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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革之心专题之秋瑾:起义前遭丈夫家暴,她遇害两年后他却抑郁而终!子女皆成才

秋冬风冷清,万物缓缓响起。

一驾装着棺椁的马车行驶在绍兴通往湘潭的官道上。

马车的一侧跟着一个少年。他衣着朴素,但气质不俗。举手投足之间,都难掩富贵人家的本色。他叫王沅德,是鉴湖女侠秋瑾的儿子。

而棺材里躺着的,正是秋瑾。

王沅德的一只手搭在马车上,沉默着一言不发。脸上的凝重和苦楚透露着他此时的心境:

“从此以后,父亲再也不用为母亲牵肠挂肚了,也不用整日的为她提心吊胆。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可以在昭山的九泉之下与母亲做一对平常夫妻”。

王沅德

1894年,秋瑾的父亲秋寿南调任湘潭厘金局担任总办,自然也就少不了与当地的富绅官宦打交道。

偏偏这湘潭又是藏龙卧虎之地。论权势、论官位,比秋寿南高出一大截的大有人在。他要想在这湘潭安安稳稳地收税、当官,总要有两个能帮他镇得住场子的知己好友。

这双峰山下,“毅勇侯府”的长孙曾广钧便是其中之一。

曾广钧自幼博学、少有才名,最喜诗词文章。秋寿南是举人出身,全凭自己的真才实学才步入仕途的。所以两人一见如故,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不久之后,秋寿南又在曾广钧的介绍之下,认识了湘潭富商王黼臣。王家与曾家有着姻亲之好。

王黼臣的叔祖母正是曾国藩的长姐曾国兰。曾家发达之后,王家也就跟着富了起来。王黼臣和曾广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算是表兄弟。两人也算是交情莫逆。

秋寿南掌管税务,王黼臣又是富商。两人本来就多有来往,再加上曾广钧的这层关系,两人也就更加亲近了些。

有一次,王黼臣在与秋寿南的闲聊中得知,其女秋闺瑾已是年芳20,但还没有许配人家。

王廷钧

想到自己的三儿子王廷钧已经16岁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便有意与秋寿南结为儿女亲家。

有此好事,秋寿南何乐而不为呢?自然也就爽快地答应了这门婚事。

1896年的4月,荷叶塘边已是蝴蝶纷飞、花香四溢。在锣鼓喧天、鼓乐齐鸣的喧嚣声中,秋瑾被大红的花轿抬进了王家老宅。

花轿

当月亮挂上树梢,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有人用秤杆挑开了她头上的红盖头。一个面貌清秀、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两个人羞涩地望着彼此,结结巴巴地说了些话。他们的初次相识,就是在这洞房花烛的夜里。

太阳再次点亮了天空。秋瑾不再是秋家的大小姐,而是王家的三少奶奶。

在这深宅大院里,她不用为衣食而忧,也不用为住行而愁。换下来的衣物自然有人拿去洗,一日三餐也有专人会摆上她的案头。

每天除了给公婆问安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事是她必须要去做的。

秋瑾

清晨,王廷钧带着笑容出门,或是去店铺里给父亲帮忙,或是到先生那里请教学问。秋瑾则把自己关在家里,或是读书,或是写字。

这样的生活也许有些枯燥,但却也过得极其的安逸。

所以,那时的秋瑾写下了“陌上烟轻莺边语,廉前香暖燕双飞”的含情脉脉,写下了“伯牙焦尾音何渺,皓月团圆不忍看”的温柔痴情。像极了新婚时的李清照。

丈夫的才学是不及于她的,但认真好学。而且他对自己总是宽容以待,从来没有过恶语相向。王廷钧不怎么干涉秋瑾的自由,任凭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如此和睦的家庭氛围,秋瑾又怎么能过得不舒心呢?所以,在婚后的第二年,秋瑾便为王廷钧生下了第一个孩子王沅德。

只是让秋瑾有些遗憾的是,丈夫王廷钧相貌有余,才学平庸。读书十几年,终究还是没能考出一个功名。还是在曾家人的帮助下,花钱捐了个户部主事的职务。

1900年,秋瑾和孩子陪着王廷钧北上履职。

从养尊处优的三少奶奶转为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秋瑾有些不适应了,她从来没有做过家务,不知道如何来操持这个家了。

脏衣服堆成了堆,瓜子壳和果皮扔的也是到处都是。秋瑾把它们堆到房门的角落里,却不知道怎么打扫出去。即便是发了霉,有了臭味儿,还在那里堆着。

秋瑾

就算是如此,王廷钧也没有埋怨过秋瑾。偶尔发两句牢骚,见秋瑾不高兴了,他也就怯懦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洋鬼子就打进来了。眼见着皇上和西太后都跑了,王廷钧也就带着妻儿再次回到了湘潭。

再次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秋瑾那颗有些烦躁的心又沉浸了下来。她又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王灿芝。

时间来到1903年,京城的局势再一次稳定了下来。王廷钧也就带着妻女二次进京了。

只是他没能料到,这一次的北上彻底改变了妻子的人生。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让这对性格完全不同的夫妻分道扬镳。

再次赴京,王廷钧与户部郎中廉泉毗邻而居。

廉泉是无锡人,自幼寒窗苦读。本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金榜题名,改换门庭。可就在他赴京赶考的第二年,京城里发生的一件大事,让他的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1894年,一场海战,北洋水师几乎全军覆没。清廷慑于日本人的淫威,企图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以此了事。

康有为,梁启超等在京的举子听闻此事之后愤愤不已,发动了“公车上书”。

廉泉在梁启超等人的影响下,也开始接触新思想,以及西方的治国理念。他们参与到了“百日维新”之中。

秋瑾纪念碑

岂料变法功亏一篑,廉泉彻底看清了这已经烂到根的满清政府。虽然还在清廷任职,但私底下,开始接触革命党人。

在廉家有变革之心的可不止他一人,还有他的妻子吴芝瑛。

吴芝瑛的伯父吴汝纶是曾国藩的得意弟子。吴汝纶推崇西学。常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教导家里的子侄。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吴芝瑛不仅擅长琴棋书画,思想还格外开明。在京城内外颇有名气。

秋瑾也擅长诗词歌赋,两个人自然有了共同的话题。再加上又是邻居,所以闲来无事的秋瑾总是喜欢去找吴芝瑛闲聊。不久,两人就结为了金兰之交。

吴芝瑛

吴芝瑛既学问广博,又中西俱通。时间稍长,秋瑾的思想也跟开明了起来,不再安于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内助。

更何况,她从小就崇拜岳飞、文天祥这样的人物。常恨自己生错了皮囊,没能是个男儿身,不能建功立业。

多年来的闺房生活压制了她内心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勇气。而吴芝瑛等人的出现,恰好让她那颗不甘平凡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她渴望着一个火苗,可以燃起她内心深处的斗志,让她发出那个时代的最强音。而这个火苗就是她的丈夫王廷钧。

秋瑾纪念碑

此诚家国危亡之秋也。是华夏大地上数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历史之变局。

然而,已经在朝为官的王廷钧依旧过着他富家子弟的生活,或是与狐朋狗友们花天酒地,或是与同事、上级吃喝玩乐。

总之,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青楼、戏班他都逛遍了,酒楼、饭馆也都吃遍了。任凭外面是风云际会,他只沉浸在自己安乐的小日子里。

看着他这副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的样子。有时候,秋瑾真的想和他大吵一架。可他对秋瑾又很宽容。

无论家里乱成什么样,他很少去责怪秋瑾。无论秋瑾去哪,他几乎也从不拦着。这样的丈夫在那个年代是不多见的。总之,在朋友们看来,这个家是和睦的,也是温馨的。

王家老宅

有一次,秋瑾到日本朋友服部繁子那里,抱怨丈夫的得过且过。繁子的一句话,恰到好处地说明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在你们家你是男的,你的丈夫才是女的,你是你们家的女神”。

然而,秋瑾并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她更希望有些碰撞:

“我希望我丈夫强势一些,强势地压迫我。这样,我才能鼓起勇气来和男人抗争”。

只是,这对于王廷钧来说是不可能的。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处事方式。

不过秋瑾还是等来了这样的一个机会,那是在1903年的中秋节。

那天一早,王廷钧对秋瑾说,他想晚上办家宴请几个朋友。在这团圆之夜把酒言欢、共度佳节。

有朋友要来,秋瑾自然是高兴的。于是,大清早的她就开始忙活了起来。一边敦促着家里的佣人买菜,一边又催促着佣人做饭,整整忙活了一天。

可夜色将近,秋瑾还是不见王廷钧带着朋友归来。

她对丈夫是了解的。知道必定又是被别人拖着花天酒地去了。秋瑾的内心有些不悦,以至于越想越生气。

凭什么男人就可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凭什么女子就要讲三从四德,一天到晚都要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秋瑾墓园

“我一定要胜过男人,要做一些连男人都做不到的事。让他们屈服,让他们瞠目结舌”。

秋瑾坐不住了,她换了一身男装,带着一个小厮出门了。

中秋夜的北京城格外的热闹。处处红灯高挂、人来人往。酒楼茶肆里传出喧闹的声音。秋瑾驻足在一个戏台前,听起了戏。

说来也巧,正当秋瑾听得入迷的时候,眼前经过了一行人。

那人群中,有一个她格外熟悉的身影。当她把目光放到那个人的身上时,那个人似乎也看见了她,回头瞥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点燃了秋瑾内心深处的抗争之火。

服部繁子

那个人就是王廷钧。当王廷钧看见妻子穿着一身男装,抛头露面在京城的夜色中时,他作为丈夫的尊严彻底被打破了。

在那个年代,这是绝不允许发生的事。对于男人,好比是奇耻大辱。在狐朋狗友的指指点点下,王廷钧的脸涨得通红。他拽起秋瑾,就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恼羞成怒的王廷钧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发雷霆。他平生第一次动手打了秋瑾。他的这次暴行把秋瑾打醒了。敲响了她内心抗争的钟声。

秋瑾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个家,一个人住进了客栈。

冷静下来的王廷钧自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他跑到客栈里哀求着秋瑾回家,哪怕是为了两个年幼的孩子。

秋瑾画像

见秋瑾心意已决,王廷钧又请秋瑾的知己好友,前来为自己说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下,秋瑾才勉强又回去了。

然而,这个家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和睦了。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

秋瑾的书信中不再有“夫婿近期在习洋文”,这样对王廷钧的赞美。更多的是说他,“行为禽兽之不若,铜臭顽固之恶习集一身。吃喝嫖赌、无情无义”。

当得知服部繁子要回日本的时候,秋瑾恳求着她,带自己去日本留学。繁子和丈夫认为这是不妥当的,最初坚决不同意。

秋瑾男装

王廷钧听到妻子有留学的想法后,更是错愕不已。

他不知道秋瑾想要留学的意义在哪里。他进可以升官发财,退可以回家享受富贵。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是比平平淡淡的过舒心的日子更好的。

王廷钧不懂秋瑾,更不知道秋瑾想要什么。他费尽口舌,希望秋瑾能够留在家里照顾年幼的孩子,但秋瑾却决心已定,想要去实现自己成就大事业的抱负。

实在是无可奈何的王廷钧,主动找到了服部繁子。他腼腆地说:“夫人还是同意带她去日本吧。是学习也好、是旅游也罢。”

王灿芝

“如果您不答应带她去,她还不知道会如何苦我呢。虽然孩子还小,但还是带她去吧。我在日本也有几个朋友,已写信托他们照顾。想必秋瑾也不会给夫人添太多的麻烦。”

终于,服部繁子点头答应了。

就在1904年,秋瑾登上了去往日本的轮船。

临行的那一天,王廷钧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送了又送,直到把秋瑾送到永定门外,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远方。

“祖国沉沦感不禁,闲来海外觅知音。金瓯已缺总须补,为国牺牲敢惜身。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秋瑾墓

秋瑾加入了光复会,随即又加入了同盟会,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革命党人。

再次归国,秋瑾与王廷钧断绝了夫妻关系,也断绝了来往。她在文章、报纸,乃至日记里大骂王廷钧的种种不是,把他贬低得一文不值,以至于人人都相信她与王廷钧的感情极为不睦。

然而,当王廷钧得知秋瑾被曝尸在绍兴街头的时候,他如同遭遇了五雷轰顶。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闻此噩耗,他惊恐万分。当听见心碎的声音时,他彻底的躺下了。从此卧病在床,一病不起。不到两年的时间,王廷钧便病故了。

几乎是在同时,朝廷下旨要在西湖湖畔平坟。秋瑾的坟恰好就在那里。王家人得知此事之后,再也坐不住了。

图左为王灿芝

终究是王廷钧的母亲拍板决定。让孙子王沅德去把秋瑾的遗骸接了回来,埋进王家的祖坟里。也许王家会因此受到牵连,但她觉得秋瑾终究是王家的儿媳妇。

秋瑾和王廷钧都称的上英年早逝,抛下了家里的婆母和两个年幼的孩子。

但儿女也都非常有出息。儿子王沅德,虽没有走上仕途,但却是商业典范。一度成为了湘潭首富。

女儿王灿芝则是中国第一位女飞行员,颇有秋瑾之风姿。

而秋瑾也实现了她名留清史的雄心壮志,让后世记住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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