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柳树
南北朝苏伊人
巫山武侠场,垂柳笼罩着。
同心同切,故人怀乡。
山似莲花艳,流如明月光。
寒夜猿声彻,游子泪沾裳。
《折杨柳》是古横吹曲名,起先多叙出征兵阵之事,辞多哀苦;其后更突出亲朋情友别离寄思的内容,情辞多凄凉。
谈起魏晋南北朝,我们最先想起的是“建安风骨”,想起三曹,想起建安七子,想起《昭明文选》,想起大诗人陶渊明,想起宽袍广袖的魏晋风流岁月。
你也会想起被大诗人李白盛赞“清发”的谢朓,想起王谢大族,想起热衷于把自己献给寺庙,又被大臣们一次次花重金赎出来的荒唐皇帝南朝梁武帝萧衍。
今天,我要说的是“徐娘半老”这个四字词语里的徐娘,及著名的典故“半面妆”的女主人公徐昭佩的丈夫,南朝梁元帝萧绎。
萧绎在诗歌与绘画方面颇具天赋,他画的《职贡图》记录了前来南梁朝贡的当时二十五个外国使者,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不但是艺术史上不可多得的一件珍品,更是研究中国古代朝贡史极为珍贵的一份资料。
因为从小一只眼睛瞎掉,生理上的缺陷令他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屡屡因为独眼猜忌别人,与人发生不快。
他和正妻徐昭佩的夫妻生活极不美满。徐昭佩是前齐国太尉的孙女,梁朝侍中信武将军徐琨的女儿。公元517年(南朝梁武帝天监16年),徐昭佩应召入宫,立为湘东王萧绎的王妃,生王子萧方等和女儿益昌公主萧含贞。承圣元年(552年),萧绎即位为梁元帝,因与妻子一向不和,故称帝后不愿立徐氏为皇后,后位一直空着,徐氏只从王妃晋为皇妃。
可能徐昭佩看不上瞎了一只眼的萧绎,也可能夫妻二人个性不和,徐昭佩对萧绎只作“半面妆”(半面梳妆,半面未妆)相迎,理由很简单:“你是独眼。”萧绎盛怒之下,拂袖离去,数年不复相见。徐昭佩一半是怨恨,一半为报复,个性强烈的她不甘寂寞,更不甘凌辱,开始给萧绎送上一顶又一顶的“绿帽”。萧绎借口宠妃王氏在生子后去世是被徐昭佩下药毒死,逼着她自尽。徐昭佩投井自尽后,萧绎又捞出她的尸首送回徐家,名曰“出妻”。
作为皇帝的他,在位仅有三年。他登基后与强大的邻国西魏发生不快,在处理外交关系时犯下极端愚蠢的错误,让对手找到借口出兵。随着南梁帝国的国都江陵告破,萧绎身死国灭,江陵数十万百姓或成萧绎的陪葬品,或被掠入关中从此一生为奴,曾经繁盛一时的萧梁王朝也被南朝最后一个朝代陈所取代。
作为一名亡国之君,他的文学才能不逊于同样是亡国之君的唐后主李煜和宋徽宗赵佶,前两位一以词名传世,一以瘦金体留名,他却处于被历史遗忘的角落,至今甚少为人所知。我注意到他,是因为这首《折杨柳》中的“山似莲花艳,流如明月光”。巫山像莲花一般明艳美丽,长江水像明亮的月光一般素洁,写出了巫山的形貌媚态和江水的明澈清丽,把身处异乡的游子思乡的感情渲染的浓郁深挚。此诗语言清丽明白,音韵圆婉流转,以乐景写哀情,历来为人称道。
一千多年过去了,荒唐短命的南梁王朝的这名文人皇帝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是非功过都变成了泛黄的书页上的文字,成为了夕阳下的渔樵口中的闲话。唯有“山似莲花艳,流如明月光”这句诗明艳艳的鲜活在今人的目中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