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春节的大年三十,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对于中国足球来说,这个年却有些不好过。此前的中性化更名和各俱乐部提交《工资奖金表》事宜暂告一个段落,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却暴露出不少潜在的问题和隐患。终于,在大年三十这一天,武汉卓尔球员周通在自己的微博上发布讨薪长文,再次让人们的视线聚焦到职业俱乐部欠薪这一敏感话题上,并引发了大家对于如今中国职业足球整体大环境的深深担忧。
在这篇讨薪长文中,周通开门见山,希望武汉卓尔俱乐部补齐拖欠他的工资、奖励奖金(绩效工资)和 2020 年的保级奖金。随后,周通详述了卓尔欠薪始末,其中的一些情节与吕征向北体大俱乐部讨薪时对外披露的内容十分相似,比如俱乐部领导在球队保级的关键时刻谈感情、做出各种许诺,但是当俱乐部保级之后,领导便翻脸不认账,或者通过改变奖金的计算方式和评价标准,导致球员拿不到本该拿到的奖金等等。而周通在讨薪长文中还指出,武汉卓尔俱乐部欠薪是常态,不仅欠薪周期长,而且补发时也发不齐,缺乏对球员最起码的尊重。
除周通外,武汉卓尔后卫刘毅和小将江子磊也在微博上公开讨薪,三名球员都声称没有在武汉卓尔俱乐部此前上交给中国足协的《工资奖金确认表》上签字,如果他们所说属实,那么武汉卓尔提交的《工资奖金确认表》中就存在代签或假冒签字的情况,而按照中国足协的有关规定,凡出现此种情况的俱乐部,都将被取消新赛季的准入资格。对于周通等人的发声,武汉卓尔俱乐部也通过官方微博进行了回应。在声明中,武汉卓尔俱乐部强调已按照中国足协要求,足额发放 2020 赛季工资奖金,并按时提交工资奖金确认表,不存在“欠薪”情况,希望某些前球员不要异想天开,俱乐部将采取进一步法律行动,维护合法权益。有分析人士指出,所谓“保级奖”等应该属于俱乐部的口头承诺,如果没有写入球员薪资合同之中,将不受法律保护,球员维权难度较大。
2018 年 2 月,周通从天津泰达转会至武汉卓尔,在卓尔效力的三年间,主打左边后卫的他一共为球队出战 68 场,贡献了 7 次助攻,没有取得进球。2018 赛季,周通以绝对主力的身份随武汉卓尔冲入中超;随后的两个赛季,他在卓尔的出场次数和出场时间呈现递减趋势,不过,在武汉卓尔进入保级组后,周通还是出战了其中四场关键比赛,为球队保级尽了自己一份力。
其实,早在上赛季中超进行过程中,武汉卓尔就被曝出存在欠薪问题。在第一阶段前半程,武汉卓尔气势如虹,大有提前锁定冲超组资格的架势,但随后球队的战绩却急转直下,取代外教何塞的中方教练组在技战术设计和临场指挥方面的表现也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导致球队最终落入保级组,最终只是通过附加赛击败中甲球队浙江能源绿城,才堪堪保级。当时,就有国内媒体指出,武汉卓尔成绩上急速下滑,一方面与俱乐部对于保级盲目自信有关,另一方面也和在关键比赛前,俱乐部没有采取一些特殊的方法激励球队有关。而所谓的“特殊的方法激励球队”无非就是补齐此前拖欠的工资或者在赛前发放特殊奖金,以激起球员们的斗志。
武汉卓尔球员刘毅在微博上公开讨薪
在周通等三名球员公开讨薪之前,有自媒体爆料,称包括球员宋志伟、教练组的庞利和马永康等多人在内,因为存在合同纠纷和奖金分配问题,准备上诉申请仲裁,他们已委托代理律师向卓尔俱乐部发送了律师函。值得注意的是,上述讨薪球员和教练员均是在李霄鹏及其团队成员入主武汉卓尔后,确定将要离开之人,他们的合同大多已经到期或行将到期,在大年三十这个时间节点公开讨薪,似乎也有借助网络舆论压力向卓尔俱乐部逼宫的意味。
武汉卓尔球员江子磊在微博上公开讨薪
大年三十这一天,中国足球的闹心事不止周通等人讨薪这一件,据罗马尼亚媒体 TELEKOM SPORT 的报道,罗马尼亚教头奥拉罗尤已经与江苏苏宁完成解约。报道称,奥拉罗尤是基于苏宁目前的财务状况和混乱的局面,决定与苏宁解约的。特谢拉已经离开,但苏宁并不打算继续支付他合同里的剩余款项。与此同时,米兰达和埃德尔也要求与苏宁终止合同,另两名外援瓦卡索和桑蒂尼已经就俱乐部欠薪问题向国际足联提起申诉,此外,还有四名本土核心球员没有完成续约,在这种情况下,自尊心很强的奥拉罗尤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通过电子邮件与俱乐部官员进行讨论后,奥拉罗尤认为对他和他的团队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与苏宁方面终止合同。在接受 TELEKOM SPORT 采访时,奥拉罗尤亲承解约:“我对于江苏的球迷和那些曾与我一起战斗的球员们表示歉意,我们也不想与江苏苏宁走到这一步,但是我觉得我们团队为俱乐部做出的贡献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作为苏宁队(现更名为江苏队)的母公司,苏宁集团如今在资金面上确实十分紧张,甚至已经到了要通过出售国际米兰来回流资金的地步,而集团“发新债填旧债”的操作,也被外界视为是铤而走险的一招。如今的江苏队如果真如国内外媒体报道的那样问题重重,那恐怕就不是主教练解约,外援离开这么简单了,球队还能否继续征战新赛季中超和亚冠都要打上一个问号。在中国足球职业化的历史上,还从未有过哪支球队头一年夺冠,第二年就解散的先例。
除了卓尔和苏宁外,目前河北华夏幸福和广州富力的母公司也都存在着十分严重的资金困局,而重庆当代则在获得重庆市政府 1.5 亿注资的情况下,暂时转危为安。尽管表面上看起来,绝大部分中超俱乐部都按时上交了《工资奖金确认表》,也都在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冬训备战,但随着周通大年三十公开讨薪以及奥拉罗尤自曝与苏宁解约,各俱乐部存在的种种问题和困难也被揭开了冰山一角。金元足球时代的野蛮生长,让各家俱乐部在过分追求成绩的过程中,长期漠视规则,缺乏对职业足球基本发展规律的敬畏和尊重,导致问题层层累积,直至积重难返。中国足协一系列政策组合拳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但仅靠一刀切和给出时间底限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面对中超乃至各级职业球队目前的现状,中国足协还要从长计议,在设置必要的缓冲期,稳住中国职业足球基本盘的同时,也要考虑加快推进职业联盟和球员工会的建立,让专业的机构去解决劳资纠纷,从而有效维护多方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