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da “动物中心”还是“人”中心？
野生动物园产业处于“十字路口”
2020年10月17日，上海野生动物园的一名工作人员在猛兽地区做作业时遭到棕熊袭击，不幸身亡。最近，该事件调查结果显示，9名相关负责人已被处理。春节期间，上海野生动物园盲水区(车口)调整后已恢复开放。
近年来，我国野生动物园产业发展迅速，但很多问题，特别是猛兽受伤事件频繁，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专家们认为，野生动物园普遍管理不善和理念滞后等问题得到反映，急需深刻反思。动物园行业的发展不仅要计算“经济账簿”，还要计算“生态文明账簿”。
悲剧：职员倒班，遭到棕熊的围攻
根据上海市浦东新区应急管理局发布的调查报告，2020年10月14日，上海野生动物园景观建设部安排外包单位金艺师到猛兽区(熊区)翻土除草。10月16日8时30分左右，野生动物园猛兽区班长季某驾驶斑马车，金艺师挖掘机司机徐某引导挖掘机驾驶，进入猛兽区(熊区)进行翻车除草工作。野生动物园继母、民某、朱某轮流在斑马车上监护作业。
10月17日8时，徐某驾驶挖掘机进入猛兽区(熊区)，翻土除草工作。继母、民某、朱某再次轮流在斑马车内进行作业护理。16时30分左右，挖掘机铲斗右侧履带脱落，徐某离开挖掘机驾驶室，到挖掘机右侧查看车的状态，坐在斑马车内负责工作监护的朱某也违规下车，警告徐某回到挖掘机驾驶室。
当时斑马和挖掘机周围有几只棕熊。朱某在回来的路上被迅速冒出来的棕熊咬了，随后几只熊聚集在一起，一起被咬了。徐某看到形状后，想赶走棕熊，进行救援，但这时聚集了更多的熊，徐某急忙打电话给110。16点39分，救援人员到达，赶走熊群时，朱某已经遭遇不幸。类似的不幸事件在上海野生动物园发生过。1999年11月，在上海野生动物园，一名司机被三只东北虎咬死，不幸身亡。
近年来，全国许多野生动物园也发生了野兽袭击事件。2014年河南发生了9岁少年被黑熊咬胳膊的事故。2015年，在河北秦皇岛野生动物园，一名游客在参观白虎园时下车身亡。2016年，在北京八达岭野生动物园猛兽区，2名女性游客偷偷下车，在老虎的袭击中受了1死1伤。2017年，一名男子在宁波雅戈尔野生动物园遭到老虎袭击，派医生后获救，无效死亡。
野生动物园数量激增，异常
20世纪90年代以来，大规模新建的“针蚀”访问掀起了大量野生动物园浪潮。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我国城市动物园和野生动物园共有185个，其中野生动物园有49个。
早在20世纪90年代，国家有关部门就针对怂恿野生动物园建设的现象出台了管理规定，但由于涉及多个行政主管部门，没有权威部门进行统一规划和管理，很多项目仍然骑马，野生动物园的数量明显过剩。
中科院动物研究所国家动物博物馆副馆长张江锡认为，动物园是与保护野生动物有关的特殊产业，不能完全由市场驱动和放任。一些野生动物园盲目追求动物种类和数量，小而全，同质化现象严重。有些人不考虑动物对环境条件的要求，大量引入动物，对动物造成了伤害。缺乏专业技术人员指导，开展违背动物生活习惯和自然规律的游戏项目，盲目追求经济效果，猛兽受伤等事故发生率很高。
北京鹿生态实验中心研究员郭庆认为，动物园数量迅猛发展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目前，世界各国动物园的发展量总体停滞不前，发展方向提倡从鸟笼到海山，动物园的建设地点从城市到郊外，人类应该把野生动物朋友当成朋友。
用“喂动物”赚钱是100多年前的经营水平
在我国相当一部分野生动物园的经营理念中，动物只是赚钱的工具，为了追求经济利益，很多以“人”为主的行业不良习惯。
例如，一些野生动物园为了吸引游客，强迫动物表演，与游客合影。为了开发夜间游览计划，花园里安装了太多的照明灯，损害了动物的生活习性。另外，游客坐在旅游车上付费喂动物成为了许多野生动物园的“招牌项目”。
郭庆认为，喂动物不仅改变动物的生活习性，也是猛兽攻击人的心理根源，是人与动物之间的一种“相互伤害”行为。习惯喂食的动物对人类有心理期待，一旦不能从游客手里获得食物，就会主动跟着，剥开车、翻包，甚至有攻击行为。动物们强迫游客乞讨，为了迎合游客寻求刺激的心理，一些野生动物园甚至故意不让动物吃饱。
“用动物饲料和娱乐动物赚钱是很低级的，还停留在100多年前的动物园经营水平上。”张江锡认为，如果经营好动物园，可以有很多更科学的培养方法。例如，可以给高级专家科普解说、训练小饲养员、制作昆虫标本、饲料加工体验活动、离开动物园的展馆去野外观鸟等多种工作。这些有创意的动物科学和教育项目都可以付费使用，可以使动物园优雅高尚，并不是依靠娱乐动物才能赚钱。
专家们认为，野生动物本身不是被人类完全欣赏和利用的对象，而是应该拥有和人类一样的生存权。整个动物园行业都要大力提倡“以动物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引导大众形成“尊重动物、尊重生命”的社会新风。
产业发展要多计算“生态文明账户”
目前全球物种灭绝速度正在加快，动物园是保护稀有濒危物种迁徙地的重要场所。动物园行业的发展不仅要计算“经济账簿”，还要计算“生态文明账簿”。
上海动物园长裴恩乐认为，无论是城市动物园还是野生动物园，都要回归动物园的本质，坚持“移动保护、科研、科普教”。
育”三大功能。动物园不是“消费野生动物”的娱乐场所，园方应该引导游客，而不是迎合游客。因此，要尽可能多地策划、组织符合公益性特点的社会活动，宣传野生动物知识和野生动物保护知识，回归社会公益性的属性，不符合文明理念、生态要求的游乐项目都应该加以明令禁止。同时，深挖动物保护文化、开发文创产品、衍生产品，拉长产业链，增加新的盈利模式。
与此同时，动物园行业要强化动物种群管理，树立“动物园之间单一物种的种群管理”理念。同一个物种虽然分布于不同动物园，但是动物园之间要强化合作，要根据动物的年龄结构、性别结构、血缘关系来进行管理，基于动物谱系的种群统计学和遗传学管理与分析，来进行个体之间的配对繁殖，减少动物的近亲繁殖。通过动物园之间的合作繁殖和共同遵守的“行业公约”，来促进动物的有序管理，而不能将动物看成是动物园的“私有财产”。
树立“动物为本”的理念，还要强化动物福利保障；积极推动动物丰容工作，探讨动物丰容的理论和实践运用，促进动物丰容管理的科学化、精细化；在饲养过程中，不断总结经验，编制动物饲养指南和技术规范，形成行业标准和规程。
专家们认为，国家相关部门要引导动物园发展不能过分追求“大而全”，要根据各地情况，建设具有区域特色、地方特点和本土动物优势的特色种群、特色展区和特色活动，要更多地关注本地物种保护和教育活动。
同时，专家们还呼吁尽快制定野生动物园条例之类的法规和规章，合理规划、科学布局，明确管理职责。鉴于一些野生动物园经营不景气，可走整合改制之路，今后逐步把野生动物园纳入到社会公益事业。(张建松)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