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业大年#
雪
门/土醉棒
我的冬天比南方,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孤独莫名其妙,或者雪下得很大,单一苍白的颜色成为了生活的主人公,本来和平的心灵棉花被广阔的空白压得闷闷不乐,有点郁闷,所以又晕了。(在我看来,在我看来,“在我看来,在我的生活中,在我的生活中,在我的生活中,在我的生活中”,“在我的生活中”,“在我的生活中”)。
一个人的时候总有孤独感不间断的从四面八方袭来。我时常站在店铺的玻璃门前,专注地看着对面的马路。新下的雪盖上旧雪,没有秩序的堆放在路的两边,从头到尾就是一条毛毛糙糙的雪埂子,上面点着为数不多,深浅不一的小窝窝,多是些不走正道的猫狗路过时留下的脚印。各个店辅门口穿出的“小路”直戳向大马路,一长溜的雪埂子又被“小路”切成一截一截的段,象剥了皮又去了头尾的新葱。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大小车辆挤作一堆,都慌慌张张寻找着各自的出路,两只眼睛一样的大灯,直勾勾盯着前方。一截一截的“白葱”凉在路边,谁也顾不上多看一眼,那样子很像我们现在的实体店,似乎是一位被人们冷落多时的老人,冷冷清清的站在十字路口回忆着也曾繁花似锦的年华。
我的寂寞不是因为某种渴望得不到兑现而失落,而是许多原本拥有的美好一天天的从眼前消失!失去的滋味,就像那凌空而来的雪花,明明落在张开的手心里,还没来及用心体味那一份天然的晶莹剔透是如何的沁人心脾,它却已然在手心里消失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冰凉的隐痛,匆匆爬上心头来。恰如从春天的花蕊里掬起的一缕馨香,再怎么小心地呵护,还是跑不到尽头,就被夏天的汗水浸透,又被秋天的湖水吞没。那一种让人兴奋之后又沮丧的味儿就永远停在了从春天跑到秋天的路上,被这冬天的雪收去掩埋。这个过程也算是一种夭折吧,似乎一枚榨干了水分的花瓣,风一吹,就把皱皱巴巴的心事交给了秋水。
入冬既是寒,雪来得自然。我喜欢用诗来抒发情感,寄托心声,但我总是写不好一首关于雪的诗。落在马路上的,台阶上的,栏杆上的、贴着玻璃门的,还有尾随在人身后乘机溜进屋里的雪,像一个再怎么逃避也拒绝不了的人,早早晚晚还是闯入我的世界,在我刚刚有了欣喜时,又很快的消失,空留我一个人的失落,像一根被积雪压断的树枝,咔嚓一声,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雪有时会在夜里悄悄的爬上我的窗户,无声无息的停留片刻,我多数时间并不知道它的到来,它也就打扰不到我的生活,因为这透明的玻璃到了夜里,也没有了白天的那搬的透明,何况房子里尚有暖气,看一篇文章,写一首诗,想一些心事,听一首歌,……都可以营造一屋子暖融融的氛围。在温暖中不回头,就不会发现雪一直在窗前徘徊。我知道它就贴着玻璃,拍打着我的窗户,但我是不能回头看的,我不要再掉进一朵雪花里独自承受苍白的孤独,独自挣扎!“我是檐上三寸雪,你是人间惊鸿客,”这一回,我们换个位吧,就让我,也做一回过客!
我没有那么坚强,是很怕冷的,冬天去户外运动的时间比秋天要少了很多,很多。偶尔出去,也学人家走向远离人群的地方,领略一下尘世之外的清静。但凡要去,一定挑一个大好的晴天,在太阳最暖的正午拽几缕光线一起做陪。那里的雪可谓一尘不染,大块大块的棉花地被一条条的林带分割得整齐统一,地是平的,树是秃的,雪是白的,世界是安静的,我,是孤独的,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间或一两只麻雀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叽叽叽地叫上几声,声音又尖又脆,很响亮,有一点振彻云宵的韵味,秃枝晃了一下,一两朵雪绒从枝头滑落地上,似乎还听得见雪与空气磨擦,发出唰唰的声音。少许,雀儿飞走了,同时也带走了那几声让人惊喜的叽叽声,原野重新回到一大片的静寂之中。我对你是不了解的,在一片纯洁的苍白下面倒底隐藏了多少的坑坑洼洼,无法用眼睛去知晓,而我的心和你的心又离得那么远,怎么可以感知到你的脉络埋在了雪里第几重,但我有时还是想到你,想到你就过来看看吧,这看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少。
爱热闹的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尚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此时需要想一些美好的事情来温暖自己,与春天有关的,因为我实在太留恋那种舒心沁肺的空气,有温柔的带着花香的风轻轻拂过耳边,象恋人的细语,一双手轻轻捂上我的眼睛,猜猜你是谁,阳光是那么地温和,花草是那么地鲜艳,连时断时续的小雨也能码齐了雨丝,轻柔地编出无数浪漫的故事……
我努力地用鼻子追寻着的那一丝的温暖,那些有关春天的味道却是离我越来越远,远远地模糊成一个人的背影,那影子带走了我许多的东西,牵着我的幻想就那么走到春天的尽头,消失了。于是许多陷在梦里还来不及打开的一些花蕾,一转眼就从春天掉进了冬天,再也没有了绽露心蕊的机会! 一阵疼痛忽然爬上了我的脸颊,针刺一样,心也跟着庝了起来。回过神来,睁开眼,我被一望无际的雪瞬间拉回到现实。一个人立在巨大的原野上,四周白茫茫一片,太阳伸出怜悯的手,很用心地照顾着我的感受,可是,我不需要谁可怜,几缕惨淡的光线又能改变什么呢?远近虽然无风,冷气照样袭击着我的颜面,眉毛,睫毛上都已挂上了冰花,双颊干疼干庝的!此时此刻,我实在想象不出人们是从哪里来的闲情逸致,为了赞美雪,大开了脑洞弄出来那么多美丽的词语来!
向远,白皑皑的雪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痕,脚边一颗红柳,几株野草顶着几朵白莹莹的雪,借着太阳光努力地闪烁着。到了这个季节,它们也只能用雪来装扮一下自己。它们的春天也有过舒目怡心的绿色,或者还开出了鲜艳的花,香香艳艳地招来许多的蝴蝶和蜜蜂。
面对这一大片青白色的荒野,我实在没了勇气,向更深更远的地方走去,哪怕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有着我不知道的意义和内涵……,但是,内心的胆怯已让我止了脚步,自己清楚承受不了这孤零零的寂寞,更受不了这冷冷的空气,残忍地一层一层剥去脸上薄薄的皮肤,直至剥出血来。抽身往回走,脚下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很响。这声音,从你的世界穿过薄凉的空气,敲击着我的世界,也许,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联系了!我的心忽然又柔软了许多,每走一步都用心地把一声接一声的“咯吱”声录了下来,小心收好。回一下头,身后已是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那是留给你的一份念想,你若嫌我多余,或又觉得是自做多情,就再下一场雪,把它们都埋了吧。
这个冬天和往年一样冷,雪还是很厚。我从雪地长途跋涉,走向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阳光温和,鸟语花香,草绿溪鸣,空气不冷,也没有压抑。
作者简介:现被骋任为西散南国文学社新疆伊犁州分社社长;南国文学社宣传推广部副主任。 本人喜欢文学,更擅长书写散文,多见于《今日头条》《西散南国文学》《南国红豆诗刊》《温馨微语》,《文香花开》等网络平台和纸刊。诗歌《麦收》在全国征文中获三等奖;散文《去西藏洗心》获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