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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

现在上面老,下面小,妻子已经怀上第二个孩子的我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今天上班都是这样的想法。

时光易逝,爷爷过世的年份竟已忘却,印象竟然模糊不清了,好想,好想把曾经的点滴,或者片段通过文字重现,仿若另一个时空,爷爷还在身边,我也已成年,而爷爷也不仅仅是爷爷,还有着亦师亦友的情谊。

奶奶前几天回老家了,或者她也是想念爷爷了吧。老家的房间,挂满了墙壁的相片,是回忆,也是寄托。小时候对爷爷没什么印象,或者因为爷爷伟岸的背影,严厉的态度,或者爷爷的精力和关注有限,又或者是爷爷已经被生活压弯了腰身。毕竟一辈子养育了八个子女,儿孙四代福满堂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个大喜的人生。但也只有当家人,历尽千帆,酸甜苦辣,珍藏心中,不值得外人道吧!

对爷爷所有的爱和了解,依赖,甚至敬畏或者敬佩都来源于工作后不多的回老家的时间。年轻一代人渐渐的在城市立足打拼,爷爷也已经从乡村干部的岗位退休,过起了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也已成年,和爷爷的交流慢慢增多,越是交流,对爷爷的感情越是依赖,这种依赖有如冲锋陷阵的士兵对盾牌的依赖,或者如今的社会对财富的依赖!前几年回家爷爷总是能对我的话题切中关键,并言简意赅的给予我充满信念的话语。说完之后就不在理会我了,从他的老凳子边上拿起了《故事会》,从十几个孙辈那里收刮而来的吧!津津有味如小孩般一篇又一篇的沉迷进去。我就那么安静着!爷爷的身体虽已老去,在我身边依然壮硕,感觉依旧是自己坚强有力的后盾。

时间对长大的人而言总是太快,一年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对爷爷的感情也越来越深,随着年纪老去,爷爷慢慢的对我也有了依赖或者不舍。再陪爷爷聊天时,会聊爷爷的青年趣事,和奶奶的恋爱故事,聊到开心处,爷爷偶发少年狂和我哈哈大笑,还会聊到叔伯爸姑姑他们的成长心酸和爷爷自己养育子女的态度,也有聊到爷爷的战友干部圈子。这其中爷爷有个挚友,印象深刻的是爷爷翻了几十年的小本子找到了他,讲到了当年的故事,几次之后爷孙俩甚至准备在工作的城市刊登寻人启事,爷爷说如果人生百岁能够再见老友一面就了无遗憾了!可惜最终成了我的遗憾,未能帮爷爷实现老友相聚的场景。哪怕此刻我的眼里依稀有了泪花,还是对爷爷有一份深深的愧疚!

当要离开老家时,爷爷是从不拖泥带水的!有一次记得离家连续折回两三次,爷爷站在老房前大声训斥:年轻人做事利索干脆些,丢三落四婆婆妈妈的,成何体统!有何出息,能干什么大事!这些家乡的方言,爷爷的神态,严厉中不舍的表情,仿若历历在目!渐渐的,爷爷的身体经过了几次医院的治疗后,虽然健康依旧,但精神状态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每次回家,早早的能看到他的身影在二楼阳台处等候了,午睡醒或者饭后会主动的找我坐一坐。这两件事情从小到大爷爷是从来不会很直接的表现的!仅在爷爷的最后几年,那么几次回老家的机会。那些时候,爷爷是不能也不抽烟的,但总跟孩童似的在我点烟的时候调侃我没礼貌,那个时候的我心中充满了欢欣,开心的给爷爷点上一根,看着他轻轻的吐着烟雾,并时刻提醒着他老人家注意奶奶的出现,就这样我们愉悦着时光。爷爷的双腿慢慢的支撑不了他微微肥胖高大的身躯了,有一次,我突然对爷爷说:爷爷,我帮你捏捏小腿吧!出乎我意料之外,爷爷是一辈子不会这么煽情的,竟然答应了,于是那也是唯一次,看着爷爷退休二十多年养成的又上了年纪的有点苍白松弛的小腿肉,我蹲下来,轻轻按摩着,一边听爷爷讲他对身体哪哪哪毛病的倾诉。那一刻,我但愿时光停留,愿英雄不迟暮,愿自己能够长久在爷爷身边守护着!

爷爷走的时候,非常的安详,早餐还多吃了些,然后依旧看他的书,去晒晒太阳,晒多了以后交代奶奶说晒热了想去屋里躺会儿,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着,等奶奶喊中午饭的时候爷爷一脸端详的沉睡着了!我是从城市赶回去的,和堂妹一起,强忍着泪水,到家了,人也昏厥了!听长辈说我哭着要陪爷爷,几个大人压住了我,直到晕了过去!

泪目中,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希望通过这样粗糙的文字,找回爷爷,哪怕点滴,哪怕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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