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lak,编辑:Calo,艳楼,花落成礼]
不同点——《人人找茬》的小游戏已经成为很多人小时候的回忆,我给你看两张图。大卫亚设,Northern Exposure(美国电视)一些善于辨别差异的强大角色甚至可以在两个立方体墙之间找到一个颜色块的差异。(莎士比亚)。
在野外寻找其他名兽也是如此。常年出没在森林之间的生物学家可以辨别各种生物的足迹,区分大同小异的排泄物,识别一群动物的不同个体。中山大学教授范凤飞善于观察树冠神出没的长臂猿。在两只长臂猿之间,他和同事们展开了多年的“找茬”,这一寻找在长臂猿的世界中增加了新成员335日行长臂猿(Hoolock tianxing),也被称为“环工白眉长臂猿”。
对不起。画拼错了。这是:
树上的一只雌性天行长臂猿。研究人员将天行长臂猿确定为新物种,进一步强调了在中国保护该物种的重要性。图片来源:云山保护
一种,还是两种?
天行长臂猿是白眉长臂猿属(Hoolock)下的第三种。一百多年前,人们认为世界上所有的白眉长臂猿都是一只。几代灵长类学者将分布在缅甸亲顿河两侧的白尾长臂猿分为两种——亲顿河以东的山茶尾长臂猿(Hoolock leuconedys)和亲顿河以西的西白尾长臂猿(Hoolock hoolock Lock)。云南位于亲顿河以东,因此从那时起分布在高里贡山的天行长臂猿一直被认为是山茶长臂猿。
图中,不同颜色的区域表示白尾长臂猿下三种和亚种的大致分布区域,橙色区域为天行长臂猿,黄色区域为东白尾长臂猿,绿色区域为西白尾长臂猿,顶部灰色区域为西白尾长臂猿亚种。(1)高里贡山的白尾长臂猿野外分布记录(蓝点:叫声记录)。紫色圆点:照片记录);(2)研究中涉及的模式标本野外采集地点:天行长臂猿模式标本在Homushu采集,山茶长臂猿模式标本在Sumprahum采集,西北长臂猿模式标本在Garo Hills采集。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
现在看照片就能知道两只长臂猿的外貌差异。
虽然都有象征性的白色眉毛,但天行长臂猿的眉毛并不像山茶长臂猿那么厚。雄性天行长臂猿的下巴上没有与眉毛相配的白胡子,雌性天行长臂猴的白眼线也没有山茶长臂猿那么密。
典型山茶眉长臂猿(C,G)和天行长臂猿(D,H)的面部特征比较。上排是雄的,下排是雌的。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
但是在野外很难观察到这些差异。
“我们于2007年首次到达高黎贡山。然后我意识到这可能是2010年以后。”范鹏飞回忆说。
野外找茬困难的原因之一是野生的长臂猿一动不动地仔细观察。在自然情况下,人类的接近对长臂猿是一种刺激。见了人要紧张地跑。越来越多的长臂猿习惯了这种刺激,人们才能仔细观察他们的日常行为。对于长臂猿来说,掌握人类存在的这种过程在专业术语中被称为“习惯化”。
习惯化的长臂猿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完成的任务。事实上,范凤飞和同事们试图习惯高黎贡山的天行长臂猿群之一,但他们尝试了5年,但没有成功。
“长臂猿的记忆很好,寿命也很长。这些长臂猿在受到严格保护之前曾受到人类的威胁,因此对人类的不信任可能很严重。”范鹏飞说。
幸运的是,在其他群体中,研究者们的耐心起了作用。每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起床吃饭,到树林里工作,直到长臂猿在树上过夜,队伍才收起来。2010年,他们在高黎贡山东坡习惯了第一个长臂猿群体。“他们可以在树上活动,我们可以在树下观察,但他们没有任何紧张的反应。”
g.com/large/1535000506fc23bdb36a?from=article.detail&_iz=&index=5" width="640" height="426"/>雄性天行长臂猿在给雌性理毛。 和人类一样,天行长臂猿过着一夫一妻的生活。图片来源:云山保护
在日复一日的观察和拍照比对中,范朋飞渐渐确定:高黎贡山这地方的长臂猿,长得的确跟典型的东白眉长臂猿不一样!
可要证明天行长臂猿和东白眉长臂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光靠比较照片还远远不够。范朋飞一方面联系了昆明动物所从事分子遗传学研究的的何锴和蒋学龙,另一方面开始寻找东白眉长臂猿标本做更详细的对比。
在这个过程中,不少国际同行也加入了“找茬”的行列。比如在澳大利亚,50年前最初描述东白眉长臂猿的分类学家科林·格罗夫斯(Colin Groves)提供了自己关于白眉长臂猿的所有原始记录,伦敦动物学会的萨缪尔·特维(Samuel Turvey)博士跑了英法德三国的多个自然历史博物馆寻找标本,而纽约大学的亚力杭德拉·奥尔蒂斯(Alejandra Ortiz)和克莱尔·季末克(Clare Kimock)则帮助测量了美国所有白眉长臂猿标本的头骨和牙齿——而他们,只是为确认天行长臂猿与东白眉长臂猿的差异而奔走的众多研究者中的一部分。
早在1917年,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派出的一个探险队就在高黎贡山采到了长臂猿的标本。那是一只雄性天行长臂猿的标本。图片上排显示的分别为该标本的眼周、胡子以及阴毛位置的照片,下排则是典型东白眉长臂猿正模标本对应位置的照片。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
经过通力合作,他们最终搜集到了充分证据,证明高黎贡山的长臂猿属于有别于东白眉长臂猿的另一物种。分子遗传学分析表明,这个物种与典型的东白眉长臂猿在距今约49万年前就已分化。研究者推测,两者的分布很可能是以伊洛瓦底江的源头之一恩梅开江为界。现在,天行长臂猿主要分布在恩梅开江以东的高黎贡山。
利用全线粒体基因组测序数据进行贝叶氏谱系分析得到的结果。右下为西白眉长臂猿、东白眉长臂猿以及分布在高黎贡山的天行长臂猿之间的系谱关系。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
随着研究结果发表在《美国灵长类学报》(American Journal of Primatology)上,这场凝聚四大洲研究者的“找茬”才落下帷幕。“从我发现这个长臂猿形态特征的差异到完稿经历了几年时间,论文的十五位作者都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范朋飞说,“我最高兴的地方,就是我们所有的这些作者之间的合作。”
迫在眉睫的保护
与天行长臂猿的独立物种身份相伴生的,是研究者对它们生存状况的担忧。此前,包括天行长臂猿在内的东白眉长臂猿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濒危物种红色名录列为“易危”。但天行长臂猿现在独立成种,生存状况就需要进行重新评估了。
小天行长臂猿在吃爬树龙的花。长臂猿依赖原始森林中多样的食物,所以无法在次生林中生存。对它们的栖息地进行有效保护至关重要。图片来源:云山保护
2008和2009两年,范朋飞和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云南盈江及腾冲两县的林业局合作,调查了高黎贡山保护区及周围区域的长臂猿分布状况,发现天行长臂猿的种群数量不超过200只。
“这些长臂猿的种群数量非常少,片段化分布又非常严重。”范朋飞说。
天行长臂猿的一个主要种群分布在保护区外的中缅边境一带,尽管当地的傈僳族居民不猎杀长臂猿,但因人口密度增大造成的栖息地丧失依然威胁着长臂猿的生存。研究者建议,天行长臂猿的受威胁等级应该被评定为“濒危”(Endangered)。而目前在中国尚有分布的西黑冠长臂猿 (Nomascus concolor)、东黑冠长臂猿 (N. nasutus)。北白颊长臂猿 (N. leucogenys)和海南长臂猿 (N. hainanus),都已被IUCN列为“极度濒危”(Critically Endangered)物种。对长臂猿的有效保护,已经迫在眉睫。
和做科学研究时一样,“想要真正地保护这个物种,也肯定需要多方合作。”范朋飞说。去年,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创立了大理白族自治州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研究中心(简称“云山保护”),希望通过保护以长臂猿等濒危旗舰物种来进一步保护西南原始森林生态系统。在范朋飞等人展开“找茬”研究的过程中,云山保护的两位理事,摄影师赵超和董磊就提供了大量的高清照片,为天行长臂猿的形态特征鉴定提供了重要的帮助。
云山保护的两位创始人范朋飞和赵超在苏典进行长臂猿栖息地调查。图片来源:云山保护
目前,云山保护正在与盈江县林业局和铜壁关省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合作,通过宣传提升当地人的长臂猿保护意识。今年,他们将协同各方一起开展天行长臂猿数量及栖息地调查和巡护监测等工作。
30年前还在云南分布的白掌长臂猿 (Hylobates lar),如今已经在中国野外灭绝。希望靠研究者合作“找不同”而得以作为新物种被世人认识的天行长臂猿,也能在科研人员、保护组织、政府机构和当地百姓的合作中创造“不同”——获得不同于白掌长臂猿的命运,在高黎贡山的森林里世世代代地繁衍下去。
天行长臂猿靠手臂在林间荡行,在大树枝和地面上则是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这些濒危的生灵还能在高黎贡山的高大树木上继续“天行”多久,取决于人类的行动。图片来源:云山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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