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本报记者李炜 王澎
浙江中西部的丘陵山区里，原本漫山遍野的荒林灌木逐渐被有千年历史的香榧嫁接树苗所替代；洪泽湖畔的沙洲沼泽内，鱼塘蟹池方正有序地铺展如网格棋盘，吸引着大量游客来此观湖品蟹；新疆博斯腾湖南岸，沙洲荒地中长出了一片片葡萄园，酿造琼浆玉液的葡萄酒庄掩映其中……这一幕幕乡村嬗变，皆源于一家民营企业的工商资本为乡村发展注入的持久活力。
没有阿里、联想、恒大进军农业那么响亮的名头，金恪投资控股集团，这个坐落在上海浦东国际金融中心的一个做产业投资的民营公司，如今已然扎入了乡村田野，决计逐浪农业农村这片蓝海，在创造社会财富的同时，为乡村振兴添一把力。
“毋庸置疑，农业产业未来的前景可期，但投资大、周期长、风险难控等诸多难点让很多投资者望而却步。我们选择通过香榧、红酒等特色产业逐步嵌入农业，是与金恪集团本身定位于‘医、食、住、行’这条主线，进行‘金融+产业’投资的战略布局相契合的。”金恪投资控股集团董事长、首席执行官王建峰快人快语，与记者刚一见面，就亮明了进军农业的缘由。
据介绍，2014年以来，金恪集团已经在农业领域投入资金超过18亿元，初步建成四大农业生产基地和相关配套产业。在王建峰的推介下，记者近日走进部分已经投资落地的基地，对金恪农业进行了实地探访。
咬定一粒香榧，深耕“农字号”全产业链
“彼美玉山果，粲为金盘实。”宋代诗人苏轼以会稽山香榧为题赋诗赠友成为千古佳话。千百年来，“天赐之果”香榧主要生长在会稽山区、天目山区和黄山山区，一直是沪杭一带最热销的高端干果。目前，全国香榧总产量只有7000吨，香榧炒货的市场价每斤均在百元以上，被称为干果中的“贵族”。
“香榧树最大的特点就是‘养我十年，还你千年，一代种植，世代受益’。”中国香榧研究院副院长、中国林业产业联合会香榧分会秘书长李金昌一语道出香榧的神奇所在。但由于香榧产业生产周期极长，前期投入巨大，所以一直没有大面积种植。
识货得有慧眼。看中了香榧独特的生长习性、产业前景以及千年文化，2014年，金恪集团果敢进入香榧产业，斥资5亿多元控股浙江柏灵农业发展股份有限公司。
行走在浙江省兰溪市梅江镇下马桥头村的山路上，一棵棵改良后的矮化香榧树在山坡上随风摆动，山坳里则是一块块搭着遮荫布的香榧苗圃。“除了现在看到的梅江基地，还有在浙江境内的柏社基地、龙门基地和在江西境内的伦潭水库基地。目前，公司拥有面积超过1万亩的香榧林，其中15年以上的香榧树约两万株，10年-15年的香榧树约3万株，10年以下的香榧树及实生树约5万株。
还有面积500亩的香榧苗圃，苗木数量约100万株。”浙江柏灵农业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周宇驰一边查看香榧苗的长势一边介绍。“这几年我们跟中国香榧研究院共同在贵州等地的多个贫困县进行香榧树小规模的试种，其生长状态和亩产收益基本达到预期。作为产业扶贫的试点来说，香榧产业最大的优势就是一旦开始收果，每年产量都会递增，盛果期可以持续千年，让更多的贫困户脱贫而不再返贫。中国最老的香榧树王已经有1400年的树龄，每年挂果量超过800公斤。目前，已经有多个地方政府跟我们接触，协商如何合作建立香榧产业基地。”
如今，下马桥头村的山地坡地已经全部流转给浙江柏灵用于香榧种植和育苗，今年有些香榧树已经挂果，中秋前后便可采摘。“除了流转费用外，村里人还可以在香榧基地打工，不用出家门，每年每户就可增收接近5万元。”村民周冬苟告诉记者，“过几年，等香榧树正式挂果，我们依照协议还可以按香榧产量拿到分红。”
数据显示，当前我国香榧种植面积约100万亩，每年约新增种植面积10万亩。如此激增的产量难道不会让香榧产业落入“盲目扩产，价格雪崩”的深渊？
“香榧果仁作为一种重要的中药材，其药用价值和食用价值都很高，当前产量仅做为食品的初加工都供不应求，更不用说再进行深加工后所产生的市场规模，尤其香榧果仁还是国内重要的木本油料作物。我们预测，未来3-5年内，国内新种植的基地陆续挂果，香榧果实原材料价格肯定会有明显下降，这会推动香榧产业深加工的加速发展。”王建峰在回答记者的疑问时说，“我们正全力拓展香榧产业开发和销售渠道，集团公司给柏灵的定位就是做以深加工为重点的香榧行业领导者。”
在梅江基地一座二层楼的办公室，基地工作人员指着一组展示橱柜介绍，这些便是香榧深加工产品，有香榧乳、香榧酒、香榧食用油、香榧饼干等，这些质量上乘、包装精致的系列产品有一个共同的品牌——“榧常好食”。此外，香榧精油、香榧香、香榧面膜等日化产品也在开发之中。
“没有足够的技术储备，哪有底气大面积地开发香榧？”金恪集团首席运营官周冬兵说，柏灵公司已在开发推广香榧乳饮料的基础上，牵头制定了榧籽油和油用榧籽的行业标准，正在研发假种皮精油提取技术和生物制药产品。“除了一二产外，香榧的千年历史还可以和三产进行农旅融合，接下来，我们还将打造一个集香榧产业科技研发和历史文化观光于一体的特色小镇。”
在涉足香榧产业的4年时间里，从企业并购到全产业链整合，金恪集团在为“天赐之果”注入规模化、标准化、智能化、品牌化的同时，也挖掘出千年古香榧的文化价值和创富潜力。李金昌感慨地说：“工商资本带来的资金、技术、人才、理念等要素完全改变了传统的生产、加工、经营方式，香榧逐步成为很多地区的‘脱贫致富树’。”
抓住一只大闸蟹，延伸农旅融合价值链
古堤垂柳细条条，朝映晨曦夕弄潮。江苏省淮安市洪泽区的洪泽湖古堰边，湖水缓缓拍打着堤岸。“要看身子壮不壮，屁股翘不翘，蟹腿硬不硬，翻身的功夫强不强。”虽然离大闸蟹上市还有小半年的时间，洪泽人总会聊起挑选大闸蟹的秘诀，而提起洪泽湖大闸蟹，就不得不去看看金恪集团旗下的国蟹园。
来到位于洪泽湖东北岸西顺河镇的国蟹园，一座钢架桥横跨于淮河入海水道之上，在楼顶“国蟹园”三个大字的旁边，更为醒目的是“国家级洪泽水产良种场”一行大字。江苏洪泽湖大闸蟹产业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国蟹园负责人潘家迅告诉记者：“我们看中的是洪泽湖大闸蟹的品牌；国家级水产良种场的资质；农旅、渔旅结合的商机和洪泽区及洪泽湖的优质旅游资源。”
悬湖洪泽，湖底坚硬，湖水清澈，周围工业企业少，湖边芦苇蒿苗丛生，水草繁茂，螃蟹往来于水草之间，起着洗刷的作用，湖内螺蛳、蚬子、水草等动、植物饲料丰富。洪泽湖大闸蟹的背面有字母“H”的形状，成了天然商标。
近年来，大闸蟹作为深受消费者喜爱的水产品之一，其在水产品市场中占有的份额稳步上升，然而大闸蟹产业在蓬勃发展的同时，产量低、品牌集中度低和价格混乱等产业问题依旧存在，以“过水蟹”“洗澡蟹”冒充阳澄湖大闸蟹的情况时有发生。“农旅融合就是破题之处。”王建峰一语中的。
大闸蟹蟹苗经过养殖，第一年长成扣蟹，第二年才能长成成蟹，游客在观湖赏景的同时，见证了大闸蟹的整个生长过程，是不是“过水蟹”“洗澡蟹”一看便知。农旅融合、渔旅融合的产业增效，加上金恪集团庞大的旅游会员群体，为农业带来更多新业态，观光旅游、众筹认养、农事体验等农旅融合项目日渐被人们所熟悉。
“目前，国蟹园养殖所需的大闸蟹蟹苗主要从咸淡水交汇处的射阳等地订购。”潘家迅告诉记者，“未来，我们将依托金恪集团的雄厚资源，进一步挖掘大闸蟹产业价值，不但要自己繁殖蟹苗，还要培育良种，向大闸蟹产业链的上下游进一步延伸。”
由于“洪泽湖”品牌的带动效应，洪泽湖沿岸的大闸蟹养殖面积逐年增加，2017年生态养殖水面已达10万亩。在洪泽湖畔生活了一辈子的王庭芝，退休之后承包了50多亩鱼塘，除了大闸蟹外，养的就是国蟹园与中国科学院院士宋微波共同繁育的异育银鲫“中科3号”和“中科5号”。
“大企业对养殖户帮助很大。”王庭芝说，“除了给我们提供优质鱼苗和扣蟹外，还提供技术指导和销售渠道。”目前，江苏洪泽湖大闸蟹产业有限公司正在以西顺河和老子山两镇为中心，依托“公司+农户”的模式，逐步扩建6万个养殖基地，由公司统一出种苗、饲料，统一技术标准及流程管理、统一收购、上市，由农户负责养殖生产“有机蟹”和其他特种水产。
工商资本在“吃螃蟹”的同时，深挖产业价值、打造了地方特色品牌、做大做强了产业、示范带动了周边农户，更为洪泽湖生态保护添砖加瓦，大企业的社会价值逐步显现。“几年来，洪泽湖大闸蟹集团每年都捐赠10万元资金用于洪泽湖增殖放流。”江苏省洪泽湖渔业管理委员会办公室副调研员杨俊虎告诉记者，“今年，他们还通过公开招标承担了洪泽湖超过1/3的增殖放流项目。”
瞄准一颗葡萄，创建酒庄特色小镇
如何长久兑现企业的社会价值？
“一定要与产业相结合。”王建峰给出了他的答案。为了支援新疆，金恪集团开始在小葡萄上做大文章。
新疆腹地天山南麓焉耆盆地，与法国波尔多、美国加州地处同一纬度带，并称为“世界三大天堂级葡萄产区”。一个总投资达15亿元，包括两万多亩生态葡萄种植基地，集葡萄酒生产加工、展示、参观、品鉴、交易为一体的综合性葡萄科技文化示范园——新疆罄玉葡萄酒小镇，正在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博湖县逐步形成。
罄玉葡萄酒小镇东靠我国最大内陆淡水湖——博斯腾湖、北接阿洪口莲海世界生态湿地公园、南抵库鲁克塔格山脉、西临库尔勒市。沙海与莲海交汇处的小镇所，除了适宜葡萄种植外，更适宜度假休闲。
“目前，新疆罄玉葡萄酒小镇项目已经投资5.7亿元，项目一期罄玉酒庄将于今年底开园。”新疆罄玉酒庄有限公司总经理郝德光介绍，“后续还将打造亚玛娜庄园、沙漠公园、旅游度假村等板块。最终形成一个致力于传承西域文化与红酒品牌，集葡萄酒生产、加工、展示、品鉴为一体的综合性葡萄酒特色小镇。”
罄玉葡萄酒小镇内，从种植到酿造，再到储藏，整套设备一应俱全。2.3万亩生态葡萄种植基地种有赤霞球、长相思、雷司令等多种葡萄品种，年产葡萄300万吨，为生产优质葡萄酒提供了绝佳的原料；10560平方米生产加工区装备了年产能5000吨的全进口酿造设备，实现从原料处理到成品罐装全程一体化；5200平方米葡萄酒窖藏区，总储量可达3480吨。“种植基地是和博湖县政府合作流转来的，每个种植季可提供300个就业岗位，其中80%为当地维吾尔族贫困户，人均年收入可达5万-6万元。”新疆罄玉酒庄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刘彪介绍。
“相比当地的传统种植，罄玉酒庄在种植环节致力于提升了当地的葡萄品种，我们通过研发培育和海外引进并举的方式改良品种，而机械化、标准化、可追溯以及管理水平有很大提升。”刘彪说，“这都得益于与我们深度合作的葡萄酒行业‘黄埔军校’。”
刘彪口中的“黄埔军校”就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葡萄酒学院。早在项目规划期，金恪集团就开始与该学院合作，从可行性调研到产业前景预判，从酒庄选址到种植基地建设，从种植技术提升到品种繁育改良，基于产研结合、资源共享、互惠互利、优势互补的战略合作为罄玉酒庄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除了项目建设，我们也在收购兼并南疆的葡萄酒庄。”王建峰说，“与香榧和大闸蟹产业一样，我们看好葡萄酒产业，所以我们会长期持有它们。未来，我们要以自己的罄玉酒庄为基础，整合新疆葡萄酒产业。”
托起一片“数据云”，打造智慧乡村大平台
在做大做强农业实体产业的同时，金恪集团还投巨资打造“金恪乡村云”，旨在抢占乡村信息网络的新高地。在王建峰看来，当前我国大部分乡村存在“信息孤岛、资源碎片”状况，基础数据缺乏信息通路的链接，因此导致很多产业风险难以把控，众多环节处于脱节状态，无法形成完整有效的数据链，同时因农业本身具备强区域化特征，很难对农业产业链的中下游进行有效规划和全流程协作，无法形成优势。
“产业兴旺的特征包括，资源高度共享、产业发展可持续、主导产业全产业链导入、政策有效执行和一二三产发展均衡等，实现这些就需要乡村产业大数据系统解决方案。”金恪集团乡村云事业部总经理刘义林告诉记者，“金恪乡村云正致力构建乡村产业要素的数据基础建设，打通‘三农’信息高速公路，从地方政府有限资源的数据化融合入手，逐步建立产业数据云服务平台，打通产业融合的数据瓶颈，为实现产业兴旺建立强大的核心基础和乡村数据芯。”
虽然还未正式上线，但金恪乡村云所包含的子系统已经在农产品交易、种植业、畜牧业、林业等众多领域被应用，为农户、政府、消费者和企业带来便利和收益。
譬如，我国的瓜果蔬菜在流通运输环节中损耗普遍高达20%-25%，以至于企业要用大量的利润去弥补损耗。对此，位于冬季瓜菜生产大省海南的海口市“菜篮子”产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王敏深有体会：“瓜菜产品从田间装框到进入商超销售，各个环节都有损耗。然而，自从引入了金恪乡村云提供的供应链系统，包括分拣在内的全流程损耗已经被控制在10%以内。”
“除了供应链系统所属的物流管理系统外，金恪乡村云还包含征信系统、可追溯体系、大数据体系。”刘义林介绍，已经开始推广的应用子系统中包括，世界上第一套能够在零排放条件下连续运行3年无淤塞、养殖子系统零药物投放、主要环节全面实现云端控制的微生态循环种植系统，该系统产出的有机蔬菜和水产品已经通过中国国家质检总局检验，并经过了在美国德克萨斯中试基地和中国苏州中试基地长达7年的反复测试验证。
今年年初，金恪集团应吉林省畜牧业管理局的诉求，围绕“一条行业热线、一个服务窗口、一个智能APP、一个数据平台”目标，全面打造畜牧业技术服务的一站式O2O平台——吉林省畜牧云平台。吉林省内的养殖户依靠该平台，可通过96605呼叫中心免费获取养殖技术、养殖咨询、价格行情、在线诊疗等全方位的养殖服务。吉林省畜牧业管理局局长程文军介绍，养殖户可通过一键拨号功能，直接接通在线客服及值机专家解决燃眉难题。
刘义林告诉记者，日前集团又追加投资了两亿元资金用于金恪乡村云的产品开发和平台运营。接下来，金恪乡村云将以县（市）一级行政区域为单位进行平台运行测试，正式上线后，使用金恪乡村云的政府、企业不需要支付高额的平台开发费用，仅需支付每年的运营服务费即可。他透露，已有许多县（市）期冀金恪乡村云在当地落地。
从看似寻常的香榧、螃蟹和葡萄等农特产品中去拓展产业链、延伸价值链，又用标准化、智能化、信息化、品牌化去“武装”每一个项目和产品，还将农业、旅游、文化深度融合，在大有可为的广阔天地里，金恪集团的创新实践为工商资本下乡提供了一个不可多得的生动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