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来自天涯论坛,作者是2009年写的,作者在阅读这篇文章时要时刻注意不要猜测他的信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小兰说,有一天,她正站在街边,面前悄没声息地驶来了一辆小轿车,车窗摇下,探出来一颗硕果累累的头颅,脸上和脖子上堆积了大块大块的肉。那个头大如斗的胖子说:“妹子,上车说话。”
小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小兰选择客人的标准是,开着小轿车来的,不加拒绝;骑着摩托车的,多加提防;几个人来要一个妓女的,坚决不去。民工打扮的,不加拒绝;油头粉面的,多加提防;面目凶恶带着纹身的,坚决不去。
那天,大胖子将小兰带到了一家酒店事先开好的房间里,小兰从来没有进过这么高档的地方,他好奇而又恐惧,连沙发也不敢坐,担心坐塌了自己没有钱赔偿,看到大胖子坐下去了,她才敢小心地坐进沙发里。酒店里什么都是高档的,穿衣镜中的自己很漂亮,就是衣服显得陈旧,神情有些惶恐。酒店里的厕所很干净,比家乡的床铺都要干净。酒店的地面铺着毛毯,高跟鞋踩上去都没有声音。
大胖子不慌不忙,他让小兰先陪他洗澡。脱光了衣服的大胖子就像一头扒光了毛的猪,小时候小兰见过老家杀猪,人们先在猪的脖子上捅一刀,放干净猪血,然后把猪放进滚烫的开水锅里,扒光了猪毛,再嘴巴对着猪脖子上的放血刀口吹气,这样猪就像一个逐渐充气的皮球一样,四肢散开,肚腹鼓起,这时候再杀猪,刀锋所向,窸窣有声……
那天,小兰工作结束后,大胖子给了小兰一张崭新的100元,小兰压抑着满腔的喜悦接过了,准备放进口袋里。大胖子说:“看看真的假的?”小兰看了看,崭新笔挺,就说:“这么新的钱,当然是真的。”大胖子笑着说:“假的。”
小兰一楞,那张假钞掉在了床上,他不知道大胖子想耍什么花招。
大胖子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张有些陈旧的100元钱,递给她说:“这张是真的,你拿走。”
小兰收好钱,穿好衣服,想回去。今天赚了100元,她已经很高兴,这是她单次收入最高的一笔。大胖子叫住了小兰,他说:“以后我们合作,你会有很多钱。”
大胖子说,他有一个固定的地方,隐藏在一幢居民楼里,每次小兰拉客后,就把客人带到那个地方。客人脱了衣服后,小兰一定要把客人的衣服放在床边的沙发上。然后拉上隔挡的布帘,将沙发和床分隔开来,剩下的事情就由他们来做。
小兰说,只要对我有利,我能赚到钱,我就做。
大胖子说,我们给你提成20%。
小兰同意了。
大胖子所说的那个地方距离小兰经常站街的那条街巷有10分钟的路程,要进入那个地方,需要在幽深的巷子里走好几个弯,每道弯的上面都没有标识,那个地方没有门牌号,进了一道残破的铁栅栏门就是一幢陈旧的居民楼,铁栅栏门经常上锁,只有妓女们和住在这里的人才知道,将手伸进去,向外一拉,栅栏门才会打开。那个地方位于居民楼的三楼,照样没有任何标志。
第一次,小兰来到这里的时候迷路了,走了很久才转了出去,可面前出现的是另外一条马路;第二次小兰还是迷路了,走出去后发现和上次是不同的路,这里有多少条路进入多少条路出去,小兰一直没有搞明白。这里是犯罪分子隐身和逃跑的绝佳地方。
好几次过后,小兰才从一条固定的路线走出去,那正是她拉客的地方。
此后,熟悉了路况的小兰站在经常站街的那个地方,等待着嫖客上前;如果有貌似嫖客的人经过,她也会喊一声“大哥留步”。小兰的态度很殷勤,表情很诚恳,一看就是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美少女。大胖子叮咛小兰,不要再找那些没有钱的农民工,要找那些穿着体面的人,他们的兜里有钱。此后的小兰看到农民工理也不理,她的眼光只落在那些穿着西装的人身上,有农民工走过来搭讪:“妹子,耍去?”小兰就说:“找你妈耍去啊!”她的回答像个良家妇女。10年前,这座城市的有钱人喜欢穿西装打领带,不像现在,穿西装的都是搞传销的业务员,气质很好,兜里没钱,却要强充大款。
小兰将那些穿西装的人引向“那个地方”,一路曲里拐弯,有的人胆怯了,不想去,小兰就说“快了快了,前面就是。”她娇嗔地抱着西装袖子,把自己的大奶子在袖子上左右摩擦,西装的精神防线崩溃了,就跟着她继续走。
来到了那个地方,小兰一定要西装先付钱,借着西装取放钱夹的机会,小兰看到了西装把钱夹放在什么地方,房间的另外一双眼睛也看到了。小兰殷勤地帮西装脱衣服,西装惬意地享受着。小兰把西装放在沙发上,拉上布帘,把人放在床上。为了安全,小兰让西装背对沙发,她不断地说话,引诱西装的思维;或者不断地大声呻吟着,掩盖此刻床下另外一场活动。
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后,小兰结束了工作,带着穿好了衣服的西装一起出去,在某一个岔路口,小兰借口和西装分开。西装乐滋滋地一个人向前走,走出了这个小巷,饿了,找到一家饭店吃饭,付款,拿出一张100元,假钞;换一张,还是假钞……
每次小兰钓好嫖客后,就会给一个男人打电话,她在电话中说:“我有事情,不来你那边了。”接到电话的这个男人知道这是一句暗号,他会提前来到那个地方,他有那个地方的房门钥匙。他是大胖子手下的小弟,大胖子有好几个这样的小弟,他们依附着不同的小姐来以假换真。
这个男人来到那个地方后,会提前躲藏在床下,或者沙发背后,他偷偷而清楚地看到嫖客取钱夹,又放回钱夹,他记住了钱夹放在什么地方,是上衣口袋,还是裤子口袋。他清楚地看到小兰剥下了嫖客的衣服,就像剥开一个粽子。他们上床了,他们发出鱼水的声音,他出动了,他将嫖客口袋里的钱包取出来,取出里面的 100元和50元,有多少取多少,然后再按照张数把假钞放进去,把衣服放成原来的样子。
嫖客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房间里还有别人。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愉悦的时候,床下有一个人比他更愉悦。
直到从这里走出,走出很远,嫖客们一般都会在完事后走到很远的地方,不想在这里遇到熟人,全城的人都知道这里是红灯区,是是非之地。嫖客走到很远的地方去消费,才知道自己中了掉包计。甚至有的还不知道什么地方会中了掉包计,不会怀疑到那个看起来纯洁美好的小兰。
其实,那个地方不仅仅只有那一个男人,还有好几个。他们等候在那个两室一厅房间里的另一间卧室里,他们都是打手。
曾有一次,嫖客发飙,不提前付款,仗着强壮有力,准备强奸小兰。小兰大叫一声,从另一个房间里呼啦啦冲出来三个只穿裤头的纹身青年,将那名嫖客打得伤痕累累,跪地讨饶。嫖客最后身上的钱被洗劫一空,只能捂着扁扁的钱夹抱头鼠窜。
小兰说起这些的时候得意显形,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我明白,这个曾经被瘸子强奸的女孩子,现在已经完全沦为一名罪犯了。该不该报案?该不该报案?我又陷入了当初看到瘸子强奸她时的犹豫与踌躇中。如果报案,辜负了小兰对我的信任,此后对妓女生活追踪的这天线索彻底断绝;如果不报案,会有更多的人受害。怎么办?我不知道。
大胖子蹲踞在假钞犯罪链条的顶端,他的下面是一批换钱的打手,再底下是这些妓女,小兰只是其中之一。
有一次,小兰电话中告诉我说,她有了男朋友。
我了解到的每个妓女都有男朋友,嫖客满足她们的生理需求,而男朋友则是心灵慰藉。正常生活的女人会将肉体和心灵合二为一,她们会在心灵接受后,才会和这个男人有了鱼水之欢,也即是说有了感情后,才会有身体的需求。但是妓女不是这样的,因为妓女不是正常的女人,妓女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她们的欲望是无底洞,包括身体的和物质的。只要给钱,她们不会考虑是否爱,是否愿意心灵接受,是否需要激烈的思想斗争。
妓女也有爱,但是她可以把爱分成很多份,见到每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都送给一份,见到每一个有钱的男人也会送给一份。她们的思维你无法理解,而她们可以理解。拥有很多个男人,在她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
别对妓女动心思,谁动心思谁是傻子。
男人们都有一种英雄救美的情节,他们幻想着自己是大侠,是那种普济众生改换乾坤一举手风云变幻一顿足山河变色的人,他们想当然地把当代妓女当成了流落风尘的公主,误入尘网的天使,他们想解救妓女出水火,他们想当然地认为美若天仙的女人,一定心灵美。他们想当然地把当代妓女当成了杜十娘苏小小陈圆圆赛金花李师师小凤仙,还有那个夜奔的红拂,文武双全的梁红玉……他们不知道,现代妓女早就不是为了生活才去卖身,现代妓女早就不是生活在琴棋书画吹拉弹唱精于女红长于刺绣的那个时代。那个时代的妓女为了情爱可以抛弃万贯家产,现代妓女为了万贯家产可以抛弃父母亲人,情爱又算得了什么?
在古代,妓女的文化素质普遍较高,这从一些流传后世的绝美诗词居然是妓女创作可以看出来;在现代,妓女的文化素质普遍很低,这从她们一般都是初中和初中以下文化程度可以看出来。
古代的妓女们,需要你去“救风尘”,现代的妓女们,嘲笑你坠入风尘。她们并不需要你来救赎,你的自作多情只会惹来她们的嗤笑。我曾经和很多名妓女交谈过,有一些长相都在中等偏下,举止粗鲁,毫无教养,然而她们的爱情观依然是找个有钱人。而稍微有点姿色的,需要的丈夫则是“特别有钱”。就连浑身臃肿,既没长相也没身材的老妓女唐姐,她的目标也是找个有钱人,“把我养起来。”有一次,和小兰交谈,当她听说我一月只有不到2000元收入的时候说:“上大学有什么用处,还没有我一个小学毕业生赚钱多。”钱在她们的心中,代表了一切。只要有钱,他们不管钱的来路,不管钱是否肮脏,钱是唯一能够让他们动心的东西。
长期好逸恶劳的生活已经让这群人成为了社会特殊的一群人。更有一些妓女和犯罪分子沆瀣一气,成为社会的毒瘤。
我是眼看着小兰成为了这样的人,我曾经劝过她,可是她说,她想要很多钱,有了钱就不做这事了,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找个喜欢的男人,结婚生孩子。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她做过什么,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这是所有妓女的想法,那时候还没有处女膜修补术,而现在妓女的想法除了以上外,还有一条:做个处女膜修补术,变成处女,羞答答地恋爱结婚。
然而,即使身体修补完整了,心灵能够修补完整吗?那些日夜卖笑的创伤,那些争风吃醋的纠葛,那些提防报复的恐惧,让你再也回不到少女时代,让你再也无法纯真地爱一个人,让你无法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你注定了这一生会生活在悲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