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小石头
“艾福不影响潮流习俗,但祈祷炮酒词上升。
鬓丝日日添白头,榴锦年年照眼明。”又到一年端午时,粽香飘荡,遥传问候,惦记远方的爹娘,浓情化成一泓如水的平常。爹的生日到了,就在端午节当天,饶是如此,脑海中时不常会断片,忘记给他过这个生日,大概都忙于端午吃粽子了。即使如此,爹不恼,等过了几天之后,娘才提起,让我等儿女懊悔不已,能补吗?任磨破嘴皮子,爹也不愿补办这个生日宴,一来我们距家千百里之遥,二来都是在讨生活,挣钱不容易,他认为没有必要浪费这个钱。
爹的生日俭朴,煮几个鸡蛋,中午来一碗蒜面条,呲溜作响之后肚饱打嗝,这个生日就很完美了。如果面条之中再加上肉臊子,抓一把粉条,热汤热水咕嘟熟了,浇到捞面条上,这顿饭吃起来更有滋味。
也许是地处小麦主产区,此地皆以面食为主,爹对面条情有独钟,一年到头,即使顿顿面食,爹也没有烦的时候,更何况在其生日之际,娘拿出劲头把一碗有浇头的蒜面条做得汤水交融,甜咸合适,爹吃起来有滋有味,别提多美了!
爹生于建国伊始,与共和国同岁。他见证了共和国的初创,经历了饥饿的年代,迈进了生活幸福的新时代。一个人,一国家,同龄携手向前走,风云激荡的青葱岁月,慷慨激情的不老时光,爹用辛勤耕耘和吃苦耐劳守护着来之不易的家园。
清贫是这个家庭的真实写照,清汤寡水的日子熬过了,日渐丰盈的日子来到了。“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爹在田地里挥汗如雨,他看到过无数次夜空中北斗七星的闪烁,他历经过无数次漆黑之夜在田地里抢收麦子时的焦灼。
一爿田地一片天,方塘一亩汗水咸,心血倾注盼收成,粮食丰盈把心安。爹是地道的农把式,沉默寡言的他把话语留给了这片土地,每每站到田间地头,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挥锄松土,拔草浇水,一顶草帽遮蔽着烈日的暴晒,任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臂膀,他无怨,依旧向着前方的地头迈进,仿若征战的勇士,又犹如拉纤的船夫,一步步捱过难时,前面就是一片坦途。
爹对吃的从不挑剔,有一口饭吃饱吃好就是莫大的慰安。对于生日一类的庆祝活动,打心眼里有种天然抵触,皆源于幼时生活清贫形成的习惯,他不愿浪费一分钱,特别是对于购买蛋糕庆生,更是坚决反对。
偶尔品尝一次,他还是认为没有馒头实惠,不如一碗面条顶饱。也许,这就是代沟,理解万岁!曾经的忘却让儿女内疚不已,每到端午,早早提醒娘给爹煮鸡蛋,中午要下蒜面条,割少许的肉,把菜炖得烂一些,让牙齿不太好的爹满意地吃上生日的一碗蒜面条。
人生七十古来稀,干了一辈子农活的爹依旧闲不住,家中的地块他舍不得流转,他享受着麦收季的忙碌,在一地麦黄之际,爹会站在田间地头,久久凝望着这片他操劳了大半辈子的土地,求得一份心安!
晾晒麦子时,一顶草帽戴在头,他挥舞着木锨搅动上下层的麦子,让滚烫的阳光沐浴到每一粒麦子,求得一份踏实!曾经,他扛起一袋麦子健步如飞;而今,他把一袋麦子分成几份扛起,腿脚蹒跚却不认输。
新麦晒干入仓,爹又消瘦几分,他说这种减肥效果最显著、最健康。母亲拾掇一袋新麦,他用车子拉到面坊去磨面,第一顿新麦面擀成面条让爹吃得额头生汗,他边嚼边咂摸,对比去年的新麦面,思考明年是否更换新品种,这种未雨绸缪的筹划让爹种的庄稼连年增收,赢得了村里人的赞叹!
“闲时无计划,忙时一把抓。”农把式不仅有种植经验,更要有对未来的打算,这种朴实的做法化为一种无形的家风,影响着我的生活和工作。“出水才看两腿泥”,爹常把这句话挂在口头。作为一个淳朴厚道的劳动者,对田地,他一往情深;对生活,他充满希望;对未来,他是“无花无酒锄作田”。
一年一端午,一岁一安康,又到爹的生日了,赶紧提醒娘下厨煮鸡蛋、捣蒜汁、擀面条,过一个踏实的端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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