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不是为了活着以外的任何东西而活。
我沉湎于想象之中,又被现实紧紧控制,我明确感受着自我的分裂,我无法使自己变得纯粹。
为什么丑恶的事物总在身边,而美好的事物却远在海角。换句话说,人的友爱和同情往往只能作为情绪来到,而相反的事实则是伸手便可触及。正像一位诗人所表达的:人类无法忍受太多的真实。
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者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和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第一遍看余华的小说《活着》之后,卢艳老师给我布置一个作业:完成一篇《活着》的读后感。
接到这个作业,立即拿起书又看了一遍,可是还是不知从何起笔。又看了一遍,看着看着就沉在其中,难以提笔写读后感,感觉这个作业工程很是浩大。
我有这样看过《简爱》,是外国名著;
我也有这样看过《红楼梦》,是中国四大名著;
我今天又这样的反复的看《活着》。
在这个清明节,再次拿起这本书,对已故的亲人和朋友说:只要我还活着,还记得你,你就还活着。
那就从梳理《活着》的思路,将自认为是经典和深刻的一些片段整理开始吧。
主角福贵出场
他嗓音响亮地对牛说道:“做牛耕田,做狗看家,做和尚化缘,做鸡报晓,做女人织布,哪头牛不耕田?这是自古的道理,走呀走呀!”
疲倦的老牛听到老人的吆喝后,仿佛知错般地抬起了头,拉着犁往前走去。
响起了老人粗哑却令人感动的嗓音:皇帝招我做女婿,路远迢迢我不去。
混账胡闹的少年时期
游戏人生,挥霍无度
福贵的混账胡闹人生,吃喝嫖赌打女人,对爹不孝对岳父不敬,生活的中心是赌场和青楼。
对他爹
我对我爹说:“你别犯愁了,我儿子会光宗耀祖的。”
我这个平常只有咳嗽才有力气的爹,竟然越打越凶了。
我一把捏住他的手,说道:“爹,你他娘的算了吧。老子看在你把我弄出来的分上让让你,你他娘就算了吧。”
对他岳父
我两条腿像是夹马死的的夹了夹妓女,对她说:“跑呀,跑呀。”
在两旁人的哄笑里,妓女呼哧呼哧背着我小跑起来,我咧着嘴频频向哄笑的人点头致礼,来到丈人面前,我一把扯住妓女的头发:“站住!站住!”
我大声向丈人说:“岳父大人,女婿给您请个早安!”
我丈人当时傻站在那里,嘴唇一个劲的哆嗦,半晌才说了一声:“祖宗,你快走吧!”
对他女人
我正赌的高兴着,有人扯了扯我的衣服,低头一看是自己的女人。看到家珍跪着我就火了:
“起来!起来!你他娘给我起来!”
“你来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回去。”
家珍又扯了扯我的衣服,我一看,她又跪在地上。家珍细声细气地说:“你跟我回去。”
我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对家珍吼道:“你给我滚回去。”
我给了她两巴掌,家珍的脑袋像是拨浪鼓那样揺晃了几下。挨了我的打,她还是跪在那里。……
我就从赢来的钱里抓了一把,给了旁边站着的两个人,让他们将家珍拖出去,我对他们说:“拖的越远越好。”
家珍被拖出去时,双手紧紧捂着凸起的肚子,那里面有我的儿子……
劳累奔波的壮年时期
输光家产,一贫如洗
他爹对他
我听到我爹气冲冲地走来了,他喊着:
“孽子,我要剐了你,阉了你,剁烂了你这乌龟王八蛋。”
我想爹你就进来吧,你就把我剁烂了吧。可是我爹走到门口,身体一晃就摔倒地上气昏过去了。
我爹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第一天他呜呜的哭,后来他就不哭了,开始叹息,一声声传到我这里,我听到他唉声说着:“报应啊,这是报应。”
第三天,我爹在自己屋里接待客人,他响亮的咳嗽着。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娘走过来对我说,爹叫我过去。我从床上起来,心想这下非完蛋不可。…
“福贵啊。”爹叫了我一声,他拍拍床沿说,“你坐下。”
我心里咚咚跳着在他身旁坐下来,他摸到了我的手,他的手和冰一样,一直冷到我心里。爹轻声说:
“福贵啊,赌债也是债,自古以来没有不还债的道理。我把一百多亩地,还有这房子都抵押出去了,明天他们会送铜钱过来。我老了,挑不动担子了,你就自己挑着钱去还债吧。”
爹说完后长叹一声。听完他的话,我眼睛里酸溜溜的,我知道他不会和我拼命了,可他的话就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割我的脖子,脑袋掉不下来,倒是疼的死去活来。爹拍拍我的说:
“你去睡吧。”
他丈人对他
我爹死后10天,我丈人来了,他右手提着长衫脸色铁青地走进了村里,后面是一抬披红戴绿的花轿,十来个年轻人敲锣打鼓拥在两旁。……
他向我走了两步,对我喊:“畜生,你过来。”
我站着没有动,我哪敢过去。我丈人挥着手向我喊:
“你过来,你这畜生,怎么不来向我请安了?畜生你听着,当初是怎么娶走家珍的,我今日就怎么接她回去。你看看,这是花轿,这是锣鼓,比你当初娶亲是只多不少。”
温情多难的中年时期
贫苦艰辛,坚强生活
他女人对他
家珍穿着水红的旗袍,手挽一个蓝底白花的包裹,漂漂亮亮地回来了。
我娘在一旁哭得呜呜响,她对我说:“我说过家珍是你的女人,别人谁也抢不走的。”
家珍一回来,这个家就全了。我干活时也有一个帮手,我开始心疼自己的女人了,这是家珍告诉我的,我自己倒不觉得。我常对家珍说:“你到田埂上歇会儿。”家珍是城里小姐出身,细皮嫩肉的,看着她干粗活,我自然心疼。
我娘常说,只要人活得高兴,就不怕穷。家珍脱掉了旗袍,也和我一样穿上粗布衣服,她整天累得喘不过气来,还总是笑盈盈的。
……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我的后半截该会越来越好了。我这么对家珍说了,家珍用牙咬断了线,看着我说:
“我也不要什么福分,只求每年都能给你做一双新鞋。”
我知道家珍的话,我的女人是在求我们从今以后不要再分开。
我心中一阵酸疼。家珍说得对,只要一家人天天在一起,也就不在乎什么福分了。
龙二的结局
人民政府把龙二抓了去,说他是恶霸地主。枪毙龙二的那天我也去看了。
龙二从我身边走过时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没有认出我来,可走了几步他硬是回过头来,哭着鼻子对我喊到:
“福贵,我是替你去死啊。”
…
毙掉龙二后,我往家里走去时脖子上一阵阵冒冷气,我是越想越险,要不是我爹和我两个败家子,没准被毙掉的就是我了。我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胳臂,都好好的,我想想自己是该死又没有死,我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到了家龙二又成了我的替死鬼,我家祖坟埋对了地方,我对自己说:
“这下可要好好活了。”
亲人的离去
儿子有庆:
“我儿子在哪里?”
有庆一个人躺在一间小屋子里,那张床是用砖头搭成的。我进去时天还没黑,看到有庆的小身体躺在里面,又廋又小,身上穿的是家珍最后给他做的衣服。我儿子闭着眼睛,嘴巴也闭得很紧。我有庆有庆叫了好几声,有庆一动不动,我就知道他真死了,一把抱住儿子,有庆的身体都硬了。中午上学时他还活生生的,到了晚上他就硬了。我怎么想也想不通,这怎么也应该是两个人。
女儿凤霞:
我的一双儿女都是生孩子上死的,有庆死是别人生孩子,凤霞死在自己生孩子。
那天雪下得特别大,凤霞死后躺在那间小屋里,我去看她一见那间小屋子就走不进去了,十年前有庆也是死在这里的。我站在雪里听着二喜在里面一遍遍叫着凤霞,心里疼得蹲在了地上。
女人家珍:
凤霞死后不到三个月,家珍也死了。家珍死前的那些日子,常对我说:“福贵,有庆、凤霞是你送的葬,我想你会亲手埋掉我,我安心了。”
她一遍一遍对我说:
“这辈子也快过完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心满意足,我为你生了一对儿女,也算是报答你了,下辈子我们还要一起过。”
“凤霞、有庆都死在我前头,我心也定了,用不着再为他们操心,怎么说我也是做娘的女人,两个孩子活着时都孝顺我,做人做成这样我也知足了。”
“你还得好好活下去,还有苦根和二喜,二喜也是自己的儿子了,苦根长大了和有庆一样对你好,会孝顺你的。”
女婿二喜:
这样的日子过到苦根四岁那年,二喜死了。二喜被两排水泥板夹死的。
二喜的伙伴告诉我,二喜死前的那声“苦根”把他们全吓到了,想不到二喜会有这么大的声音,像是把胸膛都喊破了。他们看到二喜时,身体贴在那一排水泥板上,除了脚和脑袋,身上全给挤扁了,连一根完整的骨头也找不到。
苦根在不远处的池塘边,往水里扔石子,他听到他爹临死前的喊叫,便扭过头去叫:“叫我干什么?”
……
到了傍晚,苦根看到他爹还没有来,有些急了,小嘴巴翻上翻下把话说的飞快,我是一句也没有听懂,末了,他抬起脑袋说:
“算了,不来接就不来接,我是小孩认不了路,你送我回去。”
我说:“你爹不会来接你,我也不能送你回去,你爹死了。”
他说:“我知道他死了,天都黑了还不来领我?”
外孙苦根:
“苦根,苦根”
苦根没有答应,我以为他睡着了,到床前一看,苦根歪在床上,嘴半张着能看到里面有两颗还没有嚼烂的豆子。一看那嘴,我脑袋里嗡嗡乱响了
……
苦根是吃豆子撑死的,这孩子不是嘴馋,是我家太穷,村里谁家的孩子都过得比苦根好,就是豆子,苦根也难得吃上。我是老昏了头,给苦根煮了这么多豆子,我老得又笨又蠢,害死了苦根。
往后的日子我只能一个人过了。
孤苦思亲的老年时期
痛苦孤单,为爱活着
苦根死后第二年,我买牛的钱凑够了,看着自己还得活几年,我觉得牛还是要买的。牛是半个人,它能替我干活,闲下来时我也有一个伴,心里闷了就和它说说话。牵着它去水边吃草,就跟拉着个孩子似的。
老牛被福贵赋予了全家所有人的名字,包括他自己,老牛成为了他爱的化身,此时的福贵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全家的象征———爱不死,他就不死。
有庆、凤霞、家珍、二喜、苦根相继离去,命运安排他一个人活着,却让他忍受痛苦和孤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文章结尾,主角福贵渐渐远去:
老人对牛说:“今天有庆、二喜耕了一亩,家珍、凤霞耕了也有七八分地,苦根还小都耕了半亩。至于福贵你嘛,耕了多少我就不说了,说出来你会觉得我要羞你。话还得说回来,你年纪大了,能耕这么些田也是尽心尽力了。”
老人和牛渐渐远去,我听到老人粗哑的令人感动的嗓音在远处传来,他的歌声在空旷的傍晚像风一样飘扬:
“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
从地主少年到贫苦老百姓,从被抓壮丁到在战场死里逃生,从国家内战、土地改革、人民公社运动、大跃进到文化大革命,都与他的生活他的家紧密相关。
从龙二、春生和队长的身不由己,到福贵坚强顺从的活着,不反抗不埋怨,即便穷苦不堪,活着的意志是福贵身上唯一不能被剥夺的东西。
作者将种种历史事实存在的老百姓身上的磨难与艰辛堆砌在福贵一个人的身上,使小说戏剧化,但又将故事平静的糅合在时代种种的变迁之中,让人觉得有血有肉、真实可见。
结 语
“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我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他们活着时一起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死去时又一起化作雨水和泥土。
不管你想要不想要,你都得到了这样的一生。
因为我们活着,我们必须活着。
活着,以我们自己的方式度过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