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称是陈旭女朋友的女孩来之前,刘悦沉醉在恋爱的甜蜜中。这是第一次。原来以为是一辈子的那种样子。(莎士比亚)。
从那个女孩儿的眼神中,刘悦能看出来她并没有撒谎,一场梦就此碎裂,眼泪流了很多,心痛了很久。
一
刘悦出生于八十年代末,是家中的独女,父母和许多亲人都从事政法方面的工作,家庭条件也算得上优越。
虽然家里条件优越,又是家里的独生女,但是刘悦的父母从不溺爱她。相反,平时对她还很严格。
因为工作的原因,平时接触到有关青少年误入歧途的案例比较多,所以父母从小就教育她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不能做。
早恋就是其中不能做的事情之一,刘悦在上大学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除了讨论问题外,她甚至很少和男同学交流。
刘悦的身高接近一米七,体态偏瘦,长得白净清秀。
从小在大家庭耳濡目染的缘故,她的举止端庄大气,许多第一眼见到她的人都会想到一个词语:大家闺秀。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她心里却早就有了喜欢的人,这个人是她高中同学,高中三年,她暗恋了他两年半。
这个男生的学习成绩平平,但是他的语文成绩非常好,老师经常把他写的作文在全班同学面前当作范文来读。
从此,刘悦喜欢上了诗歌和散文,喜欢上了徐志摩和林徽因,也喜欢上这个文采好的忧郁男孩。
但是,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暗恋。高中毕业以后,那些优美的诗句和那张曾让她迷醉的面孔,只会在她的梦里出现。
“一株花,一颗心;一片叶,一段情。花谢心逝,叶落情殇。”这是刘悦对这段暗恋的总结。
二
刘悦的高考成绩不太理想,勉强能够报考一所普通本科院校,她想报考文学专业,但是家里人让她报考了法学专业,理由就是毕了业好找工作。
虽然报考了法学专业,但是她并没有失去对文学的热爱,反而大学充裕的课余时间让她可以读更多的文学书籍。
当别人在逛街的时候,她在读泰戈尔、徐志摩;别人在追韩剧的时候,她在读罗曼罗兰、杰克伦敦。
与陈旭的初次相识就是在图书馆里,那时候刘悦正在读泰戈尔的诗集,正当她沉醉在文字里时,一个纸条突然飞到了她的面前。
打开纸条后,她看到上面写了一行字,“纵然伤心,也不要愁眉不展,因为你不知是谁会爱上你的笑容。”
字很工整,但是吸引她的不是字体,而是文字。
这句话出自泰戈尔的《飞鸟集》,正是刘悦正在读的这本书,她本就微皱的眉头更加紧促。
朝纸条飞来的方向看了看,刚好看到一个男生也在看她,嘴角笑出了弧度。
刘悦赶紧低下头,把纸条随意丢在一旁,然后继续看书,只不过她再也无法沉浸在书里。
又坐了一会,刘悦决定离开图书馆,结果刚走出大门,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好同学,我叫陈旭,能否认识一下。”
说话的正是刚才给她传纸条的那个男生,没有理会他的搭讪,刘悦快步走开了,陈旭追了几米远,眼看追不上索性不追了。
三
从那天起,刘悦经常在图书馆看到陈旭的身影,有时候她看书看累了,抬起头看见他坐在对面朝自己微笑;有时候他安静地坐在某一个角落里写些什么。
有一天,刘悦又收到了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纸条,上面写了一首诗,字体跟第一张纸条上面的一模一样。
这首诗写得很美,她连着读了三遍,读完后又把纸条整整齐齐地折了起来,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舒展开了,心扉也不知不觉打开了。
再面对这个男生的搭讪时,刘悦没有跑开也没有拒绝,两个人开始聊了起来。通过交谈,她知道他是附近大学文学系的学生,比她大一届。
陈旭说,他是在来这找同学的时候偶然遇见的刘悦,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这个端庄大方的女生吸引了,所以他每天都会来这期待与她的相遇。
与刘悦内向的性格相反,陈旭活泼开朗、说话幽默风趣,他的话经常引得她或掩嘴轻笑,或两腮绯红。
终于,在陈旭的甜言蜜语下,刘悦原本平静的心起了波澜,从未得到过,但是一直渴望得到爱情的她心动了。
他送给她一首热情洋溢、炽热奔放的情诗求爱,她回了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一段感情就此开始。
初恋是男女之间最纯洁的感情,没有欲望、利益、世俗夹杂其中,是对爱情懵懂的年轻人的幻想与渴望。
四
初恋美好得不像现实,而是一场梦。可是,梦会醒,会碎!
刘悦的这场梦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时间足够让一个单纯的女孩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花言巧语的情场高手。
这三个月里,陈旭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找刘悦,但是待的时间一般不长,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就以考研要复习功课为由回去。
但是周末的时候,他却很少来,理由是他要出去做家教勤工俭学,这样才能养得她,听了这话,她的心里很甜。
“我送你回去吧。”有一次刘悦对陈旭说,听了这话,他愣了一下,然后说:“不用了,天这么黑了,你又这么漂亮,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好不容易追上的老婆再被别人抢走了,那我不亏大了。”
刘悦莞尔一笑,也没再坚持。
好几次都是如此,她的心里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是真的担心自己。
“你好,你是刘悦对吧?”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一个女孩突然拦住了刘悦,这个女孩看起来很和善,也很漂亮。
“我是刘悦,你是?”刘悦看着眼前的女孩笑着说。
“你不认识我,但是你认识我男朋友,他叫陈旭!”女孩看着刘悦的眼睛说道。
笑容突然定格在刘悦的脸上,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一个恶作剧,但是女孩接下来的话让她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
“最近一段时间,他跟我说晚上找了份兼职,一开始我是相信他的,只不过后来我感觉不太对劲,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也知道女人的直觉这东西,看得出来,你也被蒙在鼓里,我这次来并不是要怎样,只希望你能离开他,我真的很爱他,我离不开他........”
“你是他女朋友?原来他有女朋友,怪不得,怪不得......”再后来女孩说了什么,刘悦一点也没听进去,只是一个人在那自问自答。
眼泪也不知怎么就流了出来,擦也擦不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心好疼好疼。
五
当天晚上,陈旭又来找她,隔老远便大声说道:“亲爱的,我决定不考研也不做兼职了,以后花更多时间来陪你,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哎,你眼睛怎么红了,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看我不把他......”他走到近前,才看到她红肿的眼睛。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完这句话,刘悦便要走开,结果被陈旭抓住了胳膊。“你今天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吗?”他问道。
刘悦奋力挣脱,大声嘶吼道:“别碰我,你这个骗子!无耻的骗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一声嘶吼引来了其他同学好奇的目光,许多人都开始围观。
“女朋友?什么女朋友?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你听我解释!”“我不听!”说完,刘悦哭着跑开了。
陈旭想要跟上去,结果被旁边走过来的几个男生拦住了,“人渣,赶紧滚蛋,居然敢骗我们的班花?”
看着面前几个来者不善的男生,陈旭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第二天,他戴了副墨镜、戴了顶鸭舌帽又来找刘悦,结果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她的身影,第三天也是如此。
再次见到刘悦是在周末,她看到他时转身就走,“我得了绝症,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
听到他的话,她转过身来,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惨然一笑,陈旭接着说道:“我来找你的那天刚检查出来的,心脏的问题,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一年时间,这是病例。”说着,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本病例。
“我要向你道歉,之前来找你的那个女孩确实是我前女友,只不过在我认识你之前就跟她分手了,所以一直没跟你提起过。”
虽然刘悦还在为之前被欺骗的事情生气,但是几个月下来她早已动了真情。听说陈旭得了绝症,她猛然冲过来抢过他手中的病例。
打开之后,里面的很多内容都看不懂,但是“心脏病”三个字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我爸妈认识很多人,我让他们联系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的。”由于焦急和担忧,她不知不觉抓紧了他的胳膊。
“没用的,治不好,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多陪陪你,但是我不想让你永远误会下去,那样我心里会不安的。好了,我走了,你再找个体贴你、爱护你的人吧,那样我也就瞑目了。”
说完,陈旭用手轻抚了一下刘悦的脸颊,拿开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转身离开了。
六
刚走了几步,刘悦从背后抱住了他,她说:“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哪怕只有一年时间,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不,我不能耽误你,你还是把我忘了吧。”说着又要掰开抱紧自己的手,只是她抱得更紧了。
见此情景,他的嘴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笑。
不谙世事的女孩的心思是单纯而又善良的,她们很容易相信别人,也很容易被感动、被欺骗,她们心中善大于恶。
经过这次事情,刘悦对陈旭更加死心塌地了,她认为她找到了真爱,哪怕这段感情持续的时间会很短。
陈旭经常给她写一些悲戚的爱情诗句,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而对于他的一些要求,她也尽力满足。
“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不过这样的幸福很快就要消失了,多么希望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新娘,你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多么希望我们能有自己的孩子,多么希望我们会白头偕老!唉,可惜......”
听了他的这些话,刘悦陷入了深思。良久之后,她对他说:“你要了我吧!”
“什么?”“我说你要了我吧,我要把自己给你。”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坚决。
“那怎么行,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你还会继续生活下去,以后会结婚生子,如果你跟我......那你以后的丈夫会怎么看你?”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
“除了你,我谁也不嫁,如果有了孩子,我就生下来,如果没有,我为你守寡!这是我自愿的。”
恋爱中的女人往往被一时的冲动蒙蔽了双眼,为了心中的爱情,她们可以做任何事情,而不去思考这件事情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陈旭的苦肉计终于奏效了,这就是他期待的结果,也是他一步步设下的陷阱,而现在猎物已经上钩了。
七
“前面好像就有一家酒店。”周末,在离学校比较远的地方,陈旭拉着刘悦的手边往前走边说。
虽然已经决定走出这一步,但是刘悦的心里还是非常忐忑,毕竟她从小受过的教育告诉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到了酒店门口,正当她做心理斗争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愤怒而又戏谑的声音。
“终于要得逞了吗,就像当初骗菲菲那样?这次用的什么理由,我猜是绝症吧,毕竟这一招对这样单纯的傻姑娘非常有效。”说话的是一个表情不善的陌生女孩。
“你胡说什么呢?我和她已经分手了,你别......”陈旭气急败坏地说。
“我别什么,别破坏你的好事?菲菲对你这么好,什么都依你,甚至不惜为你打胎,结果你是怎么对她的?有了新欢,立马把她甩了!”
女孩越说越激动,刘悦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旭想阻止却又不知如何阻止,在那急得团团转。
“傻姑娘,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就图你的身子,得逞后立马就会把你踢开。不管他说得了什么绝症,病例都是伪造的,他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陈旭想用手堵住女孩的嘴,结果被咬破了手指,然后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呸,渣男、畜生!”
对于越来越混乱的现场,刘悦充耳不闻,她只觉得一阵眩晕,原来一切都是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骗局。
她感到庆幸而又后怕,如果没有这个女孩的及时出现,她不敢去想结局会是怎样。
从此,刘悦再也没见到过陈旭,她不再整天把自己埋在书里,而是开始参加院里组织的一些活动,想以此来增加自己的社会阅历,以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