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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南京工程兵学院我想说印象新兵连

图形/后门

背井离乡,离开亲友,忠诚地去国营。

离开家乡,离开亲戚朋友。

忠实地回报国营而去。

酸甜苦辣何所俱,

新兵蛋子雄赳赳。

立正稍息齐步走,

操枪射击把弹投。

摸爬滚打多磨砺,

练就本领壮志酬。

1970年12月至1971年3月,新兵军政训练三个月,我从一个幼稚懵懂的社会青年,成为基本合格的解放军战士,其经历,一生之中最难忘。


一、新兵生活“交响曲 ”

(一)新兵伙食不咋的

那时,工程兵部队的伙食费标准,每人每天是四毛一分钱。这个标准,已经是高于全军作战部队的伙食费了,因为工程兵部队担负的是重体力消耗任务。

老连队每天“四毛一”伙食费,加上有点生产自给补贴一下,伙食水平还说得过去,一般还会略有节余。(那时候,工程兵团以上部队都有自己的农场;连队在驻地边上也都会开点小荒地种点菜,养些猪什么的)但是,对于新兵连来讲,每人每天干巴巴的“四毛一”伙食费,就显得捉襟见肘了,伙食较差,一日三餐,主食以发糕、窝窝头、小米稀饭等粗粮为主;早餐一般没有炒菜,大多是咸菜或咸黄豆(黄豆煮熟放盐);大锅菜缺油少盐,稍有改善时,最经典的是白菜粉丝豆腐猪肉一锅烩;新兵训练强度高,体力消耗快,伙食油水越少,食欲饭量就越大,所以“吃不饱”是当时新兵的普遍感受。

因为饿了寻觅吃的,我还干过点“不着调”的事——那是新兵夜间站岗,两人一班(记不清是和谁一班岗了),饥肠轱辘的巡逻到亮着灯的伙房窗口,看到挨着窗内的面案上还有一些馒头,我俩打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枪刺从破损的窗户伸进去戳馒头,伸出去的枪,因力臂加长前部太重,不好操控,又去找来一根树枝,用小刀削成尖头,从破窗口伸进去戳馒头,天冷,馒头冻成了冰疙瘩,一戳一滑,折腾了半天也没戳到个馒头,换岗时间到了,无奈,我俩只好扫兴离开。

(二)军粮供应有粗细

北方部队军粮供应有粗细粮之分:粗粮是玉米和小米等杂粮;细粮为大米、面粉,按照粗细粮4:6比例搭配供应。

新兵连逢到星期天改善伙食,才有可能吃一次全米的大米饭或者全面的馒头。

粗粮变着花样做出来的钢丝面、窝窝头、发糕、二米饭等食物名称,听起来都是怪怪的:

“钢丝面”一一小米面和玉米面混合,用热水和面(俗称烫面),经机器挤压成圆形的面条,烹饪时必须是蒸熟食用,绝对不能用水煮,一经浸水就成糊状稀饭了,这个面条蒸熟后非常硬,结实的咬不动,没汤难以下咽,“钢丝面”真的名符其实很形象;

窝窝头一一用玉米面加工做成,有小孩拳头大小,形状像儿时吃的宝塔糖,底部中央戳一小洞,是为了便于蒸气进入蒸得透,新兵连里天天吃,吃得烦着呢;

发糕一一小米和玉米面混合发酵而成,有时还会放点糖精在里面,冲这甜味,我喜欢吃;

二米饭一一顾名思义就是大米和小米掺拌在一起蒸成的混合干饭,吃到口里小米粒糙糙渣渣的满嘴跑;

这些粗粮食物,在我30年军旅生涯中,有15年之久的享用历史,此生,提到北方就会想起粗粮,已成为永远抹不掉的记忆。

(三)“病号饭”白菜煮面加鸡蛋

新兵生病,伙食上会有“病号饭”特殊照顾,所谓“病号饭”,千遍一律的是白菜煮面加鸡蛋。

连队卫生员每天早上背着个画有“红十字”符号的小药箱,各班巡查一遍,将所有病号统计汇总报给炊事班,炊事班负责把病号饭做好,各班小值日帮病号打回食用。

当年,我们班的训练场地在炊事班伙房前,每当炊事班做“病号饭”时,空气中就会飘溢散发着葱花油盐炝锅的烹香味道,闻着老馋了,恨不得立马也病上一场,弄碗病号饭享受享受。

“病号饭”里也有小“腐败”。炊事员近水楼台先得月,天天跟着沾光吃“病号饭”,占了便宜还会卖乖呢,连队经济民主会上有人提意见,炊事班人家辩解说是吃的病号的“剩饭”。

(四)班副帮厨美差一桩

新兵连实行各班副班长轮流到炊事班值班制度,说是落实“经济民主”,实际上就是帮厨,每班一天,循环来过。

这差事,副班长们最喜欢干了,一来可以不参加训练,二来还能放开肚皮吃饱饭,值班副班长还会负责窗口往外发饭菜,见到自己班里人了,会关照多给打些,我们班的季扬副班长,这个美差事没少干,大家也乐意他去,因为班里能跟着沾沾光。

(五)“小值日”大忙人

各班设立“小值日”制度,由新兵轮流担任。

“小值日”除了负责维护班里内务卫生,还要负责开饭时打饭菜回班并分发到各人,开饭时间未到,各班“小值日”就迫不及待地拿着盆桶在伙房窗口排队等候了,一人打饭,一人打菜,回来以后由小值日分发到各人碗里面。

说到分菜,还分出过故事来呢——我们班的周吉干,每次轮到他当“小值日”,分饭菜时会讨好班长,给其碗里多挑几块肉片,大家都很讨厌他这种作派,常学生、葛以成、王锦华几个老乡挑头,趁班长不在时,对周吉干群起而攻之,讽刺挖苦,搞得他很难堪,大家还串通好,周日班务会上讲评好人好事,谁都不许说他的好,排斥弧立他,有一回,开完班务会,周吉干自个躲在屋后角落里哭泣呢。

(六)洗脸洗脚共用一个盆

老兵班长们晚上就寝前,会用脸盆在火炉上烧点热水,一个盆一条毛巾,洗完脸了再洗脚。新兵刚开始总觉着不卫生,不习惯,但老兵班长们另有一番解释“脚比手干净,手什么都摸,脚专门放在鞋子里,一块洗怕什么?!”一件事不用约定却能俗成,也就见怪不怪了,再说,一天紧张的训练下来,睡觉前用热水洗洗脚,确实能起到舒缓解乏疲劳之效果,尽管是弊大于利的事,我和大家一样还是接受并坚持了下来。

三个月的新兵军政训练虽然苦一点,生活差一点,但饮食有规律,吃的不是太好,基本吃得饱。

三个月下来,我体重增加了十多斤,小脸蛋丰满了许多,照片寄回家,父母来信说“你弟弟妹妹都说你吃胖了。”


二、书信往来风景线

新兵个人生活,最迫切最有幸福感的事,当是书信往来。

年纪轻轻,离乡背井,乡愁是人之常情。

那时,法定征兵年龄是18至23周岁,这个年龄段正是风华正茂的大美年华。

新兵蛋子们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进军营,乡愁却因人而异一一

我们班的乔继荣,是婚后有了孩子才来当兵,老婆不同意,他是瞒着老婆偷着参军的,牵挂妻儿当然是他最大的乡愁;

刚入军营的农村小伙,青春年华只争朝夕,寻亲觅偶,情爱乡愁尽在情理之中;

同学同事间的“阶级感情”,维系通信倾诉衷肠,友爱乡愁寄托着美好的期冀。

在通信方式非多元化的年代,鸿雁传书是新兵情感寄托的唯一纽带一一

连队每天收发的信件,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

每周安排有一个晚上,是新兵的专属写信时间,届时,人人趴在背包上,垫在膝盖上,一切能利用的书写平台都会被用上,无人喧哗,都在专心致志地在写信;

新兵家中发生重大变故,连队会给其家庭写信,予以精神安慰,新训期间,时常会听到某某新兵家中亲人去世,其本人“化悲痛为力量坚持军政训练不受影响”的先进典型通报;

连部通讯员送信的身影更是新兵们的最爱,人没进门,就被团团围住迫不及待地咨询翻找各自的信件。

新兵中,最能吸引眼球津津乐道的事,是谁谁有女生来信的消息,不乏好事者,拿着别人疑似女生字迹的信件,做足噱头卖“关子”,一脸“坏笑”地要你承认是“未婚妻”的来信,还要打听叫什么名字,“认帐”了才会把信给你一一当年我也未能幸免,冤枉人家女生做了回“未婚妻”,与我通信的女生名叫吴湘群,我们是小学到中学的同学,在小学闹“文革”时,同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队员,她歌唱的好,还会演“淮海戏”(江苏苏北地区流行的一种地方戏曲),在学校时,她最喜欢跟我逗乐的事是让我给她说大米的“米”字听,我一说她就笑,问她笑什么,说我说的“米”字好听,有时还会喊来其他女同学一起来听我说“米”字逗乐,我始终不明白,我说“米”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跟吴湘群同学通信,纯粹同学感情,校友情结使然。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一一新兵五彩缤纷的感情世界尽在通信往来中,新兵独特的通信文化风景线,成为我人生里最美好的回忆。


三、身着戎装第一照

新兵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有了基本的军人素养。

3月上旬,新兵开始佩戴领章帽徽。

星期天,新兵们穿着刚佩戴上领章帽徽的军装,请假外出到汾城集镇上臭美照像去。新兵外出规定是:三人为一批次,准假2小时,轮流去过。

汾城镇上的照像馆老板很会做生意,为新兵拍照选择了一个汾城镇地标性建筑一一镇中心一座古城楼和老砖塔作为背景。

摄影师将那种老式三脚支架的照相机架好,在拍照者位置做个记号,拍照开始,摄影师连同照相机一起被一块大黑布包裹着,只听不停地喊着“下一个,下一个”伴随着球状气动快门“咔嚓”声,一个个鲜活的新兵就被机械地制造出千遍一律的模式照片来了,根本没有一点摄影美学可言。

照片,每份价格是一毛五还是2毛钱?记不大清楚了,每份照片规格是120胶卷6x6cm的黑白照片2张,还有一张底片,需要加印照片,份外再加钱。

新兵照像的人多,排起了很长的队伍。

因为天冷,绝大多数新兵都是穿军大衣拍照。

轮到我拍照时,也是穿着军大衣上场,跟其他人不同的是,我的军大衣是披着照的,自我感觉这样“有派”。

拍照前,摄影师可能发现我太紧张,面部表情欠和谐,友情提示我“笑一点,笑一点……”我的妈呀,哪能笑得起来,有生以来,第一次自主照像,紧张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拿捏架势,脸上的肌肉老是不受控制的在抽抽,结果就照出了一张歪着脑袋,“稍息”着腿,披着大衣,抿着嘴的青涩戎装照片。

这张照片是我军旅生涯第一照;也是我有生以来自主拍照头一回;形象不咋地,却永久珍藏在心底。


四、第一次吃饺子挺窝囊

新兵连每逢星期天,连队会改善一下伙食,有时会吃顿饺子。

吃饺子的流程很特别,各班到炊事班拿和好的面团和馅回班里,人人动手,擀皮包作,饺子包好后,拿去伙房按次序排队下锅,煮熟后打回班里分食。

新兵连第一次吃饺子,吃得有点“窝囊”,两件事我记得清:

第一件事,全班围在一起包饺子时,挨班长“训”了一顿,说我包的饺子丑,不好看,而且没有像队列训练那样将饺子摆放整齐。是的,我包的饺子跟别人包的是不太一样,饺子皮放上馅后将边拉起对折,沿着边缘平捏一遍,成形的饺子是扁平的,扁平的饺子是立不起来的,这样的饺子不好看,但是好吃,因为饺腔内有足够的空间储存水份,馅的口感吃起来松软有汁有味。

第二件事,在伙房排队下饺子,轮到我们班下锅时,负责下饺子的炊事班副班长(69年四川兵,脸上有点麻子,新兵背地里都叫他“马(麻的谐音)付班长”),憋尿急了,丢下大锅铲跑去上厕所了,回来后,穿的翻毛大头皮鞋湿漉漉地就跳上了锅台(新兵连临时搭设的大锅台较低,锅大菜多,炊事员需要站锅台上持长柄菜铲才能方便翻炒),锅台上的积水被他的脚一踩,都溅到了锅里,我们新兵敢怒不敢言,老兵班长们来火了,破口大骂“麻子,妈拉逼,这饺子还能吃吗?”他转过身来,嬉皮笑脸地说“伙计,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当兵后吃的第一顿饺子,有点“窝窝囊囊的,印象深刻。


五、听“忆苦思甜”报告吃“忆苦饭”

新兵训练,正是极左思潮盛行年代,突出政治挂帅,狠抓阶级斗争,强调忆苦思甜不忘本。

1971年春节前,新兵团组织了一次“忆苦思甜”报告会。

给新兵做报告者,是地方上一个叫孙小狗的人。(此人后来据说作为虚假典型被批判封杀)

其人在报告会上歇斯底里煽动阶级仇恨,声泪俱下地控诉旧社会的苦大仇深,什么父母被逼死,姐妹被霸占,给地主家干的是牛马活,吃的是猪狗食等等,竭尽煽情之能事,赚足了新兵的同情眼泪。

报告会结束时,团首长要求新兵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继续深入开展“忆苦思甜”教育,号召新兵们也要吃“忆苦饭”,体验旧社会的苦,珍惜新社会的甜。

报告会回来,连队坚决遵照指示办事,立马就吃“忆苦饭”。

炊事班将已经作为垃圾扔掉的烂黄菜帮再拣回来,煮成菜汤,再弄些烂菜叶和玉米面搅伴做成窝窝头,为了去除烂菜叶的异味,还在窝窝头里放上花椒,一人两个,非吃不可,要求带着阶级感情吃,还不能吃的太难看,这顿窝窝头烂菜味和花椒的麻辣刺激吃得我只想吐,永远都忘记不了这顿苦逼“忆苦饭”。

“一场报告会,害的我们吃糠咽菜回到旧社会!”大家打心底恨死这个孙小狗。

六、玩弹弓捉麻雀挨训没商量

玩弹弓,被没收。新兵班里,我年龄小,玩心忒重,做事时常会有孩子般的冲动。

新训开始不久,我写信让父母把我在家玩的皮弹弓给寄到部队来了,业余时间偷着去打麻雀,星期天打到好几只麻雀,我和同班战友葛以成、倪绍胜将麻雀拿到驻地后边土城墙上,找点干草点着火吃烧烤呢,这事,不知怎地给捅漏出去了,班务会上当然的少不了挨批评,皮弹弓也被班长没收了。

捉麻雀,挨罚站。有一天,我们班正在操场进行队列训练,内容是“步法行进及立定”课目的分组练习,全班分成甲乙两组,班长指挥甲组并遂行练习,我们乙组面朝北站在原地观摩,这时,一只受了伤的麻雀,突然飞落在我们乙组队前,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捉住了它,刚想退回队伍,恰巧被班长转身发现“胡文,你干什么!”一声喝问,吓死我了,我无言以对,这时,我把撇在身后拿着麻雀的手悄悄的松开,想让它飞掉,谁知受伤的麻雀飞不动,掉在了地上,它还歪歪扭扭地蹦跶到我的脚前边来了,引得大家哄然大笑,班长气火了,处罚我到训练场一端立正站立,一直站至训练结束。

捉麻雀这事儿还没完,在周末的班务会上,连同烧烤麻雀的事一起,又被班长提起狠批一顿,说我“哪像一个革命战士”还让大家发言批评帮助,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打这以后,引以为戒,以此作为新起点,克服幼稚走向成熟。


七、开完“讲用会”相面测前程

我们入伍时,正是林彪主持中央军委工作,狠抓部队“政治建军”,一种“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讲用会”的形式(简称“讲用会”),成为当时军队基层加强政治挂帅思想领先的经常性活动。

所谓 “讲用会”就是组织学“毛选”的先进积极分子,让其现身说法作报告谈体会,如何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在改造思想灵魂深处闹革命,斗私批修过程中做出成绩的。

新兵训练期间,印象最深的讲用会,是我们老乡战友刘立发和丁万国两人在会上发言的那一次。

刘立发,大个子,五官端正,仪表堂堂的“大帅哥”,有新兵说他长的像电影《南征北战》里的张军长。

丁万国小巧精干,天生一副娃娃脸 ,长像喜巧可人。

他俩在讲用会上侃侃而谈,内容大同小异,差不多都是说训练中怎样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克服了困难取得了成绩帮助了他人等等。

最佩服的是丁万国的口才,真是厉害,上台近一个小时的发言,没有文稿,出口成章,新兵们啧啧称赞。

刘立发和丁万国两人的高颜值和精采演讲在新兵中引起了强烈反响。

会后,大家少不了热议这两人今后前程无量之话题,我们班的乔继荣跟大家说他会“相面”算命,胸有成竹地预言“刘立发将来一定会提干”有人乘机追问他“那你给我们班里的人算算看,哪个会提干?”他不假思索地说“胡文”,顿时引来大家哄堂大笑,认为是拿我开涮取乐,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新兵班里的我,论像貌不及倪绍苏、张爱国这些小帅哥,说训练学习平平常常,讲为人处事更是稚气未脱,半生不熟,调皮捣蛋还经常挨批,他凭什么说我能提干?事后我曾问过他,他说“不信你看,你的眉眼有贵人像。”这话还真撩得人心痒痒的,日后时常对着镜子在找“贵人像”呢。

此事,说完就过去了,新训结束,兵分东西,与乔继荣战友再末有见面。

时过境迁,数年后,刘立发、丁万国和我在部队都相继提干,还真应验了乔继荣的“神算”。曾想过,那一天能和乔继荣再见面,我要向他讨教探讨“相面”之奥秘,顺便再让他给看看本人的后运势将会如何……遗憾的是,今生再也无缘与乔继荣战友相见了,他复员回乡后没几年,积劳成疾,不幸英年早逝,真是可惜了,现在时常还会想起他一一不高的身段,说话时,可能是慢性鼻炎所至,时不时会有往上耸鼻尖的习惯,文化不高,但举止儒雅斯文,很不错的一个老实人。

我打心底祈愿乔继荣战友在天堂安好。


八、坑班长“出洋像”

我们一排四个班集中住在一个大厂房里,以班为单位,打的长龙地铺。我的铺位排列在班长的旁边,各人打背包用的绳带,统一折好放在脚头铺与铺的接边处备用。

夜间紧急集合,是新兵的必训科目,也是新兵最讨厌的训练科目,连里搞,排里搞,班里也要搞,特别是参加连排紧急集合,如果班里名次落后了,班长一恼火,就会让大家“吃小灶”加强训练,搞的新兵提心吊胆,夜间,有的新兵竟然悄悄地把背包打好放着,穿着大衣睡觉,等待着紧急集合呢。

一天晚上,就寝熄灯前,我到室外上厕所,途中偶然听到排长跟几个班长商议紧急集合事宜。

半夜,趁大家都熟睡时,我用脚趾头夹住谭班长的背包绳带,将它甩到一旁去了,天快亮时,排里果然搞起紧急集合,我们班这次不是班长速度快先到等我们新兵,而是我们新兵都到齐了,班长才姗姗来迟,大家纳闷不解,可我心里有数,偷着乐的感觉真是太“爽歪歪”了。

每次紧急集合的情况,班长会在周末班务会上进行讲评,表扬某某批评谁谁,而这次,班长提都没提这事,当年的这个秘密,天知地知我知,直至写此文章时,是首次揭秘。


九、送礼班长惹“风波”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即将结束,大家酝酿着给谭德荣班长送点纪念品,表示一下感谢之心意 。

谭德荣班长自新兵家访开始认识,带领我们入伍,指导我们训练,几个月里朝夕相处,与我们吃同住同训练,不辞辛苦,把我们一个普通的社会青年训练成为一名基本合格的解放军战士,付出了心血,结下了深厚的“阶级感情”。

大家经过一番商议,最后定下:每人送谭班长一个笔记本外加一双尼龙袜子,这份礼物在当时来说,还算拿得出手的。(尼龙袜子在当时还算奢侈品呢,市场售价是2元多钱一双,这个价格,差不多是新兵月津贴费的三分之一。)我们新兵是真情实意以此表示对谭班长的爱戴和谢意。

谭德荣班长回赠我们每人一张他在天安门英雄纪念碑前身着冬军服的照片。

天有不测风云,给班长送“礼”的事,不知怎地在接兵人员当中传开了……据说,连累谭班长还因此受到了批评,这种情况,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十、再见新兵连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分兵开始,我们班13名新兵,大多数分配在团直属分队:

倪绍苏、王锦华、何正松、乔继荣分到加工修理连(简称加修连);

赵金龙、周吉干分去后勤分队;

季扬、张爱国、张成忠、倪少胜、常学生和我6人,分到重型机械连。

葛以成分去11连。

这个分配结果,应该算是运气不错的,因为大家已经知道我们工程兵是打坑道要吃苦的,能学点技术是新兵们最理想的冀望,现在如愿以偿,心里当然高兴。

新训期间,大家盼着早日分兵,真正到了要告别新兵连的时候,又难舍难分。

新兵分别时,最时兴的道別方式是互赠笔记本,写上寄语祝福的话,赠送带有签名的照片。

在下老部队前夕,新兵连特例延迟就寝时间一一明亮的月光下,营区内到处都是一对对的新老兵在谈心话别。

季扬副班长临别前送我一张照片作纪念,照片上的他,意气风发,右手握锄头,左手指向前方,照片两旁白边处写有“七尺男儿意志坚,双手绣出地球红”的豪言壮语;

倪绍胜战友赠我一张“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红灯记》李玉和斗鸠山的明信片。

这些珍贵纪念图片至今珍藏在我的像册里。

分兵那段时间,谭德荣班长是最忙的人了,他要跟每个新兵谈心,传经送宝,寄语我们到了老连队如何当个好兵“争取更大的进步”……。

  1971年3月21起至3月底,新兵开始陆续补入老部队。

 分兵期间的新兵营地, 很有点像战争片电影里渲染的大战之前紧张频动的氛围,新兵们在幸运激动或失落懊恼中度过新训的最后时刻一一

特殊兵员或工种的甄选,显得神秘而优越,诸如警卫通信勤务、机关人员、技术兵的挑选,令人羡慕向往,都期望幸运之星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营区里穿梭忙碌的解放牌敞篷军车,不停地运载着新兵奔赴不同驻地;

分去国防施工第一线部队的新兵,全副武装,21日开始徒步野营拉练奔赴驻地,后来在战友通讯中得知,他们行军走了两天半时间,直至23日才到达山西省吉县南村坡驻地;

3月28日,终于轮到我告别汾城新训营地了,坐在轰鸣奔驰的军车上,望着渐渐消失在车后尘埃里的新兵训练营地,千言万语感慨不尽一一

再见,一生之中最难忘的新兵连!

 再见,留我青春足迹的驻地汾城!


新兵训练结束,谭德荣班长赠送我们新兵每人一张照片留念。


作者简介:

胡文,1955年出生,江苏省泗阳县人,文化程度:本科,业余爱好:阅读看书。1970年12月入伍,服役于工程兵建筑第二工区116团重机连;1974年至1975年参加工程兵军体刺杀项目集训比赛,先后获得团、工区(师)第一名;工程兵第六名;1976年随部队建制改隶为基建工程兵;1977年至1979年在辽宁鞍山基建工程兵第一支队“七.二一战士大学”学习。1979年3月在马鞍山基建工程兵第八支队第72大队训练股任参谋;1979年3月至1984年,随部队整建制由基建工程兵重新归建原军委工程兵;1985年10月调军委工程兵建筑第52师军务科任参谋;1985年12月调南京工程兵工程学院任学员总队4队队长;1989年7月任南京工程兵工程学院军务处副团职参谋;1992年任工程兵工程学院外训系正团职队长;2000年12月转业到南京市栖霞区政府任调研员;2015年1月退休。

编辑/贡嘎 李光友

关于作者: lu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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