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da 口传：李康(四川)
作者：胖爷爷
与深圳的故事应该从2002年开始。
那年六月，我所在的工厂濒临破产，我被迫离职，从中山赴深圳，投奔堂哥。堂哥与我一般年龄，当年我俩结伴南下，交谊甚厚。堂哥和他舅子在西乡打工，他住工厂宿舍，他舅子租房于固戍。堂哥将我带至出租屋，给我找了一处安身之所。
房子是单间，面积很小，摆好一张床，整个房间便只余一米左右的过道。在过道铺上一张凉席，便相当于一张临时的床。
与我从中山结伴同行的，还有一位四川老乡。我与老乡挤地铺，这倒没什么，问题的关键在于，堂哥舅子并非独自一人，而是与其妻同住。他之所以租房，正是出于夫妻生活的需要。
三男一女同居一屋，虽有诸多不便。但出门在外，根本顾不得那么多。
堂哥舅子与他的妻子，时年才二十来岁，正是精力充沛的年龄。我刚去借宿时，尚且还好。时日一长，他二人在工厂加完班，回到出租屋，不免又为自己的幸福加班。
情浓意浓时，他俩哪里还记得起屋里还有旁人。而我与同乡，心中有一万只蚂蚁在咬，也只能假装酣睡，更不敢弄出半点响动。
那时，电影院流行十块钱通宵，住旅馆开销不小，为了省钱，找工者可以选择去电影院熬上一宿。同乡几次三番提议，待堂哥舅子夫妻需要加班时，我俩前往电影院暂避。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我却时时未见行动，因为心有隐忧。
深圳是我梦想许久的城市，这也并非我首次抵深。两年前的二零零零年，我曾在深圳待了几个月，并遭遇过胆颤心惊的事件，至今回想仍有余悸。
七零后八零后们，应该都清楚，暂住证在当年是个令人闻之色变的词语。若没有厂牌或暂住证，打工者走在街头，随时可能会被抓走。
我身无长技，又无学历，苦寻许久找不到工作，最后只好去蛇口工地干苦力。工地没有暂住证，有天晚上，外头突然传来动静，经验丰富的工友疾呼，联防队来查暂住证了。
我匆忙披上衣服，紧随工友慌忙逃避。逃跑终究不是办法，躲避才是上策。此前，我早就听闻过身边人讲述过各种藏身之处，包括山林峰顶，天台空闲的水井，甚至旧墓室。
我跑至几棵树边，急中生智，抱起其中一棵，快速往上攀爬。对于农家子弟来说，上树简直小菜一碟。我藏身枝叶间，躲了几个小时。
这次经历终生难忘，也留下了后遗症。我害怕去电影院时，还会遇到查暂住证的人。相对于被查暂住证的恐惧，堂哥舅子与其妻的恩爱举止，我倒能够忍受。
当然，我心里仍在默默祈求，赶紧迎来好运，找到工作。刚借宿堂哥舅子家时，我便到职介所报名，交钱办了月卡。
在职介所安排下，天天跑去工厂面试。我几乎跑遍了整个西乡，一再降低标准，工作的事却没有着落。
6月12日，我迎来了转机。那一天，我在骏业塑胶厂面试成功。职介所一起的同行者共11人，塑胶厂只录取了6人。
骏业位于西乡流塘，我后来才知道，因为待遇不错，厂里几乎不外招员工，有用人需求时，一般都内部消化，鼓励员工内部推荐。
口述人李强（右一）与工友在蛇口游玩时留影
我们六人是骏业厂十几年来，首批外招员工，堪可称之为精挑细选。究其原因，一则我们身体结实，二来经理面试时，特意看过我们的手指，从中判断我们抽不抽烟，才决定录取我们。经理鼓励我们好好干，别给他丢脸。
那个年代，男孩子找工作尤其困难。找到工作后，我情难自抑，当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告喜讯。
同一批进厂的六个人，来自五湖四海，江西两个，云南一个，还有两位广东人。我们都分在出筒部门，负责吹膜。吹膜车间温度高，劳动强度大，但工厂福利不错，我决定好好干下去。
刚进厂，带我入行学吹膜技术，是位山东师傅，单县人。那是我首次与山东人接触，山东是孔孟之乡，讲究礼仪，山东人待人真诚。
我师傅生得高大，为人豪爽，肯帮忙，教我技术更是尽心尽力，毫无保留。不像有些人，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学了去，抢占他的工作。
正因山东师傅的言传身教，我很快学成出师。之后，当车间来了新人，轮到我带徒弟时，我也同样对他倾囊相授。
山东师傅在厂里有好几位同乡，他们当年从学校直接被厂里招聘过来，当作中层干部培养。后来，他们都成长成才，当上了车间组长。我想，这与他们的眼界与见识，对未来的谋划，不无关系。
我在吹膜车间干了一年，二零零三年的一天，我突然接到初中班长的电话。班长是个女孩，成绩很好，人又长得漂亮。女班长很受男同学青睐，我也在那些爱慕者之列。
二零零零年，我初到深圳时，偶尔得知她没考上大学，在工厂干流水线。当时听闻消息，很为她痛心。此番接到她的电话，我倍感意外。女班长告诉我，在茂名信宜做生意，邀我过去一起创业，共叙同学之谊。
许久未见面的暗恋对象，突然电话联系，并且要给你提供一个光明前景。这事无论怎么看，都疑点丛生。我隐约感觉到，她所说的“创业”，暗指传销。身边同乡与工友，也如是猜测。
然而，她的电话，让我看到了某种可能。我相信，若暗恋对象召唤你，你也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中行。我便是如此，不顾工友与乡党苦劝，奋不顾身地辞去来之不易的工作，奔往信宜。
去前，我留了个心眼，抵达目的地，才告知女班长，我已到信宜。很快，她与几位男子前来迎我。之后，将我带进出租屋。推门进屋，看到屋中情景，我已然明白她所谓的“生意”云云，确如之前的猜测，是传销。
她骗我过去，我能理解，最让我伤心的，是她已与她的上级有了情侣关系。她虽未明说，但神态骗不了人，种种迹象，已表明一切。
尽管如此，为了得到与她相处的机会，我仍在信宜待了两个月之久。我假装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去别的房间串门，访友，听课，谈心。但我从未骗亲友信任，更未发展下线。
过了一段时间，我明白我与女神之间，再无发生故事的可能，而她大约也觉得，我不是干这行的料。又或许念及同学之谊，我提出离开时，他们并未为难我。
甚至，与我差不多同一时间被骗来信宜的老同学，早我一个月离开信宜。当时，女班长那条线，还给他出了回家的路费。
口述人李强与关系要好的工友
再次回到深圳，堂哥和一众老乡已对我失去信任，我也无颜面去堂哥舅子家借宿。迫不得已，我去了布吉。
一位老朋友在布吉一家超市上班，超市不包吃住，他在附近租了房子。搬进他家，我蹭吃蹭喝了一段时间。这位老友为人大气，结识了一些三教九流之人。因为他的关系，我也与一些人熟悉了。
没找到工作那段时间，有人给我支了个赚钱的大招。他让我去做职业情感骗子，假装与工厂女孩谈恋爱，得手后，便将其送往娱乐场所。这勾当，我自然不干。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长此以往，我怕被他们同化也未可知。我决定离开布吉，思前想后，放下羞愧，来到西乡，我非良马，吃回头草，有何不可？
我找到一位前同事，也是我在骏业厂的老领导，向他讲明情况，请他帮忙，推荐我重返骏业。见我真心实意，老领导答应帮忙，出于为我着想考虑，他与我约法三章，以免我再生他想。
重新成为骏业的一员，我更加用心，决定扎下根来，干出一番成绩，好好报答老领导的知遇之恩。之后，我在骏业干了八年，实现了从一线普工，到培训讲师的华丽转身。
当然此乃后话，待后面再详情细谈。进厂不久，骏业从西乡搬往石岩塘头。骏业是塑胶厂，多是苦力活，年轻女工不多，情爱故事虽然也有，但远不如电子厂丰富与精彩。
骏业搬到塘头后，紧邻一家大型电子厂，工厂名叫恩斯迈。据说员工有七八千人，几乎全是年轻女工，因女多男少，漂亮女孩倒追男工人的现象比比皆是，很多女孩为了赢得男友心，主动给男朋友花钱讨其欢喜。
到了下班时间，恩斯迈的女工们，从工厂涌出来，场面壮观，令人心潮澎湃。骏业占据天地地利之优势，下班后，男工友常组队，跑去恩斯迈门口“选妃子”。许多情爱故事，由此发生。
我的一位友人，与我同住上下铺的，是我同一个县的乡党。因他家中条件较好，我称其为“富二代”。
富二代是江湖高手，春风满面，情场得意。有一回，由他领头，带一众工友去恩斯迈品评佳丽。
人群中有一个女孩，模样清沌，身材娇俏，他春心大动。见她在食摊门坐定，也跟了过去，坐下，点了与女孩一模一样的小食。吃到一半，他提前把账结了，连同女孩的一起。女子抬头望他，露齿一笑。他自报家门，并成功问到了女孩的名字和电话。
李强朋友中有工友也有隔壁恩斯迈的女工
富二代那时在骏业已有桃花在身，那女子是湖南人，湘女多情，面目俊美。但一朵花对于富二代来讲，尚不够多。结识电子厂女工后，他开始与女孩短信互诉衷肠。
为了避免被湖南女友发现，他借我的手机与恩斯迈的女工短信互动。女孩是成都人，同乡关系本就是一根牵引索。更何况，富二代很懂得如何讨女孩欢心。他很快与之成了朋友，经常结伴出去宵夜游玩。
只是，成都女孩对富二代并不来电，但年轻女孩需要温暖与关爱。最后，两人结成了兄妹。
或许为了弥补亏欠，成都女孩作了件拉郎配的事，她将自己的同学，也在恩斯达工作的一位女工，介绍给富二代。
人与人真是不一样的，他俩一相识，便互生情愫。在富二代的温柔言语下，女孩很快将全部温柔许于富二代。
天下掉下一个林妹妹，富二代与林妹妹的同学，恩爱有加，堪称人生赢家。而我更因此成为直接受益人。
前面讲过，富二代用我的手机与成都女孩聊天。他俩成为兄妹后，我这个隐形人，从幕后走向台前，并继续短信与成都女孩联络。成都女孩对富二代不感冒，却偏偏对我有意。
我与她的爱情故事，稍后再详细展开。
继续讲富二代与女孩的事，他俩相爱后，女孩心甘情愿将大半工资，花在富二代身上，并满怀期待地憧憬，与富二代洞房花烛的那一夜。
只是，相比于恩斯迈的这位女友，富二代的湖南女友，更有主见，更知性，对人生有远景规划。这样的品性，更有利于男生的事业发展。
私下里，富二代问我们讨主意，我们难免偏袒湖南女孩。湖南女孩与富二代是工友，见面机会比邻厂恩斯迈容易。最终，湖南女孩成了那个穿婚纱的人。他们结婚之后，仍在骏业厂待了几年。
有些人骨子里有风流的习性，富二代即是如此，回四川后，尽管结婚生子，但他身边仍然莺莺燕燕相随。甚至，他一度欲和妻子离婚。当然，后来被我劝住了。不过，这也是后话，不提也罢。
厂里还有一位与我交好的老乡，四川仁寿人。他没念几年书，人倒老实，在骏业时，无什么花花肠子。
仁寿的兄弟谈了个广西女友，因家中贫困，结婚时没有多少钱。我了解到情况，顾念兄弟之情，加之那时不着急用钱，便把身上所有，全借他结婚。人一旦结婚，精神状况果然不同。
新婚回深后，他干劲十足，什么都想去尝试。但没有余钱，只能从小起步。他摆摊卖麻辣烫，干了几个月，没有赚到钱。于是，找了家工厂。
口述人李强工厂组织旅游
夫妻俩干了几年，他仍不甘心，跑去新疆打工。做了些成绩后，仁寿老乡返回四川，积攒了一些钱，胆子也肥了起来，他跑去贵州包工地。
人一旦有钱，便派头十足，他小有所成，买了小车，开始享受生活。在贵州期间，遇到一位贵州女子，一位大学生。他先斩后奏，与其生下一子。再之后，他与广西妻子离婚，明媒正娶，将这位女大学生迎进家门。
虽难以苟同，但一个初中生，有此般举止，大约也光耀了他家中门楣吧。
起先我曾讲过，我在吹膜车间带过徒弟。其中，有一位绵阳老乡。在骏业干了一年不到，跑去从事房地产。
那时，深圳房价还处于低位，只是我们这些普通打工者，眼界不开阔，思想不开放，一心想着回老家，哪里会将自己的人生押在异乡。
绵阳老乡从事房地产行业后，眼界和思维与工厂完全不同，我记得他曾喊过我离开工厂，只是我未听他的劝解。没到两年，他在深圳买了房子。前几年，他把深圳的房子卖了，拿着几百万现款，回老乡绵阳创业去了。
如今，他在内地家乡，也算是个人物。我在前面讲过，因为富二代追求恩斯迈的成都女孩未得，反而是我，阴差阳错与成都女孩结了情缘。那是我首次品尝爱情的美酒，饮之如甘饴。
其实，在此之前，我对一位罗山女孩有过好感。她也在骏业厂，是车间组长。我对她心生好感，暗恋过她，但也仅止于此。
那时，我尚在车间干普工，心里多少有些自卑，到底鼓不起勇气，向她表白。不过，我们仍是要好的朋友，可以一起宵夜，一起去南山玩乐。
时至今日，亦有联系。她如今在一家连锁服装店，是门店店长。成都女孩温柔、体贴，也懂得我许多心思。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大约，每个男人初恋时，都有相似想法吧。只是，在爱情这件事上，付出与回报，是不对等的。我对她情深意重，她对我亦然。可家中父母，却是另一番意见。
热恋期间，我曾与她前往她的家乡成都。她父母客气接待了我，但却坚决不许女儿嫁到隧宁。
在他们看来，成都一马平川，是好地方，而我家乡隧宁，山路多崎岖。女儿嫁过来，怕她受苦。如今我也为人父，懂得父亲为儿女着想的心思。只是那时难免有些无法理解。成都女孩被其父母扣在成都，我则独自返回深圳。
那个年代在深圳打工，男工虽然难找工作，车间当普工虽然辛苦，但只要你稍稍主动，并不愁找不到女孩谈心。
口述人李强与好友在饭店用餐
女孩主动示爱的事例，我早习以为常。只要胆子大一点，想认识一个女孩，真的很容易。许多男孩失恋后，便迫不及待地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是的，工厂的情感都是一段一段的，许多人刚分手，隔天，便可以牵了别的女孩的手。
我当然做不到这一点，我也不是他们。但身边的女孩，并不缺少。
那日，我如往常一般，走进常去的网吧，找位置坐下。开机，登Q，回复完信息，一时无事，便打开网站，浏览起网页来。我点了家乡的网站，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新闻。
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位女孩，长发披肩，指着网站问我，老乡，你是隧宁人？
我理解她为何有此一问。
十几年前，出门打工，遇到老乡，心里有一份格外的关切。不只是她，我亦如此。当年在骏业的许多老乡工友，至今仍有保持联系。女孩主动打招呼，我自然客气有礼。
聊过才知道，她在恩斯迈上班，遂宁人。相互作了介绍，加了Q，便算认识了。我俩时不时会聊聊天，十天半月，也会见见面，但从未越过界。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对我有好感。彼时，我刚经受失恋的打击，成都女友父母的家，像烙铁一样在我心里烙下了一个烙印，我内心极度自卑。
与谈情说爱相比，我更盼望自己能在工厂有所成。但一个普工，又没有学历，怎么才能脱颖而出？实在太难太难了。
就这样磋砣反复，偶尔的一次，通过QQ，我与一位老同学联系上了，也是一位女同学，在比亚迪当文员。
现在看来，文员一职实在算不得什么，但当时对我的触动很大。因为她和我一样，也是一名初中生，她成了文员，而我还在车间埋头苦干。我联想到成都女孩父母的话语，心里更不是滋味。
自此，我对自己有了新的定位。工作中，更是不遗余力。真正的转折点，出现在工厂一则内招启事上。出于工厂发展需要，内部招聘五个兼职培训讲师。看到通知，我第一时间报了名。
当时，我的领导，老乡，富二代，几乎我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痴人说梦。
如果你知道参加竞聘的是哪些人，你就会明白，他们为何会嘲笑我了。参与竞聘的，有车间主管、组长、大组长、技术总监，以及一位办公室大学生，我是惟一一名车间普工。
我不畏流言，勇敢地站在了竞聘台前。事前，我的确费了许多工夫，但我想，我最打动总经理的，大约是我的诚恳吧。最终，五名讲师中，我是其中一名，是惟一没有学历的普通工人。
李强在福田留影
起初，我被安排给其他五名讲师打杂。但又如何呢，即使打杂，我也格外珍惜，每次备课，准备材料，别人花一分力气，我就花十分。
笨鸟先飞，苦心人天不负。几个月后，付出得到了更大的回报。其他几名讲师，身有正职，而且是重要岗位的正职，而工厂的培训日日步入正轨，需求逐渐增多。厂里想选一名专职培训师，而权衡比较，我是最好的选择。
我离开了车间，搬进了新宿舍，去食堂用吃管理餐，工资福利都上了一个台阶。当然，最重要的变化，是人们看我的眼光变了。
其中，不乏许多女工，尤其是之前车间的女同事，或者之前认识的女同事，包括恩斯迈的朋友，遂宁同乡自然也在其中之列。
人上了一个台阶，看世界的方式变了，那时我也渴望与人相爱，只是我的心态变了，一般车间女工，多少有点看不上。
期间，成都女孩又来到深圳。我给她租了一间房子，在富二代租房隔壁（富二代那时已结婚，并在外租房居住）。她有复合之意，我却有点冷落她。
原因当然与我当上培训师不无关系，这一点我得承认。她从我的态度，感觉到我的用意，那天深夜，给我发来信息，说她要回家，要不要见见面。
我没去出租屋见她，只托富二代带了几百钱给她。次日，我也没过去。那时，工作很忙碌，我手上有几十名员工正在培训，的确走不开。
成都女孩再度离开深圳后，我们更再无交集了。
我就这样一直拖着，年龄大了，家人着了急，事实上我也着了急。母亲托人在老家帮我介绍对象，找了一个，女孩的照片我看了，觉得可以交往。
女孩在广州，首次见面，是通过QQ视频的方式。两人聊得很投机，都觉得对方不错。她爸妈都在广州，条件都不错。
过了半个月，我又去了一次广州。这一次去，算是见她的父母亲人。这是确认关系的一次见面，除了她的父母，她的叔伯婶娘，都在，满满一大桌人。
他们的条件都不错，原本计划在酒店请我，结果我悄悄买了单，也因此得到了很多好评。
半年后，我们结婚了，在那个年代，也算闪婚吧。从内心来讲，我多少觉得她们家，会对我之后的事业有帮助。
在老家办了喜酒，我返回深圳，把妻子也带到了骏业厂。身边的同事与朋友，许多女孩子，明显有点失望。
其中，最失望的，应该是遂宁的老乡。我去她们派喜糖时，明显看到她脸上的失落。
当初，我起初去广州和妻子见面那天，从在车上，我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她很伤心，告诉我她外婆去世了。
李强一家人
我明白，她希望得到我的安抚，希望我能过去陪陪她。可我去不了，我也没有告诉她，我正在去广州的路上，正在去相亲的路上。如果她知道了，会更加失落吧。
在骏业后，我后来一直待到2010年。虽然当了内训师，但我仍不满足，打再久的工，也只是一名员工，我想做自己的事，事实上，我一直有创业的打算。
回到故乡后，我开始尝试做生意，从最简单的赶乡场开始。期间，在岳父一家的帮助下，在市区买了房。之后，开始转行买水果，跑遍了几个省。
如今，再度回归故里，做起了酿酒生意。个中经历，反反复复，曲曲折折。所幸，现在一切安稳，家人相亲相爱，事业小有所成。
岁月磋砣，人生易老。在四十的年轮上，回望过去，打工的经历最为难忘。一些事，永刻心底。一些人，真心相爱过。也许她才是最值得你终生相守的人，只是少不经事，把到手的幸福，拱手让给他人。
而今回忆，仍难免心痛，却只求各自安好，祝她幸福。
每个人的故事，都值得记录。每个人的经历，都是时代的一部分。三惊胖爷专注于非虚构纪实故事，欢迎提供采访线索。只要您有故事，不用担心文笔，只要讲给胖爷听，剩下的事，交给胖爷负责，您的经历，会变成一个精彩文本，呈现在读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