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中国一样,越南也过了中元节。
图为越南中元节放河灯,以寄托对逝者的思念。摄影:Phan Vien
中国传统节日“中元节”,以追怀哀思,遥祭故人为核心源远流长;而地处地球另一端,南半球大洋洲的巴布亚新几内亚、遥远的安加部落(Anga),这里却用一种初看之下十分骇人的方式制作木乃伊、保存故人遗体,并已延续数个世纪。德国女摄影师、环境科学家Ulla Lohmann曾为《国家地理》拍下他们制作木乃伊的实录——这是个惊悚的故事,结局却不禁令人泪目。
(※本文含惊悚成分,请量力阅读)
摄影:ULLA LOHMANN
2003年,Ulla Lohmann第一次听闻巴布亚新几内亚安加部落,安加人以把死者制作成木乃伊而闻名于世。于是她跋山涉水来到此地,却被礼貌地拒之门外;Lohmann没有气馁,在接下来长达十余年的时间里,定期来此进行拍摄与研究——终于有一天,部落里一位名为Gemtasu的老人告诉她:“我希望自己死后被做成木乃伊”,也希望Lohmann能把他去世后的一切拍下来。
12年后的2015年,
Gemtasu寿终正寝,
女摄影师Lohmann重返安加部落,
完成逝者的遗愿。
生前的Gemtasu决定请Lohmann拍摄自己被做成木乃伊的图片故事
“现代木乃伊”部落
高空俯瞰遥远的巴布亚新几内亚安加村
安加部落里生活着约45000人,
这里虽以“木乃伊”闻名于世,
其方法却和古埃及人完全不同。
安加人会让遗体保持坐姿,
再把遗体连续烟熏三个月。
热带环境中,
烟有助于保存遗体,推迟腐烂。
这是Gemtasu的父亲Moymango的木乃伊,修复之后,由家庭成员放回村子上方的悬崖。
木乃伊制作方法要遵循严格顺序:遗体会被置于火上,待尸体膨胀后,用木棍戳动以排出体液。然后再用木棍轻柔地扩大肛门,让器官掉落。
自始至终,木乃伊制作者都必须守在遗体旁,死者的任何一部分(体液、内脏甚至身体)都不可以碰到地面,否则就会有厄运降临。这是一项禁忌。
2008年,Gemtasu告诉儿子和整个家族,
安加部落木乃伊的重中之重——
保持死者面部完好无损。
在没有摄影留存影像的年代,
埋葬地下太容易被亲人遗忘,
保留逝者形象的唯一办法,
只有亲眼看到他们不朽的容貌。
但到了21世纪已不再需要这种手段,
实际上包括Gemtasu的儿子在内,
都非常不理解Gemtasu的抉择,
甚至整个部落非常排斥。
安加人认为,白天时灵魂会自由地漫游,到了晚上则回到木乃伊身体中。如果看不到脸,灵魂就无法找到自己的身体,只能无休止地游荡。
历史上基督传教士来到这里,
英国和澳大利亚政府的官员,
把这项习俗判定为文化污点,
站在道德和卫生角度反对安加人的习俗。
受现代全球化影响,
部落本身的习俗观念也日渐淡薄,
更别提这一过程费时费力,
且缓慢炙烤人肉会散发出刺鼻气味,
让人不禁却步。
但对Gemtasu自己来说,
被制作成木乃伊非常重要,
最终他还是说服了子女们,
在生前,
他还曾耐心教授子女把自己做成木乃伊的方法。
生前,Gemtasu正在试验自己的木乃伊座椅。
不久之后,Gemtasu就去世了,在葬礼上,Gemtasu的儿子正给他的孩子施洗礼。
Gemtasu变成木乃伊
2015年,Gemtasu寿终正寝。
包括Gemtasu的孙子在内,
共7人负责木乃伊的整个制作过程。
Gemtasu希望万事俱备,因此在死前就搭建好了烟熏室。
他们先在Gemtasu脸上涂抹白色粘土,
以示悲伤。
当他的皮肤被炙烤后,
要用棍子刮掉最表面的那一层。
参与者们正把Gemtasu的身体架在火上炙烤
巴布亚新几内亚安加部落,Gemtasu的家人正在把他做成“木乃伊”。
除了现取的甘蔗汁,
参与者们不可以饮用任何水,
且只能食用熏烧Gemtasu的火烹饪出的食物。
Gemtasu的遗体在烟熏室被做成木乃伊
负责处理遗体的7个人还把Gemtasu的体液抹到自己身上,以保护他的灵魂。根据严格的规定,他们在制作木乃伊的三个月时间里,不可以洗漱,也不可以离开原地。
几周后遗体膨胀、变黑,最终变硬。
最后将木乃伊身体用皮绳捆在椅子上,
送到能俯瞰村庄的岩石峭壁上。
去世的人就可以和慢慢腐烂的长者一起,
提醒生者自己曾经存在过。
每天晚上,Gemtasu的家人都会坐在温暖的火焰旁,讲故事,讲Gemtasu最喜欢的笑话。有时候,大家会停下来,他们觉得似乎听到了Gemtasu的笑声。
2009年,生前的Gemtasu↓
2015年,被制成木乃伊的Gemtasu↓
在仪式中,一位亲人握住了Gemtasu已被木乃伊化的手,失声痛哭。
那一刻Gemtasu紧闭双眼,
一旁的亲人失声痛哭
自己却已经转变了存在形式。
生前,
Gemtasu有一个“固执”的梦想,
就是一再坚持让家人把他制成木乃伊。
因为他相信木乃伊是灵魂的居所,
他笃信一件事:
一旦自己成为木乃伊——
就能用灵魂,
继续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一旦成为木乃伊,
就能和已然逝去、
同样化为木乃伊的父亲再次比肩而坐——
在高高的山岗之上。
生前的Gemtasu,曾带领一家人扛着自己父亲的木乃伊,回到村子上方的悬崖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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