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da 学校教育必须以继承高尚文化为主
读——利奥施特劳斯《什么是自由教育》
笔者一直认为教育是文化的传承和心灵的提升。
现在读过列奥·施特劳斯《什么是自由教育》后，更坚信自己的这一观点。列奥·施特劳斯说：“自由教育是在文化之中或朝向文化的教育。它的成品是一个文化的人（a cultured human being）。‘文化’（cultura）首先意味着农作：对土壤及其作物的培育，对土壤的照料，以及按其本性对土壤品质的提升。‘文化’衍生性地、且在今天主要地意味着对心灵的培育，按心灵的本性对其内在能力的照料和提升。”而且，教育不但是文化的传承，更是对文化的提升。既然如此，我们的学校教育，就必须以传承高雅文化为主，并且还要教育学生在提升通俗的大众文化的层次上下功夫。一、什么是高雅文化、什么是大众文化？
对于高雅文化的理解，相信大多数人的思维里，这类文化应该具备底蕴深厚、人文内涵丰富、格调典雅等特点。而表现形式上也主要是一些名家书籍、话剧、舞剧、音乐会以及优秀的影视剧、趣味性思想性相结合的益智游戏等。而大众文化，则如列奥·施特劳斯所说，“大众文化是一种被没有任何智识和道德努力，并因此极为廉价的最平庸的能力所占据的文化。”我们知道，大众文化是以追求平等的求生意识为主导的文化，大众文化的低俗性与麻痹性，需要高雅文化的引导和调和。而高雅文化，正是那种追求自由意志求胜意识的进取文化。而依施特劳斯的主张，大众文化，正需要“自由教育”去解毒，他说，“自由教育是大众文化的解毒剂，它针对的是大众文化的腐蚀性影响，及其固有的只生‘没有精神的专家和没有心肝的纵欲者’的倾向。” 二、为什么学校教育要传承高雅文化而不是一般的大众文化？
我们知道，民情风俗、新闻传媒，是一种大众性的文化，而这些正是大众文化的根基。我们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某种民情风俗、新闻传媒的文化氛围中，大众文化观念已经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扎下根。我们学校教育需要的是，提升他们的文化层次、心灵层次，而不是继续拿大众文化去充塞他们的头脑。换句话说，学校教育的主要目的是提高，而不是增广。当然，人的品行、知识、能力都像一堆大米——圆椎体的，你要提高，就得增广。但要知道，提高是目的，增广是手段。
那些一心追求大众化，平民化，最终沦入平庸化，低俗化的“普罗”观念，整整统治了教育思想界和文化思想界一个世纪。翻开我们的教材，平庸的儿歌、顺口溜，平淡无味的白话文，占据着我们孩子的课本。我们的学童，就是在这样的文化导向下成长：成为一个平凡甚至平庸的人。古人有云:“求乎上则得乎中,求乎中则得乎下。”现在我们教育一心“求乎下”，将会何所得？
因此，施特劳斯说，“自由教育是我们促使大众民主提升为原初意义上的民主所凭借的梯子。自由教育是在民主的大众社会中建立一种贵族制的必要努力。自由教育呼唤着大众民主中那些有耳能听的成员，向他们呼唤人的卓越。”
这里涉及到民主这个概念，施特劳斯说，“什么是现代民主？有人曾说过，民主制是一种与德性相辅相成的政体：它是一种在其中所有或绝大多数成年人都禀有德性的政体，并且，既然德性要求智慧，它也是一种在其中所有或绝大多数成年人富于德性和智慧的政体，亦即一种在其中所有或绝大多数成年人拥有高水平理性的社会，即一种理性社会（rational society）。民主，简而言之，意味着一种扩展为普遍贵族制的贵族制。”不错，民主制需要人的“品德”，这个问题，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中早已说过。这品德，就需要我们的教育去提升，而不是普及。因为这是“行”的范畴，而非“知”的范畴。
三、如何传承高雅文化？
施特劳斯说，“必须要有一些不再作为学生的老师。这些不再是学生的老师是那些伟大的心灵。”他还说，“我们被迫与书一起生活。但生命太短暂了，以致于我们只能（选择）和那些最伟大的书活在一起。在此，正如在其他方面一样，我们最好从这些最伟大的心灵中选取一位作为我们的榜样，他因其共通感（common sense）而成为我们和这些最伟大的心灵之间的那个中介。”
就是说，我们必须选择一些最值得读的书来读，而不能见面是缘分，抓到什么读什么。我们人类有几千年的文化积累，这些文化中的精华，“就是那些最伟大的心灵。”对中国人来说，最值得我们“从这些最伟大的心灵中选取一位作为我们的榜样”的，莫过于孔夫子。因此，《论语》应该成为我们小学到高中语文教材的主要选取对象。然而，直到我们的新课程，我们选取了几章《论语》？又选取了几章其他贤哲的课文？
而我们的教材，偏重于时文。当然，优秀的时文也可作为教材，但它毕竟没有经过历史的检验，与“那些最伟大的心灵”可同日而语吗？再则，这些读过一遍即可抛开的时文，学生们本可以在课外阅读中完成，又何必编入教材来浪费教材宝贵的版面资源，并让教师指导着学生在白开水中呷滋味而浪费学生珍贵的时间（生命）资源呢？
在学习过程中，施特劳斯指出，“自由教育由倾听最伟大心灵之间的交谈构成。”注意，这儿的“倾听”一词，告诉我们，学习首先要倾听，要搞懂了那些在“独白”的“最伟大的心灵”的本意之后，“我们必须实现这一交谈”，就是与贤哲们对话。“倾听”是基础，“对话”是继续，“他们就迫使我们在他们的独白中做出裁决；我们不可能对他们所说的任何东西都表示相信。另一方面，我们不能不注意到，我们并不胜任做这种裁决者。”这就是结果。
然而，就有人会这样的浮躁，“我们不知何故竟相信我们的观点比那些最伟大的心灵的观点更高、更优越”，施特劳斯说，“我们是，或能是比过去时代的最智慧者更聪明的。”“这种境况的原因在于我们失去了所有我们能够信任的完全权威的传统，丧失了给我们以权威性引导的习俗（nomos）”。这句话的争议必定很大，就此打住。
总之，“自由教育”是一种具有高尚追求的教育理念。“作为对完美的贵族气质和对人的优异的教育，自由教育由唤醒一个人自身的优异与卓越构成。”“自由教育，作为与最伟大心灵们的不断交流，是一种在温顺（modesty）而不只是谦卑 (humility)的最高形式之中的试验。它同时是一次勇敢的冒险：它要求我们完全冲破智识者的浮华世界，它和他们的敌人的世界完全相同，冲破它的喧嚣、它的浮躁、它的无思考和它的廉价。它要求我们勇敢，并意味着决心将所接受的观点都仅仅当成意见，或者把普通意见当成至少与最陌生和最不流行的意见一样可能出错的极端意见。自由教育是从庸俗中的解放。”这种教育理念，就是告诉人们，必须通过教育摆脱低俗，走向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