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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段落】你现在要为我们俩走——海明威《钟为谁鸣》经典片段欣赏

首先,我们先把小说中意识形态的一部分暂时挂在一边,这不在节目的主题范围内。(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美国作家)。

让我们关注那令人感动的层面,一个人不为物质利益,也并非绝对理性的思考,而仅凭一种心里的激情的引导,来到战乱动荡西班牙,那里有什么在吸引作者?丧钟又为谁敲响呢?让我们今天一起阅读海明威的长篇小说《丧钟为谁鸣》,感受战争动乱状态下的人性。

首先我们了解一下小说的大概【背景】

一九三六年初秋到一九三九年春的西班牙内战早已成为历史陈迹,今天已不大为人们所提及。然而它 实际上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线的序幕,是全世界进步力量和德意法西斯政权之间的第一次较量。由于 种种复杂的历史原因,进步力量在这场斗争中失败了。海明威以文学形式反映了这一悲壮的历过程。

当时西班牙主要有三股势力,社会党人、共和党人、共产党人,前两者势力强大组成联合政府,共产党不得不在夹缝中艰难成长。联合政府并没有带来稳定和繁荣,反而被右派政党组织占据上风,最终被取而代之,右派组成的新政府倒行逆施,镇压工人罢工。虽然后来人民阵线组织推翻右派反动政府,但是由于组织成分复杂、矛盾重重,最终联合政府再次被勾结法西斯分子的反动势力阴谋颠覆,英法等国对希特勒采取所谓绥靖“政策”,在不干涉政策的幌子下对西班牙实行可耻的封锁。

各国工人阶级和先进知识分子以共产党人为中坚纷纷以实际行动支援西班牙。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工作,有的志愿参加医疗队,抢救伤员,有的直接参加作战,有不少人甚至献出了宝 贵的生命,例如英国年轻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拉尔夫·福克斯及克里斯托弗·考得威尔。其他在内战期间 亲赴西班牙的知名人士有白求恩大夫、荷兰电影大师伊文斯、智利诗人聂鲁达、苏联作家爱伦堡等,而本书作者海明威也是非常活跃的一个。


在一战中保守战争洗礼并受了重伤的海明威,对西方文明的传统价值观 念感到幻灭。海明威二十年代初任驻欧通讯记者时,就和西班牙结下了不解之 缘。他爱上了这片浪漫的土地和热情的人民,尤其爱上了斗牛赛。他在作品中歌颂这种在死亡面前无所畏 惧的斗牛士,充分体现了他提倡的“硬汉子”精神:人终有一死,但不能死得窝囊,在紧急关头要保持尊 严和体面。

当法西斯魔爪企图扼杀西班牙人民的革命成果时,海明威挺身而出,写文章,作讲演,挞 伐法西斯主义。他以记者身份于一九三七年初来到被围困中的马德里,借了钱买救护车支援共和国政府。 他出入百花旅馆和盖洛德饭店,广泛接触政府军人士、国际纵队的军官、各国记者和普通的西班牙士兵。由于 缺乏武器和粮食,加上内部敌对分子的破坏,政府军的防线于那年年底被叛军突破,一九三九年一月下旬 不得不放弃东北部滨地中海的大城市巴塞罗那,二月底,英法即迫不及待地承认了佛朗哥政权,英雄城市 马德里终于在三月底陷于敌手,人民阵线的政府就此被葬送了。

小说情节局限在三天之内,非常紧凑。那时候政府军正准备向山区的叛军发动进攻,为了切断敌人的增援路线,派遣美国志愿者罗伯特·乔丹深入敌后,在深山中和游击队接头,等战斗一打响,炸毁一座铁桥。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乔丹遇到了他心爱的女人玛利亚,最后几经周折,乔丹完成了炸桥的任务,但也最终以身殉职。乔丹处于对西班牙人民的热爱,出于对法西斯分子的憎恨,志愿参加西班牙反抗法西斯的战斗,最终为了自己的理想事业,不得不向爱情告别,最终倒在西班牙的静谧的丛林中。

详细的故事我们不在这里重述,观众们可以自己阅读了解。我们主要将海明威在小说中描绘的几幅经典画面串接到一起,通过文字传达的视觉符号聚焦这三天里的动人爱情和悲壮的理想事业,共同领悟人性中纯净的色彩。

【正文经典画面摘录,括号内编者加注】

阳光正对着罗伯特·乔丹的眼睛,那座桥只现出一个轮廓。后来阳光减弱、消失了,他透过树林仰望这圆滚滚的褐色山头,原来太阳已落到这山头的后面,这时他发觉他已不再直视着刺眼的阳光,山坡竟是一片轻淡的新绿,山峰下还有一摊摊积雪。 34

(光线把乔丹的眼睛引向那座桥,远处山坡是一抹新绿,山下是一片片积雪,只有打破桥的宁静才能换来山坡上的一抹新绿,刺眼的不是阳光,是消逝的安宁。)


他们这时沿着草地的边缘走去,那里有一片灰色的迷雾。走过树林里的松针地之后,青草踩在脚下, 感觉到茂茂密密,草上的露水湿透了他们的绳底帆布鞋。罗伯特·乔丹透过树林能看到前面有一线光亮, 他知道,那里一定就是山洞口。41

罗伯特·乔丹在松林中穿行,一路从这棵树摸到那棵树,来到草地的边缘。他在黑暗中眺望这片草 地,星光下,这空旷的地方显得较明亮,他看到那些拴住的马儿的黑黑的身影。他数了数散开在他和小河 之间的马儿。一共五匹。罗伯特·乔丹在一棵松树脚边坐下,眺望面前的草地。52

“这么说,你和我,我们的身世是一样的,”玛丽亚说。她把一只手放在他胳臂上,望着他的脸。他 望着她那褐色的脸,望着她的眼睛,自从他见到她的眼睛以来,总觉得它们不如她脸上其他部分年轻,而 现在这双眼睛突然变得饥渴、年轻、有所企求。55

他们正在山坡草地上的石南丛中走着,罗伯特·乔丹感到石南的枝叶擦着他的两腿,感到枪套里的手 枪沉甸甸地贴着大腿,感到阳光晒在头上,感到从山峰的积雪那里吹来的微风凉凉的吹在背上,在他手 里,他感到握着的姑娘的手结实而有力,手指扣着他的手指。由于握着姑娘的手,由于她的掌心贴着他的 掌心,由于他俩的手指扣在一起,由于她的手腕和他的手腕交叠在一起,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她的手、 手指和手腕传到他的手、手指和手腕,这种感觉那么清新,就像海上向你飘来初起的轻风,微微吹皱那平 静如镜的海面,又那么轻柔,就像一根羽毛擦过唇边,或者风息全无时飘下一片落叶;120

玛丽亚使他的偏执十分难堪。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影响他的决心,然而他多不愿死去啊。他愿意欣 然放弃英雄或烈士的结局。他不想打一场德摩比利式的保卫战 ,不想当桥头阻敌的罗马壮士霍拉修斯 , 也不想成为那个用手指堵塞堤坝窟窿的荷兰孩子。不。他乐意和玛丽亚共度几许光阴。说得最简单,就是 这样。他乐意和她共度一段漫长漫长的岁月。124

但是他夜间醒来,把她紧紧搂着,仿佛她就是生命中的一切,正要从他身边被夺走似的。他搂着她, 觉得她就是生命中存在着的一切,而且这是确实的。但她正睡得又香又甜,没有醒来。因此他翻了个身, 侧卧在一边,拉起睡袋蒙住她的头,在睡袋里吻了一下她的脖子,然后拉起手枪上的绳子,把手枪放在随 手拿得到的身旁,然后躺在夜色中思量。190


“我们别谈了。你回去。不能同时打枪和谈恋爱呀。”

“我要去按住枪脚架,在枪声响的同时全心全意爱你。”

“你疯了。你快回去。”

“我不疯,”她说。“我爱你。”

“那就回去。”

“好。我走。你要是不爱我,我对你的爱也够得上我俩消受啦。”

他望着她,想了想就笑了。

“你听到了枪声,”他说,“就跟那几匹马一起走。帮比拉尔背我的背包。说不定太平无事。但愿这样。”

“我走,”她说。

“对。快走吧。”

“我走。”

她把手在他口袋里紧握成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大腿。他对她看看,看到她眼睛里噙着泪水。她从他口袋里抽出拳头,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吻他。

“我走,”她说。“我走。”

他回过头来,看到她站在那里,早晨刚开始时的阳光正照在她那褐色的脸和那一头金光闪闪的剪短的 褐发上。她向他举举拳头,在小路上转身往回走,垂着头。194

一个骑兵领先,三个策马随后。领先的那个正循着马蹄印走。他一边骑马,一边低头察看。其他三个 跟在他后面,成扇形穿出树林。他们都在仔细观察。罗伯特·乔丹俯伏着,觉得他的心抵着雪地在怦怦地 搏动,他把两肘宽宽地撑开,通过自动步枪的瞄准装置注视着他们。202


太阳灿烂地照耀在雪地上,雪正在迅速融化。他能看到树干上的积雪逐渐变得空缺而消失,眼前,就 在枪的前面,阳光的热力融化着雪面,泥土的暖气向覆盖在上面的积雪暖洋洋地蒸腾,这一来,积雪的表 面变得湿漉漉的,像稀稀拉拉的花边,一碰就碎。203

但是我不愿把我杀掉的人当战利品那样作记录,或者干出在枪托上刻痕计数这种叫人恶心的事,他对 自己说。我有权不计算杀了多少人,我有权忘掉他们。 不,他的自我说。你没权把什么都忘掉。没权对其中的任何事情闭眼不看,没权忘掉其中的任何事 情,也不该把话说得轻描淡写或者随意更改。229

还有一点。千万别取笑你自己爱上了什么人。问题仅仅在于大多数人命运欠佳,得不到爱情。你以往 从没得到过爱情,现在可得到了。你跟玛丽亚一起得到的爱情,不管它只能持续今天一天和明天的部分时 间,或者能持续长久的一辈子,都是一个人能遇到的最重大的事情。有人总是会说,爱情并不存在,原因 是他们得不到它。可是我可以肯定地说,爱情是真实的,而且你得到了它,哪怕你明天就死去,也是幸运 的。220

死没什么了不起,他心中没有死的图景,也没有对死的惧怕。但是活在世上,就像山坡上一片麦浪在 风中荡漾。活在世上,就像一只苍鹰在天空中飞翔。活在世上,就像打麦时麦粒和秣屑飞扬中喝一陶罐 水。活在世上,就像两腿夹着一匹马儿,一条腿下夹着一支卡宾枪,经过一个山冈、一个河谷、一条两岸 长着树木的小溪,奔向河谷的另一头以及远方的山冈。224


罗伯特·乔丹伏在树林的松针地上,倾听着随着黎明而来的晨风初拂松树枝头的嗦嗦声。他把手提机 枪的子弹夹抽出来,前后推动了一下枪机。他接着把枪调过头来,扳开枪机,在黑暗中把枪口凑在嘴唇 上,往枪筒里吹气,舌头触及枪筒边时觉得滑腻腻的金属。他把枪横搁在一条前臂上,枪机朝上,免得松 针或其他东西掉在里面,接着他用大拇指把所有的子弹从子弹夹中退出来,放在一块摊在面前的手帕上。 然后他在黑暗中摸到每颗子弹,在手指间转弄一下,再按住了把它一颗颗地推进子弹夹。这时,他觉得手里的子弹夹又是沉甸甸的,他就把它推进手提机枪,卡嗒一声上准了。他匍匐在一棵松树树身的后面,机 枪横架在他左前臂上,注视着下面的那点火光。有时他看不见这火光,明白这是因为岗亭里的哨兵走到了 火盆的前面。罗伯特·乔丹伏在那里等天亮。294

罗伯特·乔丹在公路和桥上方的山坡上,伏在一棵松树树身后面,看着天色亮起来。他一向喜欢一天 中的这个时刻,如今仔细看着天色,觉得心里也亮堂起来,仿佛自己就是太阳升起前天色渐明的一部分; 这时白天来临了,有形的实体色泽加深,空间变得明朗起来,在夜里照耀着的灯光变成黄色,接着消失。 他下面的一棵棵松树这时显得明确而清晰,树干坚实,呈黄褐色,公路上蒙着一层薄雾,泛着白光。露水 弄得他身上湿漉漉的,林中地面软绵绵,他感到掉在地上的褐色松针在胳膊肘的压力下往下陷。他透过溪 床上升起的轻雾,看到下面那笔直坚挺的钢铁桥梁架在峡谷上,两端各有一座木制岗亭。但在他看来,看 到笼罩在小河上的迷雾中,那座桥的结构依然显得像蜘蛛网那样细巧。307

他忙着安放炸药,塞紧,加楔,用铜丝绑牢,一心只想着炸桥,迅速而熟练地干着,仿佛在做外科手 术,这时听到下段公路上响起一阵达达的枪声。接着是一枚手榴弹的爆炸声。接着又是一枚,在急急的流 水发出的声响中轰的一响。然后那方向寂静无声了。309

钢铁碎片落定之后,他还活着,就抬起头来望对面的桥。桥的中段不见了。桥面上散布着边缘参差不 齐的钢铁碎片,新炸裂的断面缺口亮闪闪的,公路上也遍地都是。315

接着重新拴住了马儿,她这时已安上马鞍,捋平马毯,正在收紧马肚带,听到了下面树林里传来低沉 的大声叫喊,“玛丽亚!玛丽亚!你的英国人平安无事。听到了吗?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玛丽亚双手抓住马鞍,把短发的头紧贴在上面,哭了。她听到那低沉的嗓音又喊了一声,就从马鞍上 转过头来,哽咽着叫喊,“听到了!谢谢你!”接着又哽咽着说,“谢谢你!真谢谢你啦!”318

“你啊,”他对玛丽亚说,“大家过公路的时候第二个走。第一个走看来危险,其实并不怎么样。第 二个走来得安全。敌人总是密切注视着后面的人。”

“可是你——”

“我会出其不意地冲过去。不会出什么问题。危险的是顺次排队居于中间的人。”322

正在这时,巴勃罗一蹬脚,把两只马刺扎了一下枣红大马,顺着最后那段满地松针的山坡朝下冲去, 跨过公路,马蹄铁砰砰作声,火星四迸。其他的人跟在他后面,罗伯特·乔丹看到他们跨过公路,蹄声哒 哒,登上那绿色山坡,听到桥那头机枪的频频射击声。接着他听到传来一声嗖—轰隆—砰!这一巨响十分 刺耳,引起了更大的回响,他看见山坡上迸起一小股泥土,伴着一阵灰色烟雾。嗖—轰隆—砰!又是一 声,那嗖嗖声像发射火箭的声音,接着山坡上又迸起一股泥土和硝烟,比第一次远些。323

“往前冲呀,拉斐尔,”罗伯特·乔丹说。“快跑,伙计!”

吉卜赛人抓着牵马绳,那匹驮马在他背后用脖子把绳子绷得紧紧的。

“放开驮马,快跑!”罗伯特·乔丹说。

嗖嗖嗖—轰—隆!炮弹顺着低平的弹道飞来,他看到吉卜赛人前面的地上迸起一小股灰黑色的泥土, 他像头奔跑着的公猪那样躲躲闪闪。他望着吉卜赛人策马奔驰,这时正慢慢地登上那绿色的长坡,炮弹掉 在他身前身后,接着他赶到一层山岩下面,和其他人会合在一起了。324

他看到他们全在前面树林边注视着他,就说,“快跑呀,马儿!”他感到这匹大马的胸脯由于山坡越 来越陡而大起大伏,看到伸展着的灰脖子和前面的一对灰耳朵,就伸手拍拍那汗湿的灰脖子,然后回过头 来望桥,看见公路上那辆笨重、低矮、漆成土黄色的坦克倏地发出一道亮亮的闪光,接着听到的不是嗖嗖 声,而只是像锅炉炸裂似的带有辛辣火药味的砰的一声爆炸,自己就被压在灰马躯体下面了,这灰马踢着 腿儿,他呢,竭力想从重压下脱出身来。


不错,他能动弹。他能向右边挪动。然而当他向右边挪动的时候,左腿却依旧完全压在马身下,动弹 不得。仿佛左腿上多了一个关节;不是股关节,而是一个横向的铰链般的东西。他这才确实明白是怎么回 事,但就在这时,那灰马用膝盖抵着地面站起身来了,罗伯特·乔丹就把已及时踢掉马镫的右腿从马鞍上 一下子挪下,放到地上,再用双手去摸那平摊在地上的左腿上的股骨,两手都摸到了那锋利的折骨和折骨 顶紧皮肉的地方。

接着普里米蒂伏和奥古斯丁架着他的胳肢窝,在把他拖上最后一段山坡,那个新添的关节使那条腿儿 随着坡地的起伏而相应地摆动。有一次,一枚炮弹紧挨着他们的头顶上方嗖地一声飞过去,他们丢下了他 卧倒在地,但只有泥土撒了他们一身,钢铁弹片嘘嘘地飞到了别处,他们就又把他扶起来。于是他们把他 拖上山坡,隐蔽在拴马的树林中的一条长沟里,玛丽亚、比拉尔和巴勃罗都站在他身旁,低头望着他。324

玛丽亚跪在他身旁说,“罗伯托,你怎么啦?”

他大汗淋漓地说,“左腿断了,美人儿。”

“我们会把伤口包扎好的,”比拉尔说。“你可以骑那匹马儿。”她指指其中一匹驮着行李的马

儿。“把行李卸下吧。”

罗伯特·乔丹看到巴勃罗在摇头,便对他点点头。

“你们走吧,”他说。接着他说,“听着,巴勃罗。你过来。”

巴勃罗弯腰把淌着一行行汗水的、胡子拉碴的脸凑近来,罗伯特·乔丹闻到了巴勃罗浑身的臭气。

“让我们单独谈谈,”他对比拉尔和玛丽亚说。“我得跟巴勃罗谈谈。”

“痛得厉害吗?”巴勃罗问。他正弯下腰来凑近罗伯特·乔丹。

“不。我看是神经给压断了。听着。你们走吧。我不行了,明白吗?我要跟姑娘谈一会儿。等我说把她带走,就把她带走。她不会愿意走的。我只要跟她谈一会儿。”


“美人儿,”他对玛丽亚说,握住了她的双手。“听着。我们不能到马德里去了——”

她这时哭起来了。

“不,美人儿,别哭,”他说。“听着。现在我们不能到马德里去了,可是不管你到哪儿,我总跟你在一起。明白吗?”

她一句话也没说,双臂搂着他,头挨在他脸颊上。

“好好听我说,兔子,”他说。他知道时间非常紧迫,他正大汗淋漓,然而这话必须说,让她明

白。“你现在必须走啦,兔子。但这等于我和你一起走。只要我们俩有一个活着,就有我们两个。明白吗?”

“不,我和你一起留下。”

“不,兔子。我要干的事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干。有你在身边,我没法干好。你走了,那么也就是我走了。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不管有我们中间哪一个,就等于有我们两个。”

“我要和你一起留下。”

“不,兔子。听着。这种事人们不能一起干。人人都得一个人干。可你走了,那么也就是我跟你一起走了。这样也就等于我走了。你现在愿意走了,我知道。因为你心地善良。你现在要为我们俩走。”

“可是我留在你身边要好受些,”她说。“我觉得这要好些。”

“不错。所以为了帮我一个忙就走吧。为我而走吧,因为这是你能做到的。”

“你现在就等于我啊,”他说。“你当然一定感觉到了这一点,兔子。”

“兔子,听着,”他又说。“没错,这样就等于我也走了。我向你起誓。”

他向巴勃罗歪了一下头,巴勃罗正从树旁不时望望他,接着就走上前来。他用大拇指向比拉尔做了个 手势。

“我们下一次到马德里去吧,兔子,”他说。“真的。快站起来走吧,这样就等于我们一起走了。站 起来。明白吗?”

“不用说别了,美人儿,因为我们并没有分离。格雷多斯山区该是不错的。快走吧。好好走吧。 不,”比拉尔扶着姑娘走去,他这时仍然平静地在讲道理。“别回头。把脚踩上马镫。对。踩上去。扶她 上马吧,”他对比拉尔说。“帮她跨上马鞍。快跨上去。”

他冒着汗,转过头去俯视山坡,然后回头望着那姑娘坐在马鞍上,比拉尔在她身边,巴勃罗紧跟在后 面。“快走吧,”他说。“走吧。”326-327

奥古斯丁正站在他身旁。

“要我枪杀你吗,英国人?”他俯身凑近了问。“要吗?这没什么。”

“用不着,”罗伯特·乔丹说。“走吧。我在这儿很好。”

“我操他奶奶的!”奥古斯丁说。他在哭,因此看不清罗伯特·乔丹的模样。“保重了,英国人。”

“保重了,老伙计,”罗伯特·乔丹说。他这时在望着山坡下面。“好好照顾那短头发姑娘,行 吗?”

“走吧,老伙计,”罗伯特·乔丹对他说。“这样的事儿,战争中多得很。”

“战争真是个臭婊子,”奥古斯丁说。327

…罗伯特·乔丹从绿茵茵的山坡上向下望着公路和桥。我这样也不能算 坏,他想。还不值得冒险翻身俯卧,弄得使伤口紧贴地面,而且现在这样可以看得清楚些。 由于这一切磨难,由于他们的离去,他感到空虚,疲惫,而且嘴里发苦。得啦,事情终于到了尽头, 没有什么问题了。

现在不管以往的一切怎么样,不管未来的一切会怎么样,对他来说,再也不存在什么问 题了。如今大家都已离去,他独自一人背靠着一棵树。他俯视着面前那绿茵茵的山坡,看到被奥古斯丁枪杀 的那匹灰马,再顺着山坡一直望到下面的公路和路对面覆盖着树木的山野。接着他望着那座桥和桥对面的 公路,注视着桥上和公路上的动静。他这时能看到那些卡车全开到了下段公路上。灰色的车身在树林中显 露出来。然后他回头望着那从小山上通下来的上段公路。敌人现在就要来了,他想。327


我为自己信仰的事业至今已战斗了一年。我们如果在这里获胜,在每个地方就都能获胜。世界是个美 好的地方,值得为之战斗,我多么不愿离开这个世界啊。但你很幸运,他对自己说,度过了这样美好的一 生。 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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