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首页 > 传统文化

为人父爱子心切诚可怜,不曾想适得其反闯下祸

[刘班禅的前半生(10)]盐城方言小说

康洛真的来找刘三宝了。“刘老师,红场的事情是这么定的,但红场和小家珍珠是去年订购的新婚,今年打算带人去,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拒绝。”

“这事你应该去和亲家公说下不就行了。”三宝故意逗他。

“哪有公公上门说这事的!”江罗和淡笑。

“媒人呢?这做媒人的几桌酒也不是白喝的啊!”这个三宝知道,当地这些事情都应该是媒人在中间奔走搓圆(协调)。

提到媒人,江罗和说:“不谈他拉倒,谈到了把你气死了。”

他们这个媒人就是江罗和的大舅子,他和苏金光家是邻居,红章和珍珠的婚事就是江罗和婆娘去大舅家玩,和苏家拉起来的。两家都说好了,让大舅做的现成媒。

前天江罗和特地去请他,让他出面和苏家商量红章结婚的事。谁知他头摇得像个拨郞鼓一样,回得干干净净,说他不会说。

“也难怪,我这大舅老爷(土语:内兄)就是个老实头子,三拳头打不出个闷屁来。做个现成媒人还差不多,若是碰到这样的情况,他连个话都说不周全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刘三宝根本就想不到江罗和会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贴上他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我想请刘先生做一不做二(接着),一起帮我再和我亲家说好了,把红章的事定下来。我求你了!”江罗和边说,边朝着三宝打躬作揖,就差要跪下来。

“你这人倒像是个盯皮格这嘎,我还就给你赖(讹)上了不成!”三宝笑着对江罗和说道。

“帮了人一个大难,强如吃十年长斋。刘先生你的面子大,大人动动嘴,小人跑断腿。”江罗和一套一套的。

这一顶接一顶的高帽子,把个刘三宝的小头弄晕乎乎的:“好吧,好在苏金光这老头我也很熟悉,就帮你说说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三宝先生出马,一定手到擒拿(马到成功)。”江罗和看刘三宝答应了,相当的高兴。

“‘做媒六桌酒’,看来我的口福是到了。”三宝也很开心。

“自然,自然,像刘先生这样的大媒一般人是请也请不到的,这是给我江罗和长脸了。我家里那老婆娘老是骂我这条‘罗和鱼’上不桌子,这回让她睁眼看看,刘半仙刘先生给我家保媒呢。”把个刘三宝说得更是快活得上了天。

准道人,想死人。答应人家的事情一定是要办好的。刘三宝为此专程抽空和江罗和去了周桥一趟。

苏金光虽然是个农民,但也是场面上的人。骡马行的刘三宝刘先生,身着长衫,戴着眼镜,来到他这个庄户人家,还真的是难得。

“哎呀,今天是什么风啊,把刘大先生吹到我这逼逼岛上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再看触角落当新的新亲家公江罗和一起来了,“出门要遇东南风,喝酒要遇亲家公,巧了。

这两位应该都是贵客,推扳(怠慢)不得。

别的什呢不谈,先要把个小酒喝起来。

于是立即让珍珠妈妈赶紧去厨房弄几个菜,又让珍珠去喊红章的大舅舅。

这边先请三宝和江罗和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刘先生是个大忙人,今日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啊!”苏金光在外面走得多,会几句客套话,倒让刘三宝刮目相看了。

“苏大伯,三宝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受你亲家江大伯相邀,想来和大伯大妈商议商议红章和珍珠的事情。”三宝也不绕什么弯子,来了个直上桥。

“珍珠和红章去年刚刚订亲,有什么事情需要商议的?”看来苏金光一点嘎嘎子思想准备都没得。

三宝接着说:“事情是这样子的,近来一段时间,红章妈妈一直身体不好,老江看得起我,让我帮着看过。其实没有什么大病,就是心情郁结,想抱孙子。想想也是快六十的人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呢。”

“我们也是才听说的亲家母有讲究的,正准备让珍珠和她妈过去看看呢!”苏金光说。

“另外,从天干地支万年历上算下来,明年是猪年。按老祖宗传下来的说法,有些生肖猪年似乎是不宜的。”三宝很认真地说。

“所以,我请三宝先生一起来,想和亲家商议,今年就帮两个细的的事情做了。否则,可能要等到后年呢。”江罗和也开口说道。

“你们的意思我听懂了,既然亲家母都已经想出病来了,明年又不宜做事,那就在今年年内也不是不可以,什呢事情都得图个顺。”苏金光倒是很爽快。

“眼下正是大伏心里,如果大伯大妈同意了,可以把日子定在八月半以后,秋凉凉,什么都好安排,也不一定非要弄年山岁底的。”三宝说。

“也行,两个细的的事情可是个大事情,我们听刘先生的。具体的日子待我和珍珠妈妈掂摩(商量)一下,再告诉亲家。”

说话间,红章的舅舅也到了,珍珠妈妈把烧好的菜也端了上来。

苏金光从房内搬出了一壶大麦冲子,说:“来,来,来,今天四打四开(一人一面),不醉不散。”

至于后面还有不少具体的事情,现在提出来谈也不是很合适,但也都是结婚前要敲定的。

比如,给女方的礼布钱就要双方事先商量好了。以前的农村虽然说不上什么彩礼,但女方出嫁,男方要帮着买几身衣裳的布料。那时不像现在都是成衣,衣服都是买布请裁缝做的。而布料通常由女方家里买,男方出钱就行了。这就是礼布钱,大概就是相当于后来的彩礼吧。

这礼布钱是到底是多少?还有带礼(主要是苏金光的兄弟们)是几份,这些都是常规性的工作,后面这大舅舅少不了还要两边跑上几趟。“好吃做媒”,喜酒肯定也不是那么好喝的。这些应该就不需要三宝来谈了。

一转眼,八月半到了。八月半是个大节刻,和过年、端午节一样,新女婿都要去丈母家送节礼的。尤其是红章这样的情况,今年八月半的节礼还不一样。

通常的节礼,其他东西可根据情况变化,但唯有一样是不变的就是猪肉。这送礼的猪肉也不是随便斫一块就行的,送礼的猪肉可也是有标准的。

送礼的猪肉必须是肋条肉,而且必须是二斤。斫肉的人会先在肋条处斫下一大长条,拿在手里掂一掂,应该是估摸一下多重,再在别的地方斫一小块(叫卯子,也就是搭头)。然后顺手抽一根早已断好的钱串子(草绳),非常熟练地扎好,往秤钩上一挂,绝对是不准(多了)不坦(少了,秤杆下垂),正好二斤,就像是工厂定制的产品一样。

今年的八月半,江红章除了要送猪肉、月饼以外,还要必须有鸭子,意为追节,大概是压着的意思,就是要带人了。

江红章的婚期双方商定是在九月的初八、初九。

初八吃了中饭,红章和陪郞就到珍珠家去迎亲。

到了苏家,喝茶、吃饭、喝酒、包封子(红包),一切如仪。因为双方都有人安排,就是现在的司仪。唯一没办法的事情是,新郞哥初八这一夜是没有觉睡的。珍珠家里会安排亲戚朋友陪着打牌什么的,但绝对没人照应休息。

初九是正日,新郞和新娘第二天中午在苏家吃了中饭以后,下午就可回来。

晚上的宴席在江家是非常重要的,所有宾客都会在专人的安排下在指定的座位就坐。这个席次的安排是相当有讲究的,丝毫不能有差错。即使倪菩萨、刘三宝这样的贵宾也不行,上席必须是江红章那老实巴交的大舅舅坐上面。

酒过三巡,大家期盼已久的重要节目就要上演,这就是闹扒灰。这闹扒灰在当地也不知流传了多少 年、多少 代,据说是源自宋朝的苏东坡,但也没有人考证过,反正就是图个热闹喜庆。

早有人从锅门口拿来了掏灰耙,又有人在灶膛里扣了些锅墨灰来,待江罗和出来道席时,人们七手八脚地把掏灰耙架在他的肩膀上,形象就和西游记中的猪八戒差不多。当然还有人给他的脸上踏上锅墨灰,粉墨登场,是为扒灰公。然后再一桌一桌的敬酒,周游全场,这时喜宴达到最高潮。

不过,这些都些一般的铺垫,精彩的还在后面。

喜宴结束,宾客尽散,红章和珍珠进入了新房。江家老两口子也回到东房间休息。可能是由于连日劳累,老婆娘上了床不一会就呼呼大睡了,而江罗和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是担心红章这宝贝儿子,怕他身体吃不消。

等了一会,江罗和实在熬不住,就悄悄地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了到西房的墙跟下听了起来。

过去农村的草房,很少有砖头砌的,特别是房间隔的都是笆墙(芦柴编的),只是比篱笆密一些,房间里有什么动静,外面都能听到,尤其是夜深人静时,应该更清楚。

江罗和听了一会,忍不住了,伸手拍了拍笆墙,然后轻声喊道:“宝宝,身体啊!宝宝,身体啊!”

这一拍一叫,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江罗和仍不放心,又等了一会,听到确实没了声音,才放心回房里挺尸。

说实话,江罗和这爱子心切,江红章也不好说什么,但媳妇苏珍珠不干了。苏珍珠怎么也想不到,小夫妇俩在房间里,公公会在外面听,还叫唤,这不是天下奇闻吗?

三朝,结婚的第三天应该回门,新郞哥要带新娘子回娘家。苏珍珠一到家,就哭哭啼啼,把这些都告诉了妈妈。珍珠妈妈一听,火冒三丈,立即叫回了苏金光,把苏金光臭骂了一顿。

“这个罗和鱼,王八蛋,欺负到老子头上了。”苏金光当即叫江红章滚蛋,珍珠不回去了,要让江罗和来说清楚再领人,吓得江红章屁滾尿流地跑回了家。

苏金光怒气未消,又牵出前面买的骡子,跨上去就狠抽了两鞭子,直奔盐水湾的骡马行,他要去找刘三宝。

欲知刘三宝如何处理此事。且听下回分解。

【后记】刘三宝确有其人。笔者十岁左右(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时,经常看见有个人称刘三宝的老人。此人头戴马虎帽,帽前插着一块白纸骨子当帽檐;棉袄上没有钮扣,用三道草绳系着。美其名曰:“身上三道‘紫金箍’,走遍天下不忍饿”。

有人说,刘三宝是个书迂子,书读多了脑子坏了;也有人说刘三宝是有大智慧的,从前也是个能人,后来装疯卖傻了。

想想后一种可能性也有。在当时那个特殊的时代,如果他还一直帮人算卦看风水,早晚还不给斗死。而成了个书迂子以后,就没人管他了。

后来因缘巧合,碰到了高四爷(长篇神话小说《花果山》的作者),他对刘三宝多有了解;又认识了刘三宝的关门弟子泓道(江苏易学院长)先生,听他们说了不少刘半仙的奇闻轶事。

现得空闲把这些整理出来,为的是追寻那些流逝了的岁月和逐渐湮没了的风土人情。

纯属抛砖引玉,如有不当,敬请各位斧正。

——苏北禺叟

(图片来自网络,侵权即删)

关于作者: luda

无忧经验小编鲁达,内容侵删请Email至wohenlihai#qq.com(#改为@)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