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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员用的杯子】我没看过马拉多纳踢球,却也会怀念他

昨晚半个晚上去客厅盛水喝,途中旁边的手机屏幕亮着,在漆黑中发出冷光。


屏幕显示:「Breaking!马拉多纳因心脏病离世。」

周围只有流水声,以及在街外路过的车声。恍惚间,水杯已经装满,我看着水杯,忽然觉得有一个时代刚刚被溶解在这杯水里 ——

作为一个从记事起就已经在看球的足球迷,我意识到,就在这个安静的客厅里,历史就这样为一个澎湃的段落写下了句号,然后悄悄地开始另起一段。马拉多纳是谁?

我没有看过马拉多纳踢球,当然也不是他的粉丝。

马拉多纳为中国人熟知应该是在 1986 年。那一年中国刚刚开始转播足球比赛不久,马拉当纳率领阿根廷国家队对阵英格兰。这场比赛发生在马岛战争五年后,马拉多纳在球场通道上对他的队友说:「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为死在马岛的阿根廷人复仇。」

他最终兑换了自己的豪言壮语,以一记连过五人的射门和一个手球,羞辱了英格兰队。这两个进球,前者后来被评选为「20 世纪最伟大的进球」,后者则被冠以一个家喻户晓的神圣名字——「上帝之手」。

马拉多纳因此成为了阿根廷人心中不折不扣的民族英雄,在他去世以后,阿根廷举国为他默哀三天,并宣布为其举行国葬。法国一家报刊的头版刊登他的死讯,写着:

「上帝死了。」

而在这个被那拉多纳自己称为「生命中最辉煌的时刻」的 1986 年,我的爸爸才 18 岁。十一年后他退役时,我也只有 2 岁。

他所驰骋的那片赛场,在父辈的世界里。而对于更多像我这样没有看过他踢球的年轻人而言,就像许许多多伟大的人物一样,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符号。

一个可以被独立于个人喜好之外的价值符号。

作为一名球迷来看,这个符号当然就是关于足球的。

说来有些讽刺,其实在我的小时候,我以为马拉多纳是一位非常久远的人物,而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因为当时,只要是有一个踢球很厉害的人出现,大家就会说他是马拉多纳。与之相反,如果一个球赛已经无可挽回,为了表达悲观,大家通常会说:「马拉多纳来都没用啦。」

影视作品里同样如此。忘记了是哪部非常无聊的香港足球喜剧里,那个最厉害的角色名字叫「马多纳」,长成一副马拉多纳的样子,主角见到他,夸张地张着嘴巴,瞪着眼睛。

在某一段时期,人们像这样,把马拉多纳塑造得像远古的神一样。

长大后才知道,原来其实还很年轻的马拉多纳,他身上根本没有神性。相反,他更像一个人性的棱镜,无论是善还是恶、美还是丑,都能在他的生命历程里捕捉到原色。

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他以精妙绝伦的球技,用三年时间让一个在降级区边缘挣扎的弱队,成为了联赛霸主;但与此同时,同样是在那不勒斯,风流滥交的马拉多纳,盛传还留下了一名私生子。

在故乡阿根廷,人们既把他奉为「阿根廷历史上最伟大的足球运动员」,但也因为其不太成功的执教经历,在2010 年世界杯前夕他担任阿根廷国家队主教练时,被超过九成的阿根廷人要求辞职。

这个在手臂上纹上了切格瓦拉的男人,既有把球场当战场的铁血正气,另一边却也在比赛时服用兴奋剂,用「手球」这种犯规的方式来骗取胜利。

他在球场上华丽而风光的身影,像是生长在恶之上的花朵,每一下闪转腾挪,都似一步上帝,一步魔鬼。

而在马拉多纳的年代里,这样野蛮粗砺地生长起来的天才,不在少数。

从乔治贝斯特到卡尼吉亚,他们每个人都有着独一无二的样子,既不服从所谓「战术」的框架,也时时用自己身上的刺挑战人们的尺度。

尽管有可能是因为回忆时难免会有更浪漫的滤镜,但某程度上马拉多纳确实象征了那个在被资本席卷、被网络紧盯之前的足球世界。

那时候的足球世界依然大量保留着早期足球的工人阶级气息,更粗砺、更自由。

现在,许多球评家评价球场上已经少之又少有自己强烈个性的球员,人们怀念奔放而复杂的昨日光阴。

而作为一个 25 岁的人,这个符号是关于时间的。

有一点巧合,就在马拉多纳死讯传出的一小时前,我发了一条微博说自己在半个月后,终于明白了「耗子煨汁」原来是好自为之的意思。

这当然是一句随便说说的调侃而已,但细心归结,在 00 后已经来到 20 岁的日子里,自己将会越来越频繁地成为别人口中的「上一代」,而当我每天看着热搜里一个又一个我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名字、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词语时,我也真的时常生出「上一代」的自觉来。

也许,当自己跟上新事物的步伐显得越来越吃力时,旧的东西会可贵地为人们留存一份在时代里的安全感。

我想起年初科比离世时,与一位科比球迷的聊天。

他是这样说的:

「科比退役时我读大四,我以为退役这件事情已经足够说明我也长大了这件事。我那天请了假,在宿舍消化了一天,第二天告诉自己,要面对新的世界了。没想到,命运比你想的更残忍,告诉你长大了的手段,用退役还不够,要直接把人带走才行。」

他告诉我,科比走了,这个世界上属于自己的事情,少了一份。

他的说话又让我想起 2009 年,迈克尔杰克逊猝然长逝那天,爸爸坐在电脑的屏幕前很沉默,静静地看了很久。

已经没办法知道他当时想什么了,我只好把朋友跟我说的这段话,代入到爸爸当年的心里去。

我想,面对马拉多纳的离世,我的心情是和他们类似的。

生命很有趣,不知道走到哪个关口时,突然间这世界上的事情就从「你的时代」,变成「你要去熟悉的、别人的时代」。而当我要去熟悉的东西越来越多时,孤单感也会愈演愈烈。

残酷的是,身后那些属于你的时代,那一个个浮标和痕迹,并不会因为你的孤单而停止消退。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时代乐团,他们欢欣奏乐,欢迎你光临冒险。而当你越走越远,乐团里的人也开始一一退场。

很可能,对这些要退场的人都说不上有什么感情,比如我对马拉多纳,也说不上有什么感情。但他们就是天然地带着你生命的投影,然后与这部分的你一起消失。

可能就是,无法接受这份人走茶凉而已。

原本并不想带着太多情绪去写这篇文章。

以在媒体上看见的马拉多纳的性格来看,看见人们在这么认真地哀悼他,他可能会觉得大家太白痴。

特别是,我是英格兰球迷,我支持的是马拉多纳的死敌。

只不过,我又想起,2005 年曾经有一个采访,谈及生死时,他说希望自己未来的墓碑上刻的字是:

「谢谢你曾是一名足球员。」

重看这个访谈,会令我回想电影或者电视剧里,那些做了不少坏事,但永远有自己深爱的人的角色,这种角色,往往最有魅力。

所以还是觉得很可惜,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不疯魔不成活的人。

关于作者: lu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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