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吉祥花
少年时期,老师教导说,有野心的人要有梦想,要为梦想奋斗一辈子,才是有野心的人。
于是作文里写下了自己的梦想:科学家、发明家、开飞机……曾以为“梦想”就是一些宏伟的,遥不可及的臆想,比天还高。岁月沧桑后,生活中很平常的一个小心愿而成为自己追求的梦想。
中年爱回忆,与小伙伴一起玩耍的快乐、与父母朝夕相守的岁月,在乡村淳朴的生活,如一串串风铃的妙音常在耳边回响。小伙伴各散天涯,回不去的乡愁,皆成为寻找不回来的世界。离家的几十年里,父母一如既往守候着那个家,而我却不能与他们相守。曾经以为居住的距离使然。繁华过尽,返璞归真,才晓得是心之不向而致。开悟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有着半生从未有过的富足与豁然。由此心中生发一个看似不像梦想的梦想:我要与父母生活在一起,如儿时那样,朝夕相伴,日日吃着一个锅里的饭菜。可是烟火生活中的许多无奈迟迟不能如愿以偿,也包括自己的心境。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当岁月静好时,游离于繁华世间的浮心不愿放下,不愿回归;当我们顿悟的那一刻,卸下包袱回归时,父母却不得相见。曾以为我与父母居住在同一个县城,隔三差五去看望父母就是与父母相守,殊不知,心却从未回归到父母的身边。直到今年7月中旬母亲病重,真实地感受到母亲正一步一步离我远去,才番然醒悟,一颗游离的心才得以回归。
曾为了所谓的少年梦想,发奋读书,求学远走他乡,追逐名利。曾为了所说的年轻有为而努力打拼,到头来也不过追求的是“为官千里,只为吃穿。”的烟火生活。也曾为了获得所谓的人生幸福,建立自己的小家,心彻底远离了父母,沉醉自己的小天地里,了不知南北。
不知何时,已习惯于离开父母的生活,曾几何,回到父母身边,回到自己生命本源的家,已感觉诸多不适。不适父母的唠叨,不适火炕的僵硬,不适母亲饭菜的口味……未察觉是早已远离的心所致而一味用言辞为自己辩解,说什么不是自己的心变了而是社会进步的变化所致。如今,心归来,而双亲皆风烛残年,去无多日。
望着病床上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母亲,回想与母亲朝夕相伴的四个多月的日子,内心倒也获得少许欣喜与感动,欣喜自己终将归来,陪伴母亲走完最后的日子,感动自己的回归,梦想在自己的醒悟中,在自己的回归时得以实现,但与母亲相守也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内心只龙应台的一句话填充: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再望母亲微闭的双眼,苍白的面色,不由泪眼朦胧,不能自己,双手合十,惟祝母亲身体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