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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五笔怎么打】龙御风:先飞起来再说

"先想想怎么飞,怎么飞,怎么控制。"再过半年,满30岁的龙文风描述了他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做清明梦的体验。

清明梦又叫清醒梦,做梦者可以在梦里保持清醒状态。在网络上流传的有关清明梦的术语里,做梦者把这种状态称为“知梦”。根据熟练程度以及梦里的能力(最低级为穿墙,最高级可改天换地),清明梦被划分为13个等级,每个等级都拥有具体的能量值和神通值。

龙御风说自己刚刚掌握知梦的第七级(能量值:200 神通值:30),再往上还有梦痴、梦尊、以及最高境界的梦神。梦神会摈弃梦尊拥有的1000点能量和90点神通,达到无梦状态。

这些并不是痴人说梦,至少对龙御风来说不是。在他2011年转载的博客文章《【转帖】教你如何控制梦境》里,释迦牟尼和老子被追认为达到了这一境界的唯二人类。

这是我和龙御风首次谈起“睡神飞工作室”的由来时,他向我说起的东西。

解谜

古希腊点灯术是一种在奴隶制时期就被发明出来的智力游戏。龙御风喜爱点灯术中。谈起这项古老但经典的解谜游戏,他赞不绝口。一个典型的点灯术游戏由一个N行N列的方块矩阵组成,玩家一次可以点击若干个方块(通常为一个固定形状:如十字形),被点到的方块将被改变状态:本来熄灭的会被点亮;本来点亮的将被熄灭。游戏目标通常是点亮所有方块。

《太极迷阵》是点灯术的变种:数个圆形围绕在中心的太极图周围。几条随机虚线将它们连接起来。点击中心的太极会使被虚线连接的圆形变色——与阴面(黑色)连接的变为黑色,与阳面(白色)连接的变为白色,游戏目标是使所有小太极的颜色统一。

游戏分为两种难度,各100关。阳面是简单关卡,虚线的规则有迹可循,并且是对应出现的,反复练习就能掌握解法。但阴面不同,所有虚线的出现规律都是随机的。游戏复杂度一下子上升到难以计算。想象一下点灯术,阳面就是每次点亮一个方块,同时只会影响到周围的方块,但在阴面,点亮一个方块会影响到任意位置的方块,这些位置由进入关卡时随机生成。

龙御风对这款游戏的难度颇为得意,纠结了很久之后,他决定这样介绍《太极迷阵》:“难倒世界的中国难题,或许世上无人能解全关。”《太极迷阵》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游戏在TapTap上线,4小时即冲到下载榜第一,并且达到了益智类游戏的下载总榜第三。

可是收入只有几千块钱。

《太极迷阵》采用6元解锁全部关卡的付费形式。但付费玩家寥寥无几。龙御风看着节节攀升的下载量和一千多条讨论火热的留言,只有在电脑前干高兴的份。他在第100关加了一项付费解谜功能,玩家需要花费999元通过这关。有人认为这和他危言耸听的宣传语相呼应,是一种宣传手段。龙御风不以为然。他即不屑以此赚钱,也不相信真的有人会花这笔钱。定一个这么夸张的金额,只是为了告诉别人最后一关到底有多难。

《太极迷阵》果然没让他失望。

有人写了一个数学程序,通过机器计算,终于成为了破解最后一关的第一人——龙御风也替对方感到高兴,并且收获了有关这个解法的27页说明PPT。但他不认为这就算破解了《太极迷阵》。他亲自在玩家留言板上观察,发现大多数人连阳面80关都过不去。至今为止,通过最后一关的人“一只手也数的出来,而且全部依靠电脑。”

龙御风制作《太极迷阵》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向《bdpq》致敬。这是他做的上一款,也是第一款解谜游戏。《bdpq》一共只有5关,在App Store上下载量超过一万,保守估计连第一关都没过的人也超过一万。他为此自鸣得意了很久。但很快有人发现了这款游戏的通用解法:《bdpq》就像魔方,一个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很难做到短时间内将其复原——除非是你自己打乱的。《bdpq》就是龙御风亲手打乱的一个魔方,如果不是逆推,他自己也解不了。现在玩家发现了复原魔方的路径,所以智力游戏沦为了记忆力游戏。

龙御风感到有些尴尬,他决定做一款更难的。于是有了《太极迷阵》。这款游戏的最初雏形是地球与火箭:中间的大太极是地球,周围绕着一圈小火箭,小太极变换黑白两色,在最早版本里对应的是火箭向内飞和向外飞。通关后,所有火箭会飞回地球。这个早期版本的名称,仍旧被使用在《太极迷阵》的源文件上,它叫:“Go Home”。

回家

在北京买一张开往四川省达州市的火车票,经过20个小时的颠簸后,再坐1小时公交车到客运站,在达州市客运站坐1小时大巴车到宣汉县,再坐两个小时长途车到土黄镇,然后步行到桅杆岭村。每年腊月26日,龙御风都会按照这样的路线回家过年,然后再按同样的路线在正月初6返回。这还是运气最好的时候。通常情况下,到达州的车票很难买到,只好买到石家庄。长途车站也是一堵几个小时。

从大学起,他远离这个国家级贫困县贫困村,只身一人在外地生活。他的父母在广东打工,爷爷奶奶在老家务农。一家三代人,天各一方。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整整10年。

龙御风在贫困村里长大。上小学时,他不知道世界上有电。直到上了初中,家里才有了第一台电视机。这台“运气好的时候”能收到两个台的电视成了龙御风窥探世界的唯一途径。为了应对信号不佳的困扰,他用铁丝和竹竿做成天线,立在屋子外面,等待着中央一套或者重庆卫视出现在画面上。

龙御风不理解电视的工作原理,只觉得很有趣。每天的必修课本来是放马割草捡柴火,他说:“骑在马背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黑了”,这就是每天干活和娱乐的日常写照。现在他的娱乐方式被看电视取代了。他最期待电视上播武侠片,每到这时候,他都会兴奋不已。龙御风做了十几把剑,只要电视里一播武侠片,他就忍不住在屋子里挥舞起来。这些剑都是他就地取材,用竹子木头,甚至是铁做成的。

初中的微机课上,龙御风接触到了电脑。他立刻发现这东西比电视还有意思。不是因为能玩游戏,也不是因为计算机语言的魅力。他认为“这个东西”是未来。

三年后,他有了“理解未来”的机会。初中毕业的暑假,山脚下的镇子里开了一间打字复印店,龙御风向父母哀求“想要过去学一学。”于是,那一年的整个暑假,他每天都需要攀爬垂直高度700多米的山路,一趟一个多小时,一天两次,学到天黑才能回家。学习内容是五笔打字和Windows的基础操作。基础操作是指:开机、关机、打开菜单、关闭菜单。

龙御风说自己从小到大都很听长辈的话。高一时,他优异的学习成绩让父母喜忧参半。父母意识到家里很可能会出一个大学生。但仅靠种地的微薄收入,并不足以供养他的学费。为了给他提前攒起4年的大学学费,他们决定前往广东打工,并且直到如今。

他的老师也一样重视他的成绩。高二时,龙御风报了一个美术学习班。但学习美术一个月后,他被学校里的7名老师联合劝了回来。由于成绩太好,龙御风被学校拿来当做冲击重点大学的培养对象,但高中时期的美术班往往是艺术生为了高考加分走的捷径,老师们希望他能专心学业。

龙御风被迫放弃美术,另一个打击又出现了:他暗恋多年的女孩有了恋爱对象。女孩跟他算是青梅竹马,两人在同一个村子长大。他们认识了多久,他就暗恋了多久。龙御风曾经想过表白,但由于懦弱,一直说不出口。现在她跟别人跑了,龙御风觉得自己彻底“完了”。上课的时候心不在焉,只有肉体还在座位上待着,灵魂已经“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他以灵魂出窍的姿势完成了高考。然后毫无意外地迎来惨败,分数糟糕到令所有人出乎预料,其中数学只考了54分。

龙御风在高考前就把复读的书准备好了。他知道自己考砸了,第二年,龙御风到达州市里最好的高中开始复读。

成都距离宣汉县只有400多公里,但龙御风从来没有去过成都。为了离开山区,他开始了艰难的复读之旅。108个人挤在一间只能容纳30人的教室里度过了春夏秋冬,很多同学到最后也不认识彼此,原因是实在太挤了。“人挤的后面的过道都走不了,得从桌子上翻过去。上课没办法弯腰,下课也出不去。”除了坐在身边的人,你别想看到其他人长什么样。

多年以后,龙御风回忆起只学了一个月的美术,露出了少见了骄傲:“我只学了一个月,但比那里学了一年的人画的还要强。”复读一年之后,龙御风不负众望,他成了桅杆岭村史上第三个考入一本大学的人。

■ 失控

3年前,龙御风任职于一家位于成都的微电影公司。他以为做微电影能发挥创意。没想到实际做的是定制企业宣传片。在这之前,他曾在北京的一家广告公司做过一年,机械化的工作内容同样让他感到乏味。

龙御风厌倦了再去寻找工作。回忆起这几年的工作经历,他只说了一句:“没什么可说的”。为了一心一意搞创意,龙御风决定创业。在辞职后的一次电话里,他把想法告诉了两个大学同学。龙御风认为,能发挥创意的工作无非电影、广告、游戏。前两个他都试了,根本没有创意可言。现在他想做游戏。

三个人一拍即合。

他们两人怂恿龙御风回到北京,三人合伙开一间工作室。他们手里有些亲戚给的闲钱,正在寻找可投资的项目。出于龙御风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信任,两个同学给龙御风一次性投资了30万——这还只是最初商量好的一半。龙御风觉得,这件事没有太多可解释的地方,因为同学给他投资,不是基于“看好项目,而是看好他这个人。”至于为什么这么看好他,龙御风解释的语焉不详。但他指出,自己在北京做广告的时候,三人曾合租过一年,并且有一段时间“睡在同一张床上”。

龙御风到北京后,两个同学并没有参与游戏开发。因为这三个人没一个懂游戏。除了龙御风,其他两人甚至缺乏最起码的热情。

不过龙御风并不在乎,因为自信。临行前,他看遍了网上能找到的游戏资料,得出一个结论:市面上绝大部分游戏都没有创意,他可以自己做一个。到北京后,空有一身创意的龙御风没法开工,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程序员。

他终日游荡在各大游戏门户和论坛里,物色愿意帮助他的人。“四顾茅庐”后,他以每月一万块的价格,将一个大学生请到北京“帮忙”,而且还包吃包住。我对这个价格有些疑惑,他说:“那年(14年)正是手机游戏最火的时候,而且他也不是普通大学生。”龙御风说这名大学生曾经获得过一些奖项,但到底是什么奖,龙御风也说不上来。

龙御风打算做一款三消游戏,类似当时最火的《开心消消乐》。他跟大学生合作了半年,对方从他身上赚走了6万块钱——这相当于他总资产的1/5——然后返回学校准备考研去了。蒸蒸日上的事业因为唯一一个程序员的离去,不得已陷入停顿。

为了继续发挥创意,他找到一家专收小游戏的公司。自己提供创意,对方负责制作。从14年初至今,工作室共有12款小游戏上架,目前在做一款,后续即将推出的仍有6款。没有了程序员的掣肘,龙御风展现出了惊人的创造力。这看起来似乎不错,但除了2,3款游戏有点广告收入以外,其他全部为零。

原因是这些游戏压根没有付费功能。

早期是合作造成的,对方公司只想要大量小游戏聚拢人气,不需要付费功能。后来他自己找了新的程序员另起炉灶,结果他的程序员不会做付费。首先他尝试了接入广告,结果出了一大堆问题。接着加入内购,又是一大堆问题。等全部搞完,等待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审核,又花了一段时间——这期间他的程序员甚至结了一趟婚,回来后发现App Store审核失败。“国庆节还放了7天假。”

整整2年半,龙御风在房租和程序员身上共计投入30多万,但直到去年国庆节后,才刚刚解决了如何让玩家付费的问题。

去年4月,他的第一款三消游戏终于完成了。这期间他经历了程序员考研、5款小游戏面世、程序员考研后回归。他满怀期待,却被冷酷的现实打到满地找牙:游戏无人问津,寥寥无几的留言也鲜有好评。最终,他落寞地雪藏了这款叫做《保卫节操》的游戏。

来北京两年,他将30万投资的一半发给了程序员,剩下一半,“几乎付了房租”。这些钱足够他的父母在广东的工厂里赚上十几年。但他没时间抱怨,因为如果不赶快找钱,程序员的工资就发不上了。2015年刚过,他给老同学们打了几个电话,不过不是拜年,而是借钱。

■ 创意

5年前,龙御风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而这源于一场乌龙。在龙御风的解释里,热爱创意的他首选志愿是西南交通大学的广告系。但复读让他蒙上阴影,“万一考不上西南交大怎么办?”不敢想象第二次失败的龙御风,在“提前批”一栏填写了陕西师范大学的新闻系。但填新闻系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提前批的,就那么几个。”

结果他在完全不感兴趣的专业里度过了四年。

龙御风根本就听不进新闻学。为了学设计,他在大学第一年就买了一台电脑。一学期的学费是3千元,买电脑花了6千。这笔钱是向父母特批的。龙御风的父母当时都在广东打工,月工资是“一两千”。

由于缺乏起码的硬件知识,这台斥巨资购买的电脑令他懊悔不已——做设计卡得要命。他躲在寝室里,用这台卡的要命的电脑自学设计。最开始学Logo设计,接着是封面、排版、海报。

大二时,学校里举办Logo设计大赛,龙御风作为新闻系学生报名,最终一举淘汰掉所有美院学生,拔得头筹。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大量参与学校杂志和宣传物品的设计。

我问他:“你最得意的设计是什么?”

“设计这个东西,你知道的,回头看的话,都会觉得很糟糕。”

“有没有印象深刻的呢?”

“没有。”

“那你随便说一个设计。”

“我都忘了。”

每年暑假,龙御风会返回村子里干点农活。但寒假会前往广东寻找父母。白天,父母上工去了,他就在屋子里坐着,或者在附近转悠。由于在广东的日子过于无聊,所以龙御风“印象十分模糊”。他当时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父母住的地方随便玩玩”。而他的父母正在几公里以外为他赚取学费。

龙御风说:“我的父母都是典型的农民工。我爸在一个铝材门框场,做低端切割方面的工作。我妈做最低端的金属分类,那是个纯体力活。”由于沿海工厂大量倒闭、以及机器的成规模应用,他的父母目前正处于半失业状态。

和村里的同龄人比,龙御风觉得自己有一点娇生惯养。“小时候别人干农活到7点,我只干到6点。”少干的一个小时用来做作业。这正是龙御风的父母想要的。他们认为,学习的时候就应该学习,不应该做其他事情。龙御风本人也认可,“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干了这个就一定干不了那个。”

难以为继的父母支撑着龙御风在创意的道路上玩命狂奔。高二时一个月的美术基础,大学时自学4年的广告设计。被他全部挥霍到了游戏设计当中。

《太极迷阵》里的太极是一个符号。他将点灯术从正方形进化为圆形,又将火箭改造成太极,最终把一款古希腊内核的游戏包装成了象征东方智慧的太极谜题。拥有了这种“高度抽象化”的经验以后,他又对下一款游戏动起了脑筋:《十字迷阵》,将会是玩法完全不同,但在象征意义上一脉相承的一款作品。

《十字迷阵》的灵感脱胎于《bdpq》。他对我说,《十字迷阵》使用了“混沌原理和蝴蝶效应。”龙御风试图向我解释这款游戏的精神内核,他问我:“你知道什么是蝴蝶效应吗?”,我说:“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什么是混沌原理,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龙御风想了想,“其实混沌原理最主要的表现形式,就是蝴蝶效应。”

龙御风对自己的创意体系非常满意。他认为:“十字(十字架)象征着向外、四面扩张;太极象征着向内、寻找自我。”他接着把手拧成一个奇怪的形状,“佛家的卐,你知道卐吗?”这次他没问我知不知道卐是什么意思,他接着说:“这个符号不是静态的,是转动的,它结合了西方和东方的两种精神,既有扩张性,但又向内寻找。”

龙御风痴迷这类事物:量子物理、弦理论、薛定谔的猫……他向我展示了一个人阅读了大量科普读物后的亢奋状态。但他从来没有深入研究过,原因是没时间,而且他认为没有必要,“我只需要知道就好,这有助于创意设计。”龙御风的微信朋友圈里,最近的更新都是有关江苏卫视《最强大脑》这档节目的分享。

龙御风说他只对发明创造感兴趣:“我必须找到一条长远的路,然后努力走通。不然将来糊口都成问题,更别说孝敬父母了。”我认为他的说法过于宏观,他说:“我爸马上就要失业了,因为机器取代了工厂里大部分人。这算是宏观吗?我觉得这(创意)就是人类的意义。”

坚持创意不再只是乐趣,也成为了龙御风减轻负罪感的灵丹妙药,但这些“良药”化为苦果,最终被他的父母大口吃下。龙御风已经毕业六年了,仍然不能自给自足,终日靠借贷度日。直到现在,他每个月还有上万块的工资要发。去北京创业前,父母甚至又给了他几万。

几天以后,我在QQ上向他求证这篇文章的许多细节,最后我问:“在你工作的时候,父母有给过你经济上的帮助吗?”

这成为了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

■ 飞翔

前一段时间,龙御风的母亲出了一场小车祸,这让父母本已捉襟见肘的经济情况更加恶化。但他仍旧不愿回头。自从选了做游戏发挥创意这条路,虽然有过犹豫,但始终不曾放弃。除了过年,龙御风只在外公得癌症的时候回过一次家,而他的外公是桅杆岭村的一名巫师。

端公是一种流行于陕南与川北之间的巫术。与流传至今,我们还能知道的其他古代巫术一样,端公的主要功能是救死、扶伤、祭祀、招魂(一种封建迷信)。他的外公是当地端公的最后一代传人。去世前,外公向龙御风表达了希望他继承衣钵的意愿,但被他拒绝。他说:“那太复杂了,短时间里学不会”。三个月后,龙御风目睹了端公在桅杆岭村最后一代传人的离世。

令人感到微妙的是,身为端公的外公没有告诉龙御风这一职业的“神奇之处”,真正向他展示端公能量的,是他的爷爷。根据龙御风的说法,去年冬天爷爷得了“不治之症”,确认不治的方法是:“抬到县里,县里宣布没救了。抬到市里,市里也宣布没救了。最后抬回家里,在家里找了个医生,但医生拒绝过来,因为没啥可医的,就等死吧。”

无计可施之下,家人从附近村里找了一个外公的“同行”,请回家里跳起了“端公舞”,舞蹈的官方说法是招魂(一种封建迷信)。大概十分钟后,一个宣称是爷爷的父亲、即龙御风曾祖父的人,从端公的嘴里“复活”了。他的声音是如此活灵活现,以致龙御风一家人对他的命令深信不疑。“曾祖父”命令龙御风到山里寻找几种草药给爷爷服下。说完后曾祖父就消失了——就像他本来也不应该继续存在的那样。没过2、3天,他们一家人在爷爷的床榻前,目睹了医学史上的奇迹。

龙御风双手一拍,“啪”的一声,惊动了坐在我们旁边打瞌睡的中年人。这是整个采访过程中,他极少显露出的肢体语言。“你说说看,这怎么解释?”

同样无法解释的还有他的人生。他是一个古代巫术的未继承传人,也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贫困村里的优等生,他欠款40万,背井离乡在北京三年,只为了做出一款叫好又叫座的游戏,与此同时,他的父母苦苦挣扎在广东沿海的工厂里。

从小到大,在龙御风做过的所有的梦里,默认的移动方式都是飞行。有时是像磁悬浮一样的低空飞行,有时是双臂变成翅膀扇着往天上飞。他说他能感受到风的力量。“不过这样特别累。因为有时候我是侧着睡的,所以两边用力不均匀。想要在天上保持平衡,会非常吃力。”他试图让我感受到用胳膊起飞的感觉,由于太过活灵活现,我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体。

有时候他会经历多重梦境:在床上醒来,发现还在梦里。次数多了,他需要像《盗梦空间》里的陀螺一样,寻找一些“不合常理”的东西确认处境。“掐自己是没用的。”他笑着说,一样会疼,但也一样不会醒。他向我介绍了最常用的方法:“捂住鼻子和嘴巴,如果还能呼吸,那就是在梦里。”不过他不用,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向上跳,想象自己不会落下去。我问他如果真的掉下来了会怎样,他笑着说:“其实大部分情况都掉不下来。”

他在想象中扇动翅膀,好像感受到了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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