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某些食物的固有印象大多是建立在传说和故事基础上的,我对番石榴(Psidium guajava)的印象——“好吃但费事儿”,就是这么来的。
最早听说这东西是在一部叫《东成西就》的无厘头电影里,梁朝伟有一句关于香蕉和芭乐的粗口,至今印象颇深。当时就想,这能跟香蕉作比的水果一定味道不错,至于粗口的寓意我们在此就不要深究了。
但是日历娘还是觉得梁朝伟打包的那对“香肠”更吸引人。图片:《东成西就》剧照
后来,好友半只土豆绘声绘色地向我们描述新女婿拜见岳母时接受的隆重款待,其中就包括供应不断的番石榴,土豆同学对此物的评价就是“种子多得好像嚼了一堆砖头瓦块”。再后来,知道了番石榴和芭乐就是一种东西,好吧,在我印象中,美味和费事就成了番石榴的标签。
真正吃到番石榴,已经是在第一次听说芭乐十多年之后的事情。在西双版纳的菜市场里摆着一些石榴模样的东西,大口咬开,先是一种热带水果特有的芳香气息弥散开来,清甜的汁水在口腔中充盈。这种美好的感觉持续了三秒钟之后,坏了!牙齿遇到了激烈的抵抗,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半只土豆那关于砖头瓦块儿的形容了。
别看它看上去清新可人,暗藏的种子们可都不是吃素的。图片:wiki commons / Rodrigo Argenton
多多的种子,硬硬的外皮,果实顶端都有宿存的萼片,这石榴和番石榴真的特别像。不过,番石榴和石榴并无直接的亲戚关系,就好像番荔枝之于荔枝,番木瓜之于木瓜,番茄之于茄子。多一个番字只是作比而已。与此同时,我们在其他植物身上比如胡萝卜之于萝卜,洋芋之于芋头,其实这些“胡”、“番”、“洋”的前缀也能说明这些食物的一些身世。通常来说,带“胡”字的蔬果大多为两汉两晋时期由西北陆路引入中原的,而带“番”字儿的大多为南宋至元明时期由“番舶”(外国船只)带入,带“洋”字儿的则大多由清代乃至近代引入。可以想见,番石榴引入中国的时间还算比较早,虽然它们的老家在南美洲。
只看“屁股”的话,搞不准真会把番石榴和石榴搞混。图片:wiki commons
番石榴是在地理大发现之后,才被欧洲人带到亚洲来的。不承想,这种水果在亚洲更能吃得开。东南亚地区和我国台湾逐渐成为番石榴的重要产地。这种原产热带的果树并不像很多热带植物那么娇气,它们甚至能忍受-4℃的低温,并且能一生都生活在花盆之中。更难能可贵的是,番石榴的挂果年限超长,从栽种后两年就能挂果,一直到树龄40年的时候还能贡献果实。如果不是内心充盈的种子,它肯定早已称霸各大水果商超了。
然而番石榴其实已经很受欢迎了。图片:wiki commons / Sakurai Midori
虽然番石榴没能攻占水果摊,但是它们已经开始在热带岛屿攻城略地了。凭借强大的生存和繁殖能力,一些番石榴属的植物在加拉帕戈斯群岛都成为入侵物种,成为当地植物眼中的绿色恶魔。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好吃的入侵种吧。具有戏剧性的是,在番石榴的原产地,随着栖息地破坏程度加剧,这些好吃的水果变成了珍稀物种。毋庸置疑的是,人类在这出闹剧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番石榴的花还是很好看的。图片:re
至于番石榴的吃法,除了榨汁,就是直接啃!吃番石榴和石榴的感觉有些相似,虽然番石榴是桃金娘科的成员,而石榴则是石榴科的成员。不过,我们吃的番石榴的主要部位是那层肉质的果皮,以及丰满多汁的胎座(虽然混杂了很多果实);而石榴的可食用部位则是种子上肉肉的外种皮了。相较而言,石榴的汁水会更丰富一些,不过番石榴的好处胜在单宁含量低,即便嚼碎了种子也不会像石榴那样让嘴巴里充满涩味,这也算得上是好事儿一件吧。
看果实解剖结构的话,番石榴和石榴还是差别很大的。图片:green
番石榴有红心和白心之分,白心的更是有水晶芭乐之称。总的感觉是白心的更甜,而红心的香气更足。至于选香气还是选甜,就看个人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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