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噪音刷牙的时候流了很多血,仔细看了很久才发现,几年来只露出头发的智齿突然变大了。(莎士比亚)。
牙龈溃疡了很大很大的一个洞,那个智齿就藏在溃烂的那个洞里。苏音之前一直以为只是牙龈肿了,现在才知道是长智齿的原因。
想来,这大概也算是这几天发烧的原因之一吧。
苏音在妈妈的陪伴下去牙科看了医生,医生告诉她那是智齿,因为长的地方不对,那颗牙必须要拔掉,不然就会经常反复,以后会一直折磨着她。她带着疼痛的智齿回了家,因为她必须等溃疡好了才能拔掉。
苏音前几天生了一场病,不是很大却很难过的病。
几天前,苏音忍不住向林辰大学时的室友阿辉问了林辰的近况,等了很久等来他说:“听说已经订婚了,年底就结婚。”
苏音觉得自己的心跌到了谷底,全身发冷,她那时竟还记得说:“知道了,谢谢你。”
那天晚上她就发烧了,上吐下泻,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是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遍布全身的冷。世界上最让人心痛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自己爱的人娶了别人吧。
苏音是羡慕那个和林辰订婚的那个女孩子的,因为嫁给林辰,是苏音从大一开始就梦寐以求的愿望。她曾多想和林辰有一个家,可是等来等去,等到的竟是他和别人订婚的消息。
她想起认识林辰的时候她刚长智齿,很小很小,不引人注意,也没有疼痛。
大一的时候,苏音参加了网球协会。本来协会里除了大二的会长副会长,也都是大一的学生了。所以在群里聊天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林辰和她同届。
苏音和林辰聊来聊去觉得很投缘,就互相加了扣扣,每天没事的时候聊会天。那时候她才知道林辰其实是上一届的网球协会会长,现在已经大三了。
苏音不由得感慨这个林辰真的是很会装嫩,一个老学长竟然和她以大一小学弟的身份聊了那么久,怪不得还没进大学就总是有忠告说,要防火防盗防学长。
苏音以前喜欢看网球王子,比起越前龙马,她更喜欢不二周助。不管她喜欢谁,她都决定先练好网球,这样才能遇到她的网球王子啊。只是这个网球协会还是很有水分的,她欢欣鼓舞地买了网球拍,却迟迟不见网球协会的活动。
“你们协会收了我们钱还不教我们打网球真的好么?”苏音忍不住长林辰抱怨起来。
“那我一对一教你好了,还不收钱。”林辰秒回了苏音。
苏音犹豫了一下,说:“行吧,让我看看你这个老学叔网球打得怎么样。”
“哥绝对是这个学校打得最好的,不然怎么能当会长呢?”林辰大言不惭道。
周末的时候,苏音和林辰约了一起打球。她一直以为大三了还没谈过恋爱的老学叔要不性取向有问题,要不就是长得丑。
但见到林辰后,苏音发现林辰竟是个皮肤白白的,清瘦的男生,一眼看去竟觉得他还挺好看。不对不对,要牢记防火防盗防学长,苏音拍了拍自己的头。
虽然苏音很嫌弃这个爱吹牛的学叔,可不得不承认他教得很好,苏音在他的帮助下学会了很多技巧。不过网球还是要多练习,确认了林辰是个好老师后,苏音和林辰没事的时候就约着一起打球,打完偶尔也会一起吃饭,他俩也开始越来越熟悉。
2
两个月后,林辰对苏音展开了攻势。
他住在东区,苏音在西区,但他会每天早晨早起骑车到苏音寝室楼下送早饭,然后送她去教室,下课又准时在她楼下等她,把她的课表背的比自己课表还熟。苏音的室友经常起哄,害得苏音很不好意思,让他不要再来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可是我女朋友啊。”林辰故意大声地说道。
“谁是你女朋友啊,我可没答应过你。”苏音下意识地反驳了起来。
“早晚会是的。”林辰冲她笑着,笑得很暖。
苏音看着他的笑容,突然觉得整个脑袋都懵掉了,仿佛连心里都被电了一下。
苏音生日那天,林辰串通了她的室友们把她骗到了一家很有情调的咖啡馆里,名字叫“樱花与鹿”。她喜欢任何与樱花有关的东西,所以也很喜欢这里。
正当她和室友们喝着咖啡,吃着甜品的时候,她听到了吉他声,抬头一看,离她不远的台子上,林辰正斜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认真地弹着。
他唱的是她最喜欢的孙燕姿的《遇见》。往日一直以为这首歌女生唱最有感觉,却没想到林辰唱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苏音听的很入迷。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 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林辰唱完后拿出一束藏好的玫瑰花走向苏音,“当我女朋友好么?”
这次苏音,终于点了点头。
后来林辰告诉她,他吉他很久不弹,为了练好这首歌他学了很久,手都磨出了血泡。
苏音更是觉得心疼。
苏音和林辰在一起的日子很幸福。她经常看到有些人在微博上吐槽男朋友怎么怎么不体贴,她嘴角会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还好的林辰是那种只要是她打来的电话,哪怕被骂坑队友也会立马接的男朋友。
是那种她来姨妈痛得要死的时候给她送暖宫贴,红糖水和早晚饭的男朋友。
是那种在她生病的时候逃课陪她去医院看病,帮她排很长很长的队买药的男朋友。
是那种天气很冷很冷的时候看到她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时候把外套脱下给她,自己却冻的瑟瑟发抖的男朋友。
现在的苏音想来,大概就是最近很流行的左先生和右先生吧,那时她的林辰就是她的右先生,从来都是行动派。
可是,其实左先生和右先生并不一定是两个人,一个男孩爱你的时候可能是右先生,但是久了以后他不爱你的时候就会变成左先生,林辰也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每天早起给她送饭,不再秒回她的消息,不再宠她惯她纵容她。
可那时苏音已经视他如生命,又怎么舍得离开他。她和林辰吵过闹过也哭过,每次吵了以后林辰就会变好一段时间,但很快就会忘记,接着冷落苏音。
苏音不再像当初一样开朗,她经常被林辰惹生气,她会晚上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终于,林辰再也受不了苏音的小脾气,和苏音分了手。苏音和林辰分了很多次都没有这么分开,可林辰的一次分手,他们俩就真的分开了。
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学校很小,不管是下课还是出去散步,总能遇到。分开了之后,不管苏音怎么在校园里想要偶遇他,却再也没有遇到过。
3
后来苏音大三了,林辰毕业了。苏音走在校园里再也见不到林辰了,可她走在路上只要看到像林辰的身影,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苏音一直都没能忘记林辰,可她当初一气之下删掉了林辰所有的联系方式。她会经常添加-查找好友-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看着他的名片发呆,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个性签名的变动。连点开空间都只会看到“主人已经设置了权限,可以申请访问”这么一句冰冷的话。
苏音大三的寒假终于忍不住问了林辰的大学的室友阿辉,还好她没有删掉他的扣扣。
“我不想打扰你,可是我真的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告诉我好么?”苏音问的时候十分地小心翼翼。
而她得到的就是那个“听说已经订婚了,年底就结婚”的回复。
智齿的疼痛一下把苏音拉回了现实,她忽然觉得林辰给她的爱情就像这颗智齿,一开始慢慢潜伏着并不会引起人的注意,等到最后的时候却会给你致命一击。
很多人怕疼不愿意去拔掉,发炎感染的时候痛恨的要死,想着炎症好了一定要拔掉,可等到好了的时候便不再想着去拔,等待下一次的疼痛,如此反复。
她百度了一下智齿,发现智齿在韩语中是由爱情和牙齿组成的,意思就是说智齿疼起来的时候就像因爱而痛一样疼。
她仔细想来,这个比喻真的很合适,她的爱情也是如此。可是,智齿终究是要拔掉的,她的爱情也是么?
那就拔掉吧,虽然疼痛,可终究是成长的一部分,她的智齿和她的爱情已经陪她走了够久了,也折磨了她够久了,是时候放弃了。
苏音走到阳台,突然觉得这冬日的阳光十分地温暖,心里也开始泛起了暖意。
她之前竟没发现春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