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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有几刻】长安的十二时辰有多少个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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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十二时辰》为什么不叫“长安24小时”是一个深层次的问题。

虽然众所周知,十二个时辰是等同于24个小时的,但于导演来说,他没法用“24小时”这一概念来体现,说具体点,是没法用分秒的概念拍成十二时辰。总不可能出一字幕,5秒倒计时,这就太奇怪了,因为唐朝戏怎么能出现一秒表呢。

用导演曹盾的话来说,“分秒的概念,矫情一点说它是英国人的,并不是我们的。反过来说,时间都不是自己的,你的生活方式怎么是自己的?”相较之下,时、刻、更、点,显然才是中国古代的时间概念,就算精确程度达不到分秒的程度,但其中却蕴含了独特的生活方式,以及人文基础。

“时”指时辰,古时一天分12个时辰,采用地支作为时辰名称,并有古代的习惯称法。十二时辰制西周时就已开始使用。汉代命名为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晡时、日入、黄昏、人定。又用十二地支来表示,以夜半二十三点至一点为子时,一至三点为丑时,三至五点为寅时,依次递推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刻”的说法来源于漏壶计时,这是一种水时计时器,各个朝代的造型不一,但原理都相似。杜甫诗:“五夜漏声催晓箭,九重春色醉仙桃”,以及王安石诗:“金炉香烬漏声残,翦翦轻风阵阵寒”中,说的“漏声”,就是水钟滴漏的声音。

大约西周之前,古人就把一昼夜均分为100刻,在漏壶箭竿上刻100格。折合成现代计时单位,则1刻等于14分24秒。在清代初期施行《时宪历》后,改100刻为96刻,每时辰就得8刻,一刻钟变成了15分钟。这也是现在“一刻钟”的由来。

中国古典小说常有“午时三刻开斩”的说法,按照现在的计时方法,是差十五分钟到正午12点,这是属于重犯或十恶不赦之犯的特殊待遇,因为此时阳气最盛,阴气即时消散,于是被斩者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一般斩刑则是正午开刀,犯人还能有个做鬼的机会。

“更点制”是随着佛教的传入,印度的一日六十的分法传入中国,与十时辰制配合使用的。此时一夜被分为了五更,又把每更分为5点,由更夫报时。

而在白天,一般是城楼报时,敲钟击鼓。在唐代,实施晨钟暮鼓,鼓响,城门关闭,实行宵禁;钟鸣,城门开启,万户活动。早上的城中,钟声频繁,倒也不必在意,但傍晚的净街鼓可就要当心了,一不小心被处作“犯夜”,那就有口难辩了。

对于古代中国人来说,时间流逝的概念,绝不是由钟表的滴答声构成的。古代不一定具备严格的时间意义,总不能指望人人都在家门口造个日晷、水滴壶什么的。在民间,时间更多是以辅助生活这一实用角度来谈的,特别是那些并不住在城里的人。

比如刻木记日,两人约好十天后再来此地相聚,就找来一块木板,刻上10条口子,再从中间竖直剖为两片,双方各执一半。每过一天,他们就各自削去一格,当十格削完之日,就是再会之时。

还有结绳记日,这对古人来说,也是一项原始却有效的记日方法。某人要到远处什么地方去,就在腰间围上一根绳子,每走一天打个结,当到达了之后,数一数绳子上的结,就可以知道他走了多少日子,用以评估距离的远近。返程的时候,也可以一天解一个结,全部解开的时候,便意味着到家了。

对于更长的时间,有些古人会用向瓦盆投石子的方式来计数。这种方法有些地方甚至沿用到了新中国成立。在我国西南边境的某些地方苗族,每到月圆时,就在竹筒里扔一颗小石子,装满12颗便倒掉,换一颗大的,表示已经到了一年。

不管是出于捕猎还是农业的需要,人们对物候的变化的认识都在逐步加深,通过身边的自然事物“计时”,也是一种普遍的方式。在北方的乌苏里江流域,古人弄不清自己的年龄,而是以吃过几次大马哈鱼来排资论辈。因为这种海鱼,只有每年的九、十月份回到乌苏里江去产卵,一般情况就是一年吃一次,所以吃过40次鱼的人一定比吃过20次的人年长,从而更受尊重。

生活在草原上以畜牧为生的人,通常以大草原的枯荣为年,他们把几岁称作“几青”或者“青草几度”。《魏书》中描述岩昌羌族的习俗,记载道,“俗无文字,候草木荣枯以记岁时”。

北宋诗人欧阳修还曾在他的《玉匣记》记下了一个颇为奇葩的计时方法——看猫的眼睛。因为猫的眼睛在不同的光照下,瞳孔的变化非常的大,一般早晚光线弱的时候瞳孔是最圆的,中午光线最强的时候瞳孔就会变成瓜子形状,到了晚上又慢慢恢复成圆形。

对于生活在古代的人来说,不能指望他们都得到了最尖端计时科技的普及。所谓浑天仪之类的大物件,对普通人来说,可能还真不如猫眼睛,更能直观感受到时间的存在。

试想,如果少了“滴答”声的束缚,有关时间的概念,或许能变得更加丰富。在时间被精确到分、秒、毫秒等刻度之前,我们曾有着无数浪漫的说法。

孔子有一次专程去向老子请教什么是“至道”,老子要孔子斋戒沐浴,然后讲,“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白驹过隙,除了短暂之外,似乎还有着一种姿态。

在《红楼梦》中,麝月抽到的花签写道“开到荼靡花事了”。有诗云:“一年春事到荼靡”。荼蘼是一种蔷薇科的花,总在春天的最后开放,等荼蘼花也开过了,意味着春天就算过去了。但“开到荼蘼”,却不仅是春天完结这么简单,它也是某种时间的终结。

也还有“时光荏苒”。潘安在《悼亡诗》里写:“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荏是一年生的草本植物,苒是草茂盛的样子,草木荣枯,也就是岁月流逝的样子。

金庸的小说《天龙八部》第三十五章写道“红颜弹指老 刹那芳华”。传说在海之角、天之涯,生有一株奇花,于一弹指之间,破土、萌芽、茂盛、开花、怒放、结实、饱满,最后凋零。这花开得极为艳丽,却也寂寞至极。它大概是昙花,但又不可考,只留下“刹那芳华”这个让人浮想联翩的词,把时间和缥缈的美,凝结在了一起。

“刹那”一词来自佛经。东晋时代,佛陀跋陀罗和僧人法显共同翻译的佛经《摩诃僧祇律》卷十七中有这样的记载:“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

要按照现在的时间刻度换算一下倒也不难:一日一夜24小时中有30个“须臾”,600个“罗预”,2000个“弹指”,24万个“瞬间”,480万个“一念”或者说是“刹那”;那么一须臾则为48分钟,一罗预为144秒,一弹指为7.2秒,一瞬间为0.36秒,一刹那为0.018秒。

只是换算之后,“须臾”“弹指”“一念”“刹那”……似乎都少了点原本的魔力。试想,2016年里约奥运会上,牙买加选手博尔特以9秒81获得男子100米冠军,如果换算成“刹那”,可是有5450刹那啊。“刹那”这个词,突然让人觉得笨重了起来。

北宋人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对于时间又有不同的解释:他说一时辰有四刻,一刻有三盏茶,一盏茶有两炷香,一炷香有五分,一分有六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

当然,要怎么换算时间都无所谓。可以深究到物理与天文,也可以前往哲学与宗教。

可以是太空中绕着一个巨大的燃烧球体旋转的次数。

也可以是《西游记》里,“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天上一日,下界一年”。

无论怎样,时间大概都不会在乎你是怎样计量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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