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凤凰新闻客户端荣誉主笔 唐驳虎
本文写于3月11日晚,3小时后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宣布新冠肺炎疫情已具有全球大流行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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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对抗新冠肺炎疫情的战斗大局已定,而整个世界却在以令人窒息的速度滑入深渊:今天公布的前一天(3月10日)统计,即使各国的官方确诊数字也超过了4万人,达到了中国的一半。
有一些狭隘无知的网民竟然以为,在这个全球化紧密联系的时代,全球大流行与已经好转的中国无关?
当然,这种愚昧的观点立刻被大家反驳了。而今天郑州的一起案例,也切实说明了今天的世界联系有多么紧密。
这把郑州已经连续多日“0增长”的记录给打破了。昨天全国新增24例,其中湖北13例、境外输入10例。境外输入都快超过境内新增了。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9日说,新冠肺炎疫情已在许多国家出现,疫情构成大流行的威胁“已经变得非常真实。”
美国一日破千,CDC承认失控
10日到11日,最大的新闻其实还不是意大利确诊过万,而是美国各州终于开始认真检测,全国确诊总人数终于过千。据彭博社报道,美国疾控中心(CDC)主任罗伯特·雷德菲尔德(Robert Redfield)告诉议员们,部分地区疫情已经失控(beyond contaiment efforts),而且控制疫情的窗口“已经错过”。
美国疾控中心(CDC)主任罗伯特·雷德菲尔德(Robert Redfield),多日来一直隐身
美国终于承认疫情失控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美国媒体今天还报道了美国CDC打压疫情防控的细节:1月底,美国首例输入性病例在华盛顿州被确诊,当时西雅图流感研究组就对该病例是否造成进一步传染非常关心,但受制于管制条例,他们需要联邦FDA的批准才能进行调查,但他们的请求一直被拒绝。
2月25日,研究组实在坐不住了,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以学术研究的名义擅自开始测试,很快就发现了第一例无明确来源的确诊病例。
当她们和当地官员通报结果之后,当晚CDC和FDA就要求她们停止测试。第二天,另一个官员打电话,态度有所缓和,表示她们可以继续测试,测试结果要与政府机构分享。
随后,就是华盛顿州的疫情被揭开了盖子。
即使如此,到3月8日,美国实际上只为1707人做了核酸检测,日本到3月4日也只为8411人做了核酸检测。每百万人做核酸检测的比例数量只有5、66例。即使美国的1707例都投入到740万人的华盛顿州,也不过230例。
一些国家和地区核酸检测强度
相比之下,欧洲如英国、荷兰的比例尚有350起左右。意大利达到了826例。而1.1亿人口的中国广东,比例达2820例。5130万人口的韩国,更是达到了3700例。
显然,美国、日本长期秉持着“不检测就没有病例”的原则。目的不过就分别为了股市指数和奥运举办,从而保川普连任、安倍地位。美国、尤其是华盛顿州,白白耽误了一个多月时间,任由疫情蔓延。
在北京昨天的6例新增里,5个来自意大利,1个来自美国。美国也终于开始给中国输送病例了。而且,在美国的两个病例大州——华州和加州,由于人口众多,医疗资源尤其是病床资源是偏紧张的。
如图所示,华州和加州的千人床位只有1.8张,比美国只有2.9张的水平还低,是全美最紧张的州,与南美的哥伦比亚相当。
更严重的是,其实美国并没有什么“医疗体系”,更不用说像样的公立医疗体系了。秉承数百年的自由主义、个人主义、社区自治、精英行会传统,美国的医疗完全不是以中国人所理解的方式在运作。美国的大部分医院,也不是一个我们想象的“单位组织”,而更像一个“共享医疗点”。
私人医生及医疗行会,才是美式医疗体系的存在模式。
很多时候,医院只负责提供仪器设备、手术场所,再帮忙管管住院病人的食宿而已。而医生一般情况下是独立于医院的存在,独立医生到医院来“租用场地设备”,独立展开诊疗,这就是美式医疗。
中国与美国,无论是组织结构、社会运作还是文化逻辑,其实差别已经大到互相难以理解的状态。就像地球的两面一样千差万别。以我的理解,实在很难想象美国疫情大爆发之后,会有“举国动员”“八方支援”“调配力量”之类的说法。
但是,病毒是杀伤力却是人人平等的。
前几天文章中提到了美国一份9600万人(30%人口)感染的预测,也引发了一些争议。那其实是是2月26日,美国医院协会(AHA)召开的内部会议上,内布拉斯加大学医学中心James Lawler医生给出的数据。
我们也知道,近1亿人感染就意味着自然条件下1000万人的重症(10%)比例,需要住院的更是达到3000万人左右。而美国把所有私人诊所的床位都算上,也不过96万张病床、71万名医生。在3000万需求面前不值一提,那就是惨烈的人道主义悲剧。
79岁的美国传染病领域顶尖专家、美国国家过敏症与传染病研究所所长安东尼·福奇(Anthony Fauci)博士(“美国钟南山”),也已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在美国,爆发疫情基本上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在股市的重创面前,川普似乎已经开始认识到现实的疫情。副总统彭斯今天刚刚宣布,在川普总统的请求下,所有保险公司已经同意承担所有新冠病毒测试的自费部分,并且把新冠肺炎的治疗包括在了医保中。
但是,疫情防控呢?要如何展开?现在还难以想象。但美国的病例,却一如既往的按照普遍的曲线增长。美国在蔓延,就意味着拉美在蔓延,现在整个南美洲的输入性病例也在不断增长。
意大利在自救,欧洲还在梦游
对于已经努力在自救的友好国家,中国已经伸出了援助的手。3月10日晚上,中国外长王毅应约同意大利外长迪马约通电话。
王毅表示,我们不会忘记,在中国抗击疫情最困难的时侯,意大利给予了中方宝贵支持。虽然目前中方自身对医疗物资还有较大需求,但我们将克服困难,向意方提供口罩等医疗物资援助,加大力度向意出口急需的物资和设备。
意大利外长迪马约接受节目采访时,介绍了他与中国外长王毅30分钟谈话的主要内容:中国将向意大利无偿提供2万套防护服、10万个医用口罩,以及5万套检测试剂盒。另外,意大利将向中国采购1000台肺呼吸机和200万个口罩。
王毅外长向迪马约保证,意大利的订单将优先处理,他将亲自关注这些援助的落实。迪马约对节目主持人说:“友谊和相互团结得到了回报。”
3月11日清晨,杭州萧山国际机场,一架货机准时起飞,前往目的地意大利。
机上满载的,是浙江省第一批驰援海外侨胞抗击新冠肺炎的物资。这些一次性口罩、N95医用口罩、隔离衣、防护服、护目镜、乳胶手套等,由浙江省社会各界联合捐赠,共4556箱。
中午,由四川省组织的5名专家:川大华西医院呼吸与危重症科主任梁宗安、小儿ICU护士长唐梦琳、四川省疾控中心微生物所副所长童文彬、中国红十字会成都备灾救灾中心主任秦小利、四川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吉晋(意大利语翻译)等人启程,与同行的中国红十字会1名副会长、国家疾控中心1名专家飞赴意大利,为意大利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提供经验。
在中国传授的经验面前,意大利也终于意识到“居家自愈”的不妥之处。伦巴第大区卫生委员加莱拉(Gallera)确定,启用酒店和会展中心分流轻症患者,启用社会卫生设施护理以减轻医院的压力,向北部山区疫情少的市镇医院转移重症病患。
伦巴第大区卫生委员加莱拉(Gallera)与大区主席丰塔纳(Fontana)。
意大利国防部也紧急提供了大约80个兵营的约2200间病房和6600张床位,但这分布在意大利各个大区,只能供隔离观察所用。
前一段力主“封城”的大区主席丰塔纳还宣布,将进一步收紧措施,减少乃至中断公共交通,只开放基本服务,比如食品店和药店。
病例已经过万的意大利奋力自救,欧洲其他国家仍在欢声笑语,娱乐歌舞。
多日沉默、等待退休的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基民盟的内部会议上说,如果若失去控制,60%至70%德国人将感染新冠病毒。也就是德国约8200万人口中,最多5800万人可能被感染,是已确诊数的3.7万倍。
媒体报道,当她说完这个数字后,全场陷入沉默、无人出声。但德国、法国等国家依然毫无举措,只不过把禁止5000人以上集会加强到了禁止1000人以上集会。巴黎“黄背心”今天还在搞示威游行。
面对欧洲的无动于衷,意大利驻欧盟大使马萨里(Maurizio Massari)今日刊文,新冠病毒危机不仅仅是某个国家的事,它是一场“欧洲危机”,也需要照此应对。“如果不立即清醒过来,我们就有可能像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里梦游的领导人一样,被载入史册。”
他开门见山地表示,想要战胜病毒,我们需要科学的专业知识、健全的市政管理体系以及每个公民负起责任,但它也需要欧洲各国政府和欧盟机构的政治勇气、远见和团结。
世界以令人窒息的方式滑入深渊
亚洲的两个重症国家,韩国在首尔首都圈还出现了新的小爆发,但是比起2月底,日增病例数量已经大幅下滑。实际上,韩国3月2日已过拐点。
附图为韩国每日累积病例曲线图和日增病例柱状图。
韩国学习中国经验的速度很快。文在寅也是最努力的外国领导人。他不仅到大邱的疫区考察,而且派韩国总理在当地坐镇指挥。韩国对大邱以及敏感地区的封闭管理、方舱医院的开设,动作都很迅速。另外,伊朗以9000例确诊反超了韩国,不过在伊朗的官方数字里,治愈速度极快,已经有近3000人治愈,这个很可能是中国诊疗方案发挥作用的结果。
西班牙2天内跃升到2000人规模,超越了法国德国
法国、德国也都按增长规律,奔向万人
当然,除了中国,世界上最重要的国家还是美国。美国依然带领着欧美世界,以令我们这些“旁观者”窒息的方式一步步按既定规律速度滑入深渊。全球大流行已成定局。
不过,既然美国已经过千了,局势也就明朗了。我们也就终于超越应不暇接的新闻,对未来更长远的局势走向,做出更加细致的分析与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