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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奔腾，风晴朗，冬天的阳光慈祥温暖。
一位老人，徘徊在围墙铁栏前，伫立会儿，蹒跚几步，眼睛始终凝望着围栏外。最初，还以为要购买什么。封城以后，小区围栏就成了内外物资交流的窗口。老人穿一件太长的黑色大衣，几乎盖到膝盖，人就显得更矮小。一顶咖啡色毡帽，口罩遮住了脸，捂得严严实实，捂不着的是颤颤巍巍的身姿，捂不住的弓腰驼背的年轮。苍老，萎缩，无力。好几波人来来回回取走了所需的食品，老人依然没有离开围栏。时间足够长的时候，老人有点站不稳，扶着铁栏，像幼儿学步似的，双手紧紧抓住围栏，把头抵在铁栏上，依然望着外面。
再看见老人的时候，外面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时尚高贵，魅力十足，由不得驻步多瞟几眼。
女子拿着手机，隔着围栏，手把手的指教老人，怎么操作。
“会扫码哩。一急，啥都忘了。”老人解释说。
“想不起来了，把手机给他们，让他们帮你操作”女子柔声细语。
“我还没傻呢，把手机给外人？让他们扒拉几下，钱就弄走？”老人得意的口气。
女子又反复指点着手机，给老人一步一步的解说。
“爸 给你下载了快手，晚上没事了，看看，解闷呗。”
“眼睛不行了，瞅啥都是模糊的。”
再看到老人的时候，阳光很好，老人坐在路边铁椅上，双手抱着手机。距近细瞧，快手里有群美女，围着饭桌，屁股扭得像扇子一样。老人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一对母女，在阳光照射的院落，一蹦一跳地打着网球。母亲属于少妇，女儿属于少女。母亲英姿飒爽，女儿朝气蓬勃。一个小小的羽毛球，在空中飞来飞去，犹如一束束激光，点燃了两团青春之火，燃烧得周围热气腾腾。站得远点，也会灼疼许多围观者的眼睛。
一位保安大叔，巡逻过来，喊叫到：“疫情期间，不能聚集，都快回家。”陆陆续续走了几个。保安没有走，站住，在现场执勤，履行职责。
有几个大妈，嘀嘀咕咕，声音虽低，话很刻薄：“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单薄，不怕把娃冻着。”嘴上说着，脚步粘住一般，神色无限的羡慕。
路过的男人，无不扭头观望。有一位男人，穿着得体，很有官相，走出了好远，依然回头，突然，绊倒在路边的花盆上，花盆足有半人高。
阳光很好。网球很好。母女很好。
好长的时间，过来一位男人，直接走进围观者中间，捡起羽毛球，对女孩说：“玩够了吧，作业不做了？”
母女收起了球拍。
一个声音叹息道：“现在的娃娃，真辛苦。这么好的阳光，也不让娃多耍会儿。”
一位老人，在垃圾桶翻来找去。见过好多次，已经习以为常。也有退休金，孩子都上班。有人说，人老了，见啥都爱。这话很有说服力。老人从垃圾箱里，翻腾出许多破破烂烂，一大推。还有几包塑料袋，一看，是很绿的菜叶，还有带伤疤的葱头茄子什么的。过来一个大妈，提着一个纸箱子，来到垃圾箱前，扔垃圾的样子。
老人对大妈说：“你把垃圾扔了，把纸箱子给我。”
大妈说：“我是来倒垃圾的，箱子不扔。”
老人无语，依然翻腾着垃圾桶。
大妈把纸箱子垃圾倒掉，站住，看着老人挑拣出来的绿菜，对老人说：“这些菜还好好的，给我一把吧。”
老人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把半个身子伸进垃圾桶。
大妈有点尴尬，提高声音说：“看这些人，咋么造孽，政府发得菜，好好的，糟蹋了。”
老人抬起头，看着大妈还端详着地上菜，对大妈说：“把纸箱子给我，你拿菜。”
大妈放弃了纸箱子，把地上的绿菜装进一个垃圾袋，走到楼下，一群嗮太阳的大妈三言两句地说：“疫情期间，外面的东西可不敢捡，有病毒呢。”
再看到大妈的时候，提着那袋菜，扔进了垃圾桶。
（1月11日）
作者简介
长安笑笑生：无事好记录，疫情众生相，谈笑不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