,她不想跟婆家进行过多交涉。

徐珊在北京的情况,她回到家后,都跟父母讲了,包括张巍对她家暴。

当时徐父徐母听了,心疼得直落泪。

他们家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可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从小到大,也是当成小公主捧在手心里的。

自己家的小公主,都舍不得说句重话,可嫁到别人家,还被拿着菜刀对她进行家暴。

徐父徐母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

所以这次徐珊的婆婆来电话,他们心中也是怨气冲天的。

徐母接的电话。

徐母故意说:“亲家是你呀,真是惊喜,有什么事吗?海棠还好吧?过几天就满百天了,真是有苗不愁长。”

婆婆在电话那端明显一愣。“徐珊没有回老家?”

徐母故作惊慌:“啊?徐珊没在北京?她去哪里了?海棠在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婆婆一听也慌了神,她觉得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于是决定实话实说。

“真是对不住哇,亲家,我家张巍犯浑,现在小两口闹离婚呢,我也是一个劲儿的反对,可怎么都劝不住……谁知徐珊一时想不通,一气之下抱着孩子离家出走了,联系方式可能也换了,原来的电话微信啥的都联系不上。”

“什么?”徐母愤怒地喊,“肯定是你们让她受委屈了,不然以珊珊的性格,不可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抱着孩子走了。”

说罢,徐母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徐母只是因为想到徐珊在北京过得那么艰难而哭,但电话那端的婆婆,以为徐母是因为女儿下落不明而伤心。

婆婆安慰道:“亲家,你别太难过了,徐珊那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什么事的,过几天自然会跟你联系的……”

未等婆婆将话说完,徐母怒吼:“不是你的女儿,你当然不会太难过,我告诉你,我们家珊珊真要是出了点啥事,有你家好看的,人是从你家走的,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想轻飘飘地撇得一干二净,没那么容易!”

说罢,徐母就气咻咻地将电话挂断了。

2

徐珊走过去,轻轻地搂着伤心的母亲。

徐母擦干眼泪,问:“要是张巍找到家里来怎么办?”


徐珊笃定地说:“不会的,至少近期不会,他没有那个胆量来,怕到这边来咱们家的亲戚揍他。”

徐珊叮嘱她妈:“以后他们家的人来电话,你就一口咬定我不在家。”

徐珊和婆家就这么僵持着。

婆家那边最初还有点惴惴不安,但没多久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以他们对徐珊的了解,徐珊即便是去了朋友家,过不了几天还是会回她娘家。

带着那么小的孩子,能在别人家借住几天?

最重要的是,徐珊的父母,虽然每次在电话里那么伤心和愤怒,可也没见他们来北京上门质问。

真要是徐珊联系不上,估计他们早就急得跳脚打上门了吧!

所以婆家推测,徐珊只是现在不想离婚,带着海棠故意躲在娘家装失踪罢了。

后来婆家商量,她想拖就拖吧!

反正张巍也不着急和沈娜结婚,再说海棠的户口已上在张家,等海棠3岁,她总得上学吧。到那时,徐珊即便不想跟他们家联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3

舒琬经过几个月的配音兼职,发现自己对配音越来越喜欢。

周末她除了跟那群发小出去玩外,其他的时间,都窝在家里看配音方面的专业书,或者自己找一些视频资料来训练。

她的努力,舒父舒母都看在眼里。

这种发自内心喜欢的用功,跟以前逼迫着她用功,感觉还是完全不同。

以前读书那会儿,每个周末完成学校布置的那点家庭作业,都费老劲了,几乎要跟她磨破嘴皮子。

即便把手机给没收了,也是做不了两下,不是要上厕所,就是要吃点水果,或者就是坐累了,需要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真是整得舒父舒母一点脾气都没有。

可这次学配音,她真的是聚精会神地去研究,还破天荒地做起了笔记。

4

一个周六的傍晚。

舒父舒母和舒湉从外面上完课外班回到家时,舒琬已经将晚饭做好,摆放在餐桌上:西红柿炒鸡蛋、清炒豆角丝、蔬菜沙拉和紫米粥。

简简单单的饭菜,不管味道如何,但色彩鲜艳,红的黄的绿的紫的,盛在精致的碗碟里,看起来都秀色可餐。

舒父舒母见了很开心,舒琬知道提前做好饭菜等家人,就是一大进步。要知道以前,饭菜做好了,让她出来吃,她都是磨磨蹭蹭的。

在餐桌上,舒母问舒琬:“今天下午你没出去玩?”

“没有,睡了个午觉,然后起来看书,接着就准备晚餐。”舒琬说。

舒湉吃了一口蔬菜沙拉,说:“姐姐最近可认真了,没事就看书看电影,研究配音。”

舒湉的房间,就在舒琬房间的隔壁,只要姐姐在家,舒湉就喜欢悄悄关注姐姐的一举一动。

“我们也注意到了。”舒父笑着说,“估计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吧!”

舒母也笑:“也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

舒琬忍不住咯咯直笑:“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吗?我不认真你们骂我,我认真你们又拿我寻开心,太不厚道了,不过最近确实有一件事情刺激到我了。

舒父舒母和舒湉,立马都抬起头,好奇地盯着舒琬。

舒琬便将隔壁徐珊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最终,她幽幽感叹:“我觉得徐珊姐好悲惨呀,离婚分不到一点夫妻共同财产,估计连孩子的抚养费也要不到啥吧,毕竟那个男的没有收入。”

“你听了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呢?”舒母不放过任何一次教育舒琬的机会。

舒琬想了想,认真地说:“女孩子结婚还是要放机灵一点,不能光看别人的家庭条件,老公的个人能力和素养才是最关键……当然,也不能找家庭条件太差的,毕竟结婚很现实。”

舒母点点头,笑着说:“可见让你出去租房住,多少也有点用处,知道挣钱不容易,知道结婚要放机灵点,还知道做晚餐等家人。”

5

过了一会儿。

舒母又对舒琬说:“鉴于你最近的表现,今天我和你爸还帮你找了一位很专业的配音老师,以后每周六下午,你去她家上一次课,一对一的,那老师以前是大学教授,就是专门教这个的,有个专业的老师指导,总比你一个人窝在家里琢磨的好。”


舒琬飞快地问:“课时费是多少?太贵了我可负担不起,你们知道的。”


舒父笑着说:“放心,我们帮你请的老师,肯定我们来出这个费用,只要你和你妹妹是正儿八经地在用功,多少钱我们都支持你俩。”

“那太好了。”舒琬非常开心。

舒母说:“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想既然你那么喜欢配音,那咱们再玩专业一点,我们支持你自己在家搞个录音棚。”

“真的……真的吗?会不会太奢侈太浪费了?那设备的钱也是你们出吗?我真是太感动了,我也想过这事,但按照我的工资,还不知道要攒钱攒到猴年马月。”舒琬惊呼起来,巨大的喜悦,让她有点语无伦次。

舒父舒母宠爱地望着她笑。

同样是兼职,这一天的杜莲莲,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

傍晚她正准备从书吧下班时,田松树突然像幽灵一般地冒出来。

他拦住杜莲莲,对她说:“每到周末你就跟躲瘟神一样躲着我,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吗?”

《我愿常欢喜》第18章

01

杜莲莲没搭理田松树,低着头疾步往前走。

她不想在书吧里跟田松树拉拉扯扯,怕被同事看到。

田松树很识相地闭嘴,并不纠缠,只是紧跟在杜莲莲的身后。

出了商场,在一段行人稀疏的街边,杜莲莲蓦地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对田松树说:“你一定要这样没完没了吗?”

杜莲莲的声音里充满痛苦和绝望。

与此同时,她悄悄按下藏在羽绒服口袋里的录音笔开关。

田松树笑嘻嘻地说:“什么叫没完没了?咱们是老乡,都在北京打工,理应相互联系彼此照应。”

杜莲莲没好气地说:“有这样相互照应的吗?你老是敲诈我钱,你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在昏暗的路灯下,田松树马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莲莲,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啥时讹过你钱?你怎么变成这样?小时候多么单纯的一姑娘,怎么在大城市读书后就变得这么势利这么六亲不认了呢?”

杜莲莲瞪着田松树,惊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他知道她有录音笔?

她本想诱导他说出当年他强J她的事,可看这情况,根本不可能。别说当年的事,就连最近他定期找她要钱的事,他都否认得一干二净。

道行竟然如此之深。

杜莲莲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背脊犹如有一条蛇在爬。

田松树看着她窘迫的样子,露出得意的笑。似乎在说,你跟我斗,还是嫩了点。

田松树这次破天荒地没找杜莲莲要钱。

在地铁口分别时,他还惺惺作态地说:“莲莲,你回去自己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有时间咱们再联系,我上班的地儿你知道,有时间你来找我玩,我请你吃饭。”

语气熟稔得像个关系极好的老朋友。

杜莲莲听着都恶心。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

在下班那会儿,她把录音笔从背包里拿出来放进羽绒服口袋时,她书吧的一个同事顺嘴说了一句:“你还买了一支录音笔呀,现在手机这么智能,你用手机录音多好。”

同事无意说出的话,被坐在书吧角落里的田松树,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02

杜莲莲一晚都没睡好。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法律书,知道聊天记录、录音、视频只要符合证据的关联性、客观性和合法性,都可以作为证据使用。

为了录音清晰,她还特意买来专业的录音笔。

可田松树像只狡猾的狐狸,第一次她出手,他就知道巧妙地躲避掉。估计以后想取证,更是艰难了。

杜莲莲心里特别沮丧,也特别惊慌。

冷静之后,杜莲莲分析田松树的反应,他应对老道,极有可能是惯犯。

也是,狗还能轻易改掉吃屎的毛病?

只要是惯犯,那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杜莲莲决定主动出击,先去调查他一番再说。

03

第二天中午。

杜莲莲根据田松树原来告诉她的地址,找到了他打工的建筑工地,在西五环。

这个新建的楼盘,还只盖到一半。

杜莲莲坐在新楼盘对面的咖啡馆,透过落地玻璃窗,望着直耸天空的黄色吊车和在空中交错的钢筋铁架,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惧。

按照这盖楼的进程,她都不知道还要受田松树勒索多少次。

中午下班,建筑工地里的工人一拨拨地涌了出来。他们出来吃午饭。

小区门口有几辆外卖小推车,有些工人买了盒饭便返回建筑工地,有些工人直接蹲在寒风中吃。

田松树与他们不同,也许是每个月从杜莲莲那里敲来一笔钱,他直接转进附近的一个小面馆。

在小面馆吃完后,他又转进街边的一家小美容美发店。

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由一个娇小的年轻女孩笑嘻嘻地送了出来。

从两人的肢体语言看,田松树和这个女孩关系不简单。

04

等田松树走进建筑工地后,杜莲莲从咖啡馆出来。

她朝娇颜美容美发厅走去。

刚才送田松树出来的那个女孩马上迎了上来。“姐,你是想理发还是想做护理?”

杜莲莲望了一眼女孩身上的粉色美容制服,笑着说:“做护理,最近感觉皮肤好干,想补补水。”

“好!”女孩满脸堆笑地说:“姐,请您跟我走,我叫燕子,由我来帮你做。”

杜莲莲以前也去过美容会所,不过还是读大学那会儿,是舒琬带她和丁湘去的,当时刷的是舒琬她妈的卡。

舒琬请她俩免费体验也是有原因的。那时舒琬忙着跟郭晨恋爱,寝室里的值日,经常是丁湘和莲莲帮她做。有时逃课,也是丁湘或莲莲捏着嗓子帮她喊“到”。

杜莲莲瞧了瞧这家小美容店,看着档次不高,走的亲民路线,便放心不少。

燕子很热情,也很健谈。

杜莲莲躺在美容床上,三言两语便套出田松树正在跟燕子交往,两人已在外面同居。

在燕子的描述中,田松树完全是另一副模样——深情、能干、体贴、有责任心。

听得杜莲莲差点要呕吐。

人的两面性多么可怕呀!杜莲莲心想,估计燕子做梦都没有想到她欣赏的田松树是个强J犯,而且正在勒索自己吧。

做完护理,杜莲莲站在梳妆台前,朝镜子里的自己瞧了又瞧。

她很满意地说:“燕子,谢谢你,做完我很满意,请问办一个疗程多少钱?”

燕子一听,两眼发亮。她们美容师办卡都是有销售任务的。

“12次2880元,姐,很划算的。”

杜莲莲爽快地办了一张卡。

临走时,杜莲莲掏出手机,对燕子说:“我扫一下你的微信吧,以后我来做护理,就直接在手机上与你联系。”

燕子将手机伸过来。

杜莲莲切换到一个新微信号,将燕子加为好友。

05

杜莲莲回到1603时,天已漆黑。

丁湘和丁母都在,舒琬还没过来。

丁母在三亚找到一个白班保姆的工作,所以现在晚上她都住过来。

做双休的白班,虽然工资只有5500元,可工作量少很多。每天干完8小时就回家,跟朝九晚五的工作差不多。

住家保姆,其实没有清晰的休息时间。只有等住家都睡了,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休息。

杜莲莲问丁湘:“舒琬还没回来呢?”

丁湘笑着说:“在家多舒服,她还不得赶紧赖在家里多呆一会儿。”

丁母说:“她父母也真是怪,好好的家不让她住,偏要把她赶出来租房住,条件不好不说,每个月还得浪费钱。”

丁湘说:“妈,有钱人的世界咱们不懂,不过舒琬自从搬出来住,真的变得靠谱多了。”

丁湘又转身问杜莲莲:“你说是不是,莲莲?”

杜莲莲笑着点点头。

丁母望着杜莲莲,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莲莲,晚饭我温在电饭煲里,我去端给你吃,你也太辛苦了,一周7天,没哪一天能落着休息,你要注意身体,别太累着。”

杜莲莲连忙说:“阿姨,谢谢你,我自己来,你帮我们做好晚饭就很感激了,哪里还有要你把饭菜端到手里的?”

丁母说:“这有什么呀,我看着你们,就都像是自己的闺女。”

丁母做白班的钟点工,最受益的是这三个姑娘。晚上下班回来,经常是可以吃现成的。

杜莲莲坐在餐桌前,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心里暖烘烘的。

她的人生,虽然有不为人知的悲哀,但终究还是可以在阳光底下野蛮生长。

《我愿常欢喜》第19章

01

吃完晚餐,杜莲莲躺在床上,将微信切换到新的账号。

她点开燕子的朋友圈。

燕子的朋友圈眼花缭乱。一半是分享美容产品和促销活动,一半是她的各种日常。

她的日常里,有不少她和田松树在一起的画面。

燕子朋友圈里的田松树,穿得人模狗样的,陪着燕子逛街、烤串、喝酒、看电影……活得恣意飞扬。

一股强烈的厌恶情绪,涌上杜莲莲的心头。

杜莲莲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往下翻朋友圈时,突然进来一个陌生来电。

她刚接通,就传来田松树的声音。

“莲莲,昨晚我忘了跟你讲,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能借2000元给我救急吗?”

犹如恶魔的声音,从地狱中传出来。

杜莲莲恨恨地说:“你这是在敲诈。”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关系还那么好,如果你确实没有的话,我就去跟你爸妈借借看。”

杜莲莲心里明白,这是田松树在暗示她,如果她不乖乖就范,他就把曾经的事情在村里给抖出去,然后让她父母在村里抬不起头。

杜莲莲心一横,故意说:“随便你!”

田松树在电话那端冷笑。“你一定要逼着你父母背井离乡吗?你想过没,离开村子,一把年纪在外打工,他们还能活下去吗?”

还未等杜莲莲回答,田松树又冷冷补充:“你有录音笔也没用,它不会派上用场的。”

杜莲莲大骇。

他所说的话,跳跃性这么大,确实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令杜莲莲吃惊的是,他一个民工,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只能说明一点,他蓄谋已久。

通完电话,杜莲莲盯着燕子的朋友圈,陷入沉思。

02

一周很快过去。

周五下班,舒琬和杜莲莲在站台上等地铁。

舒琬突然问杜莲莲:“你今晚忙吗?没事的话,先陪我去买一盆栀子花吧,离这儿不远就有一个老花卉市场,坐两站地铁就到了,我想买回去送给我妈。”

“好。”杜莲莲毫不犹豫地说。

舒琬微笑着说:“就是明天我生日嘛,我不知道送我妈啥,太贵重的我买不起,太便宜的估计我妈又看不上,只好送个别出心裁的小玩意儿,对了,明天你和丁湘还有阿姨,一定都要来我家哈,我到时把地址分享给你们。”

邀请丁湘和杜莲莲来家里,是舒父舒母的建议。他们是想多了解杜莲莲和丁湘一些,毕竟舒琬在外是跟她俩一起租房子住。

花卉市场其实就是个大温室。

虽然室外天寒地冻,可它里面温暖如春,一片姹紫嫣红、百花争妍的景象。

杜莲莲见了,问舒琬:“这里面什么品种的花儿都有吧?”

“应该是,这是北京最古老的花卉市场。”舒琬说。

因为就想买栀子花,舒琬和杜莲莲很快锁定摊位,几轮讨价还价,便以很实惠的价格拿下。

两人又仔细地逛了一圈,品种确实太多,舒琬和莲莲看花了眼,反而不知道怎么选。

最终舒琬建议:“咱们还是回家吧,反正也不知道选哪种好。”

可杜莲莲兴致正浓。

她笑着说:“反正你回自己家咱们也不同路,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

03

等舒琬离开后,杜莲莲立马敛起笑容。

她朝着花卉市场角落的一个摊位走去。

摊位不大,旁边竖着一个小小的广告牌:奇花异草。

所谓奇花异草,其实样子看起来也很普通,远没有周围摊位上的花草娇嫩美艳。

真的是一点都不起眼。

似乎也没啥顾客感兴趣。

杜莲莲停在摊位前,问:“老板,你这里都有哪些奇花异草,说来听听?”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很消瘦。

他抬头瞅了瞅杜莲莲,问:“你想要哪方面的?驱虫、美颜、还是药用?”

杜莲莲问:“什么叫药用?”

老板端出一小盆叫不出名字的绿植,说:“比如这个叶子泡水喝,就可以防止长痘痘。”

“真的这么神奇呀?”杜莲莲指着货架深处的一盆仙人球,问:“那盆仙人球呢?看起来好漂亮哦,怎么卖,老板?”

老板迟疑了一下,说:“这不是一般的仙人球,养时要特别注意。”

“因为刺有毒吗?”

“不是,因为这个仙人球的汁液,人要是吃了,会产生幻觉。”

杜莲莲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我好喜欢仙人球上的花,老板就便宜一点卖给我吧。”

“好,那就200元。”老板说,“可姑娘我要跟你说清楚,你养时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老板。”杜莲莲故意逗他,“我家里还养了一条眼镜蛇呢,这种太小意思啦。”

老板惊得直咋舌。“现在的小姑娘,口味好重哦。”

04

临睡前,杜莲莲从背包里取出仙人球,放在她床前的小桌子上。

她静静地望着仙人球上的那朵粉红小花。

造物主真是奇妙呀。

这么美丽的一盆小仙人球,连刺都没有一根,还开着娇艳无比的花儿,谁又能想到它的汁液却有毒,吃了能让人产生幻觉呢?

看完仙人球,杜莲莲将它小心地藏在床底下,然后上床睡觉。

在睡梦中,她又回到了11岁那年的秋季。

一个黄昏,在山脚下的一片玉米地里,田松树朝她扑来……

杜莲莲从噩梦中惊醒。

她蜷缩在床上,抱着被子哭了很久很久。

05

第二天上午,丁湘和杜莲莲如约来到舒琬家。

丁母没去,她的理由是——年轻人的生日,我一个老婆子去凑啥热闹。

丁湘和杜莲莲一直知道舒琬家条件不错,但到了舒琬家,才真正理解到什么叫“贫穷限制了想象”。

她俩一直以为舒琬家的三居,也就是普普通通的那种三居,最多也就150平。结果一瞧,三四百平的大平层。

说是三居,一个主卧,两个次卧。可舒父舒母的主卧,除了带有衣帽间和卫生间外,还带有一个书房。

舒琬和舒湉的房间,也是各自带有衣帽间和独立卫生间。

就连陶阿姨住的保姆间,也配有迷你卫生间。

在舒琬的房间,丁湘躺在阳台上的贵妃榻上,笑着感叹:“舒琬,我现在原谅你的懒惰和不求上进了。”

莲莲也笑着说:“对呀对呀,读书本来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我和丁湘是被生活所迫,为了给自己争个好前途,是迫不得已的事,可你就不同了。”

舒琬说:“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们都不知道我读书那会儿,我父母是怎么压迫和摧残我的。”

莲莲笑。“那你也得感谢你爸妈对你的压迫和摧残,不然你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吗?现在至少你也大学毕业,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超越很多同龄人了。”

舒琬说:“超越倒未必,但是肯定没怎么落后,那时我爸爸就说,他们要求我认真读书,并不是一定要我怎么样,只是不想我将来后悔,因为求学的黄金阶段就那么几年,错过了就错过了。”

丁湘的视线,落在舒琬钢琴上的那张全家福上。

她幽幽地说:“父母的素质对孩子的成长真的很重要,你看舒琬吧,要是她出生在一般的家庭,父母没有这种远见,对她的培养也没有这么上心,她的人生肯定就是另一番样子。”

舒琬点点头。“要不是我爸妈的监督,估计我只能考个职高,现在找工作都会成问题,所以我现在心里真的特别感激他们。”

丁湘粲然一笑。“可见投胎真的是门技术活呢!”

杜莲莲也笑:“可不嘛,你说我跟舒琬一样大,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却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而且最吓人的是哪一种,你知道吗?就是她妹舒湉那种,你说你都是官二代富二代了,你还那么努力干嘛?还让我们这种人活不活了?”

三个姑娘笑成一团。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飘窗,暖暖地落在她们身上。

舒母笑着走了进来:“你们聊什么呢,开心成这样?都去餐厅吃蛋糕吧!”

《我愿常欢喜》第20章

1

餐厅里一片喜气洋洋。

舒琬成为焦点。

她戴着生日帽,身穿浅蓝色纱裙,宛如仙子,正笑意盈盈地给大家分蛋糕。

她将切下的第一块蛋糕递给母亲。

“谢谢妈妈在23年前的今天辛苦生下我,有你和爸爸做我的父母,我感到很幸运,也很幸福。”

舒父舒母眉开眼笑地望着舒琬,眼睛里充满宠溺与激动。

舒母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呀,感觉把琬琬生下来也没几天,就不知不觉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哪里没几天?”舒父笑着揶揄舒母,“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舒琬顽劣时,好几次气得你躺在床上都爬不起来?”

“还真是。”舒母笑,“那时真是心力交瘁,想着什么时候孩子能长大呀,不过现在回过头再看,就感觉没什么了。”

记忆是最好的滤镜,在养孩子的道路上,会自动过滤掉艰辛,只留下美好。

舒琬尖叫起来:“今天当着我同学的面,谁也不许再揭我老底!”

大家哄堂大笑。

舒母对舒琬说:“丁湘和莲莲跟你多年的同学,估计你的那些糗事,她俩比我们还清楚。”说罢,舒母又将视线移向丁湘和莲莲,笑问:“对不对?”

丁湘和莲莲吃吃笑。

丁湘说:“不是啦阿姨,舒琬性格好,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

莲莲也附和:“舒琬很聪明,情商也很高,对人又热心,在外很受同学欢迎的。”

哪怕明知这两个女孩子只会拣好听的说,可舒父舒母听了心里还是特别高兴。

工作与读书不同。情商高,善于沟通,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2

舒母谦虚地说:“但我家琬琬不够刻苦,也不像你们那么上进,听她回来讲,说莲莲最近在自学法律,真是不简单呢。”

莲莲微微一笑:“也就是闲着没事随便看看。”

舒父说:“学法律挺好,生活工作都离不开法律知识,多了解一点,哪怕不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保护自己也是好的。”

莲莲心里一颤。

倘若这不是第一次见舒父,她都担心自己的秘密是不是已泄漏。

人的精明与睿智,也许就体现在生活细节吧!

想起自己当年被田松树强J后,拎着一袋玉米一拐一拐地回到家,迎接她的,不是父母的担忧,而是一只砸过来的舀水葫芦瓢。

莲莲坐在这暖暖的餐厅里,望着舒琬身后的米色壁纸、精美餐边柜……她从未像此时此刻这么羡慕一个人。

她是打心眼里羡慕舒琬。

羡慕她的生活,可以只有阳光与笑声。

羡慕她被父母保护得很好。

要是她也能在这样的原生家庭中长大,得到很好的呵护,她的人生应该是另一番情景吧。

不需要担惊受怕。

不需要在黑暗与阳光的边缘地带苦苦挣扎。

田松树就如一条大蟒蛇,挡在她的人生之路上,令她窒息。

3

玩到下午,舒琬开车送丁湘和莲莲回家。

丁湘坐在车后座,望着窗外幽幽感叹:“舒琬爸爸妈妈的感情好好呀,舒琬真的好幸福。”

丁湘发此感慨,是因为看到舒琬的爸爸对舒琬特别宠爱,便忍不住想起自己去世的父亲。

丁湘心想,要是父亲在世就好了,母亲和自己就不会生活得这么辛苦了。

舒琬一边开车,一边说:“我爸妈感情一直很好,两人也算是师生恋吧,我爸在清华读大二时,我妈刚好读高三,我姥姥请我爸来给我妈做家教,谁知后来两人就相爱了。”

缘分好神奇!

杜莲莲和丁湘对视了一眼。

杜莲莲好奇地问:“你妈一直不上班吗?”

“对呀,自从生下我妹后,我妈就没去上班了,她原来在医院工作,有时要值夜班,太辛苦了,我爸就让她辞职了。”


杜莲莲在心中暗暗感叹,人跟人的命真是不同呀!她妈生下三个孩子,每天也跟着她爸出去干活,可还是经常被她爸爸呼来喝去的。

舒琬说:“我妈虽然不工作,但是我家的钱大部分都是她挣的,她有经济头脑,会投资,我爸不行,他就挣点死工资。”

丁湘笑。“你爸是高管,哪怕挣的是死工资,也比别人基数大很多。”

说的倒也是实话。

而且资源也是一种无形的资产,不然舒琬毕业,怎么可能轻松地进到银行上班?

4

过了一会儿。

丁湘又问:“舒琬,你说你爸长得也蛮帅,还是公司老总,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在外面养小/三?”

舒琬大笑,皱着眉头问:“你为啥会有这种想法?不会是网上的负面新闻看多了吧?”

丁湘笑而不语。

舒琬说:“不是每一个男人有点社会地位就那样的,我爸爸当年的那些同学,到了这个年纪,几乎都混得跟我爸爸差不多,要说瞎搞,也是有的,但大部分还是很传统,很注重家庭。”

舒琬逗丁湘:“为啥会对这种问题感兴趣?因为你的那位神秘男友也是高管?”

丁湘没吱声。

她顿时敛去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跟丁湘并排坐在后座的莲莲,并没有注意到丁湘的情绪变化。

莲莲正在忙着回燕子的微信。

燕子让她明天周日去美容店做护理。

5

舒琬将她俩送到迎春小区门口,便开车回去了。

丁湘和莲莲一进门,丁母就迎了上来。“玩得开心吗?刚才徐珊给我电话了。”

“徐珊姐还好吗?”丁湘边脱羽绒服边问。

丁母接过丁湘的羽绒服,轻叹一口气:“徐珊在老家,也一直在找律师咨询离婚的事情,但是律师明确告诉她,她这种情况,能不能要到补偿,全看男方良心了,要是男方一翻脸,弄点债务让她一起承担,她也只能受着。”

丁湘一听火冒三丈:“男方出轨、家暴、私生子,难道都这么算了吗?还有没有天理?”

“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徐珊一个人养不活海棠,海棠的户口还上在她爸爸家,以后怎么都免不了打交道,闹太僵了不好。”

“徐珊姐养不起海棠,可以找她爸爸要抚养费呀。”

丁母冷哼一声。“他自己都跟徐珊说了,根据法律来,他的赡养费最多也就给到1000元,但是徐珊不闹的话,他可以每月给3000元。”


丁湘突然感到无限的悲哀。

在生活面前,钱是多么的重要呀。

钱可以让人活得更有尊严!

徐珊姐家要是有舒琬家的那条件,她的那渣老公还敢这么欺负她吗?

估计在第一次家暴,就直接让他滚蛋了吧?

或许,根本就不敢对她家暴,巴结她还来不及呢!

人在恋爱脑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深爱的人能给自己安全感,能替自己挡一辈子的风雨。

可在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人被啪啪打脸?

原以为能替自己挡一辈子风雨的人,最终却成为让自己在风雨中苦苦挣扎的那个人。

多么讽刺!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莲莲,突然说:“这个世界,有时是没有正义和公平而言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变得强大,变得足够坚强,无所畏惧,必要时以暴制暴。”

丁湘一愣。

她朝莲莲深深地暼了一眼。

丁湘总觉得莲莲工作后有点变了。

可又说不清她到底哪里变了。

6

第二天上午。

杜莲莲如约来到娇颜美容美发店。

她特意挑了一个不可能跟田松树碰到的时间点。

燕子见到杜莲莲,就像多年的闺蜜一样,笑得像朵花,熟稔地迎了上来。

“王姐,床我已经给你铺好了,这次你还是只做护理不来个足疗吗?”

杜莲莲当时办卡登记时,没有用自己的真实名字和常用联系方式。她用的是王玲这个名字,留的电话号码也是新号码。

“我时间不够,这次就只做护理,足疗下次再说吧。”杜莲莲热情回馈。

躺在美容床上,杜莲莲与燕子聊天。

燕子很健谈,性格也很直爽。

杜莲莲问燕子:“你看着好小,有20岁吗?”

“姐的眼力好厉害,我今年刚好20。”燕子恭维道。

“做这行好多年了吧?看你手法很娴熟。”

其实是杜莲莲随嘴一说的,她没上过几次美容院,哪里知道手法是否娴熟。

“刚做两年,我高中毕业来的北京。”燕子说。

杜莲莲深吸一口气。

也许就是因为涉世不深,燕子才会这么容易被田松树蒙骗吧!

“这么小就有男朋友了呀?”杜莲莲笑问。

“不小了,我们店里的姐妹,有些更小的都有男朋友。”燕子有些羞涩地说:“最初我本来是不答应的,但是他对我真是太好了,然后慢慢的我就被感动了。”

燕子的语气,有抑制不住的幸福。

“他年纪比我要大七八岁,刚开始我还嫌弃他老,后来想年纪大成熟,也挺好的。”

杜莲莲说:“现在大叔挺吃香的,这点年龄差距不算什么,关键是看人品,最好没有啥不良嗜好。”

燕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哪里?他喜欢玩牌,还喜欢喝点小酒,我真是恨死了,除了中午在外面吃饭,早晨和晚上都要喝几口。”

“小酌怡情。”杜莲莲说。

“什么小酌怡情呀?姐你是不知道,他就在附近的建筑工地上班,喝酒很危险的,可他总是不在意,说他喝的是他老家酿的那种特制米酒,没啥酒劲,不碍事的。”

杜莲莲温柔地说:“你呢,你也爱喝吗?两人每天对酌?”

“不,我不喜欢酒味,而且怕喝醉了乱说话。”

杜莲莲笑问:“是怕酒后吐真言会泄露了自己秘密吗?”


“姐,你说话真逗。”燕子咯咯直笑。

《我愿常欢喜》第21章

01

杜莲莲从燕子那里出来,坐公交车去书吧兼职。

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扭头望向窗外。

下周末就是除夕了。

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喜悦,趁着一年中最优惠的促销活动出来抢购年货,好带回老家。

在外漂泊一年,终于可以回家与亲人团聚。

北京这座喧哗拥挤的城市,除夕那天是最安静的。

安静得像一座空城。

杜莲莲今年还是不想回家过年。

除了挂念兰兰,那个家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任何地方。

父母随时随地爆发的争吵,小勇跟个混子一样的浑浑噩噩,都让她感到厌烦。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回家见到田松树。

想起田松树,杜莲莲就恨得咬牙切齿。

她感觉他,就像一把悬在自己头顶上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令她恐惧与窒息。

她多年来的努力奋斗,最终不是为了过这种如履薄冰被人挟制的生活。

杜莲莲望着在寒风中飞舞的枯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做任人宰割的羔羊,若是被逼急了,那也只好拼个你死我活了。

02

杜莲莲到书吧时,已是中午。

她很喜欢这份兼职。

听着悠扬的音乐,整理书架上的书籍,帮会员办理还书或借书登记,或者给读者泡一杯茶或咖啡,不需要与人过多的交流,也不需要太费脑子,杜莲莲觉得是另一种形式的休息。

这天,杜莲莲帮读书区域的读者续完白开水后,便去书吧门口的书摊上整理书。

来商场购物的一些顾客,看到书吧门口的书摊,总喜欢驻足拿起一本书随手翻阅,但翻阅过后,有些人会顺手一丢,并不知道归还原位。

杜莲莲弯腰将随意乱放的那几本归位。

归置完后,她站起身,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朝这边走过来的一对情侣——女的竟然是丁湘。

她挽着那个男的,一脸的甜蜜,正低头向那男的说些什么。

那个男的倒也算俊朗儒雅,可看起来似乎要比丁湘大许多,得有三四十岁。

杜莲莲一惊。

难道是传说中的萝莉爱上大叔?

可这位大叔也太老了吧!

她们口中的大叔,也仅限于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而已。

难怪丁湘对于自己的恋情,一直都是遮遮掩掩的。

就这样不小心地撞破丁湘的秘密,杜莲莲很是尴尬,她赶紧扭过头来,装作继续整理书的样子。

03

“莲莲,好巧哇!你不是说今天有事不来兼职了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丁湘开心地跟杜莲莲打招呼。

她似乎并不介意撞见莲莲。

未等莲莲回答,丁湘拉过那个中年男人,向莲莲介绍:“叶鹏飞,我的男朋友。”

又对叶鹏飞说:“杜莲莲,我的大学同学加同居室友。”

叶鹏飞很有礼貌地向莲莲问好,莲莲也对他笑了笑。

莲莲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丁湘又说:“莲莲你忙你的去吧,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们再逛逛。”

望着丁湘和叶鹏飞离去的背影,莲莲的脑海里涌出好多疑惑。

天呐,这么老的男朋友,难道丁湘是给人做三儿吗?难怪那天还很突兀地问舒琬的爸爸有小三没!

还有,要是丁阿姨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不过杜莲莲最担心的是,她怕那个叫叶鹏飞的男人在骗丁湘。

杜莲莲连忙给舒琬私信。

可舒琬那边毫无反应。

每到周末,舒琬很少能及时回复信息,她不是在玩这个,就是在忙那个,搞得比工作日都忙碌。

杜莲莲失望地收起手机,接着去吧台后面帮读者沏茶、煮咖啡。

等收到舒琬的回复时,杜莲莲都快要下班了。

舒琬说:“我刚才一直在录音棚里配音,手机关机,刚看到你的信息,你别太担心了,丁湘做事情有分寸,晚上咱们再问问她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迟。”

04

晚上不用舒琬和莲莲开口问,丁湘自己背着她母亲,就悄悄来舒琬的房间给全招了。

那个叫叶鹏飞的男人38岁,在一家基金公司上班,公司中层,离异三年,有一个10岁的女儿,女儿归他抚养。

经济实力不错,有房有车,也有北京户口。

他与前妻的离异,说是因为性格不合。

丁湘与他是在工作中认识的,然后相爱。

听丁湘讲完,舒琬和莲莲半天缓不过神来。

沉默半晌,舒琬问丁湘:“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丁湘风轻云淡地说:“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以前我在大学也谈过恋爱,我还是喜欢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

莲莲犹豫了一下,说:“可他也太成熟了,三年一个代沟,他都跟你好几个代沟了。”

丁湘垂下视线,盯着舒琬床单上的樱花图案,说:“我最担心的其实不是年龄差距,而是他有个那么大的女儿,一想起结婚后,就直接当后妈,心里就发怵。”

舒琬惊诧地问:“你还想到结婚?恋爱是一回事,结婚是一回事,我和郭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恋爱时我俩多好,可谈到结婚时他还不是跟着他们家一起算计我。”

丁湘说:“我们跟你们的情况不一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舒琬深吸一口气,问:“你妈知道吗?”

丁湘迟疑了一会儿,说:“叶鹏飞已经向我求婚了,我准备尽快找个时机跟我妈说一下,希望她能祝福我们。”

“啊?”

舒琬和杜莲莲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杜莲莲心想,难怪今天在书吧撞见时丁湘一改常态,大大方方地向她介绍叶鹏飞,原来两人是准备要结婚了。

虽然叶鹏飞看着也不错,但杜莲莲心里总是有点惴惴不安。

05

“砰”的一声,舒琬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了。

三个女孩扭头一瞧,只见丁母铁青着脸站在门口。

显然刚才三个女孩子的悄悄话,她都听到了。

“分了吧!这么大年纪,要是你爸在,都能跟你爸称兄道弟了。”丁母冷冷地说。

“妈——”丁湘脸涨得通红。

舒琬和莲莲也很尴尬地愣在那里。丁母的话,确实太犀利太刻薄了,一点都不给丁湘留面子。

丁母的泪涌了出来。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是让你去给别人当后妈的,你学历不差,工作不差,人长得也不丑,为什么非要找一个老头子呢?而且还是一个离异有小孩的老头子。”

38岁就老头子?

舒琬目瞪口呆地望着丁母,她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丁阿姨,竟然在教育丁湘时这么咄咄逼人。

丁湘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妈妈,你尊重一下我的感情好吗?你都没有见过他,你就因为年龄直接否定他,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请问是感情重要还是年龄重要?”

“感情重要,年龄也重要,只有般配的婚姻,才会幸福,才会走到最后。”丁母掷地有声地说。

“可我俩就很般配呀,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有共同的话题,相处也不累。”

丁母用手擦了擦眼泪,说:“那都是假的,恋爱时都会将自己不堪的一面隐藏起来,不是我存在偏见,他真要是那么好,他的前妻怎么会舍得跟他离婚?而且离婚这么几年都没再娶,现在还偏偏要娶你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姑娘,我看是因为你最傻,最好骗吧!”

丁湘没吱声。

丁母又说:“再说后妈是那么好当的吗?两个人初婚过日子都容易闹矛盾,这种二婚家庭,只会更是鸡飞狗跳的。”

丁湘突然落泪。“妈,你在否定我的这段感情之前,至少先跟叶鹏飞见一面,再做决定也不迟呀。”

06

一个月后。

花家怡园。

叶鹏飞带着女儿叶檬檬,正式与丁湘母女见面。

叶鹏飞见到丁母也稍微有点尴尬,但还是很快恢复平静,亲热地叫了一声“阿姨”。

这一声阿姨,叫得丁母心里一哆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丁母总觉得自己的眼角余光,瞥见叶檬檬在不怀好意地偷笑。

在餐桌上,叶鹏飞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并且恳求丁母成全他和丁湘的婚事。

丁母瞅了瞅在一旁玩手机的叶檬檬,对叶鹏飞说:“你也是当父亲的人,我也只有丁湘这一个闺女,要是你能做到将你闺女给她妈养,我就答应把丁湘嫁给你。”

《我愿常欢喜》第22章

01

丁湘一震。

她吃惊地望着自己母亲,她想不到她竟然在这种场合,而且是当着叶檬檬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估计是急火攻心,一个单亲母亲的过激反应吧。

叶鹏飞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住了,他飞快地望向檬檬。

只见檬檬一脸愤怒地瞪着丁母,那眼神像是要把丁母生吞了。

现在的孩子都不好对付,尤其是这种即将进入青春期的少年。

叶鹏飞尴笑两声,对丁母说:“檬檬妈妈工作忙,我单位离檬檬学校近,接送方便……”

“我学校离你单位根本不近好吗?你总是抱怨不顺路,每天接送我要绕道。”

叶檬檬毫不犹豫地揭穿父亲,一脸的天真无邪。

桌上的空气凝固起来。

叶檬檬的嘴角闪过一缕笑意。她从餐盘里拿起一张薄饼,仔细地卷起烤鸭来。

“吃吃,咱们都别愣着了。”叶鹏飞赶紧招呼丁湘母女。

丁母依然坐在那儿没动。

她笑了笑,说:“这孩子实诚。”

叶檬檬一听,立马抬起头,笑着对丁母说:“阿姨,从幼儿园开始,我们老师就要求我们不能说谎。”

阿姨?

刚才明明让她叫丁湘阿姨,叫丁母奶奶的。

10岁的孩子,有童真的一面,也有成人想象不到的狡黠。

丁母盛了一小碗山菌乳鸽汤,笑着递给檬檬,问:“你同意爸爸给你找新妈妈吗?”

丁湘心中暗暗叫苦,这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呀。

叶檬檬深深地瞅了爸爸一眼,低头不再言语。

这顿饭吃得异常尴尬。

虽然叶鹏飞和丁湘几次想调节气氛,说些俏皮的题外话,可丁母和檬檬都没啥反应。

02

一回到迎春小区1603,关上房门,丁母和丁湘便开始大吵。

丁湘把包往客厅沙发上一扔,说:“就算你不同意我俩的婚事,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那种话,父母离婚已经够伤害她的了,你上来第一句就是不要她,把她送到她妈妈那边去。”

“你懂什么呀,以为婚姻是儿戏?” 丁母气得跳脚,“漂亮话谁不会讲,可真要是跟着她生活,以后有你受的,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这个小孩子不简单,蔫儿坏着呢。”

“她坏不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跟她爸爸结婚,又不是跟她结婚,现在她读小学四年级,过不了几年就上大学自己独立出去了,有什么关系?”

丁母恨恨地说:“你想得倒是很轻易,你看多少家庭因为大姑子小姑子打得鸡飞狗跳的,大姑子小姑子不也嫁出去了?反正我把话撂在这,你想嫁给他,门都没有。”

丁湘气得眼泪直掉。

她不明白母亲为啥反应这么激烈。

相对而言,二婚是没有头婚有优势,但是具体问题也要具体分析,不能上来就一刀切,打倒一片。

而且按照她的这逻辑,离异男女就最好不结婚。

见丁湘哭得那么伤心,丁母的语气缓和下来。

“湘湘,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一定要慎重,隔壁徐珊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忘了?以前她和她老公也有感情,也是因为感情好结的婚,你看她现在多惨。”

丁母哽咽起来。“虽说现在时代不同了,结婚不幸福可以随意离婚,可再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第一次在自己最美最有资本的时候都没有选择好,第二次选择好的概率能有多少?”

丁湘说:“叶鹏飞跟徐珊姐的老公完全不一样,她老公浑浑噩噩不求上进,就等着啃老,也没啥责任心,除了家里有几套小房子,一无是处。”

丁湘顿了顿,又说:“可叶鹏飞是一家基金公司的中层,学历也高,在同龄人中也算是比较优秀的,离异后自己把女儿带在身边,也能说明他有责任心,至少比那种丧偶式家庭中的男的强太多,更重要的一点,他对我很有诚意。”

丁母眼睛里掠过一丝轻蔑。

“我没看出他哪里有诚意。”

丁湘轻声说:“他知道咱们家的情况后,说妈妈你太辛苦了,等我们结婚后,你就不要再去做家政了,他愿意给你养老,他还准备在咱们老家给你买一套房子,房本写你的名字。”

03

丁母一怔。

丁母的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在丁湘12岁那年,丁湘的爸爸去世后,这个家就靠她一个人苦苦支撑。

做了这么多年的保姆,经历过十几户不同的人家,生活的艰辛,她是尝遍了。这些苦难,也令她变得异常精明和泼辣。

丁母淡淡地说:“老家的房子值几个钱?五六十万就能买一套。我不卖自己的女儿,他要是真有诚意,就直接把你的名字加到他北京的房产证上。”

“怎么可能?”丁湘一口拒绝,“他也跟我谈到过这个问题,可他家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跟他前妻一起买的,两人离婚后就商量好了,这房子以后是给叶檬檬的。”

“这么说来,他连自己独立的房子都没有。”丁母皱着眉头说,“他都38岁了,就算他工资比一般人稍高点,可挣的钱又要买房子,又要养前妻生的孩子,你觉得这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丁湘垂下头。

她还没想到这一层。她原本还觉得他年纪大有一定的经济基础。

可事情被母亲这么掰开揉碎地来分析,似乎现实也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丁湘沉吟了一下,说:“我是穷人家的女儿,也不怕过穷日子,只要两人一起努力,我就不信北京没有我俩的容身之地。”

丁母气结。

她觉得丁湘是走火入魔了。

丁母没有再说什么。她伤心地走进丁湘的房间,躺了下来。

04

丁湘推开莲莲的房门,走了进来,无力地坐在床上。

“我跟我妈吵架,你都听到了吧,怎么办呀?”

莲莲凝视着丁湘,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妈说的都有道理。”

“唉,你不要这么冷静理智好不好?”丁湘沮丧地说,“要是舒琬在就好了,她肯定站在我这一边。”

周末舒琬又回自己家去过那伪富家女的生活了。

现在一周的时间,她总是能找到这样那样的理由,回她自己家住上那么三四天。

对于她这种偷奸耍滑死乞白赖的行为,舒父舒母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似乎忘记了当初的约定。

听丁湘这么讲,杜莲莲微微一笑:“得了吧,舒琬也很理智精明好不好?你忘了她跟郭晨分手,一认清事实,跑得比兔子都快。”

丁湘扑哧一笑。“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不理智,是傻蛋呗?”

“我可没那么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杜莲莲笑着说。

05

丁湘突然瞥见莲莲书桌上的一个酒坛,便饶有兴致地拿在手里瞧了瞧。

“小酒坛看起来真雅致,这碎花米色棉麻布,用麻绳往酒坛口上一扎,那种古色古香的韵味就出来了。”

丁湘轻轻地摇了摇酒坛,问:“你这是哪里买的,是过年从老家带来的吗?”

杜莲莲过年最终还是回了趟老家。

“嗯。”杜莲莲说。

丁湘轻轻地一拽麻绳,绑在酒坛口的布马上就散开了。

“太郁闷了,我们来喝酒吧,借酒消愁。”丁湘突然说。

莲莲一把将酒坛抢过去,脸色惨白地说:“这是米酒,酒劲儿大,你又不能喝酒,别瞎闹了,明天你还得上班呢。”

丁湘微微一愣。

她没想到莲莲的反应这么大。

丁湘说:“逗你玩儿的,借酒浇愁愁更愁,我懂的。”

莲莲紧紧抱着酒坛,对丁湘说:“太晚了,你赶紧洗漱去睡吧,好好睡一觉,再跟阿姨好好谈谈,没有过不去的坎。”

等丁湘离开屋子,杜莲莲将酒坛的口赶紧系好。

然后蹲下来,把它搁在床底的一个纸盒里。

纸盒的旁边,有一盆仙人球。

仙人球顶上的那朵小粉花,依然明媚地开着。

只是仙人球的下端,赫然有一道深深的新鲜割痕。

《我愿常欢喜》第23章

1

杜莲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飘向春节回老家过年时的情景。

她原本不打算回老家过年的,也答应书吧的经理过年她值班。可兰兰想她,要她回去,说是都快两年没见着她了。

她爸妈也打电话来骂。你就这么看不上这个家吗?狗都不嫌家穷,你倒好,考上大学后连过年回家都不情不愿的,今年你必须回,不然有本事你就永远别回!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杜莲莲只好硬着头皮回去。

春节那几天,田松树果然来找她。

他脱下民工服,换上在北京买回去装门面的衣服,似乎一转身就变成了国贸CBD的白领,在乡亲们的跟前嘚瑟得还挺欢。

杜莲莲觉得很可笑。

别说他一个农民工,就连她自己——在北京读了四年本科,毕业后又找到一份不算差的工作,可在北京这种卧龙藏虎的大城市,还不是普通得如四月大街上那漫天飞舞的柳絮?

2

即便就春节回家这几天,田松树还是不忘敲打杜莲莲。

一天,杜莲莲陪着杜兰兰去镇上买些东西。

在一家米酒店的门口,突然碰见田松树提着一箱米酒出来。

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个别致的小酒坛。

见杜莲莲的视线停留在小酒坛上,田松树马上热情地将小酒坛塞到杜莲莲的手里。

他笑着说:“莲莲也逛街呢?我刚好买了一箱米酒,这坛是老板送的,买一赠一,我转赠给你,你一定要尝尝,咱们这儿的米酒现在可有名了,北京上海这种大城市里的一些超市也在卖,所以你看包装越来越讲究了,以前咱们小时候都是用塑料桶装,土里吧唧的,你还记得吗?”田松树抬抬手,“我这一箱子,就准备带回北京自己慢慢喝。”

杜莲莲盯着田松树手里的那个米酒纸箱,没吱声。

田松树瞅了瞅四周。

街上行人稀疏。兰兰蹲在不远处的一个路边摊,正在挑头绳。

田松树压低声音,说:“这次回来,我爸妈催着我结婚呢,可我手头紧,根本没有什么积蓄,莲莲,到时请你还得帮我一把。”

杜莲莲心里一紧。

毒蛇又向她吐出芯子。

杜莲莲抱紧小酒坛,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冷冷地望着田松树。

眼神里充满绝望。

3

回想起这些,杜莲莲睡意全无。

她拿起手机,切换到那个新微信号,给燕子发去信息。

“燕子,下周六上午10点跟你预约一下面部护理。”

燕子热情洋溢地秒回:“好的,王姐。”

与燕子发完微信,杜莲莲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发呆。

因为是客厅分割出来的隔断,没有窗户,房门一关,漆黑一团,没有光亮透进来。

一周过得飞快,转眼就到周六。

杜莲莲将那坛酒放进包里,背着包,如约来到娇颜美容美发店。

燕子早已准备妥当,就候在那里等杜莲莲到。

燕子还是那么活泼热情。

人如其名,像一只快乐的燕子,见到杜莲莲一阵叽叽喳喳。

杜莲莲从燕子嘴里了解到,田松树准备下半年就和燕子结婚,而且打算把婚房买到县城,方便孩子以后好上学。

杜莲莲听得心惊肉跳。

她愤懑地想,燕子和田松树的美好生活,估计少不了她这个冤大头的经济支撑吧,田松树还能放过她?

不行!

绝对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再这样憋屈下去,像被人套上枷锁跪着前行。

要是自己真有过错,被这样要挟也能心理平衡一些。可分明自己是个受害者,受到惩罚的应该是田松树才对。

“既然找不到法律制裁他的证据,那就让我来对他进行制裁吧!”

杜莲莲暗暗下定决心。

4

杜莲莲早就筹划好了。

这幅画面已在她脑海里重演上百遍。

她先将滴入仙人球汁液的那坛米酒送给燕子,燕子拿回去后,就会跟田松树从老家带回来的那些米酒坛混在一起。

这样能麻痹田松树,让他放松警惕。

杜莲莲从田松树那天提着的纸箱子上的图案,就注意到他带回北京的米酒,与他塞到她手里的,是一样的。

燕子拿回家后,即便不是马上,但也过不了多久,田松树一定会喝到这坛加了毒液的米酒。

说是毒液,其实也不客观。

它不会令人致死,它只会让人头晕,产生幻觉。

这症状,跟喝醉了酒差不多。

有一晚杜莲莲亲自尝过。

那种感觉……那种描述不出的虚幻感,只需一点点,就足够让田松树从高高的钢铁架上跌落下来。

对,杜莲莲就是想让他死。

而且是死了也白死的那种。

多么完美的借刀杀人——农民工饮酒后在工地坠亡。

这种情况,哪个老板能甘心情愿地进行赔偿?

真要赔偿,估计也就是象征性地给一点,抚慰一下家属吧。

而且,一个不守规矩又有贪杯习惯的农民工,又能有谁会想到是酒的问题呢?

想起这些,想起自己很快就要脱离田松树的魔爪,杜莲莲激动得身体轻微颤抖。

5

“姐,做完了,你坐起来,我帮你拍拍背。”燕子欢快的声音在杜莲莲的耳畔响起。

杜莲莲感觉自己在美容床上躺了一百年。

拍完背,杜莲莲起身,对燕子说:“燕子,我送你一件东西,我过年回家特意带回北京给你的。”

燕子开心地说:“谢谢王姐。”

杜莲莲拿过自己的包,手伸进包里摸索老半天。

终于……

终于拿出一个蓝色碎花香囊,递给燕子。

燕子接过香囊,闻了闻,惊喜地说:“好香呀,谢谢王姐,好漂亮呀,这里面装的都是中药材吧?啊,这还是纯手工做的呢,真是太手巧了。”

在燕子溢于言表的赞美中,杜莲莲如虚脱了一般,蓦地跌坐在床上。

她感觉自己后背冷汗直冒,像是刚从地穴里爬出来。

她终究是做不出这种事情。

她退缩了。

她还是没有勇气去谋杀一个人,即便是这么伤害过她的一个罪人。

这似乎是她的一种本能。

刚才在包里,手碰到那个酒坛时,似乎手就不受大脑控制了,它有自己的选择。

她本性里的那份善,不允许她的双手沾满鲜血。

那个香囊,其实是兰兰给她缝制的,就是为了夏天驱蚊虫。

里面的中药材,都是兰兰上山采的,然后又晒干挑选的。

6

杜莲莲背着装有小酒坛的包,仓皇地逃出美容店。

在凛冽的寒风中,她站在田松树建筑工地外的那座过街天桥上。

她仰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拨通田松树的电话。

她大声说:“田松树,我正式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受你半点威胁,你要是想回老家散布谣言更好,我正愁找不到证据,你觉得那样挤兑走我父母,让他们流落街头我会心疼,那我今天就明确告诉你,我不会!他们作为父母没有保护好我,我恨你,也恨他们,所以你尽管放马过来。”

未等田松树反应过来,杜莲莲接着说。

“还有,你也别想着什么去我单位闹,我告诉你,这是北京,不是老家那穷山恶水的小村庄,公道自在人心,明辨是非有正义感的人多的是,恐怕你没讲完,就被人报警了。”

田松树还是默不作声。

杜莲莲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就甘心坐以待毙?实话告诉你吧,我刚从娇颜美容美发店出来,燕子是你女朋友吧?要是燕子知道你是强奸犯,还敲诈我,你以为燕子还会嫁给你?你做梦吧!”

“你想怎么样?”田松树闷声闷气地问。

果然一提到燕子,田松树就坐不住了,但他马上补充了一句:“你这是血口喷人,你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

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即便在这种时刻,还是在提防着杜莲莲会录音。

杜莲莲厉声说:“你TM的就跟我装,一句话,你再敢挑衅我,就等着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吧。”

说罢,杜莲莲将电话挂掉,然后直接将田松树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一缕明媚的阳光照在杜莲莲身上。

杜莲莲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这一刻,她强烈体会到,当一个人无所畏惧的时候,也就是她内心最强大的时候。

《我愿常欢喜》第24章情敌住进家里

01

杜莲莲回到家,发现丁湘和丁母都在,丁母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杜莲莲心里一惊,难道丁母赌气要搬走吗?

自从上周这对丁家母女因为叶鹏飞的事情吵架后,她俩就一直冷战。

谁也不服输,谁也不想先低头。搞得家里气氛怪怪的。

丁母见杜莲莲回来,马上微笑着问:“莲莲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吃午饭了吗?没吃阿姨去给你煮点面条。”

丁母跟三个女孩子住一起,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长辈,有责任照顾好她们的饮食起居。

杜莲莲连忙说:“我已经吃过了,阿姨你先忙。”

过了一会儿,杜莲莲小心翼翼地说:“阿姨你收拾东西,是要到哪里去……旅行吗?”

话一出口,杜莲莲就意识到自己嘴拙,丁阿姨那么节俭的人,做家政挣的也是辛苦钱,哪里会舍得去旅行?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估计也只有舒琬妈妈有那个实力和心境吧!

“也算是旅行吧!”丁母将几条夏天穿的碎花裙子放入行李箱,笑着说:“北京这不是快要停暖气了吗?我们主家在三亚有一套别墅,说是北京停暖气太冷,先去那边住几个月避避,让我也跟着过去。”

杜莲莲突然想起当年自己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还曾暗暗发愁过到时冬天怎么熬,并且顺带地同情了一下北京居民,觉得他们真可怜,每到冬天就要冻成狗。

等来了北京后,杜莲莲发现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冬天的北京,其实很舒服。

屋内温暖如春。要是有私家车,不需要在凛冽的寒风中等公交车的话,根本都没有机会感受到冬天的冷。

02

趁着丁湘在卫生间,丁母特意悄声嘱咐杜莲莲。

“莲莲,我走后,你和舒琬好好劝劝湘湘,她从小就爱钻牛角尖,自己不吃亏上当都不知道回头,你说那个男的有啥好?带着个那么大的孩子,想想都头疼。”

杜莲莲轻声安慰:“阿姨你放心,我们会跟她好好说的,丁湘很聪明,她会想通的。”

事实上,还未等莲莲和舒琬找丁湘谈,丁母前脚刚走,丁湘后脚就被叶鹏飞叫到他家去了。

周日清晨,叶鹏飞家。

丁湘和叶鹏飞在餐厅吃早餐。

早餐是叶鹏飞特意早起给丁湘做的爱心早餐。

一个心形煎蛋、一杯温牛奶、一盘蔬菜沙拉。营养搭配,简单精致。

叶檬檬不在家,她去她妈那边了。

她周一到周五住她爸这边,周末跟她妈过。

她妈离异后,也还没再婚。

没有叶檬檬在身边,丁湘感觉自己轻松不少。不然,她总觉得叶檬檬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猫,用警觉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她。

叶鹏飞望着丁湘笑,说:“早餐味道还可以吧,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丁湘听后,一脸的甜蜜。

叶鹏飞轻声问:“你妈反对你跟我在一起,你怎么想的?”

丁湘稍愣片刻,说:“我爱你,当然是想跟你在一起啦,但是我也不想让我妈伤心,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

03

叶鹏飞握住丁湘的手,轻轻吻了一下,说:“我能理解。”

顿了顿,他又说:“那天你妈说的要求,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思考,作为一位母亲,她的要求不过分,但檬檬是我的孩子,已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给不给她妈,她都是我的女儿,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不可能不管她。”

丁湘用力地点点头。

“你知道我是不介意的,我妈可能是年纪大,想的问题比较多。”

“我和前妻多年感情不好,后来又离异,已经是很对不住檬檬了,若是现在因为我想跟你结婚,就让她跟她妈,她已不是小孩子了,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真要是这么干,我就会彻底失去这个女儿。”叶鹏飞的声音很低落。

丁湘反握着叶鹏飞的手,柔声说:“这太残忍了,我不会让你做这种选择的。”

叶鹏飞眼睛一亮。

“我就喜欢你的善解人意,不过你想,要是一个男人连自己的闺女都会放弃,那他也绝对不可靠,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

丁湘点点头,望着叶鹏飞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叶鹏飞笑着说。

“我妈还有一点不太满意,就是觉得这套房子以后是檬檬的,那将来我们住哪?”

丁湘本来是想说,要是这套房子以后给叶檬檬,那她自己以后生的孩子怎么办?难道什么都没有吗?

但这么直白的话,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还没结婚,她确实不好意思把孩子挂在嘴边。

叶鹏飞笑了起来,一脸的风轻云淡。

“我们肯定会再买房的,我现在年薪还可以,手里也有点积蓄,再供一套房子,同时养两个孩子,压力也不算大。”

丁湘睇了叶鹏飞一眼,嫣然一笑。

“你想得还挺远。”

叶鹏飞凝视着丁湘,认真地说:“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所以必须要好好规划,等我俩结婚后,你想上班就上班,你想在家全职就全职,我养你。”

丁湘心中一暖,眼睛逐渐潮湿。

自从她父亲去世后,在她家的亲朋好友眼中,尤其是她姥姥家的那边亲戚,她一直都是累赘般的存在。

“我养你”这三个字,重如千金,直戳她的痛处。

丁湘想了想,说:“可我还小,还不想这么早就结婚,我想一直谈恋爱。”

“但我等不起呀,而且我也不想等,再说结婚后也不影响咱俩谈恋爱。”叶鹏飞笑嘻嘻地说。

04

丁湘晚上回到迎春小区。

刚出电梯口,就发现有两个男人往1602搬东西。

自从徐珊带着海棠回青海后,这房子几乎一直空着,好像张巍也没住这儿。

丁湘心想:难道是租出去了?

她狐疑地朝隔壁望了望,突然一个女人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走了出来——竟然是沈娜。

丁湘目瞪口呆地愣在那儿。

沈娜见了,冲丁湘微微一笑:“你好,你是隔壁的邻居吧?我叫沈娜,住1602。”

丁湘半天才缓过神来,赶紧落荒而逃。

她一进门,就被莲莲和舒琬拽到沙发那儿。

莲莲问丁湘:“你刚才进门发现没?那个沈娜竟然搬到隔壁来住了,天呐,这让徐珊姐情何以堪?她要是知道了,非得气炸不可。”

莲莲的语气里,充满惊诧与愤怒。

丁湘说:“是呀,我的天,简直刷三观,这还没离婚呢,小三就堂而皇之地搬进来了呀?这也太臭不要脸了吧!”

舒琬感叹:“徐珊姐眼光真是太差了,这种人间极品她是怎么找到的?”

丁湘建议:“姐妹们有了……咱们以后偷怕一些那个三儿和张巍的生活照,转发给徐珊姐,作为他重婚罪的凭证,好不好?”

莲莲皱着眉头说:“得了吧,重婚罪哪是那么容易定罪的?根据张巍现在的情况,除非他跟沈娜以夫妻相称,并且大家也认为他俩是夫妻,可显然他们不会这么做呀,你以为他俩傻呀?”

说罢,莲莲深叹一口气。“这就是婚姻法里的一个盲区,不知道多少狗/男女就是钻的这空子,然后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的伴侣。”

舒琬想了想说:“确实是这样,真要是闹起来,到时徐珊姐的婆婆出面说,她只是把房子租给沈娜住,张巍根本就没在这儿住,也是一点辙都没有。”

“难道咱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珊姐这么受欺负?”丁湘问。

“不然呢?”莲莲意味深长地瞅了丁湘一眼,“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丁湘知道杜莲莲所指,便立刻敛起笑容。

05

三个女孩子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丁湘说:“好久都没有跟徐珊姐联系了,咱们问问她在老家怎么样了吧?”

信息刚发送过去,徐珊就发来一段视频。

是她跟舞蹈老师一起跳舞的视频。

她已经瘦身成功。

因为在哺乳期,她胸部很饱满,这样一来,身材更是性感迷人。

三个女孩子一见徐珊状态这么好,便马上忘掉刚才的担忧。

丁湘说:“徐珊姐状态真不错,可见在家过得很滋润。”

徐珊回:“是,有我爸妈帮着带海棠,我轻松多了,每天瘦身学英语,很充实。”

丁湘说:“学英语?好上进!”

徐珊回:“必须呀,以后要养小海棠,我准备小海棠断奶后,就先回北京找工作,等工作稳定后,再把小海棠接到身边。”

与徐珊聊完天,莲莲感叹:“你们瞧,徐珊姐不知道这边的糟心事也挺好的,她现在的状态多好哇,感觉她越来越漂亮了。”

舒琬对丁湘说:“我也发现了,你再点开她的视频瞅瞅,她脸上的痘痘是不是已经没了?”

丁湘点开视频,三个女孩围着手机看。

果然痘痕不见了。

舒琬幽幽感叹:“人还是要对自己发狠,徐珊姐才几个月不见,就脱胎换骨,把自己体形练得跟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一样,一点看不出她生过孩子。”

莲莲若有所思地说:“人往往有置死地而后生的本能,没准再次回来的徐珊姐让我们大开眼界,把张巍和沈娜杀得个片甲不留呢。”

《我愿常欢喜》第25章飞来横祸

1

舒琬躺在床上,回想起莲莲所说的话,觉得她还是想得太幼稚了。

在徐珊和张巍的婚姻中,徐珊太过被动,张家又很鸡贼,小/三沈娜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这种局面,徐珊怎么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以为是宫斗剧呢!

即便是宫斗剧,也得有旗鼓相当的实力,不然被踩在脚底下碾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舒琬正想着,舒母打来一个视频通话。

舒琬接通。“妈妈,你怎么还没睡?爸爸也没睡呀,是不是湉湉还在做作业?”

在视频里,舒母穿着睡衣,靠着米色欧式床头,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舒琬。舒父就在舒母身边看书,见是跟舒琬视频,便也凑了过来。

舒母说:“湉湉没睡,我们哪能睡呢?就跟当年陪你一样,你们用功,我们在旁边陪你们用功。”

舒琬咯咯笑。“你俩就是厉害,现在想来,这一招真让人感到压迫,想偷懒都不成,你们都不知道当时我多么想你俩早睡,千万别管我。”

舒父听后哈哈大笑。“读书不努力的人想法都跟别人不一样,湉湉她就很专注,我们陪在旁边她都没感觉。”

三人天南海北地闲聊了一会后,舒琬就将今天看见沈娜搬到1602的事,向自己父母八卦了一下。

舒父舒母听后,唏嘘不已。

舒母说:“女孩子一定要独立起来,精神独立,经济独立,这样以后遇事也能自己扛得住,爸妈总有老去的一天,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

舒琬知道她妈又在旁敲侧击地对她进行思想教育,便调侃道:“现在有句话很网红,就是说女人靠父母最多是个公主,靠老公最多是个王妃,靠自己就可以成为女王,妈妈你是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舒母听了直乐。

“爸爸妈妈对你要求没这么高,你和妹妹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高高兴兴就好,什么王妃女王的,这个就不奢望了。”

可没过几天,舒母这么朴素的愿望,也很快被打碎了。

2

周二下午。

舒琬的部门领导赵总,让舒琬去S所办事。

自从舒琬转为正式员工后,财务部与S所的业务,主要都由舒琬负责。

舒琬形象好,又善于沟通。打过几次交道后,跟那边相关的工作人员,关系都不错。

虽说舒琬在银行的这份财务工作,她爸在关键的时刻推了她一把,可她进来后,她的工作态度和业务能力一点都不含糊。

该加班就加班,该跑腿就去跑腿。跟一起进来的职场小白没两样。

用她爸的话讲,“老爸只能帮你到这儿,以后的江湖地位,还得靠你自己打拼。”

舒琬了解她爸妈,别看平时冲着她和湉湉笑哈哈,一点都不严厉,可在关键时刻真的狠得下心。

他俩的宗旨一直都是:现在自己不对孩子狠,以后进入社会,有的是对孩子狠的人。

从他俩几乎放弃一切娱乐活动,十几年如一日地陪着她们姐妹俩苦读,就知道他们的这份决心了。

3

当天下午,已快到下班时间,舒琬才在S所办完事。

她正准备回家,S所的副所长黄彦叫住她。

黄彦热情地说:“小舒今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工作中的一些饭局很普遍,也很重要,更是避免不了的。舒琬知道,中国的饭局文化博大精深,很多商务都是在饭局上谈妥的。

舒琬微笑着说:“怎么能让您请呢?今晚我请您吃饭。”

黄彦说:“那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知道一个好吃的地儿,到时咱们去那儿。”

“我去把小姜小胡都叫上吧。”舒琬说。

在业务上,小姜小胡是具体替舒琬办事的人,黄彦是副所长,他是具体管这摊事的人。

黄彦犹豫一瞬,笑着说:“他俩今天还有点急活,得加班赶出来,他俩就下次吧!”

4

樱厨。

一个包间里。

舒琬和黄彦坐在餐桌前。

餐桌上摆放着蜂蜜烤南瓜沙拉、香草烤鸡、玫瑰卷、味噌樱花鳕鱼、桂花暖手茶。

舒琬盯着这些菜,脑袋里在飞快做加法计算。

就这么几个菜,又要吃掉她500元。

她在心里暗暗抱怨,每月就那么一点工资,还要因为工作上的应酬消耗掉这么多,真是太亏了,要是回去单位能给报销就好了。

但舒琬知道,这是痴人说梦。

除了心疼钱外,舒琬很快意识到,单独跟一个中年男人出来吃饭,绝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还没吃几口,黄彦看她的眼神逐渐暧昧起来。

吓得舒琬连忙将话题往他家庭方面引,希望能提醒他,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应该注意点分寸。

“您家孩子多大了?平时上学都是谁在接送呢?”

话一出口,舒琬感觉自己瞬间变身成絮絮叨叨的中年大妈。

“我老婆。”黄彦呷了一口茶。

停顿片刻,他又声音低沉地说:“我们感情很淡……她生了孩子后,就像变了一个人,邋里邋遢的,眼里只有孩子,完全没有了自己,对我也漫不经心。”

我爸妈怎么不是这样。我妈生了两个孩子,还不是貌美如花?自己不给力,还好意思怨自己老婆。

丧偶式育儿!舒琬在心里暗暗评价。

舒琬眯起眼睛,望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

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已有1/3的白发,眼角有几条深深的皱纹,眼神里的欲望和圆滑,藏都藏不住。

舒琬淡淡地说:“请个保姆就好了。”

“不,跟请保姆关系不大,是我对她没感觉了。”

黄彦突然蹭地站起来,疾步走过去搂住舒琬,激动地说:“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很多……”

舒琬吓得尖叫一声。

她使劲挣扎,越是挣扎,黄彦抱得越紧。

黄彦的脸凑了过来,舒琬狠狠地朝他的耳朵咬去……

黄彦嗷的一声放开舒琬,然后用力地扇了舒琬一耳光。

舒琬摔倒在地,突然吐出一口血。

黄彦指着舒琬骂:“假正经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客户经理,为了业绩,啥事干不出来,你给老子等着瞧,早晚弄死你。”

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站在门口,惊恐地望着这一切。

黄彦夺门而出。

他的左耳正在流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左肩上。

他浑然不知。

5

女服务员冲进来扶起舒琬,脸色苍白地说:“我去叫我们经理来。”

舒琬稍作冷静,立马给郑澎打去电话。

电话一接通,舒琬就哇地哭了起来。

“小郑子,我被人打了……有个人想对我耍流氓,我想报警……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我很害怕,你能不能快过来?”

郑澎很快赶到,还穿着警服。

舒琬的嘴边还留有血痕。在郑澎没来之前,她拒绝服务员帮她擦掉,她说报警后,这都是证据。

郑澎见到舒琬满嘴的血,也吓得不轻,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的眼圈立马红了。

他瞧了瞧舒琬红肿的脸,问:“除了脸,他还打你哪儿了?”

舒琬摇摇头。

郑澎担心地说:“那你把嘴巴张开给我瞧瞧,是不是牙齿被打掉了?”

舒琬用清水漱了几次口。

郑澎帮她仔细数了数牙齿。一颗都没少,只是牙龈破了一点。

郑澎一脸的诧异:“这么多血是哪里来的?”

舒琬说:“他动手动脚时,情急之下,我咬了他耳朵。”

“咬得好。”

说罢,郑澎低头在地板上寻找着什么。

很快,他发现桌子底下有一个小血块。

他用一根筷子戳了戳,恨恨地说:“咬得好!舒琬,你把这孙子的耳朵咬下来一块了。”

“我要报警,我咽不下去这口气,从小我爸妈都舍不得动我一根指头……”还未说完,舒琬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郑澎义愤填膺地说:“报,必须报,让这孙子吃不了兜着走。”

《我愿常欢喜》第26章

01

打110报警后,很快来了三个警察。

其中的小宋警察还跟郑澎家挺熟。

小宋警察听完舒琬的描述,在包间里拍下几张照片,问:“以前黄彦在电话或微信上骚扰过你吗?”

“没有。”舒琬摇摇头,“这是第一次,一点征兆都没有。”

“当时有别人吗?”

“也没有,这包间里就我和他,本来我想叫上其他两个同事的,结果黄彦说他们手里有急活,让下次再请他们吃饭。”

小宋瞅了瞅四周,皱着眉头说:“没有别人,没有摄像头,以前也没有骚扰电话或信息……对了,当时有没有服务员突然进来上菜?这样的话,也可以做证人。”

舒琬说:“有,最后有一个女服务员突然推开门,估计是听到包间里的动静。”

小宋眼睛一亮,连忙对另外的两位警察说:“去把那位服务员叫来,然后也把店里的经理叫来。”

叫来女服务员和经理,又是一番详细询问。

小宋做完笔录后,把郑澎家叫到一边,悄声说:“从刚才了解的情况看,咱们这边几乎没啥有价值的举证,你让舒琬有个心理准备,估计最后也不能拿那孙子怎么样。”

这些郑澎家何尝不知?

报警没用,不等于干脆不报警。

报警,至少在态度上会震慑到那孙子。不是每一个女孩在职场上被性骚扰都会选择忍气吞声。

而且据郑澎家推测,黄彦一定是个惯犯。

既然是惯犯,就一定能有蛛丝马迹找到他的证据。舒琬没握到他的实锤,不代表别的女人没有。

郑澎家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让黄彦在法律上受到应有的惩罚,动他的女人,决不轻饶!

郑澎家在内心深处,一直都一厢情愿地认为舒琬是他的女人。

等小宋他们离开后,郑澎家问舒琬:“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舒琬摇摇头。“不用。”

郑澎家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送我回自己家吧,今晚我只想呆在我爸妈身边。”舒琬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02

郑澎家将舒琬送回熙苑。

在小区门口舒琬让郑澎家回去,但他坚持要将舒琬送到她父母手里。

是陶阿姨开的门,看到舒琬和郑澎家,吓了一大跳。

陶阿姨的目光落在舒琬的脸上。

她惊叫起来:“琬琬,你怎么回来了?你的脸……你的脸怎么啦?”

陶阿姨在舒家做保姆十几年,对舒琬也是疼爱得很。

舒父舒母两人正在健身,一个在踩椭圆机,一个在跟视频课程跳操。听到陶阿姨在玄关直嚷嚷,两人便赶紧停下,疾步走了过来。

“郑澎家来了……”舒母话未说完,也惊呼起来,“琬琬你的脸怎么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还肿了?是被别人打的还是自己摔的?”

听到外面闹哄哄,舒湉湉也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

坐在客厅沙发上,舒琬将黄彦性骚扰她的事情,详细地给讲了一遍。

听到舒琬被欺负,最后还挨揍,舒母抱着她心疼得抽抽搭搭直哭。

“我自己养的孩子,从小到大都舍不得动根手指头,今天竟然受这么大的委屈,我一定要给她讨回公道,我现在恨不得拿刀去砍死那个混蛋。”

此刻的舒母,完全像只发疯的母豹,她的眼神,像是要把黄彦生吞。

陶阿姨和湉湉也在旁边默默流泪。

气宇轩昂的舒父,像是突然被人闷头一棍,他脸色苍白,气得身体轻微颤抖。

他问郑澎家:“报警了吗?”

郑澎家说:“报警了。”

但过了一会儿,郑澎家又说:“负责办案的小宋跟我很熟,他跟我说,因为没啥有说服力的物证人证,估计最后也无法将黄彦治罪。”

郑澎家没有说,他打算从别的路子去找证据。

舒父猛地站起来,说:“我去打几个电话,问问情况。”

03

黄彦接到庄所长的电话时,他正在派出所接受调查。

本来他是不发怵的。

不管小宋警察怎么审问,他都一口咬定舒琬和他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才吵起来,性骚扰是根本没有的事,完全是舒琬为了报复他而在信口雌黄。

再逼问,他就一脸的“正义凛然”,对小宋说:“请警察同志拿出证据。”

搞得小宋对他也无可奈何。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指的就是黄彦这种鸟人,作案老道,不留痕迹。

庄所长的电话一来,黄彦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电话一接通,庄所长就劈头盖脸地骂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吃了豹子胆吗?竟然敢做出这种事,平时你在同事面前说个黄段子也就算了,你还真干出这种下作的事情,你知道舒琬是谁吗?她爸是A单位的老总舒皓文……”

听到A单位舒皓文这几个字,黄彦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

跟舒皓文相比,他的这点级别算什么?也就仗势欺负一下没有背景的职场小白而已。

更要命的是,舒皓文所在的A单位在那个行业可谓举足轻重,跟S所的总部有着密切的联系。

黄彦明白,要是舒皓文借此机会,在仕途上捏死自己,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黄彦冷汗直冒,他只好做垂死挣扎,死不承认。

他故意虚张声势地说:“我管她爸是谁?只要我在理,他能拿我怎么样?我跟您说,庄所长,那个女的脾气坏得很,我就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教训了她几句,她就对我又踢又打的,还把我的耳朵都咬掉一块,现在还在滴血呢。”

黄彦的话,把庄所长吓了一大跳。

他当然不是担心舒琬把黄彦的耳朵给咬掉一块,他是怕黄彦真的占到舒琬什么便宜,那事情就闹得不可收拾了。

庄所长问黄彦:“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黄彦说:“庄所长您相信我,我真没拿她怎么样,她简直就是个泼妇……这种官二代就是不行,干活不好还脾气大。”

“事情会弄个水落石出的!”庄所长冷冷地说。

04

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谁都能猜得到。

明明知道黄彦在说谎,舒琬说的是真话,可即便是小宋警察,因为没有给力的证据,到了时间也还是得放黄彦走。

黄彦从派出所出来,已是凌晨一点多。

喧哗拥挤的城市,一下子清静下来。

三环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辆车在驰骋。街道两边的彩灯,在寂寞地闪烁着。

黄彦坐在车里,望着前面的路,想起庄所长刚才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若真是如庄所长说的那样,那自己的仕途这次真是要戛然而止了。

不对,不是戛然而止。

而是万劫不复。

除非到别的行业去重新开始。可人到中年,档案带有污点,又谈何容易?

黄彦突然想起自己也曾是职业小白,也曾被人欺凌过。

他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外地人,在北京奋斗到这个位置不容易。

他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利欲熏心的。

他只记得这几年,他从未失手过,没有哪一个姑娘敢站起来与他对抗。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掉以轻心。

他见舒琬长得漂亮,穿着也不俗,还以为她背后有个金主,她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

这种女孩,他撩到手里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他万万没想到舒琬是个官二代,动不得。

05

黄彦的处罚来得很迅猛。

两周后。

S所就公布,黄彦因殴打女员工,事情恶劣,被撤掉副所长之职。

只字未提性骚扰的事情。

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黄彦觉得自己吃了哑巴亏,可又没地儿说理去。

殴打女员工,他确实是打了舒琬一耳光。可舒琬也没吃什么亏呀,把他耳朵咬掉一块,到现在他的左耳还有一个小口子。

黄彦愤懑地想,凭啥对他这么重的惩罚?

他去找庄所长。

庄所长一脸的严厉:“这是上面的决定,你要是不满,可以辞职。”

辞职?

估计上面都巴不得自己辞职吧?或者这就是在逼着自己主动辞职?

庄所长鄙夷地暼了黄彦一眼,说:“对这个结果,你就谢天谢地吧!”

黄彦知道庄所长未说完的那半句——没有将你开除,没有将你弄进牢房你就谢天谢地吧!

06

黄彦从原来的副所长办公室搬出来,搬到墙角的一个工位。

曾经对他唯唯诺诺满脸堆笑的同事,现在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一种病毒。

一天,黄彦坐在小小的工位上。

想起曾经的那间独立办公室,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短短的时间,一个舒皓文,就将他多年的努力变成幻影。

难道有权势的人就可以这么肆意地欺负别人?

即便到现在,他每天还需在耳朵上贴一个创可贴,被舒琬咬掉的那个小缺口,还是很明显,别人一眼就可以看出。

黄彦突然捂着自己的左耳,恨恨地想:舒皓文,既然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你也休想好过,难道我这光脚的还怕你那穿鞋的?大不了一起同归于尽。

《我愿常欢喜》第27章

01

舒琬被黄彦性骚扰的事情,让舒琬一家乌云密布。

舒琬这段时间,也一直住在家里。

舒琬单位那边,也很重视这件事情。这种事情不闹出来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闹出来,尤其是被骚扰的女孩这么强硬,家庭背景也不普通,最终痛打落水狗,大家还是觉得大快人心的。

然而,舒父舒母不觉得大快人心。

他俩私下不断反思,是什么让黄彦那混蛋敢对舒琬下手,难道他俩平日教育舒琬做人要低调、要谦卑、要手脚勤快、要有眼力劲儿出了问题?

不幸中的万幸,幸好那个混蛋没有得逞。

不然这还不要了他俩的老命?

当初给舒琬找工作,舒父就特别注意工作环境这一块。财务部接触的人,相对要单纯许多,这也是当初把她弄进财务部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即便如此,依然是防不胜防。

不过令他俩稍微欣慰的是,舒琬懂得奋起反抗。

这次舒琬,让他俩刮目相看。

一直都很温和的一孩子,读书时,在学校经常是争不过那些好强的女生,可没想到真的遇到事儿,爆发力这么强,也挺有主意,知道第一时间报警,用法律保护自己。

对于黄彦的处罚,舒父舒母虽有遗憾,但也勉强满意。

毕竟性骚扰的证据不足,无法将他开除。

但对于S所这种单位,降职处理,比开除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他不辞职死赖在S所,以后也只能是个透明的边缘人。

02

一晚。

舒琬录完音,从录音棚里走出来,发现她爸妈竟在她屋里。

他俩坐在贵妃榻上,望着窗外。

听到动静,他俩扭过头,笑眯眯地望向舒琬。

舒父说:“累了吧?过来陪爸妈坐坐,今晚月亮很美呢。”

舒母也说:“喜欢配音是好事,但要注意劳逸结合。”

舒琬走过去,在舒母身边坐了下来,靠在她身上。

窗外的夜色真好。

月光如水,倾泻在小区里的那些樱树玉兰树海棠树上,使得一切看起来更是朦朦胧胧。

舒琬说:“虽说春寒料峭,可有些花儿就是不怕冷,我发现迎春花樱花都开了,玉兰花也在含苞欲放。”

见舒琬还有心情欣赏春天的美,舒父舒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舒母轻声说:“这个周末我们约个时间,找个心理医生对你心理疏导一下吧。”

舒琬心里一暖。原来他俩进屋是想说这事。

“不用了妈妈,我不是小孩子,没那么脆弱……再说,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我把他狠狠咬了,他也受到了惩罚,对我来说恶有恶报,比进行任何心理疏导都好使。”

舒母还是不放心地问:“真的不需要?”

舒琬搂着舒母的脖子,嬉笑着说:“你和爸爸不要小题大做嘛,你们已经把我保护得够好了,我的心理健康得很,要说性骚扰,其实生活中防不胜防,坐地铁坐公交时,真的有时会碰到一些变态,趁你稍不注意就不留痕迹地碰你一下胸摸你一下屁股,恶心死了。”

03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你就每天开车上下班。”舒母内疚地说。

“早说的话,你一定会骂我在为偷懒找借口,不过你放心,我挤公交地铁还好,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这是丁湘和莲莲告诉我的,她俩遇到过。”

舒父舒母其实不是保守的人。

他俩也能接受舒琬和舒湉婚前性行为,但前提必须是真的相爱,瞎胡闹不行,被人性骚扰更是不行。

舒琬一脸的狡黠。“这么说来,你们送给我的小宝马,我可以接着用啰!真是太好了,以后上班我每天捎上莲莲,省得我俩每天挤地铁。”

舒父一听,立马说:“还是搬回来住吧,你和郭晨已经分手,没有必要再在外面租房了。”

“是呀。”舒母马上喜笑颜开地附和,“出去租房住也有半年了,让你稍微体验一下生活的艰辛就成,哪能还真的让你一直在外面租房呀。”

“我就知道爸妈最疼我了!”舒琬开心地说。

舒琬凑到舒母的耳边,轻声问:“那母后大人能不能把那张附属信用卡还给我?”

“做梦!”舒母笑着一口拒绝,“你要是得寸进尺,那你还是搬出去租房住吧。”

“别呀!”舒琬马上投降。

“不给就不给吧,咋一下子就翻脸了呢?你俩放心,我不但不会要你们的信用卡,而且从此以后还会鞍前马后地伺候你俩,尤其是你俩去购物的时候。”

说罢,舒琬自己大笑起来。

舒父舒母相视而笑,感觉他们那个活波可爱的女儿又回来了。

04

周末舒琬回迎春小区搬东西时,只有莲莲一人在家。

舒琬问:“丁湘呢?不会跟叶鹏飞约会去了吧。”

“就是。”杜莲莲皱着眉头说,“阿姨走之前还悄悄叮嘱我,让我和你一定要劝劝丁湘,不能跟那个叶鹏飞在一起,结果不劝还好,一劝人家约会得更带劲了。”

舒琬感慨:“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驴,后妈是那么好当的?!”

在收拾东西时,舒琬发现这半年,她在这边还真置办不少生活用品。

舒琬只想带走衣服和化妆品,剩下的都送给莲莲。

舒琬说:“莲莲,我走后,你搬回这间屋子住吧,客厅那隔断间太小,一天到晚见不到阳光,还不透气,住久了对身体不好。”

莲莲淡淡一笑,没有说啥。

她其实想说,刚毕业在北京能住这么一个小隔断,她已经很满足了,总比住地下室强。

但她回头一想,这种事情跟舒琬说了也白说,她是无法理解的。别人是贫穷限制了想象,舒琬是富贵限制了想象。

莲莲站在舒琬旁边,在舒琬整理行李箱时,她就帮着打个下手,递个啥东西。

见舒琬的侧影好像消瘦了一些,莲莲沉吟半天,轻声问:“舒琬,你最近还好吗?”

未等舒琬回答,莲莲又接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曾经的经历更惨。”

舒琬摆放睡裙的手一顿,静止在那。

半晌,舒琬才缓缓地说:“还可以,只是内心有些东西已经崩塌了,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舒琬跟父母说一点都不受这件事的影响,其实是假的,她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莲莲说:“你还记得有一次在地铁口碰到的我那个老乡吗?他叫田松树,在我11岁时,有一天放学去玉米地里掰玉米,天黑趁着没人时,他把我强J了。”

舒琬大骇,她抬头望着莲莲,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莲莲的眼睛里盈满泪水,但表情很平静。

“当时我特别害怕,回家时不敢告诉我爸妈,也不敢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等我大学毕业后,谁知田松树来北京打工,他从我妈那里得到我的联系方式,又开始勒索我,说要是我不给他钱,他就把这事捅出来,让我和我爸妈都无法做人。”

舒琬红着眼圈说:“无法做人的是他吧!他现在还勒索你吗?咱们去报警。”

莲莲的泪扑簌簌直掉。“我没有他的任何证据,报警没用的。”

舒琬也落下泪来。

过了一会儿,舒琬问:“莲莲,这就是你一直拒绝谈恋爱的原因吗?”

“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爱情。”

舒琬盯着莲莲的眼睛,认真地说:“这件事你一点都没错,真的,只要是有良知的人,都不会觉得你有错。”

“可哪个男孩子会接受有这种经历的女孩呢?”

“会的。”舒琬笃定地说,“会有很多,相对于那些随便跟人同居随便跟人聊骚约P的女孩,你好一百倍一千倍。”

莲莲哽咽着说:“谢谢你舒琬,谢谢你安慰我,给我信心……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有勇气把这件事说出来。”

舒琬伸手轻轻擦掉莲莲脸上的泪珠。

“以后不要再想这件事了,你把田松树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帮你除掉隐患,你要记住,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都会陪在你身边。”

莲莲使劲点头。

莲莲将自己想谋杀田松树的那段刻意隐去,她不想让舒琬知道她曾经不堪的一面。

05

从迎春小区搬回家的路上,舒琬打电话给郑澎家。

“郑澎家,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让你帮个忙。”

电话那端立刻传来郑澎家热情洋溢的声音。

“咱俩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今天我刚好休息,别等到明天了,等会儿我就去你家楼下等你。”

挂上电话,舒琬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依赖郑澎家了。

那种感觉,似乎又回到高中时期,一遇到什么事,脑海里就条件反射第一个想起他。

可那时自己明明喜欢的是班长呀!

班长除了帅,还有一种忧郁气质,看起来又深沉又酷。

哪里像郑澎家?

除了帅,就是闹腾,天生段子手。

即便到现在,舒琬都怀疑,郑澎家估计也就是在穿着警服的时候,才会一本正经吧!

想起这些,舒琬忍不住嘴角上扬。

《我愿常欢喜》第28章

01

昏暗的路灯下,郑澎家将车停在熙苑小区东门。

没过多久,舒琬就出来了。

舒琬刚上车坐稳,郑澎家便笑着问:“今晚咱俩去哪儿嗨?”

“去后海,我知道有一间新开的Bar,是印度人开的,里面的咖喱汤特别不错,保证你吃了会欲罢不能。”舒琬爱玩,对很多好吃好玩的地儿都门儿清。

这家清吧果然不错。

复古的调调,给人时光穿越的感觉。轻缓的旧时音乐、黑白电影、角落里的老物什,让人十分舒适。

舒琬和郑澎家来到二楼露台,选了个靠边的位置。

初春微凉,露台上的客人不多。

点好餐,等服务员离开后,郑澎家问舒琬:“你说有事需要我帮忙,什么事?”

舒琬轻声说:“跟我一起合租的杜莲莲,你有印象吧?”

郑澎家点点头。“你跟我提起过她几次,她怎么啦?”

舒琬顿了一下。“她11岁时被一个邻居强J了,现在那邻居来北京了,在一个建筑工地做民工,前段时间一直因这事敲诈莲莲。”

“敲诈她多少钱了?多少次?”

也许是当警察这种事情见多了,郑澎家并没有太过惊讶。

舒琬低头瞅了一眼手机。

“总共敲诈莲莲7次,敲去13500元,莲莲把那人打工的地址和敲诈去的数额都发给我了,我现在就转发给你。”

郑澎家皱着眉头说:“有证据吗?多次敲诈,都够判刑的。”

舒琬摇摇头。“没有,那人狡猾得很,莲莲本来是想收集证据,但一直没机会。”

舒琬和郑澎家没再说话,两人只是静静地望着夜空。

夜空下的鼓楼,影影绰绰。悠长的吆喝声,从胡同里稀稀疏疏地传来。

02

过了一会儿,郑澎家说:“很多案子就是因为缺乏证据,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歹徒逍遥法外。”

他眼睛里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服务员送上来一杯菊千代和一杯红茶。

等服务员退下后,舒琬轻抿一口菊千代,问:“莲莲的这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无法让他坐牢,可警告他让他把钱老老实实还回来,还是没问题的。”

“那也行,钱必须要回来,莲莲生活特别艰难,工资跟我差不多,可还要负担一个读高中的妹妹,有时她爸妈也找她要钱帮着养弟弟。”

郑澎家惊诧地问:“那时南方都不需要计划生育吗?竟然生这么多。”

“应该是重男轻女吧。”舒琬说:“其实我是挺不能理解,那个坏蛋都上门来敲诈勒索了,莲莲为啥还要这么忍气吞声,要是我就直接跟他撕。”

“杜莲莲应该是不想让她家人难堪,你是不知道,在落后地区,很多女孩遇到这种事都会选择忍了或者私了,就是考虑到传出去名声不好无法做人,歹徒也是看穿她们的这种心理,所以很猖獗。”

郑澎家将视线缓缓落在自己的红茶杯上,接着说:“不过你放心,杜莲莲的事情,我会让那孙子彻底闭嘴,这种人我见多了,都是欺软怕硬没啥胆量。”

舒琬小心翼翼地问:“这样做对你的工作没有影响吧?”

郑澎家笑了笑:“这是为民除害,咱们又不是干什么违法的事情,这是干好事。”

“莲莲这事,除了我知道外,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郑澎家很快意会舒琬的意思。

“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我不会像平时一样大嘴巴,再说我跟她的生活圈没交集,跟谁说?”

顿了顿,郑澎家嬉皮笑脸地说:“除非你让我做你男朋友。”

舒琬的脸刷地红了。

这次舒琬没有冲着郑澎家说“滚”,而是望着夜空说:“这地儿不错,等过段时间天气暖和点,咱俩再来一次,来早点,来看夕阳和胡同屋顶上的鸽子。”

03

这个周末丁湘也没闲着。

她和叶鹏飞在忙活买房的事。

不是在北京买房,是在丁湘湖南的老家买房。十八线的小城,房价也不是很便宜,三千多一平。

丁湘家的老居民楼很破旧,换房是丁母这辈子都不敢奢侈的事。

叶鹏飞想以丁湘的名义买一套100平左右的两居,装修后给丁母住。他与丁湘结婚后,也不打算再让丁母很辛苦地去做家政,他俩每个月寄生活费给她。

这笔账叶鹏飞事先也是权衡过的。

自己二婚,想要娶一个年轻的女孩做老婆,多少还是要拿出一点诚意的。

最实在的诚意,就是钱。

50万的房价,是在他愿意承受的范围内。而且丁家也就丁湘这一个女儿,房子最终还是留给她,丁母也就暂时住一下。

这笔钱拿出去做别的投资,还不如投到房产上,顺带卖个人情。

至于赡养丁母,叶鹏飞并不介意,他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娶了丁湘,就有责任孝顺她母亲。

当然,这里也有叶鹏飞小小的算计在内。

叶鹏飞是结过婚的人,知道婚姻和谐的关键是平衡和互相制约。丁湘是个聪明人,他对丁母好,丁湘看在他付出的份上,自然也会对檬檬好。

而且,等他和丁湘以后有了孩子,他还指望丁母来北京帮着看小孩。

说是赡养老丈母娘,论付出,他吃不了什么亏。

04

丁湘听了叶鹏飞的提议后,稍作思考,便愉快接纳。

丁湘很感动,认为这是爱她的表现。

她立马与在老家工作的同学联系,让他们帮着留意楼盘信息。

他们很快发过来几个新楼盘,并且将售楼小姐的微信号分享过来。

信息时代的便捷,根本不需要到现场,就可以看到户型图、小区视频和样板间的VR。

VR里宽敞明亮的两室一厅,让丁湘顿时眼睛一亮。

一个租房人对房子的向往和热爱,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叶鹏飞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最初我是打算在北京再买一套房的,但想着阿姨更需要,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虽不是多么高档的小区,不过好在是个三居,周边配套还不错,以后孩子上学也不用愁,就先住着吧。”

丁湘在北京学习生活这么多年,买房是目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别说她刚参加工作不久,就算对那些工作多年的人而言,在房价面前还不是依然捉襟见肘?

而跟叶鹏飞在一起后,丁湘觉得这些本来很遥远的事情,一下子就都在眼前了,可以真真实实地触摸得到。

房子不用操心。孩子的户口不用操心,因为叶鹏飞有北京户口,孩子随父落户就成。

在这一刻,面对这些,丁湘的心动摇了。

她突然觉得跟叶鹏飞结婚没什么不好。他的年纪是大些,可经济基础也比那些刚毕业的小年轻好太多。

唯一让丁湘踌躇的是,就是有叶檬檬一个那么大的继女。

但任何事都是有得必有失。丁湘心里明白,以她自身的条件,哪能找到特别优质的对象,她又不是舒琬。

即便找到优质的对象,他也能像叶鹏飞这样孝顺她妈吗?

丁湘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因为对叶鹏飞的依恋,还有因为叶鹏飞在经济上的大气,对于与叶鹏飞结婚这件事,丁湘是越来越动摇了。

05

在一家餐馆包间里。

黄彦垂头丧气地喝着闷酒。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微微发福,发际线也很靠后,露出一个突兀的亮脑门。

黄彦盯着这位中年男子,说:“老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憋屈吗?辛辛苦苦奋斗这么多年,就被舒皓文整成这样,至于吗?他的闺女一点亏都没有吃到,倒是我,老张你瞧,我的左耳朵现在都有个豁口。”

老张瞧了瞧黄彦的左耳,憋着笑说:“你也是不长眼,没有弄清楚啥情况就下手,你也不想一下,那种官二代是能动的吗?”

黄彦将杯子里剩下的酒都倒进嘴里,说:“我哪里知道?每次那女孩来办事,从来都是公事公办,也没听到庄所长说要照顾她一下。”

“还是你大意了。”

黄彦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恨恨地说:“反正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想怎么办?”

“我最近托朋友查到舒皓文家有三套房产,以他这个资历,有三套房子不算什么,但他家的三套房子也太豪了,一套别墅,一套三四百平,一套两三百平,除了那套别墅在郊区外,其他两套都在市中心,按照他的年薪,绝对是买不起这么豪的房子。”

老张稍微一愣:“你的意思?”

“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你怀疑他经济有问题?但是他在业内口碑很好,管理能力强,待人也谦卑,说是再普通的员工过年过节给他发祝福信息,他都是每条必回。”

“老狐狸才深藏不露。”黄彦咬牙切齿地说。

“你有证据?”老张一脸的八卦。

“我哪能弄到这方面的证据?”黄彦说,“我准备从另一方面来找证据,贪的人,十有八九在外面会有女人。”

老张没说啥,只是低头喝了一口酒,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

黄彦有点沮丧地说:“这几天上下班,我一直跟着舒皓文,可没发现啥情况,早上有时直接去单位,有时会先送孩子再去单位,晚上回家也早,偶尔有个应酬,也是不到10点就散了……”

老张冷笑两声,打断黄彦,半开玩笑地说:“他没有美女陪伴,你帮他安排一个不就成了,北京捞女多的是。”

听者有意。

黄彦的眼睛一亮。

《我愿常欢喜》第29章

01

周五。

吃完午餐,舒琬趴在自己工位上刷手机。

她在看攻略,想周末在郊区找个能度假的地儿玩。最近春意盎然,是最适合去郊游的。

舒琬很想带着她爸妈还有湉湉一起去,可湉湉舍不得浪费这个时间,她宁愿在家刷题。

湉湉选择在家埋头苦读,舒父舒母也只能义不容辞地选择作陪。

只要想起妹妹湉湉,舒琬就忍不住感叹基因这玩意儿真是强大。湉湉骨子里的这份好强和自制,她是怎么都做不到的。

她的人生,没有过高的要求,差不多就成。差不多的学历,差不多的工作,拿着差不多的薪水,找个差不多的老公,生个差不多的孩子就得。

对自己设定那么高的目标,多累!人生苦短,懂得及时享受才是关键。

舒琬正在感慨,思绪就被杜莲莲的一个突然来电打断。

“我在你们银行门口,你出来一下。”杜莲莲说。

舒琬一惊,莲莲很少来单位找她,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又被田松树那坏蛋勒索?

自从知道田松树的事后,舒琬就时时替莲莲捏把汗。她心想,也不知道这件事郑澎家处理得怎么样了?

这种事情也不好催。

舒琬赶紧起身,疾步走出去。

刚走出大门,就被莲莲拽到一旁。

“昨晚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最初我还以为是工作方面的事情有人找,谁知是田松树,他让我把银行账号发给他,说是他要把那些借我的钱连本带利地还给我,今天上午他真的把钱转过来了。”

莲莲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舒琬说:“明明是敲诈勒索,还说成借你的钱?他可真敢觍着脸说。”

“他很狡猾,怕落下把柄,说话肯定特别小心。”莲莲凝视着舒琬,红着眼圈说: “不过舒琬,真的特别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还钱给我。”

“莲莲,你这就见外了,咱们是什么关系?大学四年,毕业后又一起租房住,跟一起长大的姐妹有啥区别。”舒琬真挚地说。

莲莲望着舒琬笑,感觉舒琬就像一缕照进她生命里的阳光。

分别时,莲莲说:“我姨妈给我寄来一些腊肉,你要不要晚上过来吃?”

“必须的!好久都没见到丁湘了,顺便回去看看她,下班后你在老地方等我。”舒琬大喇喇地说。

02

舒琬没想到郑澎效率这么高。

等莲莲走后,她给郑澎打去电话。

“谢谢啦,刚才莲莲特意来找我,说是田松树敲诈去的钱都给连本带利还回来了,你可真厉害真能干真man呀,让我刮目相看。”

“你到今天才知道我man呀?”郑澎在电话那端哈哈笑,“不过说实话,也挺遗憾的,那小子嘴特别硬,死咬着跟杜莲莲是好邻居,只是手头紧时向她借了几次钱,其他的一概不承认。”

“听莲莲说,他鸡贼得很,确实不好对付。”

郑澎说:“目前这情况,咱们只能先把钱要回来,不过根据我的经验,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我先让管那片的朋友盯紧他,等找到实锤再收拾他。”

与郑澎通完话,舒琬感到心情异常的好。

她愉快地回到楼里上班去了。

03

下班后,舒琬和莲莲开车回到迎春小区。

上楼时,刚进电梯,发现1602的沈娜和张巍也在,他俩从地下车库上来。

沈娜挽着张巍的胳膊,她的肚子已明显隆起,整个人胖了一圈。

舒琬和莲莲对视一眼,要不是都挤在电梯里,她俩真想把这对狗/男女的亲热模样拍下来,说不定以后徐珊离婚时用得着。

可沈娜和张巍根本不给她俩这个机会。

张巍虽然扭过脸去,装作不认识她俩的样子,但沈娜一直盯着她俩微笑。

沈娜的目光,最终落在舒琬的Gucci包上。“我也特别喜欢Dionysus系列。”

舒琬装作没听见。

回到1603。

莲莲一边清洗腊肉,一边说:“刚才你不搭理她是对的,那种女人,就不要给她好脸色,每次在走廊上碰到,我都装作没看见她。”

舒琬拿出电饭煲开始焖饭。“说心里话,她也真够厚颜无耻的,徐珊姐还没离婚呢,她就挺着个大肚子搬过来住,还招摇过市。”

04

晚饭快做好时,丁湘才回来。

一进门见到舒琬,就是一个激动的熊抱。

丁湘开心地说:“今天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搬回家后,就把我和莲莲给忘了。”

“怎么会?天天对你牵肠挂肚的。”舒琬笑嘻嘻地说。

丁湘大笑。“鬼信!”

“倒是你,最近都不在咱们群里说话了,都在忙些啥呢,忙着给人家当后妈去了?”

“滚!”丁湘佯装要用包砸舒琬。

“你俩别闹了,快洗手吃饭吧!”莲莲笑着说。

莲莲将做好的三菜一汤端到餐桌上。

丁湘洗完手出来,一见有腊肉,便欢呼起来。

“我过几天要回老家一趟,到时也带些腊肉来,舒琬我再分你一些。”

莲莲一听,忙问:“阿姨回老家了?”

“没,她还在三亚。”

舒琬吃惊地问:“阿姨都不在家,你回去干吗?”

舒琬知道丁湘家的情况,自从丁父去世后,那些亲戚生怕丁家母女连累他们,都躲得远远的。

丁湘说:“是我和叶鹏飞一起回去,我俩想悄悄给我妈在老家买套房子,给她一个惊喜。”

舒琬嘴里嚼着腊肉,说:“最好到时别成为惊吓,阿姨分明就不赞同你和叶鹏飞在一起。”

提起丁母,丁湘脸上的笑容立马敛去。

丁湘也很矛盾,她一方面想要跟叶鹏飞在一起,一方面又不想自己母亲生气。

沉默片刻,丁湘轻轻地说:“我真心觉得叶鹏飞对我挺好的。”

“怎么好?”莲莲问。

“平时对我很体贴,做事也很沉稳,好些事情我还没想到,他就帮我安排得妥妥当当,在经济上他也很大方,比如这次回湖南买房,他就准备只写我的名字。”

莲莲很直接地说:“咱们老家的房子不值钱。”

“再不值钱包括装修啥的一套下来,也得花个50万吧。”丁湘有点不耐烦地说。

舒琬听得云里雾里,问:“他为啥不直接在北京给你买房?是你们那边的习俗吗?彩礼就是给女方家买一套房。”

莲莲听后哭笑不得。

她知道北京结婚没有彩礼一说,就算她跟舒琬解释,舒琬也不会理解。

就如那时在大学寝室,大家说起重男轻女这个话题,舒琬就在旁边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还萌哒哒地感叹:男孩女孩还有这么大的区别呀,我一直以为就是蓝色和粉色的区别。

05

丁湘说:“北京的房子,以后肯定也是要买一套的,不过现在没必要,现在房价太高,不是买房的好时机,再说他家现在那套三居,也够住。”

那套三居?

舒琬和莲莲相视苦笑。

丁湘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那套三居明明是叶鹏飞和他前妻的共同财产,而且已经达成一致协议是要留给叶檬檬的呀。

但这个冷酷的事实,看着丁湘那幸福的模样,莲莲和舒琬都不忍心戳穿。

舒琬轻叹一口气,对丁湘说:“我还是希望你三思而后行,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

丁湘点点头。

莲莲轻声说:“丁湘咱们是好姐妹,不是给你泼冷水,你千万别认为他给你在老家买一套房子或者送你几个上万的包包就感动得不行,这种恋爱期间的财产赠予,写你的名字也没用,以后还是可以通过法律的途径追回的。”

丁湘望着莲莲,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时候在老家,她也经常听说过婚事谈崩后男方找女方退回彩礼的事,但没想到这种赠予,竟然通过法律还能要回去。

莲莲接着说:“恋爱时的赠予,跟一般的赠予不一样,它是有附加条件的,就是以结婚为目的,说白了,叶鹏飞给你买的这套房子,写不写你的名字,只要你们一天没结婚,他都是随时可以要回去的。”

舒琬用赞许的眼神望着莲莲。“整天看法律书,果然是有用的,我一直还以为这些东西送了就送了。”

丁湘的眼圈蓦地红了起来。

“我知道你俩是为我好,可你俩这么想叶鹏飞也太龌龊了吧,你们这是对二婚的偏见,要是婚姻幸福,谁愿意离婚呢?而且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婚姻一定会幸福,永远不离婚呢?”

舒琬和莲莲面面相觑。

餐桌上的空气顿时凝固起来。

06

没过多久,丁湘手机的信息提示音,打破了这份尴尬。

她点开信息一瞧,竟然是徐珊发来的——“亲爱的妹妹们,我明天就回北京啦!”

三个女孩惊得合不上嘴。

莲莲说:“天呐,沈娜还住在隔壁,还住在徐珊姐的房里,虽说这房子是她婆婆的,可还没离婚呢。”

丁湘也大惊失色地说:“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跟徐珊姐说一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关于作者: lu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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