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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力以赴造句】散文《我七岁前的几件小事》段兆宏

我妈妈今年90多岁了,她60岁以前,我们全家住在枣南山区农村。

父亲一九八三年因病去世。我是长子,八五年中专毕业后被选拔到县政府机关。看到分田到户后妈妈带着三个年幼的妹妹弟弟在农村耕作异常艰难,在亲友的帮助支持下,八八年冬把他们接到城里居住,各自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大家庭,还有后来衍生出来的几个小家庭,日子一直过得还算安逸。现在已经四世同堂了。

  妈妈心身康健,思维敏捷。我喜欢和妈妈叙家常,有些往事,她讲过很多遍,我总是虔诚地听下去,生怕听漏了或引不出新的有趣的话题。我想,读懂了妈妈,就弄清了我们的家史,这很珍贵,也是我的责任。妈妈讲得最多的,是我小时候的事情。她常说:“那时候,我和你父亲为了家庭生活好点,一直忙农活,挣工分,对你们姊妹几个,特别是你,照护得不好,让你们从小吃了很多苦头,现在想起来还很后悔。好在你们都很争气,我现在生活得很幸福。”我告诉妈妈:那时候农村集体农活抓得紧,条件差,小娃们的处境都差不多,加上爷爷奶奶去世早,你们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忙里忙外。我们姊妹几个吃得饱,穿得暖,还懂得了不少事理。我没有苦难和痛苦的记忆,倒感到十分快乐。

  六三年中秋节前一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父母白天要在生产队干农活,我“满月”后,交给同院比我妈大六岁的田婶,还有田婶的妈妈——我们喊姥姥的小脚老太太照看。田婶从小患小儿麻痹症,不能行走,只能杵着拐棍勉强挪动,还偶有癫痫病发作。她平常就是坐在那里纺线或做针线活。妈妈每天上工前,把我放到田婶身边的摇窝中,上午下午中途回来喂一次奶。我哭了,田婶就摇晃几下,纺线的嗡嗡声就是美妙的催眠曲;不哭了,她就纺线做针线活。擦㞎㞎,换尿布,哭得厉害了抱起来走几步,则是姥姥要做的。我能走了,田婶就无力看管了,主要靠姥姥照护。快三岁时能跑了,田婶和姥姥都因行走不便无法再带了。妈妈上工前,在我腰间系一麻绳,结打在后背,留一丈长,拴在离田婶家十米远的厅屋门槛上。在旁边的矮桌上,放一碗水,放一瓢爆米花。夏天,地上铺一张凉席;天冷了,铺一床夹被。妈妈央求田婶和姥姥:要是有空,特别是娃哭得实在厉害的时候,就去看下。由于每天都有爆米花,常有比我大一点的几个伙伴来玩一会,我求他们把绳子解开,他们都不敢;爆米花吃光了,他们往往又到别处去了。这种情形,妈妈说差不多有一年时间。

  最让妈妈揪心的是,当我看到妈妈出门时,一声“妈呀”——撵上去,结果被绳子反弹回来,仰面倒在地上;爬起来再撵,再弹回来......妈妈只能捂住嘴,流着泪上工去了。妈妈回家后,有时看到我头上手上有伤痕,就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伤心地哭着,喃喃道:“这是妈妈没有办法的办法啊!你快点长大呀!......”不久,父亲在我家山墙上开了一个后门,他们什么时候从家里出去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放工后,解开绳子,是我最高兴的时候。我常哭着乞求妈妈:“妈呀,我听话,莫用绳子拴我了......”妈妈总是难过地说:“娃啊,不是妈妈心狠,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等到你四岁过生,保证不拴你了。”以后的日子,我几乎天天问妈妈:“我啥时候过生啊?”

  为感恩田婶和姥姥对我的照顾,每次碾米磨面,妈妈总是把碾的整端米,磨的头道面给她们送一些;每逢做有好吃的,总是先给她们端一碗;年底给田婶和姥姥各扯一套布料。

  妈妈常提起让她后怕的一件事:六四年冬的一个晚上,生产队开全体社员会。作为会计的父亲,给社员们发支烟,轮到队长和自己,没有了,他赶紧回家拿。刚走到院子里,发现屋内一片火光,急忙冲进去,原来是烘盆烤尿布引燃了被子,床上睡着的,正是一岁多的我。父亲立马把燃着的被子甩向屋外,我竟毫发无伤,真是捡回了一条命!乡亲们知道这件事后,都啧啧称奇,说是神差鬼使,神灵保佑,这娃子命大,老会计好心有好报。后来,妈妈劝父亲莫吸烟,对身体不好。父亲则得意道:我要是不吸烟,我们的大儿子还在吗?!

  小时候,大人上工后,我们小伙伴到处跑着玩,东驰西撞,打闹嬉戏,累了困了,就地休息睡觉。我四岁时的一个下午,赤脚熟睡在家门口的碾盘上。有几个比我大一点的伙伴来了,其中一个说:你们看,他的脚板多像磨刀石;另一个伙伴掏出小刀试着在我脚板上磨起来。我猛一惊醒,脚用力一蹬,锋利的小刀在我左脚板上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鲜血直流。他们吓跑了。我一手捏住受伤的脚板,一手撑着挪下碾盘,单腿蹦到土墙边,照着大人的样子,刮下陈墙土,按在伤口处,翘着左脚等着父母回来。父母看到后,心痛地哭了起来。转身找磨刀伙伴的父母理论,那个伙伴受到严厉训斥,挨了一顿打。

  我五六岁时,就会经常帮家里做些事。比如说,妈妈炒菜做饭,我烧灶。对如何炒菜做饭,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很想尝试。有一天,父母上工去了,我偷偷垫着凳子照着妈妈的样子做干饭,控出米汤后,用草柴一根一根地在锅底绕着燎,两个钟头才做好。锅巴就有一寸多厚,金黄金黄的,脆香脆香的,我很得意。妈妈回来后,很是惊讶,抱起满脸烟尘的我,含泪叹道:真是穷人的娃子早当家啊!

  我五岁时的一天,与几个同龄伙伴做挖窑窑做饭饭的游戏。我趴在地上扒土,一个伙伴握着小尖锄挖土。不知怎么搞的,一锄挖在我头顶正中间,顿时鲜血直流。我捂住头顶,就近跑到小脚丁老太太家里,看到我满脸是血,老太太吓了一跳,急忙从面缸里抓了一把面,紧紧地按在我的头顶上,用布条五花大捆。父母回来看到红白花脸的我,吓得目瞪口呆,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那时候,也不知道破伤风什么的,结痂了不流脓就算好了。现在,我头顶上还有一块黄豆粒大小不生头发的凹痕。

  我六岁时的冬天,家里正筹备盖新房,我帮妈妈碾米。我扶着碾杠在后面赶牛,还要经常向碾盘中间铲挤到边上的稻米。牛被蒙上了眼睛,它悠悠忽忽一圈又一圈,我也跟着一圈又一圈。时间长了,我头脑恍惚,眼眯惺忪,不知不觉地倒下趴在碾道上睡着了,牛依然走着,当它的前蹄挨到我的后背时,可能感到异样,它竟停下了!悬提着那只前蹄,发出呜呜的声音。正在旁边簸米的妈妈循声看到了,吓得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敢叫出声,箭步向前把我拽出碾道,抱着我大哭起来。缓过神后,千谢万谢了这个叫“短腿”的精灵般的老黄牛,妈妈立即卸了碾,让我牵着它吃草去了。两年后,“短腿”老去,生产队分了它的肉。我家坚决不要。

  六七岁时,父母就有意教我一些生产生活方面的技能和常识,嘱咐接人待物的规矩,要求我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比如说,天亮后,喊我起来捡粪,像牛屎、猪屎、鸡屎等,这些都是上等的菜园肥料;晚了,别人就捡完了。还有捡柴、浇菜园、打猪草等。一天上午,我挎着筐子去捡柴,路过离家较远的一户时,一条大黄狗向我扑来,我惊慌失措,拔腿就跑,结果绊倒在地上。黄狗咬住了我的脚后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幸好狗主人大声呵斥,它才停止撕咬。狗主人赶紧和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面团,挤出毒液,粘粘伤口的血水,让黄狗吃了。她说:这样,你就不会得疯狗病了。接着,用水清洗了伤口,盖一层面,缠上布条。那时候,不知道还要打疫苗。小学二年级时,老师出了“越......越......”造句题,我立刻想到了被狗咬的那一幕,信手造了“狗子咬,你莫跑,你越跑,它越咬”的句子,同学们哄堂大笑,老师却给了满分。我很得意。

  八岁那年,我发蒙上学了。几十年来,对上学前的经历,有些事情是半懂不懂的,有些却是镂心刻骨的,一些场景,时常萦绕在我的脑际。在那个艰难的年代,集体统一出工放工,大人少有自由时间。父母为了孩子,为了家庭生活,还要加班加点砍柴卖柴,种菜浇园,挑水做饭,洗衣喂猪......经常忙到深更半夜,对孩子也是想方设法尽量照顾得好一些,家里家外,全力以赴。没有幼儿园,没有学前班,有的是猪马牛羊、蛇鸟昆虫、庄稼野草、高山流水、蓝天白云。大带小、老带小、小娃自助、伙伴互助是真实情况。我的这些学前经历,在那时的农村,是极其普通普遍的,甚至说是极其正常的,不足为怪。我从来没有怨过父母,也没有感到委屈和痛苦,倒觉得十分幸运;不难想象,苦难和痛苦全让父母承受了。在很大程度上,正是这些经历,教会了我最初始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培育了我最朴素的思想意识,形成了我最基础的人格。那是带着淡淡苦涩味的快乐童年,我一直回味着、享受着,为后来的学习和工作也打下了最基本的基础。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我真诚感恩父母,感谢老家的父老乡亲,感念白水四队那片让我魂牵梦绕的热土。叩拜了!

  2021年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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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段兆宏,男,现年五十五岁,中共党员,先后履职枣阳市经委,清潭镇政府,枣阳市社保局。爱写作,爱祖国,公正廉洁,热爱生活,珍惜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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