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搬家”
[评]许仙(?)被带到法院,周尚书达行政长官说他是杭州海盗银行银许仙(?),承认在偷偷哭。
娘娘变成一只蝙蝠飞到周身边,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原物归还始见情,得饶人处且饶人。寻根究底真何苦,可记后堂板子深。”周老爷没有忘记那次审许仙时,自己太太代许仙吃屁股,至今腿上还留下了伤疤。于是只得宣布退堂。 娘娘一看如此光景,就放心了许多,知道苏州是不能住了,决定当夜就搬家,去镇江后再作安排。第二天周尚达知县就把王永昌叫来,判许仙“收留盗赃”,让王永昌把许仙保释回家。王永昌要许仙重返大生堂,再去帮他做生意。许仙不放心家里,便到了保和堂,谁知保和堂早已人去楼空。许仙到了大生堂就一病不起,王永昌给他请医服药,许仙才慢慢恢复元气。然而心里一刻也没有忘记娘娘,夜夜做梦梦见娘娘。这天小青奉命来见许仙,于是许仙就跟了小青乘船去了镇江。小青临走给王永昌留下娘娘的书信一封,还有银子一百两。王永昌心有不甘,就雇船欲去镇江追还许仙。于是娘娘施法,终于叫王永昌死心不再追赶许仙。本回书蒋先生用一曲唱篇,交待了娘娘半夜搬家的全过程:娘娘施法,将保和堂楼上楼下,店堂厢房,厅堂厨房所有物件,像变戏法一样,一件一件缩小,放进一只三节头的石榴箱,唱词写得很通俗,就像一只白话开篇,听起来非常有趣。本回书名“移家”,所以这段唱篇应该是全书的一个精华所在,请朋友们留意欣赏。
本回书结束前还有一个情节,设计得非常有趣。王永昌雇船从南浩码头动身去镇江,夜里在许墅关过夜,第二天醒来,发现船仍旧停在南浩;于是只得重新开船,第二天夜里到无锡,在无锡过夜,第三天早上醒来发现船又回到了南浩码头,王永昌不甘心,叫船家再开船,第三天夜里,又到无锡,又在无锡老场化过夜,第四天醒来,发现船又回到了南浩。王永昌知道这是白娘娘施法,不让他去镇江,于是只得回转大生堂。这段情节成功地塑造了人物的性格,白娘娘的机智,王永昌的自私与固执。最后王永昌背了铺盖回到店里时,阿喜与伙计奇怪地问他,怎么这么快就从镇江回来了?王永昌回答:两日在无锡,一日在许墅关,阿喜问老相公到无锡去做啥,王回答我自己也勿晓得,其实他心里明白,他是遇到了“鬼打墙”。
本回书中有一个问题,值得我们深思:王永昌将许仙从衙门保出后,许仙原本答应去王永昌家,但一出衙门就转弯向自己家走去。难道这次许仙就不再害怕娘娘是妖怪了吗?根据后来许仙白天思念娘娘,夜里梦见娘娘,可以猜想许仙这次不同于第一次,他已经不再介意妻子是不是妖怪了,否则他怎么会跟随小青去镇江见娘娘?但蒋先生没有作出明确解释,我只是这样推理罢了,许仙倒底怎样想的,只能听后面的书再作判断。
(朱慧珍,张维桢,高美玲)
【苏州方言】其一“湿手捏子干面粉”,干面粉沾在手上,想甩也甩不掉,这句谚语表示某些事情,你一旦介入,就很难脱离干系,形容一种尴尬的境况。其二“湿布衫着身浪”,这里的“湿布衫”代表被歪曲的名声,“湿布衫着身浪”,表示被人误解,很难澄清;其三“勿局”,“局”字表示成功的意思,相当于英语的ok,所以“勿局”就是不行的意思;其四“险加乎”,普通话就是“差一点”的意思;其五“阿碍”,“碍”就是“影响”、“要紧”,“阿“是疑问词,“阿碍”是问对方“是否要紧”;其六“赛过”,本意为“超过”,这里表示“像”、“差不多”的意思;其七“摇子半日船,缆绳匣朆解(音gha)脱”,这里用”摇船“比喻“承诺,“解缆”表示行动,这句谚语表示答应做某件事,却没有付诸实际行动。其八“该枪势”,“该”就是“这个”,“该枪势”相当于普通话的“最近”。有人说”枪势”就是英语的chance,表示机会,虽然有点牵强,倒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唱篇听写】吴县知县:“顿时吓得面如银,目停口呆失了魂。观四壁,暗思忖,越思越想越心惊,想必大堂上又来了女妖精。我若当堂将他打,只怕太太又要受苦刑,腿上还留旧疮痕。真似湿手捏子干面粉,湿布衫一件背上身。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吃眼前亏倒底勿聪明,我暂时退堂求太平。”
白娘娘:“娘娘带了小梅香,轻移莲步下楼房。她是略施小法真奇巧,把那家具是全都装进了石榴箱。先装那木器家生橱与柜,再有大小招牌十数方。把那许许多多零星物,打成一个大包囊。底楼上搬棕棚, 两只懒凳是黄杨,已经装满了第一夹石榴箱。店堂东西都收拾,走进屏门到厅堂。天然几摆中央,八仙桌子有三张。茶几与靠背,分立在两旁,再有红木炕床靠东墙。对联轴子都收拾,异样明灯箱内藏。厅堂物件都收拾,已经装满了第二夹石榴箱。进备弄,到书房,书房收拾到厨房。念八只淡水甏,四只清泉大水缸。再有风鱼腊肉挂串梁,它们一起拿来箱内装。娘娘是末带了青儿把楼坪上,轻移莲步进闺房。四口橱,八只箱,梳妆台子象牙床,已经装满了第三夹石榴箱。”
许仙:“才隔一天景物已全变,其中必定有跷蹊。呼小婢,唤娇妻,她们是无影无踪实可疑。本则是举贤费不尽婚前言,如今变作了荒坟鬼魄冷凄凄。人去楼空何处觅,难道是恩爱夫妻从此永分离。许仙是他悲切切哭啼啼,跌倒在楼坪神智迷。” (其中“举贤费不尽婚前言”,听不清唱什么,只能用同音字代替。)
王永昌:“倷生意场中小辈称英雄,为啥做人之道倷勿精通。倷买瓜勿懂看皮色,出门不辨路西东。该抢是出子什梗一桩大案子,险加乎推桥格担夫坐牢笼。倷还是冤枉苦头来吃足,拍拍屁股就出送。就算勿是妖来勿是怪,如此的行为好比母大虫。倷覅脱落子疮疤忘记脱痛,总覅肉骨头敲鼓再荤(昏)咚咚。搭我巴巴结结拿生意做,我讨还倷如花如玉美娇娥,包倷称心如意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