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24日哈维巴塞罗那生涯告别赛。这不是哈维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天。这是哈维离开巴塞罗那的日子。
不知为什么,虽然哈维在2019年宣布退役,但很多人对哈维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的那一天。从那一天之后,哈维与诺坎普的告别也是他和诺坎普重逢的开始。如今的哈维已经成为了卡塔尔萨德队的主教练,开始了他人生的下半场,但谁又能说未来的某一天哈维不会出现在诺坎普的教练席上呢。
巴尔德斯,“巴塞罗那的未来需要交给一个拥有哈维那样的才华和视野的人。”
梅西,“我毫不怀疑他会回到这里做教练,球员时代他在场上可以纵观全局,我相信站在场边他会看得更清晰。”
阿尔维斯,“克鲁伊夫创造了巴萨的第一个时代,第二个时代则属于瓜迪奥拉。如果哈维回来的话,那么他将开创巴萨的第三个时代。”
能和克鲁伊夫和瓜迪奥拉相提并论的球员一定有着非凡的足球智慧而哈维也用圆满的职业生涯证明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这种与众不同不在性格不在外表,而在于他拥有足球世界唯一的最强大脑。
成长之路 静待花开
如果有一方沃土最适合孕育足球世界的最强大脑,那一定是巴塞罗那,一定是拉玛西亚,这里是艺术足球的发源地。从1991年走进这座足球圣殿,小哈维就梦想着能够有朝一日穿着这件红蓝战袍走进诺坎普球场。在拉玛西亚求学的七年里,哈维从来不是最受关注的那个孩子,但他的技术天赋却赢得了时任巴萨青训主管比拉的欣赏,比拉也给了年少的哈维一个相当中肯的建议。
哈维,“当时我的启蒙教练若昂-比拉对我说,‘要注意观察瓜迪奥拉,看他怎么控球,怎么第一时间出球,怎么上抢,怎么抬头观察。’我在青训营练习的所有技术,都是以瓜迪奥拉、阿莫尔、劳德鲁普等人为模板,所以瓜迪奥拉是我足球上的榜样。”而当瓜迪奥拉后来应比拉的邀请观看过哈维的比赛后,他笃定地告诉比拉,这个年轻人早晚可以取代我的位置。
与瓜迪奥拉同样慧眼如炬的还有当时的荷兰教头路易斯-范加尔。1997年,时任巴萨主教练的范加尔看到了哈维身上的才华,迅速将他调入一线队,并很快给了他代表一线队出场的机会。1998年的西班牙超级杯,18岁的哈维首发出场上演了职业生涯首秀。这是一场值得纪念的首秀表演,下半场哈维在禁区线附近抽射破门,虽然这粒进球没有最终为巴萨带来胜利,但作为哈维送给巴萨球迷的见面礼这已经足够惊艳。
虽然那支巴塞罗那队众星云集,但以发掘新人著称的范加尔还是给了哈维足够多的出场机会。在瓜迪奥拉因伤缺阵的日子里,作为替身的哈维出色地扮演着场上角色,并且只要他出场就能够踢满90分钟,可见范加尔对他的信任。但对于仍是一年级新生的哈维来说,在“巨人”身边踢球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哈维,“那时我必须要让自己快速提高,同时我还会被拿来和瓜迪奥拉比较。感觉我就是个闯入者,比如有人说,这小子居然想要瓜迪奥拉的位置。把我和他相提并论对我并非好事,所以在开始阶段对我来说很艰难。”
范加尔信任哈维,哈维也用一粒关键进球回报范加尔。联赛15轮,已经四连败的巴塞罗那做客挑战巴拉多利德,哈维的头球破门最终帮助巴萨1-0取胜,这场胜利也挽救了范加尔岌岌可危的帅位。在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个赛季,哈维就跟随巴萨最终问鼎了西甲冠军。
在巴萨的初露锋芒也让哈维获得了西班牙国字号球队的召唤。1999年,在尼日利亚举行的世青赛上作为主力中场的哈维跟随西班牙队最终夺冠,填补了西班牙足球三十余年世界大赛无冠的空白。在一年后随西班牙国奥队取得奥运银牌之后,哈维已经成为了西班牙足球年轻新秀中的佼佼者。
但在当时巴萨却正在经历一段动荡期,由于俱乐部的高层变动,球队的联赛成绩直线下滑。从联赛冠军到跌出前四只用了三年,不过也是在这段时期年轻的哈维一步一步接过了瓜迪奥拉的衣钵,逐渐成为了巴塞罗那4号位的第一选择,这也是哈维最喜欢的场上位置。联赛对阵皇马的远射破门和对阵阿拉维斯时的助攻帽子戏法都是哈维在这一位置上的闪光表现,这样的表现也为哈维赢得了国家队主帅卡马乔的信任。
2002年的东方夏日,哈维第一次走上了世界杯赛场,但那并不是一届属于西班牙的世界杯。同韩国队的1/4决赛,哈维在点球大战中冷静主罚命中,但斗牛士军团却被韩国人挡在了四强门外。那时的西班牙队和巴塞罗那有着相似的境遇,他们壮志在胸却无法等来属于自己的那一束光亮。
高峰在前 颠簸而上
03年夏天洒向巴塞罗那的第一缕曙光来自新主席拉波尔塔,年轻的掌门人带来了当时世界足坛新的宠儿罗纳尔迪尼奥和年轻的主教练里杰卡尔德。巴萨梦二队的雏形已经出现,在里杰卡尔德的战术构想中,罗纳尔迪尼奥需要充足的自由空间来表演他的球场舞蹈,所以小罗身边必须要有一个可以为他创造空间的人,哈维就这样默默承担起了这个幕后英雄的角色,当然幕后英雄也有走到排前的一刻。
2004年4月25日的国家德比,当小罗为哈维献上这次魔术助攻,就连巨星云集的皇家马德里也避免不了被戏耍的命运。很多人都是通过这粒进球记住了“哈维”这个名字,但那时已经是哈维在巴萨效力的第6个年头。
哈维就属于这样的一类球员,他们不显山不露水,也不会经常带来惊世骇俗的高光表现,只有时间久了才能够慢慢看到他们的价值,而哈维的价值也正是在里杰卡尔德时期被渐渐挖掘,那个时候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后来那个中场大脑的影子。
哈维,“里杰卡尔德让我的位置前移15米,这样我可以送出最后一传,制造进球的一传。作为传球手,助攻的感觉就像自己进球一样。很重要,很关键,里杰卡尔德要我多做最后一传,要控制比赛,这改变了我在场上的角色,人们也看到了一个不同的哈维。”
04/05赛季,巴萨时隔6年再夺西甲冠军,里杰卡尔德打造的梦二队已经呼之欲出。就这样,不断享受“成人之美”的哈维似乎看到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个高峰近在眼前。但是2005年12月,在训练中的这次膝盖严重受伤是命运跟哈维开得一次玩笑。
哈维,“当时我甚至感到了一丝绝望,因为我根本无法碰球,我每天都只能看着队友走上训练场,而我必须进行单独的康复练习,每一天都很难受。”
拥有一颗最强大脑的人一定也拥有着强大的意志力,为了能够尽快回到球场,哈维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海拔1100米的拉莫拉山,哈维不知多少次从谷底登上谷峰,这也是他对自己发出的挑战。但即便如此,当他彻底从伤病中康复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6个月的时间。
联赛第35轮,当哈维替补出场,诺坎普全体球迷起立为哈维送上了掌声欢迎他的归来。而在哈维受伤的这半年,巴萨涌现出了另一个来自拉玛西亚的年轻中场,身披24号球衣只有22岁的安德烈-伊涅斯塔。巴塞罗那和西班牙足球未来十年的中场双核从这一刻站在了一起,只不过那时候的哈维和伊涅斯塔还只是小罗、德科、埃托奥身旁的配角球员。
05/06赛季,巴萨卫冕联赛冠军并且闯入欧冠决赛,在巴黎的滂沱大雨中巴萨的梦二王朝被写进了历史,但对于哈维稍显遗憾的是他在决赛中并没有出场。那一年,整个欧洲足坛都属于处在巅峰期的罗纳尔迪尼奥。
双核时代 欧洲封王
然而站在顶峰的巴塞罗那很快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随着小罗的状态迅速下滑,巴萨的梦二队在随后的两年里被老对手皇家马德里压制无缘联赛冠军。哈维也恰恰是在皇马身上吃到了9年以来职业生涯的第一张红牌。但正是在这段时期,哈维和伊涅斯塔之间的默契开始升温,这对伊涅斯塔来说也是一份幸运。
伊涅斯塔,“那时我还很年轻,是个新人,身边有哈维这样的球员让我受益匪浅。”
虽然在当时无论是哈维还是伊涅斯塔都无法成为那个改变球队命运的关键先生,但这两个人的战术价值却被西班牙国家队主帅阿拉贡内斯看在眼里。这个在当时已经70岁的老帅从06年世界杯开始就一直在为斗牛士军团打造独特的传控体系,而这个体系中最重要的角色就是哈维和伊涅斯塔,
当哈维在2008年夏天跟随西班牙队来到阿尔卑斯山下,世界足坛的一场战术革命也即将拉开序幕。提起2008年欧洲杯上的西班牙队,比利亚和托雷斯的双峰闪耀毫无疑问是电视画面所捕捉的焦点,在众多跟随西班牙队的媒体镜头中,生性低调的哈维并没有主角光环,这个在锋芒背后指挥若定的中场大脑直到半决赛时才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时刻。
伊涅斯塔助攻,哈维进球,西班牙双核的连线为斗牛士军团打开了通往决赛的大门。那一年刚好是哈维步入职业足坛的第十年,十年一梦,哈维在梦想中的决赛舞台送出了成就梦想的一次传球。
那是一个王朝的起点,那支西班牙队不是哈维一个人的球队,但你只有读懂哈维才能读懂那支西班牙队。他不是超级巨星,但至少在那届欧洲杯上他的价值无人可比。不过在那个冠军之夜,哈维唯一的遗憾就是老帅阿拉贡内斯即将在欧洲杯后离开西班牙队,哈维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但他对阿拉贡内斯永远充满了感激。
哈维,“阿拉贡内斯是对我职业生涯影响最大的人。”
记者,“比瓜迪奥拉还重要吗?”
哈维,“某种层面上是的。在一支冠军球队中发挥核心作用,这样的角色定位是阿拉贡内斯给的,他给予我非常大的信任,甚至是难以想象的信任。他一半是心理学家,一半是慈父,在人性上总能触动你的内心。”
2014年,这个为西班牙王朝打造了基石的老帅溘然长逝,联赛赛前的默哀仪式上眼含热泪的哈维送老帅走完最后一程,将那份感激和怀念永存心底。
梦三征途 传奇揭幕
哈维是幸运的,在他职业生涯最重要的阶段先遇到了阿拉贡内斯,之后就遇到了瓜迪奥拉。当瓜帅在08/09赛季拿起瓜帅教鞭的时候,也是哈维真正走向传奇的时候。
哈维,“我们(哈维和瓜迪奥拉)之间是比朋友更特殊的关系,我们的踢球方式非常相似,我们聆听过同样的教诲,因为我们都曾是巴萨青训营的学生,所以我们非常理解对方足球的哲学。”
瓜迪奥拉到队之后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将球队的指挥权完全交给了哈维,看看那个赛季哈维30次助攻的数据你就知道瓜迪奥拉对哈维的改造有多么成功。那个赛季,瓜氏巴萨将传控足球演绎到了新的境界,其中最精髓的部分就是哈维与锋线球员之间碰撞出的惊艳火花。
联赛客战皇家马德里,在前腰位置上的哈维在伯纳乌球场完成了助攻大四喜,特别是灵动转身摆脱卡纳瓦罗和加戈随即助攻梅西破门的表演更是经典的哈维式传球。这种妙到巅毫的节奏掌握展现着哈维脚下功夫的成熟,他的比赛简直就是一场生动的足球战术课,这也是让克鲁伊夫都不得不叹服的过人天赋。
哈维,“对我来说,空间的利用是关键,我将足球理解为‘时间-空间’的关系,如果梅西的区域无人防守,那么他就有时间思考,这就会造成威胁。”
克鲁伊夫,“当他在场上的时候,必须要在控球的同时对身后的情况了如指掌。很多人问,他是不是背后长了眼。他能观察到一切,他能感觉到一切,在拿球的同时,在瞬息之间把握全局,对身边左右的情况非常清楚,能有这种能力的人真是凤毛麟角。”
哈维,“我更愿意指挥队友去找空间,告诉他们空间在这里,空间在那里,而且要有时间概念,不要着急赶过来接球,找到空间,我会把球送到你脚下。”
那个赛季,联赛双冠早已成为了巴萨的囊中之物,欧冠锦标才是红蓝一统江山之前最重要的战役。罗马城的决战,是梅西和C罗的直接对抗。有人说,梅西之所以能够赢得这场双骄之争是因为他比C罗多拥有一个哈维。下半场,当哈维在C罗面前送出助攻,精确越过了1米88的费迪南德,找到1米69的梅西,红蓝军锁定了队史第三座红蓝奖杯。
那时候的梅西,新王当立。那时候的哈维,意气风发。那时候的巴塞罗那,无与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