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是一个生活中看起来很认真、有烟花、很聪明的女人,其实是骨骼很结实、精神上也很诗意、谜一样的综合体。她就像一本充满疼痛和韵味的书。(莎士比亚)。
云里已经做好了离开赵家的准备,她在等赵总的表态,同时也在等新阿姨的到来。
新阿姨没有来,却来了一个钟点工,每天早十晚六,负责午饭,晚饭和打扫卫生,云里一下子成了莎莎的专职阿姨。
她不知道是赵总以为她嫌工作太辛苦,找人减轻她的负担,还是他想让云里好好的带莎莎,不管是哪一种,显然都不在点上,云里只是不想奶奶和她针锋相对。
现在要是执意要走,显得自己多么的不知好歹,要是不走,她也不想忍受,也不能直接说,你妈妈太磨人了,我不想和她一起生活了,即便赵总知道他妈妈的状态,他自己可以说,别人说,就是两码事了。
云里问辛迪“还没有合适的育婴师推荐过来吗?”
辛迪说:“你的班不好接,赵总看了两个,不满意,你也不着急接单,再等等看吧!”
云里知道,如果她下单,辛迪找不到合适的人过来,那她拿赵总的百分百佣金是要退出来的,云里不想执意做到这一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云里专心带莎莎,她买了一套营养师教材,比照营养食谱做给她吃,每天带她出去运动,在家安静的读绘本,至于奶奶,云里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就低眉顺眼,一股奴才样,笑脸相迎,奶奶说什么,她都说好,进厨房也不开灯,上厕所也摸黑,倒也相安无事。
王海洋发信息说赵总要回家吃饭,正好赶上钟点工休息,云里把莎莎从滑滑梯上哄下来带她回家,她还要煮午饭,莎莎哼哼唧唧不愿意,云里说:“不要哼唧,请你好好说话好吗?”
莎莎说:“我不想回家。”
云里把她的一绺头发扒到耳后,蹲下来看着她说:“爸爸要回来陪你吃饭,云阿姨要回家煮饭,不然爸爸回来就要饿肚子了,莎莎愿意吗?”
她想都没想说:“不愿意。”
“把眼泪擦干净,我们回家好吗?”
云里现在对孩子相当有一套,感情付出,孩子感受得到,原则问题不能妥协,刚柔并济,三岁多的孩子,你尊重她,好好跟她讲道理,她什么都明白。
云里把冰箱里的鱼,虾拿出来放水盆里解冻,又解冻了一兜排骨,她打算做糖醋排骨,上次吃饭,他就发现了,赵总喜欢吃酸甜口的菜,难得他回来吃一次饭,云里希望他在自己家能吃的舒心。
赵总一进屋就大呼“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云里听见了,没出声,还有一个菜,一个汤没好。
云里性子不算急,但也不是四平八稳的人,她一看吃饭的人进屋,没人催她,她自己就急得不得了。
他洗过手去抱莎莎,问她妈“新来的钟点工怎么样?做饭还行吗?”
开着油烟机,奶奶声音不大,云里听不见她说什么,只听赵总说:“有人分担,小里可以专心带莎莎,我看莎莎最近好多了。”
他逗莎莎“我看看是不是长肉了。”莎莎咯咯笑着滚在沙发上,她最近确实状态不错,看见奶奶发火,已经不再瑟缩,活泼了很多,也会大声笑了。
吃饭的时候,赵总叫云里一起吃,云里说自己留了饭。
他说:“这排骨挺好吃,小里,你手艺真不错。”云里真后悔,应该把厨房门关上的。
转眼已是初冬,莎莎看起来润呼呼的,脸上也有了血色,壮实了不少,上海的冬天湿冷,云里已经很少带莎莎出去了,她想跟赵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莎莎报点课,这样孩子不会太无聊,也可以为过完年莎莎上幼儿园做准备。
还没等云里找到见赵总的机会,她却一下子见到了家里的其他人,包括奚娟和那个从未谋面的赵家掌权人,莎莎的亲爷爷。
今天是不同寻常的一天,云里昨天就收到了司机小刘送过来的莎莎的新衣服,是一套粉色的洋装,和一双同色系的小皮靴,看着华丽贵气。
今天是爷爷的生日,貌似是个大日子,云里接到通知,她今天要把莎莎打扮起来,晚上去参加爷爷的生日宴会。
白天家里的气压一直都很低,奶奶的情绪很冷漠,云里才不管,她上午带着莎莎去运动,想让她中午睡个好觉,好应付晚上的宴会。
中午云里发现,奶奶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就回房了,饭后的例行诵经都没念,或许回房念了,云里看着几乎没动的饭菜,心里淡淡的忧伤。
云里今天给莎莎梳了两个丸子头,在头的两边,对称的两个小丸子,绑上两只好看的小兔子发圈,穿上洋装,稳重,贵气,又不失调皮。
奶奶一直没出卧室的门,云里有点担心,她发了一个信息给赵总,一直没得到回复,临近出门,云里心里忐忑不安,她敲了敲门,奶奶问“什么事?”
云里说:“阿姨,我一会带莎莎出去了。”
奶奶说:“嗯,别让她吃肉。”
云里听着奶奶语气淡淡,并没有什么异常,稍稍放下了一点心,小刘已经发信息说到楼下,可以下去了。
云里犹豫了一下,让莎莎自己穿鞋子,她提了外出包,心里还是不放心,又敲门“阿姨,我们出门了。”
奶奶说:“走吧。”声音里充满无限悲凉。
坐上车,云里的思绪还没有恢复过来,细想一想,这种日子,陪在一起的人最应该是奶奶,年轻时陪丈夫开拓耕耘过,撒过无数的汗水和血泪,老公,儿子,媳妇,孙女,如今都要齐聚一堂,享受果实的时候,却没有她的份,云里想,要搁自己身上,也是无法接受的事。
她说:“小刘,奶奶下午半天都没出房门,赵总也不回信息,我有点担心。”
小刘说:“没事,每年这一天都是这样。”
云里说:“是吗?”云里本想问问他咋知道不会有事,但想想小刘严谨的职业素养,问他他也不会说,弄得挺尴尬,就闭了嘴。
奚娟发信息过来问出发没,云里回复说在路上了,奚娟说:“云阿姨,晚上见。”
这就是区别,尽管她和云里每晚都聊,她甚至可以和云里分享家里的秘密,向云里展示自己的脆弱,让云里叫她奚娟,但她对云里始终礼貌疏离,她一直叫云里,云阿姨,这就是大家的小姐,无声的提醒你,请注意自己的分寸。
宴会设在一家很大的酒店,她带着莎莎下车的时候,赵总的司机等在酒店门口,他带着云里和莎莎往宴会厅走。
今天的王海洋穿着一套西服,显得他更加的身姿挺拔,不知道的,那会想着这是一个司机。
云里再看自己,牛仔裤,白卫衣,这一身休闲的打扮处在这样的环境,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但云里很快就发现了,在这熙熙攘攘的衣香鬓影中,和她一样的有好几个,真是搭眼一看就知道,她们这些都是各家的保姆了。
赵总在人群中和几个老头热烈的说着什么事,小王带着云里和莎莎走过去,他看见莎莎,跟对方打了一个招呼,走过来抱起莎莎说:“我的小公主今天这么漂亮呢,妈妈买的衣服很合适啊!”
莎莎对妈妈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她问爸爸“爷爷呢?蛋糕呢?我想吃蛋糕。”
赵总笑起来,刮了她鼻子一下“小馋猫,你原来是来吃蛋糕的啊?我们去看看爷爷好吗?”
云里终于见着传说中的爷爷了,那是一个精瘦的老人,说老人是因为他快要六十岁了,在云里看来,他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有着和年龄超级大的反差,穿着考究,精神矍铄。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比他还年轻的女人,穿孔雀蓝旗袍,玫瑰棕大波浪,风格前卫时尚,一脸春风得意。
云里一刹那想起了奶奶,奶奶是有一种中国风的东方美,如果站在爷爷身边,沉静优雅,将是另外一种画风,这个年纪,云里还是觉得,奶奶和爷爷配在一起才是养眼的,想到她的性格,又觉得,如果他们没有分开,爷爷会不会显得如此年轻?看吧,凡事都有两面性,不管好的还是坏的。
爷爷看见莎莎,高兴的说:“我的小公主,你来了,有没有想爷爷啊?”他伸出的手还没有抱到莎莎,却被截了胡。
一个女孩从旁边一把把莎莎抱走了,她穿红色一步裙,上搭白缎面衬衣,外披一件红色西服外套,利落的短发,干练火热,妥妥的职场女精英形象。
莎莎挣扎,她说:“小东西,你忘了我了,看看我是谁?”
莎莎扭动身体,伸长胳膊“云阿姨,云阿姨。”
她没有撒手的意思“叫姑姑,叫姑姑,我放你走。”
莎莎看着她,声音像小猫一样“姑姑”带着腼腆和不情愿。
爷爷笑着说:“你啊,快把她放下来。”
她把莎莎放下来说:“哥,看你老不让她见我,她都忘了我了。”
赵总笑着说:“你有功夫见她吗?不是忙着谈恋爱。”
她走过去挽着爷爷的胳膊,撒娇的说:“爸,你看我哥,就知道欺负我。”
这一刻的小女儿情态,让她的职业女总裁范一秒破功。
云里看着他们这种状态,好困惑,电视里不是总演这种豪门狗血剧情,这样的关系,兄妹不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怪对方妈妈抢了自己爸爸,一个为家产,拼死拼活的吗?果然生活和故事不一样。
云里没有看见奚娟,宴会快开始了,冷菜已经上桌,台上的准备已经就绪,看样子爷爷要发表讲话。
做大生意的人,过生日已经不单单是过生日了,今天到场的应该有很多生意场或者是公司的高层之类的,看赵总一会点头哈腰,一会高冷疏离就知道了。
莎莎在人群里穿梭,云里紧跟其后,宴会的头一项就是爷爷上台讲话。
云里带着莎莎坐在安排好的位子上,在离台子最近的一张大桌子上,看样子应该是主桌,因为莎莎的新奶奶和姑姑也在桌子的另一边。
云里抱着莎莎面向讲演台,莎莎安静的靠在云里的怀里,一个人在云里的旁边落座,一阵香气袭来,云里回头,她有一瞬间的晃神,心里迅速和坐在钢琴前面的面孔合起来,是奚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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